因为今日要参加花会,所以起身的时间也比平常早了一刻钟。 这就导致阿婵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含双麻利的梳妆的时候,阿婵好几次都要睡过去。 看着这样的阿婵,含双自然也是于心不忍,所以手上的动作也愈发麻利了。 今天可算是阿婵久违在众人面前露脸,可明显阿婵明显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含双梳妆的时候,都捏了把汗,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推来门的一瞬间,呼在脸上的风,终于让阿婵有了几分清醒。 寒冬腊月,起的这么早,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尽管阿婵今日起的够早了,掐着时间赶到佳祥苑的时候,姜舒和阿娘早就在了。 在看到阿婵的一瞬间,吴棂和姜舒的眼里都被惊住了,虽说知道自家孩子是个顶顶尖的美人,可这块璞玉太久没见过光了,一时间还真的是挪不开眼。 看到这样的阿婵,吴棂原本上下起伏的心,多少有些安定下来,今日就算是遇不上良人,但也不担心自己孩子是落单的那个。 在两人打量阿婵的时候,阿婵的目光也被姜舒给吸引过去了。 一身湖蓝的衣裳,真真将姜舒衬得同画本子里的玉面郎君似的,还多了几分淡雅如雾的感觉。 难得让阿婵逮住调侃姜舒的机会,阿婵就像小老鼠一样,围在姜舒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还不忘时不时的咋咋舌。 这一出下来,直接让姜舒的脸红了一大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点吧,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到底还是母亲最了解孩子,吴棂开口为姜舒解了围。 虽说姜婵贪玩了些,可在正事上也不含糊,吴棂开口,阿婵便收住了。 在从丞相府到花会的一路上,阿婵都是老老实实的。 含双小心扶着阿婵下了马车,阿婵抬眼便瞧见不远处有人对着自己招手。 不远处的树下,正站着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容貌明艳动人,媚眼如丝,便此一眼便让人失了魂儿。 原来是容笙! 姜舒原本好不容易褪下的酡红,在看到容笙的一瞬间,再次回来了。 阿婵提起裙摆满脸笑意的来到容笙身边…… “你今日倒是来的早,平时我们的永安公主不都是最后压轴出场的吗?”阿婵笑盈盈的说道,还不忘顺手拿起容笙的衣带把玩。 “难得我们的阿婵参加花会,这么难得的事情,我自然是要早早的来啊!”容笙的话语中皆是满满的宠溺。 冬日有花会已经是毫无人性了,好在也不是一味的只看花,也有屋子供人喝茶下棋。 屋外到底是太冷了,姜婵牵过容笙的手便向着屋里走去。 “不同你哥打个招呼吗?” 两人同时望向姜舒的方向,视线相对,姜舒的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 姜婵嫣然一笑:“不管他!让他自己玩去吧!” 往屋内走的时候,阿婵敏锐的发现有些不对劲。 自己不过是几天没有出门而已,眼下京城已经开始流行这样了吗? 个个世家贵女,发髻一个比一个精致复杂,发钗头面也是各式各样的都有,嘴上的口脂更是一个比一个鲜艳。 明明大家都同在一个时节里,可身旁的人如同没有知觉一样,身上的衣服更是一个塞一个少,冬日的蝉纱裙仿佛一样满足不了她们来,有的人直接换上了夏日的薄纱裙。 尤其是胸前的白花花的圆润,直接让阿婵傻掉,眼前的一幕幕不禁让阿婵怀疑,自己躲过的几场聚会里,究竟错过了什么! 在众人的衬托下,身着白毛狐裘的阿婵和身着虎皮的容笙于她们似乎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好似这次花会到的人格外的多,这一路上阿婵就见到了好多生面孔。 阿婵皱着小脸疑惑的望着容笙。 容笙也瞧出了阿婵的疑惑,一边给了阿婵一个眼神,让阿婵少安毋躁,一边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屋子里烧着的银丝炭才让阿婵寻回几分理智。 两人寻了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坐下。 “外面那群人都在搞什么名堂?”阿婵接过容笙递来的茶盏,小抿了一口,压下心中的疑惑。 “你真的应该常出来转转,否则真的就脱节了。” 阿婵拉着容笙的手晃来晃去:“好阿笙你就别卖关子了!” “现在人人都称远在关外的楚太尉家的二公子” 听到这话,阿婵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太尉之子……回来就回来呗,同那群贵女有什么关系啊!她们平日里不都是自诩大家风范的吗?怎么一个个都打扮程那副模样啊!” “全天下恐怕就你把太尉当成个小官吧!那可是太尉啊!手握兵权的那种,若是能同太尉扯上什么关系,后半生也是衣食无忧了啊!”就连贵为公主的容笙都明白这一家不简单。 “那太尉可真是个厉害的职位啊!”阿婵懵懵懂懂地说道:“那这还她们打扮成那副模样有什么关系啊?” 容笙差点将刚刚咽下的水如数吐出来,就算两人已经成为密友,有时候容笙还是想将看看小阿婵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自己都解释到这种程度了,姜婵还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样子。 平时对钱财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一到其他地方,就一窍不开了呢。 容笙整理了思绪,压低缓缓说道:“可能是她们都觉得那位太尉之子,常年身处边关,口味比较重吧,所以一时间都成了这个样子吧!明白了吧。” 这已经是容笙能想到的,比较适合阿婵,且阿婵好理解的说法。 好在话说出口后,阿婵便明白话里的意思了,红着脸点了点头。 明白一切后,阿婵抬眼望向屋外。 还是那群贵女,有的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时不时的发生银铃一样的笑声,惹得世家男子纷纷投去注视的目光。 有的则是独自立在一盆花前,用怜爱的目光含情脉脉的看着那盆花,虽然那只是一盆假花,大有一幅西子捧心却坚持赏花的意境。 不过这群人都有共同的特点,个个看上去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可个个都默默的注视着门口的位置,生怕错过了什么。 方才阿婵对于这群人抱有不解,现在全部都是敬佩之情了。 寒冬腊月,薄衣缕衫,仅仅是为了吸引目光,这种精神实在是令人敬佩。 想到这里阿婵搂了搂自己身上的狐裘,感叹道爹爹手里的果真都是好东西,这件狐裘毛色上称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穿在身上真的很暖和。 阿婵就这样同容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本想着就这样喝喝茶看看佳人,一场花会就又过去了,可总有人不让人如意。 “许久不见咱们的姜二小姐了,真是让人想念啊!”戏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阿婵顺着声音望去,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这话里一股子酸味。 其实不用看阿婵就知道这人是谁,整日里会说酸话的也只有御史大夫家的大小姐,邵芜。 让阿婵意外的是,平日里最是喜欢出风头的邵芜,今日倒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阿婵能藏的住什么事情,事情全部都写在脸上了,看一眼阿婵便知道阿婵心里再想什么了。 “我又不傻,这么冷的天,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折磨自己!”看着姜婵皱眉头的样子,邵芜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虽说阿婵同这个邵芜不怎么对头,但是这番话阿婵还是很赞同的。 “花会结束应该还有一阵子呢,先垫垫肚子吧!”容笙将一小叠枣糕放到了姜婵面前。 阿婵欣喜接过,早上光顾着赶时间里,眼下肚子还真是空空的。 刚刚咬下一口香甜软糯的枣糕,阿婵还没有细细品味呢,外面便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先前的贵女们都围成一圈,个个脸上面露喜色,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一个方向,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什么。 原先一直聚在门口的男子们,像是商量好的似的同时进了院子,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们身上。 而这堆人中间便站了个面生的,一身玄衣及其雅致,却没有文人那般文绉绉的感觉,样貌更是俊朗,明明是男子可那双眼睛却比女子还要勾人。 此人的出现,可谓是赚够了眼球。 “想必此人就是楚衡,果真是个翩翩君子,好似比他哥哥还要俊俏三分。”贵女都窃窃讨论着,脸上都洋溢着酡红。 寒冬腊月,能见到这样一位男子,也不虚此行了。 热闹谁不喜欢看,姜婵也饶有兴趣的望着这边,眼睛不歇着,嘴上啃枣糕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来花会的,大多都是些还未成婚的孩子们,身处京城久了,什么稀罕玩意都玩过来,多多少少也都听过小阎王的名声,个个都好奇的不得了,都想好生瞧瞧从边关回来,战绩赫赫的小阎王究竟是何等来路。 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身上那股若近若离的氛围,着实劝退了一大堆想要搭话的人。 少年没有过多的眼神,缓缓抬头,直勾勾的对上了屋里姜婵的视线。 四目相对,好似多年未见的旧友。 明明长的一双眉眼含情的桃花眼,偏偏那双眼里仿佛有一口井,深不见底,来往的人只需一眼,便能溺死在其中。 便是这一眼,让阿婵背后直冒冷汗,就像深夜里被一只黑猫给盯上了一样,让人动弹不得,刚刚咬过一口的枣糕随即落在桌上。 这一眼不仅惊着了阿婵,坐在一旁的容笙也被惊着了,不过容笙更多的是被阿婵给惊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