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淫贼师徒之事,倒是不好告诉娘亲,只因娘亲若是问起,我不能也无法隐瞒这二人对娘亲的污言秽语、痴心妄想,如此这般,岂非玷污了娘亲的尊听? 思来想去,唯有沈师叔才值得信任——他见多识广,又是个正人君子,想必不会袖手旁观,再不济也可向他讨教该如何对付“淫贼”——因此我打算明日登门拜访,若是能得他助我一臂之力,那便再好不过。 今日与沈婉君不欢而散,我本不欲再踏那伤心之地,但为了娘亲我必须迎难而上,哪怕雷池天堑也义无反顾!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物我得提前看看——那便是“玉龙探花”送给小白脸、又被掣扔出来的《御女宝典》。 我从衣物中翻出那本蓝皮线装书籍,封面无字——没有将本名随意外示,倒是谨慎。 我拍拍上面的灰尘泥土,翻开书扉,便开始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迎面而来的书页记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让我霎时脸红心跳、慌乱焦躁——开门见山便是一幅春画:线条简单的女子裸体,姿态婀娜,媚容妙韵,标注甚详。 我“啪”地合上了书籍,心脏如雷霆震动般狂跳不止,下体更是直接充血挺立,顶在禈裤中极为难受。 毫无疑问,此书籍中的内容,与娘亲在过去十余年里绝口不提、明令禁止的男女之事有着莫大关系。 我对此虽有朦胧饥欲的感觉,但实则对于女子身躯一无所知,这赤裸裸的女体艳图毫无疑问刺激无比。 娘亲的谆谆教诲在告诫着我非礼勿视,但充血的下身却催促着我继续探寻,深入触及原始本能的欢乐愉悦。 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心中天人交战,但最终还是难以抵抗那朦胧却的诱惑。 闭上眼睛,既纠结又抗拒地翻开了这淫秽不堪的书籍,双手远离身躯,偷偷睁开一条缝,书册的内容。 乳房、奶子、双丸…… 花穴、玉宫…… 屁股…… 低俗不堪的字眼钻进了脑海,在我的灵台中化为了炽烈激撩的欲焰,灼刺着心神,我开始如疯似魔、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全然顾不上什么三纲五常、发乎情止乎礼。 后面的内容更是不加遮掩、肆无忌惮,暴露赤裸,描画了男女交欢的图样,各种各样的羞耻姿势以及各自妙不可言的好处…… 最后是关于女子私处名器的罗列,十重天宫、春水玉壶…… 这本《御女宝典》仅有三十多页,较之儒典兵书更让我沉迷痴陷,一目十行之下很快就阅尽全书。 将最后一页合上,我才勉强回过神来,只感觉下体和头脑都充满了热血,晕晕乎乎,肿胀难当。 而回忆书籍的内容,好似记录深刻却又印象浅薄,如坠云雾,一时难以回忆厘清。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神沉静,身体异状堪堪平复,此时此刻却又懊悔于触读了这淫秽之物,若非娘亲与我相隔东西,无法准确感应气机变化,恐怕已被那双玉手掌毙。 思及此处,我心有余悸,慌忙将薄薄的书册藏在床脚处,转而思考这对淫贼师徒的祸事。 此时我已大致明白,淫贼,就是想对女子做书上这些淫秽行为的人,而不管她们是否心甘情愿,仅此一条,便已是罪该万死! 他们竟然还妄想对娘亲…… 忽而,脑海中出现了娘亲模糊的仙体,姿容如沐,风情逸韵,却似乎变成了书上的姿势,赤裸着被压在身下,肆意…… “啪!”柳子霄,怎么能对娘亲如此亵渎!? 我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深恨自己一时没能抑制住心猿意马,竟亵渎了娘亲,这岂是人子所为? 我咬牙切齿,恼怒非常,都是这对淫贼师徒,说些污言秽语,教此淫书邪典,让我犯下罪孽深重之错事,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今日见闻对我冲击甚大,不啻于平地惊雷,饶是武者具有凝神静气的本领,但依然难以控制纷乱无章的思绪,教我一时辗转反侧,直到月至中天才得入眠。 次日醒来,我惊觉自己居然有些头晕脑胀,自我学会凝神静气、采练元炁以来,这还尚属初次。 待洗漱完毕之后,收敛异态,我走出西厢,在庭院中来到吐纳呼吸数个来回,才走到正厅堂门,平静踏入。 娘亲如往常一般,身着白袍常服,静静地坐在餐桌前,挽袖食羹,素手如霜枝振雪,优雅自然。 “娘亲,早。”我如往常一样问安,待娘亲淡淡地点头之后,便安坐对面,目光不敢稍加于那仙躯,唯恐绮念爆发而被责罚。 媛媛适时为我盛来一碗莲子羹。 我对媛媛道了声谢,谨遵着寝食规矩而动,当用到一半时,才尽量平静道:“娘亲,早食后孩儿想再去拜访一下沈师叔。” “所为何事?”娘亲似是微讶,望来的眼眸却清澈如水,毫无波澜。 “孩儿想向沈师叔讨教一下该如何练剑。”微一接触之下,那目光已然让我心中发虚,却还是将昨夜想好的借口说出,“近两日练剑,总觉得进境非常缓慢,应是不得要领所致。含章是柄不可多得的宝剑,娘亲也不想让它在我手里珠玉蒙尘吧?” 娘亲清冷的目光更为凝实,直射面门,我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快被看穿了,正当我忐忑不安之际,她却淡淡开口:“此言有理,确实不可辜负沈师叔赠剑美意——不过讨教之时要注意分寸,切勿涉及赤锋门剑法秘要。” “是,孩儿知道。”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应承。 也许娘亲发现了我有所隐瞒,但却不打算追究到底……我无法洞察娘亲的心思,不过我能将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实施,倒是无关紧要。等到一切结束,我自然也不会瞒着娘亲,届时自领罪责,要打要骂,我都心甘情愿。 我心中更是泛起了一丝期冀,如果以我之力除掉两个淫贼,或许娘亲会夸赞几句…… 待娘亲也用完早食,我才准备出苑,快到大门时,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左右看看,瞧见了正在侍弄庭中花草的玉珠。 我走过去,寒暄问道:“玉珠姐,给花儿浇水呢?” “是的公子。”玉珠放下水桶,恭敬万福,“公子有事吩咐?” 没想到一个照面之下,玉珠已然将我有求于人的心思看破,虽然有些羞涩,但也没有多做纠结,径直说道:“算不得吩咐。玉珠姐,我想问问你,苑里最近缺人吗?” “回公子,您和仙子都是好伺候的,我们几个姐妹尚能应付,是以不缺人手。” 玉珠并未多想,摇头答道,“而且嬷嬷早说过府苑破落了,不会再多添人手。”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继续道,“那今天如果有人来问苑里是否缺丁,还请玉珠姐帮我记下来人的相貌特征,可以吗?” 玉珠万福应承道:“公子吩咐,玉珠一定办好。” “好,那就劳烦玉珠姐了。”见玉珠应允,我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如果在我外出行事时被那小白脸趁虚而入,那就后悔莫及了。 我放心地出了拂香苑,看似随意地张望,观察四周,路上没几个行人来往,那小白脸也没有如昨日一般暗中窥伺。 我心中略定,便往沈府方向去了。 也许是时候太早,沈府宅门还没有打开,不过他们需要训练武奴,想必不会让我等得太久。 我正对着漆红大门直身而立,却想起了前朝的一则轶事,有两名学子希望拜求一大儒为师,于是便在寒冬腊月前去拜访,在其家门前站到满身积雪,终于精诚感人、得偿所愿。 我此举也有效仿之意,但既无六月飞霜也无炎阳炙烤,倒有些似是而非了——非我惺惺作态,与沈师叔共商惩治淫贼一事固然是真,讨教剑术练习之要旨也并无虚假,今日甚有余裕,二者可以并行而不冲突。 过不多时,晨露微曦,街道上车马人声渐渐堆起,似乎整座城池开始了呼吸。 只听“吱呀——”一声,漆红大门向内打开,一人伸着懒腰走出来,却是沈心秋。 “咦,柳兄弟,你怎么在这儿?”他伸完懒腰猛地一看,赶紧走下台阶相迎。 我向沈心秋微微鞠躬,真诚道:“沈兄,我近来练习剑法不得要领,恐含章在我手中埋没,坏了师叔赠剑美意,今日特来讨教一二。” “原来如此,柳兄弟定是久候了,来,进去说话。”沈心秋倒是与形同陌路的沈婉君相反,热情自生,不见嫌隙,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便带我入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