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到了很晚的时候,飞沉把头靠在客栈柜台侧面快睡着了,他的主人才来到大堂,解开锁牵着他上楼。 他原先还以为会被留在大堂里过夜。以前他被锁在各种地方过夜,院子里,墙根下,走廊,地窖,狗笼…… 当他被主人牵回二楼房间,锁在床榻横栏上时,他是感激的。毕竟天气太冷了,即使他穿了厚棉服,夜深之后他在大堂里还是冷得浑身发抖。能够回到这个小小的,并没有太多属于他的东西和痕迹,但是有柔软温暖被褥的房间,即使像狗一样被拴着,也是种恩赐。 鼻子完全不通气,他只能张着嘴呼吸,喉咙里又干又痒。他尽量克制着咳嗽的欲望,忍不住时也竭力压低声音,生怕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太讨人嫌。直到主人离开之后,他才敢用被子捂着脸用力嗑着,缓解喉咙的痒。 主人好几天没有肏过他了。他想大概主人对他肮脏的身体已经失去兴趣了吧。受了风寒之后身体太难受,那种难以言说的蚀骨欲望也相对减轻了许多。他穿着单衣裹着被子,在黑暗里频繁因为纷乱破碎的梦境和断断续续的咳嗽而反复醒了又睡。 第二天他察觉到周围有一种奇怪的氛围。除了主人,他遇到的每个人看他的眼神与从前相比都有微妙的不同。偶然抬头,他发现就连总在房梁上睡觉和呛他的那只浣熊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他。 吃完早饭,有人给他端来一碗褐色的药汁。那是治风寒的药,很苦,还有些酸涩,但他一口气就喝光了。 “飞沉,来。”柜台里那位漂亮的女掌柜对他招手。他拖着拴在桌脚的链条走过去,链条被绷到最紧的时候,他离柜台还有一臂之隔。 “手,手。”女掌柜说。 他摊开一只手掌,一只嫩白的手从柜台那边伸过来,在他手心里放了两块果脯。 “拿去吃。” “谢谢您。”他抿了抿嘴,拿着果脯坐回去。 来收拾餐具的人问他:“午饭想吃什么?” 他站起来低着头回答:“都,都可以。” 在今日之前,他在客栈这一个多月,从没有人特意问他下一顿饭想吃什么。即使两年前在对他最好的主人岑恩铭那里,也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那个人没再说什么,看了他两眼,端起装了餐具的木制托盘转身走了。 主人和客栈老板坐在角落低声交谈,飞沉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慢慢吃完那两块果脯。酸酸甜甜,很好吃,把嘴里残留的药汁苦味都盖过去了。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水果做的。他坐在原处,看着门口外面发呆。 他其实比较希望被锁在院门外面,虽然有点冷,但大多数时候他不用面对其他人,可以看地上的蚂蚁,或者森林里偶然蹿出来的兔子。但他不敢提。自从上次淋了雨,葵玖就不再把他锁到外面去了。 他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九九。他想站起来,但九九压着他肩膀,笑眯眯地说:“你坐着,我帮你梳头发。” 他的头发确实乱了,他不会打理头发,也没有梳子,每天都只是用手指刨一刨,拿发带在肩后随便系住。 发带是鲜艳的红色,是以前九九第一次帮他束发的时候给他的。 他拘谨地坐着不动,让九九给他把打结的头发梳开。九九很细心,会抓紧打结部分的上端再梳,这样再用力梳也不会扯痛头发。 好像每个人都突然对他更温柔起来,他有点惶恐。凭空得来的温柔总是会让他害怕。他受惯了苛待和冷漠,渐渐觉得那才是自己应得的。 他发现主人比过去忙碌了许多,有时候一整个白天都不在,天黑了才和客栈主人一起从外边带着满身寒气走进来。 但有时候他是一个人出去的。有几次回来的时候还给飞沉带了甜甜的东西。他说这些也叫做糖。 主人脾气虽然难以捉摸,但也是好人。飞沉嚼着有些粘牙的饴糖块,看着主人的背影想。 无所事事的日子就像从前他住的村落旁边那条绿河,河面很宽,浅浅地铺开,但水流非常慢。水底长满了水草,水面上到处漂浮着白色或暗绿色的泡沫。远远就会闻到一股腥臭味。像是一条死的河。 飞沉想伺候主人,想为他做事。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途。那个虚无缥缈的关于自由的承诺,被他小心翼翼收在心底,他好想快点兑换它。 风寒在五六天后就好了,睡觉时不会再因为呼吸不畅和咳嗽而难以入睡,但他还是时常做噩梦。只是有时候会惊醒,有时候不会。 有一天半夜,他在梦里哭。他潜意识里知道是梦,可他没法将自己拔出来。他梦到自己赤身裸体,在雪地里被长而坚韧的鞭子抽打,血落在白茫茫的地上,像艳丽的花。 他又冷,又痛,无处可逃。 他闭着眼抱紧自己,用小时候偶尔受伤了,在娘亲跟前撒娇时,娘亲哄他的话来哄自己。 “不疼,不疼,飞沉最乖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娘亲还会把他 抱在怀里,擦去他的泪。 指腹在冰凉的泪痕上擦过,他抱住娘亲的腰,呜咽着将脸贴过去,轻轻拱了两下,像寻求母亲保护的小动物。 他知道是梦。 可,脸颊上的触感,胳膊抱着的温暖的触感…… 他终于勉力睁开眼,主人幽暗的眸子自上而下注视着他。他怔愣了短短一个瞬息的时间,就立刻像被火烧着一样跳起来。 他无意识间抱住的是坐在床沿的主人! “主人,对不起……”他惶急地道歉。 主人的手伸了过来,拉开他的衣襟。他没有躲,让那双手抚上他战栗的肌肤。 身上的伤只留下了或新或旧的印子,还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主人手上的薄茧使得敏感的皮肤酥酥麻麻。他乖顺地跪起身,让衣服从身上滑落。 今天的主人很温柔,但飞沉还记得自己不被允许发出声音。他在跪趴着承受主人操弄时,悄悄咬住了一小块被角。 睡梦中抱住了主人,主人没有责怪他,还愿意肏他,实在出乎飞沉意料之外。 但主人的心思,他实在没办法捉摸,也只能像个器物,在主人想要使用时老老实实让主人使用。 主人伏在他后背上肏他,肉体相撞,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他的阳具被主人从后面伸过来的手握住,随着进出的节奏撸动。在他祈求之后,主人便允许他泄身。但他感觉到主人的手虚虚地包着他阳具的头部。 等到主人从他身体里撤出来之后,他转过身,看到主人手上兜着他射出来的精液。 他疑惑地看着主人的手。 “泄到床上你还用不用睡?”主人瞪了他一眼。 虽然还是有一部分漏到褥子上了。 他看到仍有精液从指缝间漏出,在主人把手拿开之前,他大着胆子探头过去,伸出舌头接住了那如细长白丝般的精液。 主人站着不动,任他把那只手一点一点舔干净,含着手指吸吮。 明明才泄过身,舔食自己的精液,清洁主人的手,竟然让他下身又起了欲念。他羞愧地吐出舔干净的手指,往后退了退,仍然四肢撑在床上跪趴着,努力缩紧后穴,不让主人的精液流出来。 主人拿过桌上他洗好晾干的汗巾把手上的口水擦干,又把汗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清理。 依照以往的习惯,这时候主人就会整理好衣服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天主人却不急着走,就站在床沿看着他用汗巾按在后穴上,接住他收缩肠道排出来的黏滑精液。 不知道主人用了什么法术,飞沉觉得屋子里暖融融的,光着身子也丝毫不觉得冷。他认真擦拭干净,才把之前脱下的贴身单衣穿上。 主人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突然缓缓开口说:“再有十来天,我把东西备好了,你就帮我到魇岭森林深处砍一截守魂木带出来吧。” 飞沉停下系衣服系带的手,抬头看向主人,连连点头:“嗯!好!” 主人推着他,让他坐在床头,又把被子扯过来,直盖到他的脖子下方。 “主人,守魂木是什么样子?” “我过两天给你画张图。然后还要带你去看看地方,告诉你从哪里进去。” “好。”飞沉用力点头。 主人在他旁边坐下,脸上是飞沉看不懂的表情。 “我跟你说过,森林里的瘴气是有毒的,所以我自己进不去,妖族也不行,只有魔族可以。但是魔族也会中毒受伤的。” “飞沉不怕,主人不是说了会给飞沉治吗?”飞沉抬了抬右臂,“飞沉的右臂也是主人找大夫治好的。” “嗯。”主人的声音有点含糊。他背对着油灯,还微微低着头,飞沉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情绪高涨,不复平日死气沉沉的木讷样子。 “能为主人效力真是太好了。”自己总算还是有点用处的,他对此觉得很高兴。并且,偷偷藏在心底的,主人许过的承诺也不安分地随着他的心跳鼓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