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图天策府也放假了,李药师没有穿平常的银甲儒袍,只穿了一袭半旧的青衫,在庭中除草莳花。王忠嗣在帮着堆肥,大冬天只穿了件褂子,露出两条棕熊般的手臂,肘窝还有一大块未退的乌青。 程宗扬带着礼物上门,远远便笑道:“卫公,新年好啊。” 李药师放下铲子,在水桶中洗了手,招呼众人入内。 高智商捧着礼盒,一瘸一拐地进来,躬身唱了个肥诺,“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王忠嗣奇道:“瘸了啊?” “没什么。”高智商洒然一笑,丝毫不当回事地说道:“也就是遇到七八十来个江洋大盗,我三拳两脚把他们打跑,追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 “吕小子,你来说。” “厚道哥说的……是真的。”吕奉先说着,不由低下头,脸都红了。 王忠嗣指着他道:“学坏了!这小崽子说的话,我半个字儿都不信!” 程宗扬道:“过年呢,你怎么在这儿?” “我孤儿啊。年年都在这儿混饭吃。这边儿,这边儿,小心点儿,那是我刚堆的鸡毛鸡粪,开春这点牡丹就指望它了。” “老爷子,你还种牡丹呢?”高智商凑到李药师身边,热切地说道:“要不我来帮你种吧?玩牡丹我在行啊,临安城的牡丹……唔……” 程宗扬从篮子里拈起一只饽饽塞到他嘴里,对吕奉先道:“带着你厚道哥,跟王教官去学堂转转。” 高智商吞下饽饽,“牡丹花下……唔……” 王忠嗣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伸出三指,像捏小鸡一样把他嘴巴捏住。高智商憋得脸都红了,嘴里“呜呜”直叫。 王忠嗣哂道:“小子,还想跟我较劲儿?省省吧。” 吕奉先小声道:“我看厚道哥是想说……你手洗了吗?” 王忠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咂了咂舌,“上好的农家肥,便宜你了。” 程宗扬上前拱手,“卫公,我来给你拜年了。” 李药师放下巾帕,笑道:“难为你还记得老朽。”说着看向他身後的文士。 文士上前一步,躬身施礼,“敝姓贾,草字文和。见过卫公。” “原来是董破虏麾下的贾先生,请进。” 三人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程宗扬笑道:“卫公虽不掌兵,天下事却瞒不过卫公的耳目,一口便道破贾先生的来历。” “贾先生智计无双。我也久闻大名了。” 双方寒暄几句,程宗扬迫不及待地问道:“卫公知不知道波斯借兵之事,宫里是个什么章程?” 李药师看了他一眼,“为何对波斯如此上心?” “理由有很多。首先当然是利益,卫公知道,我呢,就是个商人,波斯胡商资本雄厚,极善经商,彼此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如今波斯都城被破,已经亡国,当日朝会上,波斯使者苦求朝廷借兵,收复旧都,兵马一动,黄金万两,我琢磨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机会?” “就这些吗?” 程宗扬慢慢道:“师帅当日一战,也有波斯人的影子。” 李药师微微颔首,“说目的。” “听说波斯人极力游说朝中贵人,矢志复仇,我想帮他们添把火。” “好处何在?” 在李药师的追问下,程宗扬终于图穷匕现,“最好让波斯人和宦官、佛门互相争斗,不死不休。” 李药师手指叩着桌面,室内仿佛陷入静止。 良久,李药师开口道:“你来晚了。” “哦?” “朝廷昨日已经下诏,以波斯故地设波斯都护府。” 程宗扬怔了一下,既然设置波斯都护府,那么名义上,波斯就属于唐国的领土,借兵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出兵,收复疆域。 “这是要对波斯用兵?顺便吞并波斯?” “若说朝廷全无此意,也不见得,但眼下……无非是做做姿态,藉此搪塞而已。” 眼下的局面,唐国朝廷哪里抽得出大军,远征波斯?连自己家里都没打扫乾净呢。 李药师又曝出一个内幕消息,“朝廷正在拟旨,将祆祠一并收归佛门。” 祆祠?拜火教?程宗扬皱起眉头。 摩尼教是波斯大教,但历史最悠久,信徒最多的,还是波斯国教拜火教。相比之下,摩尼教只是後起之秀,虽然声势不小,到底不及拜火教传承久远,根基深厚。 靖恭坊内除了摩尼寺,还有一座属于拜火教的祆祠,就位于西南方向,规模更大,信徒更多。程宗扬这次之所以来见李药师,正是因为信永透露,在佛祖显圣暨天雷业火灭妖邪佛门各界纪念大会上,释特昧普公然暗示,十方丛林不仅要吞并摩尼教,还要对拜火教下手。 十方丛林吞并摩尼教,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澜,唐国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似乎对此乐见其成。这使得释特昧普尝到甜头,又迫不及待地要吞并拜火教。 对波斯人来说,失去摩尼教如同断其一臂,虽然痛苦,还能忍痛苟存。一旦连拜火教也被佛门吞并,他们唯一的根系也将彻底断绝,从此只能敬拜佛祖,而且是蕃密一系的活佛了。 贾文和开口道:“敢问卫公,这回推动此事的,是仇士良?还是王守澄?” 李药师看了他一眼,“先上表的是仇士良,宫中允的是王守澄。” 贾文和点了点头,“那就朝廷的意思了。” 程宗扬插口道:“为何?” 贾文和道:“王守澄是郑注昔日恩主,李训也受其恩惠甚多。郑注能简在帝心,正是王守澄举荐之功。摩尼寺收归佛门,仇士良所获极丰。这回由王守澄出面,想必是宫中暗示,一来是平衡一王四公,避免仇士良独得其利,二来,可见宫中也有人动了心思。” 程宗扬明白过来。波斯胡商积敛的大量财富,使他们成为群狼眼中的肥羊。波斯旧国尚在时,各方顶多勒索一些贿赂,薅些羊毛而已。如今波斯亡国,正是天赐良机。无数饕餮巨兽都已经备好刀叉,要将这只肥羊宰割分鬻,吞食一空。而这一回,宫里可不甘心好处都被家奴私分了。 问题是十方丛林动作太快,胃口也太大了。程宗扬皱眉道:“摩尼教皈依佛门,前後不过数日。拜火教虽然比摩尼教更大一些,但波斯亡国,根基尽失,敕令一下,只怕连十五都撑不过去。” “快不了。”贾文和道:“食客太多。” “正是如此。”李药师道:“拜火教也并非全无依仗。无论神策军,还是各方藩镇,军将多有胡人,颇有些拜火教信徒。” 波斯人信奉拜火教,但信奉拜火教可不仅仅是波斯人。唐军中胡人兵将的比例远超其余五朝。如果操之过急,势必引起动荡,可不是朝廷所乐意见到的。但波斯这只肥羊顶多只能活在中午——早晚逃不了被分食的下场。 程宗扬叹了口气,“十方丛林要对付我。” 李药师道:“听说了。” “窥基大师也太小心眼儿了吧?”程宗扬拍着桌子抱怨道:“我不就是炸了一下大雁塔?用得着这么没完没了吗?” 李药师道:“你说呢?” 程宗扬只有苦笑,上门打脸,这仇确实结得不小。 李药师道:“窥基秉性刚强,睚眦必报。何况此事还有十方丛林的意志。” 程宗扬腆着脸道:“还请卫公指点。” “这有什么好指点的?”李药师一挥手,“他要打,那便打!” 李药师豪气干云地说了一句,然後拿起茶盏,慢悠悠喝了起来。 程宗扬在肚子里狂翻白眼,一句打就完了?你看看人家信永!一个肥头大耳的油滑和尚,还知道劝自己几句呢。 “卫公何须如此?”贾文和道:“敝上固然得罪了佛门,但萧墙内外,阉竖横行,又何尝不是得罪了天策府诸将?” 李药师道:“你可知朝廷有意收鱼朝恩兵权?” 程宗扬精神一振,“皇上找到卫公了吗?” 李药师轻笑道:“恰恰没有。宫中原本有意让高霞寓接管神策军,但高霞寓称足疾复发,力辞了。” 程宗扬不由齿冷,“那个胆小鬼。” 贾文和略一沉吟,然後道:“宫中此举,原本只是投石问路,如今多半却是骑虎难下。” 李药师道:“愿闻其详。” 贾文和道:“高霞寓依附宦官而致功名,宫中以高霞寓取代鱼朝恩,一来安抚诸宦之心,二来事成则施恩于高,不成则使高氏与诸宦暗生疑虑,借机除去诸宦羽翼,一石二鸟,诚为妙计。可惜宫中未曾料到,高霞寓此人外强中干,丝毫不敢忤逆诸宦。计谋尚未施展,便中途夭折。” 李药师道:“为何是骑虎难下?” “宫中既然显露取代鱼氏之意,其势不容再退。退则威信尽失,当今皇帝登基已有数年,外不能诏命诸将,内不能约束群宦,难免被世人轻视。若要立信立威,只能更选他人,接管神策军。” 李药师道:“依先生之见,宫中可会选老夫?” 贾文和摇了摇头,“各镇节度使大权在握,无不拥兵自重,何况卫公战功累累,名重天下?” “既然老夫战功累累,名重天下,接管神策军岂非名正言顺?” “卫公心知肚明,何必问我?”贾文和道:“能不能接管神策军,与战功和名望毫不相干。” “那与何相干?” “敢问卫公,卫公的爵位得自何时?” “唔,平定草匪之後,已经有三十余年了。” “今上于卫公可有点滴之恩?” 李药师莞尔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无雷霆,亦无雨露。” “卫公累年执掌皇图天策,天下名将半数出自卫公门下。功高难赏,无恩可施,即便卫公忠心耿耿,又如何能令宫中那位放心?” 李药师笑道:“看来要怪我立功太早,倒让宫中为难了。” 贾文和道:“卫公若想受唐皇信重,并非无计可施。” “说来听听。” “授柄予人。卫公如绝世名剑,若不将把柄交予唐皇手中,那位年轻皇帝岂敢轻触锋芒?” 李药师大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建功立业自当堂堂正正!岂能以功名自污?” 贾文和揖手道:“卫公所言极是,在下孟浪了。” 李药师摇手笑道:“先生不必挤兑老夫。你家主公既然亲自登门求教,老夫岂能坐视不理?” 李药师取出一支令箭,递给程宗扬,“这是皇图天策府的令箭,出示此令,天策府门下,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程宗扬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自己跟信永商量来商量去,到底难有胜算。自己一个外来户,加上娑梵寺几个光头,对手却是以窥基为首的佛门势力,还有掌管整个唐国军政大权的宦官集团,这要能斗得过才见鬼。 程宗扬第一个想到的盟友,就是李药师。皇图天策府虽然备受忌惮,但也正说明它具有莫大的影响力。得到皇图天策府的襄助,自己这个佛门公敌,才好歹有点公敌的样子。 握着令箭,程宗扬心下感叹,比起王茂弘、霍子孟那些老狐狸,李药师可是爽快多了,即使试探,也点到为止。一旦明确敌我,便杀伐决断,毫不迟疑。 “我身边人手不多,能否借卫公手下一用?” “人太多不合适,多了我也没有。”李药师扬声道:“南八!” 一名大汉排闼而入,抱拳道:“卫公。” “你跟着程侯。性命相付。” 那大汉昂然道:“是!” 李药师对程宗扬道:“待你们拟好攻战之策,告诉他便是。” “那个……卫公不帮我们参详参详?” “老夫毕生所学,尽是些灭国辟疆的屠龙之术,此等事非吾所长。”李药师站起身,“有贾先生为你筹划,你无忧,吾亦无忧。” ◇◇◇ 程宗扬坐在车上,对着贾文和左看右看。贾文和淡定地望着外面的街市,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 程宗扬终于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卫公对你的信心比我还足呢?” 贾文和倚窗言道:“昔日董破虏曾与史思明陈兵北地,欲图一战。” “谁?” “范阳节度使史思明。” 程宗扬只知道安禄山成了李世民麾下的猛将,却不知道安史之乱另一个祸首史思明,居然好端端当着唐国的节度使。 “你帮董破虏打赢了?” 贾文和道:“行军布阵非贾某所长。在下只是修书一封,化解双方恩怨,使得董破虏与史节度成莫逆之交。卫公多半听闻此事,才得知贱名。” 一封书信,化干戈为玉帛,可以,这很贾文和。 程宗扬握着贾文和的手,殷切说道:“老贾,这回我可就指望你了。” 贾文和无奈道:“属下自会尽心竭智。还请主公放手。” 程宗扬大笑着放开手,对车边那名大汉说道:“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怎么称呼啊?” “末将姓南,南霁云。族中排行第八,君侯叫我南八便是!” 程宗扬差点儿从车里钻出来,李药师就是够意思!借给自己的人手居然是南霁云!忠烈无双,智勇双全!能不能不还啊? “南兄,来来来!上车聊!” 南霁云笑道:“不合适。再说,车里也坐不下。” “我跟你一块儿骑马!长伯兄,给我匹马!” 吴三桂牵着马过来,程宗扬心下感叹,老汉奸哪怕学人家一星半点儿呢,也不至于遗臭万年。 程宗扬翻身上马,凑过去热情地问道:“南兄,你认识张巡吗……” ◇◇◇ 程宗扬回到宣平坊,与石超见了一面,约好时间,一起去平康坊找谢无奕聚聚。随後与祁远、韩玉等人碰头,引见了南霁云,让他们留意大慈恩寺的动静,尤其是那些红衣赤膊,喇嘛打扮的家伙,小心他们用什么手段。 敖润和刘诏去了兴庆宫,袁天罡杜门不出,一个人闷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鬼东西,听说时常连饭都忘了吃。 中行说和张恽倒是很闲,如今内宅只剩下赵氏姊妹和孙暖,中行说找不到人训,只能整天给赵合德讲规矩。小丫头一见到程宗扬,就眼泪花花的抱着他,实在是被中行说聒噪坏了。 听说又有刺客出现,赵氏姊妹立刻担心起来,只想让他留在宣平坊。程宗扬也很想留下来,跟这对绝色姊妹花多温存一番,但费时费力地设了圈套,总要见见效果,看看还有多少个想要自己小命的亡命徒。顺便瞧瞧昨天逃走那个刺客,还敢不敢再来第三回。 最後程宗扬拍着胸脯保证,明天一早就来接她们,才哄得姊妹俩转忧为喜。 回到靖恭坊,程宗扬叫来几名侍奴,问她们审得怎么样,那个叫飞鸟萤子的小女忍说了没有。 “那小贱人嘴巴硬得很。”惊理道:“除了交待消息是从镇国公主府来的,别的都不吐口。” 蛇夫人悻悻道:“要不是怕主子不高兴,我早就挑了她的脚筋,碾碎她的趾骨,剁了她的两条腿,再慢慢炮制那个小贱人。” “废物啊!”程宗扬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只会耍狠蛮干!你们就不会玩玩心理层面的?想想你们紫妈妈怎么收拾你们的?你们怎么就那么听话呢?” 蛇夫人小声嘀咕道:“奴婢怎么能跟紫妈妈比。”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这么说吧,你们几个,当初刚进来的时候,谁嘴巴最硬?” 众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後目光齐齐落在吕雉身上。 吕雉嘴巴最硬?好像没印象啊。仔细回忆一下,吕雉之所以屈服,是因为自己抓到了这个扶弟魔的命门,才以给自己当奴婢为代价,保住一个弟弟的性命。这有可比性吗?飞鸟萤子倒是有个哥,但自己一上来就把棋走死了,告诉她那个叫熊藏的飞鸟上忍已经死翘翘,这下算是寡妇死了儿,没指望了。 “奴婢倒是有个主意。”罂粟女道。 “什么主意?” 罂粟女看了眼吕雉,“这主意,得问太后娘娘。” 程宗扬不耐烦地说道:“别卖关子了!” 罂粟女提醒道:“齐羽仙。” 程宗扬一拍额头,吕雉虽然屈身为奴,但一直傲气得很,还是齐羽仙用一套剜眼的诈术把她唬住,才让她威风扫地。 罂粟女笑道:“她那套手法,奴婢已经尽知,正好拿那个忍者练练手。” “行了!就用这手段试试。” 一众侍奴找到法子,都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先别急。你,”程宗扬对吕雉道:“跟她们好好说说你当时的体会,拿准了再动手,别学个四不像。” 吕雉脸色有些发僵,当日被齐羽仙骗到崩溃屈服,是她不堪回首的耻辱。这会儿却要跟这些侍奴,把自己的毕生之耻一一分说清楚,是可忍孰不可忍! 吕雉看着那些侍奴的目光就像在看死人一样,低头道:“是。” 众女去商量怎么炮制飞鸟萤子,蛇夫人道:“主子要不要沐浴更衣?” “时辰还早,沐什么浴呢?我去看看那个小女忍。” 飞鸟萤子还是原来的姿势,手脚反绑在身後,光溜溜地吊在半空。她白净的身子上有几处不很明显的伤痕,看来那些侍奴到底没忍住动了手,不过好歹留了些分寸,没有太过分。 程宗扬原以为她见到自己,会哭叫恚骂,会愤恨痛斥,甚至血泪交流,悲痛欲绝……结果自己想多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那小女忍冷冷盯着他,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就是这种的最不好对付。程宗扬也算有点经验了,情绪越激动的越好收拾,反而是安安静静,不闹不动的最难缠。 但话说回来,又不用自己来审,怎么让她开口,是那帮侍奴该操心的事。自己这次过来,没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怀念起曾经看过的那些艺术片…… 程宗扬搬了张摇椅,放在小女忍面前,然後大马金刀地坐下,伸手捏了捏女忍的小脸蛋。别说,小女忍脸蛋圆圆的,跟嫩豆腐一样光滑细嫩,手感真不错。 程宗扬一边悠闲地晃着摇椅,一边捏着她的脸蛋,一边轻松地哼着小曲,似乎是专门来消遣的,没有一点儿审讯的意思。 一来二去,小女忍被摸毛了,一口咬住他的手指,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让一个真气被制的小丫头咬住,自己要是皱一皱眉头,这身修为就算是白练了。程宗扬毫不介意地被她咬着,鼓励道:“加油!” “有点感觉了!” “用力!再加把劲儿,就能突破我的护体真气了!” “没吃饭啊你?” “还真没吃饭,忘了你都饿一天了。” “水也没喝吧?我倒是想喂你一点,可你要尿地上怎么办?” 程宗扬一边调戏小女忍,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贴着她柔滑的脖颈一路向下,握住她圆润的乳球,在掌中把玩起来。 小女忍当初戴着头套,穿着衣服的时候还不是太明显,脱光之後,真实身高比起小玲儿也高得有限,一米五都勉强。这会儿吊着四肢悬在空中,视觉上给人的感受更小了一号,程宗扬感觉自己一条手臂都能比她身子长,简直像个大号的玩偶。 不过她身材不错,肢体柔韧而且富有弹性,该凸的凸,该翘的翘,那对白嫩的圆乳垂在胸前,把玩起来也颇为有料。尤其是她的乳晕,颜色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乳头也是带着几分青涩的粉嫩色泽。 程宗扬饶有兴致地揉捏着她的乳头,忽然手背一湿,却是小女忍的泪水一滴滴掉在自己手背上。 程宗扬笑道:“还以为是你的口水呢。来,我帮你擦擦好了。” 说着,程宗扬把她的脸蛋按在自己裆里,一边揉着,一边问道:“你跟青龙寺是什么关系啊?和那些倭国学问僧一起去,是剑玉姬安排的?” “你告诉我,我就把你哥哥的埋尸地告诉你。” “哎,可叹飞鸟兄那样的英雄,却被扔在荒郊野外,被蚁啃鼠咬,尸骨不得还乡,英灵不得安息,做了个异乡游荡的孤魂野鬼……” 小女忍的泪水越来越多。 “飞鸟兄本来有机会被家人收拾骨骸,回到他梦牵魂绕的故乡,可惜他最亲的家人却为了别人的秘密,宁肯让自己的哥哥抛骨荒野……” 程宗扬抬起小女忍的脸,“有你这样对哥哥的吗?” “我不是傻瓜。我不会告诉你的。”小女忍淌着眼泪道:“除非你把我哥哥的尸骨还给我。” “你先说。” 小女忍使劲摇了摇头。 “那就谈不拢喽。”程宗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後笑眯眯地说道:“既然这样……萤子同学,用你的阴道来抚慰仇敌吧。” 小女忍身体抖了一下,然後咬紧牙关,倔强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