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倚仗的人容易患得患失,不管怎样辗转难眠,飞沉摸不透脾气的人依旧让他摸不透。 江屹川酒醒后行事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飞沉自己忐忑了半天,总是拿眼去瞟江屹川脸色。 上午吃完早饭照例是针灸和换药。午后没什么事,他怕被葵玖说,不敢去前院待,就拿了前一晚江屹川用过的那条汗巾,到后院去洗。 右手不能动,他就蹲在水边,用左手拿着汗巾泡在水里反复捏了再放松。 江屹川原本要到魇岭森林里去查探路线的,谁知外面一早就起了雾,白雾跟毒瘴混在一起,不好分辨。他便没有出去。 计划被打乱,他就不由有些懒怠,在大堂里晃荡了一会儿。公仪斐和红曲都不在。 住在这里的半年时间里,每月初一、十五,公仪斐都不出现。同时客栈里还会有某个妖怪也会消失一天。除了妖力较弱的葵玖外,消失的有时候是红曲,有时候是九九或大力等。 就像客栈的人不会问他太私人的问题,他也不会过问公仪斐他们不主动提起的事。 他无所事事地晃到后院,正看到飞沉把洗净的汗巾捏干水,拿到墙边的晾衣绳上挂起来。他右臂垂在身旁,一点水也没沾上。 大力从厨房端出一簸箕的豆子,叫了飞沉一声,跟他说了两句话。飞沉便走过去,坐在厨房外边的一张小凳子上,把簸箕放在腿上,左手扒拉着豆子,挑选着什么。 江屹川走过去,问:“在做什么?” 飞沉慌忙抱着簸箕站起来:“主人。” 大力从厨房门口探出头道:“小江呐,我让你这魔奴帮我拣一下豆子行的啵?” “行。”江屹川示意飞沉坐下,自己左右看看,也找了张小凳子,坐在他旁边。 江屹川看着飞沉的手在豆子里捞来捞去,把不好的豆子拣出来。那手很白,指节细长,十分好看。 “还没问过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江屹川想起一直以来都是他直接决定吃些什么,或者是大力他们做什么就吃什么。 “飞沉吃什么都可以的。”飞沉没有抬头。 江屹川一听他这样回答,就有些不悦,就和当初问他名字,他回答“主人想怎么称呼贱奴都行”的时候一样。 “我不是问你可以吃什么,我问你喜欢吃什么。” 察觉他语气有些生硬,飞沉飞快瞥了他一眼,停下手认真而紧张地边想边说道:“好多东西飞沉不知道是什么,一直都是……主人给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不喜欢的。”顿了顿,他又说:“那天主人给飞沉买的那个甜甜的,飞沉很喜欢。还有一种水果飞沉也很喜欢,叫……叫桃子,嗯,桃子。” “甜的那个是糖。” “糖。”飞沉重复道。 他这句下意识的重复就像牙牙学语的孩童,认认真真重复大人教给他们的词句。江屹川看了看飞沉,飞沉没有注意到,他眼睛还盯着簸箕里的黄豆。 江屹川指着黄豆问他:“那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飞沉紧张地抬头:“叫……叫豆子?” “黄豆。” “黄豆。”飞沉重复。 “那个呢?”江屹川指着旁边石板搭的架子上当着的几节莲藕。 飞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莲藕。” “莲藕。”飞沉又重复。他眼里神色虽有些紧张,但也同时带着几分新奇,重复念了一遍又专注地看一下莲藕的样子。江屹川觉得很有意思,又指了好几种东西一一问他,再一一教他。过会儿还回头去考问他先前教的,他都还记得。 这个游戏似的问与答一直持续到大力把飞沉挑拣完的黄豆拿走。 吃晚饭的时候这个游戏进行到第二轮。 桌上除了每人一盅黄豆排骨外,还有脆皮烧肉,清蒸鲈鱼,酱牛肉。江屹川就指着那些菜问飞沉。 身边没有小倌陪着的方一行,吃饭的时候都会凑过来跟江屹川坐一个桌。他看这两人一问一答看得有趣,笑道:“这是开学堂了?” 江屹川:“来到人界四年,这么多东西都不认识,真是……” 飞沉低下头,有些羞愧,又有些自卑。 他来到人界四年,除了最开始在深山里流浪的那一两个月,后来不是像只牲畜般被锁着,就是被殴打折磨被操干。人界很多东西和魔界不同,但不会有人刻意去教他。 江屹川话说到一半,似乎也意识到了,便没再说下去。 伏在房梁上的葵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魔就是蠢,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哦,你这个魔奴连打架都不会吧?” 飞沉的头垂得更低了。 江屹川盯着飞沉,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吃你的饭。” 飞沉便重新拿起了勺子默默吃饭。 方一行抬头问葵玖:“小葵,今天怎么没看到红曲姑娘?哦,公仪先生也不在。” “他们有事。明天就回来了。”葵 玖一边说,一边想起了什么,噌一下跳到柜台后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之后,葵玖叼着一个小布包重新跳上房梁。不一会儿,随着“喀喀”的清脆声音,陆续有瓜子壳往下飘。所幸葵玖的位置离江屹川他们的桌子有一定距离,江屹川和方一行他们的饭菜才没有遭殃。 深夜,江屹川照旧推开了飞沉的房门。 他摸着飞沉湿润的后穴,感受到飞沉身体的颤抖。他一边探入手指,一边问:“飞沉这时候该说什么?” 飞沉眨着湿漉漉的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隐约记得以前也有主人要他自己开口乞求。他无论身体多么僵硬,嘴巴还是可以很顺溜地说出主人们想听的话。 可是面对江屹川,他说不出口了。 他还记得自己是被嫌弃的。 “想不想要?”江屹川换了个问题。 飞沉皮肤泛着红,喘息着,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不能光点头,想要就说出来。要不要?”江屹川送进去第四根手指。 飞沉被撑得有点难受,但内里又觉得十分空虚,渴望着被填满。他像白天重复江屹川教他念的那些名字一样,轻轻地说:“要。” 他明明前后两处都在淫荡地流着水,却又是一副很乖很乖的模样,像个天真的孩子,完全听从大人的话,按大人教的去做。江屹川对这样的飞沉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他抽出手指,换上另一个硬胀的器物,深深埋进那具乖顺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