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野又养了大半个月,终于有所好转。 十二月八日,冬天的雪将整个华州染成了一片白,年关将近,城市开始悠哉的沸腾起来。 依姐叮嘱辉哥带皓野上钟,时间是晚上七点。下午五点半,两个人倒在床上看完了最后一部《复仇者联盟》,辉哥挤进浴室里洗澡,把皓野也喊进来。 “别担心,你那天绝对是意外,今天不会有事的。” 皓野也已经习惯了在辉哥面前脱衣服,光溜溜的站在浴室里,打开了花洒。 皓野瘦了一圈,能看见一排排肋骨凸显了出来。他伤好的不错,最起码脸上没留下一点疤,还植了牙,植牙前依姐拉着大夫的手给他塞红包,求他一定给自己做的好看点。 他的身上顺带除了毛,下体光溜溜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绍辉跟他一样光滑,只不过皮肤黑一个度,八块还算不错的腹肌上头趴着一条浅浅的伤疤。 皓野问过那是怎么回事,绍辉只说,年少轻狂,谁没干过什么蠢事。 绍辉让皓野把自己后面洗干净点,最好多做点扩张,免的待会儿疼。 皓野脸红的稍微挖了挖,绍辉看着他笑,皓野脸红的更厉害。 “这有什么的,咱们都长。”绍辉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洗干净出门,皓野在吹头发。 依姐说,皓野留长发好看,他这两个月就没有再剪过,从学生的平头,变成了刘海能挡住眼睛的程度。绍辉则在化妆。星光城里,化妆是一门功课,就算绍辉走了“成熟稳重熟男”的路线,也得好好修缮一下自己的胡子、眉毛,弄点儿恰到好处的淡妆,看起来像是要准备走红毯的明星。 绍辉顶着还有些潮的头发做到了绍辉旁边,绍辉给他戴上了两个耳夹,一根新买的项链,让他看起来更阴柔更漂亮点。 “这是我以前买的,挺适合你。” 那些银质的细链条与绍辉没有一点相符的地方,皓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买,又嘟囔了几句他爱乱花钱。 “现在不乱花了,这个月我留了挺多下来。”绍辉对他抬了抬眉毛:“这是我以前买的。” 他闭上眼睛,让绍辉给他打上粉底,画了眼线,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漂亮的猫。 “看看。”绍辉问他。 皓野瞥了一眼,皱了皱眉。 “怎么,觉得哥手艺不好?” “不是。”皓野回答:“我就是觉得……好娘。” “娘就对了。”绍辉拿出一根口红,让他稍微张开嘴:“这个是专门给你买的,特好看。” 一种黏着的感觉覆盖在脸上,皓野觉得自己的脸上多了另一张脸。 “这就是你的面具。”绍辉给他换上白色的衬衫,带上戒指,喷好香水:“等你回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脱掉,你就又回来了。” 这么一说,皓野倒开始觉得化妆也不讨厌。 绍辉带着他坐电梯下楼,来到了二楼的候场室。这是一个类似于机场大厅一样的房间,上百个着装各异,但都样貌惊人的男性坐在这里,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游戏,也有几个聚在一起打牌看电影。 房间还算宽敞,右边一排是巨大的玻璃窗,能看见天色已经黑了,霓虹灯将雪夜照亮,无数车辆在朝锦绣街驶来。 房间里坐着两个保镖,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里头穿行。绍辉看着五大三粗的保镖有些紧张,绍辉轻笑着安慰:“别怕,保镖就是防止闹事,其他的他们不管。” 旁边还有便利售货机,方便面到饮料一律俱全,当然,都是天价。 绍辉跟他找了个空位坐下,靠在沙发上掏出游戏机开始打游戏:“别紧张,这里没什么规矩,想买什么自己买,要上厕所旁边就是。一般上钟前不吃饭,免的出什么事不好看。有客人的话,那些穿白衬衫打黑领带,带着耳机的人叫领班,他们会带着你去见客人,没客人你在这儿待到十二点,领班会带人回楼上。” “哦。”绍辉跟个乖宝宝一样坐着,看着绍辉打游戏。 而七点一过,就有领班匆匆忙忙点人名字往下走,十个一串,过了一会儿,也有不少人回来。 “客人会在电脑上先把我们所有人的资料看一遍,然后挑顺眼的十个带进去,最后一般留下的就一两个,没选上的再回来等。”绍辉指了指后面:“女绣球在隔壁,有的时候客人会男女一,也很正常。” 他说完,一个领班就走了过来,指着皓野说:“你。” 他的手指一扫而过,点走了其他九个人,每个人都长相偏妖冶阴柔,看来一般一个客人喜欢的是同一类型。 “去吧,别怕。”绍辉拍了拍皓野的肩膀,他有些局促的站起来,跟在了最后头。 电梯向下,他能闻到每个人身上的香水味,甜的像花园。 其他的人都是“前辈”,放松的交谈着,聊的无外乎是最近的八卦,和昨天游戏的通关。依姐不禁止绣球之间恋爱甚至做爱,只要不搞出大新闻,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挣钱, 这个精明的女人甚至会用情侣餐、情侣礼物这种方式促进消费,皓野也不知道这算近人情还是奸商。 电梯门开了,他们穿过幽长的走廊。 墙壁上灯光昏黄,皓野走在这里,心跳加速,有些微的发抖。 “你还好吗?”他的前方是一个将头发染成金色的男性,一头半长的头发在脑袋后扎成一个小辫子,带着银色的十字架的耳坠,化着浓妆,带着赤红色的美瞳。笑起来像是一个有所阴谋的吸血鬼。 “我叫卫崇,你叫什么名字?”卫崇主动跟他打招呼。 “我叫皓野。” “啊……你就是那个……”卫崇有些惊讶的抬起眉毛,但很快点了点头:“没关系,跟我来,第一次总是有点紧张的。” 他们进入了房间。站成一排。 星光城的绣球定价统一,最低的一次一千五,包夜两千,这一批大多年纪上来了,或者或多或少有点缺点。绝大多数一次两千,包夜三千,皓野和绍辉,以及卫崇都在这个档次上。在上头是三千一次,包夜五千,都是需要专程下订单的红人,在往上走,男女绣球都有三个“花魁”的名额,价格不定,以拍卖定,一夜几十万的记录也曾刷过。 这次的房间里,坐着六七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似乎是为了做生意,抽着烟喝着酒,聊着什么什么公司,什么什么项目。 辉哥说,华州男风盛行,不少已婚的客人会担心招妓女老婆不高兴,便来找男人。生不了也结不了婚的男人,家中太太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偏好那些长相柔美近似女人的男性,绍辉这种,反而不多。 这次客人很多,大手一挥,只挑了两三个出去。他们酒过三巡,按着自己的心意挑选着看顺眼的绣球,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人把卫崇找了过去,卫崇笑着走了两步,顺势就倒在男人的怀里,胳膊缠上他的胳膊,像是一只没骨头的猫。 “先生好啊~~”他说话的声音带了一点颤,与刚才截然不同。 把皓野挑走的——与其说挑走,不如说是被推给的,是一个沉默寡言,带着眼镜的中年人。那个人看起来四十岁出头,身材消瘦,沉默而局促的坐在一边。 皓野走过去,有些僵硬的在他身边坐下,他感觉那人往边上让了一步,身体也绷直了。 “你……你好。”对方似乎比他还紧张,伸出手要跟他握:“你叫我……叫我赵明东就行。” “皓野。”他握了握手,听见旁边的一声哄笑:“老赵,我带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交朋友。你每天蹲在实验室里不烦吗?找个漂亮小伙子给你开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