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却又不由得我不信。 似是悄无声息,又似声势浩大,一道无形之刃,在瞬间切开了猴子的手腕,将我与它分离。 紧接着又是无数道无形之刃,将还抓着我的猴子手,切割分裂成上千上万块碎小的肉块,切割还在不断进行,被包围中心的我确是毫发无伤。 而后那些细小的肉块全部被风裹挟着坠入海底,我则在下坠中稳稳落入了一个怀抱。 我抬眼看,果真是他,遂惊喜的揽住他的脖子,连声唤道:“师父,师父,师父” 对方却满脸嫌弃的撇了撇我,瞧见我身上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嘴脸愈发嫌弃,生怕我弄脏了他的衣物,冷冰冰道:“还不快下来~” 刚给人家一个惊喜,便瞬间破坏殆尽,心中暗暗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才不情不愿从他身上跳脱下来。 亦没好气问他:“师父,您怎么来啦?” 突然想到什么,忙惊讶道:“你莫不是把酒窖里的酒都喝光了吧!” 对方并未搭理我的一惊一乍,而是转过身看了眼那只还在惊愕中的猴子。 一阵狂风刮过,猴子巨大的身体连带着那根水火难熔的捆龙绳瞬间齐齐分割开来,碎成了几个大块掉落江河,激起几波大浪。 随即神阔在人族耳边响起,传彻整片大地: “妖猴无支祁,祸害百姓,扰乱黄河治理,今压入淮河河底,命其化为水神,护佑一方安宁。” 神恩降临,人族自然欣喜若狂,那些刚刚还在惊慌失措的、丢盔弃甲的,此刻已全部沸腾了起来,欢呼声一片。 我低头看了看大地上正兴高采烈的人民,随后又转眼看了看站在我身边“清心寡欲”的师父,实在有些莫名: 师父不是从来不爱管这些闲事吗? 就在我摸不着头脑想问问他到底为何下界时,小西驾着云头飘了上来,方才的打斗她消耗过大,此刻亦是有些跌跌撞撞。 她盈盈一拜,不太好意思的唤了声:“风凪象神。” 我大抵知道小西为何不好意思,她这样将武斗时常挂在嘴边的神明,今日一战竟输的如此惨烈,实在有失脸面。 更何况她身上还担着个子禺象神爱徒的名号,自然更是要面子一些,此刻怕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一钻。 而后小西咬咬牙,一副艰难的模样,又开口道:“没能护住桃桃,真的很抱歉,是我能力不足。” 咦,我疑惑,小西竟是为了这个吗?是我自己要来黄河帮她,亦是我自己要救她,如此说来,本就是我自己的责任,她这样不好意思,实在犯不着。 我连忙拽拽她:“小西,你说什么呢,你已经很厉害,是我能力不足才对,再说你同我师父道什么歉” 没等我把安慰的话说完,只见小西咬着唇,双眼泛着水花望着我,随后似是忍不住了,终是扑到了我的怀里,搂着我大哭起来,边哭边嚎: “我是没想到,你会不要命的来救我” 吞了吞口水,我这才想起来,神即便肉身被捏碎,亦可再重塑一个,而人却不行,肉身没了便虚化了 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却忘了中间还隔着一个大哭的小西,于是巴掌全拍在了她的背上,我只得顺嘴安慰着:“没事儿,没事儿,都过去了啊,不怕,不怕” “你胆子倒是练的大了~”,站在一旁被当作空气的师父冷冷的开口,话语中满是讥讽。 我撇了撇嘴,当作没听见。小西则从我怀里钻了出来,擦去泪花,拾掇了自己,这才严正的问着眼前的尊神: “象神可知道,这猴子到底是何来历?” “这猴子叫无支祁,长年居于淮水河畔,以往从来未曾伤人,想来是淮水动工,侵扰了他的住所,这才变得残暴。” 若是我问这话,他定然要摆脸子,此刻倒是答得详尽,我腹诽了一句,转念又想着那无支祁当真是因为人族侵扰了他的住所吗? 不知多久以前,我见过那么一个人,他酷爱猴子,总带着猴子在身边耍弄,虽只见过一次,我仍旧清楚的记得他身边跟着的那只小猴子,尚幼全身白毛,宽额圆眼凸嘴,正是今日的无支祁无疑 正在我发呆的功夫,只听从头顶传来喝声:“还不快跟我回去!” 对面的小西也满脸尴尬的瞧着我:“原来你不是被罚下来的啊,那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快些回去吧~” 这个小西,方才还一副与我激情相拥,生死难分的模样,现下便叛变投诚了? 我愤恨的看着她,对方却将目光瞟到别处,心虚的赏着满是云层的乌青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