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个人是你，我愿意。——陈书 “额……关于其他地区出现可能经过训练的丧尸这件事情，我们还是等陈瀚青回来一起商量一下吧。” 康卓起身，想找机会开溜，却被张树明拦住了去路，“商量有用吗？你说什么陈瀚青不同意？他不是你的狗腿子吗？” “什么狗腿子？”康卓面色不虞，“那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干脆一点好了，我不同意，那些丧尸有没有受过训练与我无关，我也解决不了，道德绑架我是不管用的！” “或许你应该再听我说一下详细的情况？” “不用听，不管你说啥，我就一个态度，外界之事，与我无关，我只负责这个岛。” 看到康卓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张树明不禁激动起来，“如果真的暴发了没有办法控制的丧尸潮，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个岛上过安稳日子吗？” “哎呦喂，吓死我了，”康卓轻笑一声，又不耐烦道：“你到底有事没？没事赶紧走。” “你……”张树明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他深深呼吸了几次，低下头，“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康卓挑了挑眉，没说话。 “康康，”司诚站在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看张队长的样子，说不定那些事情真的很严重呢？” “是吗？”康卓不以为然，“如果真的是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来，这多半是你自己的主意，要不，就是万重山让你来试探我。” “你说的对，”张树明神色颓然，“如果真的找你解决问题，不应该只有我一个，只是……他们打算解决问题的手段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你什么意思？” “现在的形势很严峻，疫苗迟迟没有进展，丧尸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危害的区域越来越大，很多人觉得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对待丧尸的根本性政策出了问题……”张树明眼色沉了沉，“他们在考虑无差别击杀了。” 康卓的神情认真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 “万部长告诉我了一些，至于其他的事情，在基地待着，总能听到一些风声。”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对于改变那些人的想法，他并不抱希望，而且我觉得，他好像，也开始动摇了，毕竟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都采用了相对温和的方式，但是并没有取得理想的结果。” “那他们就是，完全不在乎丧尸的生命？那些保有意识的个体的生命也不在乎了？” “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太少了，大部分人，或者说几乎所有的人，都把丧尸当成怪物，巴不得他们赶紧去死。” 在张树明说话的时候，他们身后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三人转身望去。 张海明不时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呆呆地立在不远处，保持着端托盘的姿势，只是上面的茶壶和杯子全都掉到地上摔碎了，看样子是被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 “你不用担心，不论外面怎么变化，我都保证，我们这里是安全的。”康卓的声音镇定自若，十分有力量。 但张海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海……”张树明一时间愣在原地。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我看他除了担心还很伤心，毕竟你这个哥哥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弟弟，他估计很失落。” 张树明也顾不上其他，背着一个大包向他弟弟离开的方向跑去。 司诚有些诧异，“张队长怎么还带了那么大一个背包？” “明显都是给他弟弟带的东西，”康卓抱着手臂注视着张树明渐渐变小的身影，“真是变扭，明明也关心弟弟，却装出他并不重要的样子。” “对啊，觉得对方重要的话，肯定要特别直接地表现出来！” 以康卓对司诚的了解，每当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之后往往还有更要命的情话，于是她火速转移话题，“陈瀚青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去接一下他，还有那个老朋友。” “你们的老朋友是谁啊？”司诚记得在谷雨市的时候，也有两个老朋友来找了康卓，但都是不好的经历。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还真想不起来，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熟人过来。”康卓和司诚又来到了小岛边缘的空地上，海浪不停拍打他们脚下的礁石，康卓望着白色的浪花出神，“毕竟我的熟人应该都死得差不多了。” 司诚：……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过多久，轰隆隆的声音接近，陈瀚青带着那位未知的老朋友回来了。 待直升机停稳，客舱门打开，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男人缓步走下。 康卓有几秒钟的迟疑，随后惊喜道，“陈书？” “小冰！”被唤作陈书的男人也张开双臂跑过来，热情地抱住了康卓。 而后者直接身体一僵。 意识到了康卓的不对劲，陈书拍拍脑袋，“哎呦，不好意思，我老是忘记你已经改名了，康康，你别在意啊。” 康卓假装咳嗽了两声，敷衍回应，但此时，一直作为背景板和行李架的司诚开了口，“康康你改过名字？” “之前……想改变一下，换个身份，就换了个名字。” “哦。”可是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如果司诚有尾巴的话，现在已经耷拉到坑里去了，他失落地低着头，没注意到陈书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陈书完全呆住了，他的视线停在司诚的脸上，像是见到了极稀奇的景象。 康卓偏头望去，只能看到他反光的眼镜片，看不到镜片下的眼神，康卓的脑子里顿时升起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她用了些力气拍了拍陈书的肩膀，让对方回过神来。 “这位是司诚，我的男朋友。” “你说……他叫什么？” “他叫司诚。”陈书仍旧是痴痴出神的样子，康卓只觉无语，“你到底咋了？” “哦，没事，我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越说没事就越像有事，康卓皱着眉头，思考了各种可能性，最终还是在回去的路上凑到陈书耳边小声询问，“我记得你好像……那个，就是你懂我意思吧？” “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我说……你不是gay吧？” 陈书一脸惊恐地转过身，“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 “我那不是看你刚刚眼睛都粘在司诚身上了，还以为你性取向变了呢。” “哪有！我只是觉得他好看，多看了几眼。”陈书又恼又羞，声音高了几度，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他说的这句话。 司诚走在两人身后，高兴回应道：“谢谢你觉得我好看！” 陈书和康卓：…… 晚上吃过晚饭，陈书便以整理心情为由，先行回房休息了。 康卓约陈瀚青到宿舍楼前的小院子，进行了一场以陈书和“尘世之事”为主题的谈话。 “陈书为什么会来联系你？为什么要到我们这里来？我下午问他，他嘴严得跟上了锁一样。” 陈瀚青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只跟我说，是为了避风头。” “什么风头？” “详细的他就不愿意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事情都和方然有关，反正丧尸的事情，是一定和他有关。” “你怎么这么确定？” “谷雨市的事情还不够证明吗？你和他太久没有接触了，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完全变了。” 陈瀚青叹息了一声，“好吧。” “还有一件事，张树明说，现在高层觉得，对待丧尸的温和政策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所以正在考虑无差别击杀，直接斩草除根。” “什么？” “你先别担心击杀政策，你想，如果这个消息我们都知道的话，那方然知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 “对，如果我们这边对于丧尸采取的是温和的措施，但方然那边对于正常人类采取的，是不是也是温和方式呢？” “所以你是觉得，就算高层采取斩草除根的手段，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引来方然的报复。” “有可能，但我不确定。”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只打算袖手旁观，最多拜托张树明把我的推测告诉万重山，过去的经历告诉我，想保护太多东西，容易满盘尽失。” “是吗？”陈瀚青撑着下巴，和康卓平视，“我赌你坐视不管，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最后不还是救了谷雨市。” “是了，差点要摔死了，还得厚着脸皮去求方然，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第二次了，而且，上次他答应撤退的条件就是，要求我再也不会参与这些事情。” “这样吗？”陈瀚青打趣道，“要求不应该是叫你加入他吗？” “是了，我也觉得奇怪。”康卓还想说些什么，空气中却飘了一股草莓和奶油的香气。 两人转过身，看见司诚端着几块小蛋糕走过来。 “这是哪来的蛋糕？”康卓两眼放光，把尘世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亲手做的啊，我知道瀚青要出去，特意拜托他带了材料回来，赶紧尝尝！我刚刚才做好的！” “做了多少？我们这里现在有客人。” “放心，都够的，我待会就把蛋糕分给他们。” “记得给你自己留几块。” “嗯嗯。”司诚搬来一个凳子，和他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笑。 这一幕，落在陈书的眼里，此时此刻，他正在二楼走廊的角落，藏在阴影里，静静看着三人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