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忙碌了一天的温让痛苦地下山,坐上自己男朋友的车,捎着堂弟和堂弟的同学,奔往离这里最近的酒店。 没办法,这一天工作量太大,温让也不忍心楚阕再开一个多小时的车。 ——据她自己说是心疼男朋友,然温翊表示她就是怕楚阕疲劳驾驶搭上自己。 温让哼唧了一声,对傅稹说:“阿稹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短短一天时间,温让对傅稹的称呼已经从“傅稹小朋友”转成了“阿稹”,这是傅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带有亲昵意味的昵称喊他,不怎么习惯,每次听都要紧张一下。 温翊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和温让说:“注意你的措辞,叫这么亲做什么?别看到好看的就想拐去出家。” 温让冤枉极了,她拖着尾音,“我和阿稹说话,你这么急做什么?” 温翊又不搭理她了。 温让见好就收,没再说什么,她瘫回副驾驶,耷拉下沉重的脑袋,感慨上班可真累。 汽车停在一家连锁星级酒店门口,楚阕在下山前就订好了四间大床房,把一切安排地妥妥当当。 温翊回屋后在微信上和傅稹吐槽楚阕未免贤惠过头了,要知道这人几年前还是个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大少爷。 傅稹望着屏幕发呆。 他还在想要怎么和温翊说自己要回家的事,理智告诉他这种事越早说越好,但情感让他难以开口。 傅稹半躺在床上,小腿垂在床侧,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发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我去洗漱了,晚安”。 他没再看手机了。 傅稹原以为这晚该是个无眠夜,他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心里有事就容易夜不能寐。然实际上他这一夜连梦都没有做,一觉到天明。 楚阕是个朝九晚五的社畜,早上七点就走了,留温家姐弟和傅稹在酒店睡到自然醒。 上午十点半,温让神清气爽地起床,给温翊打电话,叫他起床,喊傅稹一起去吃饭。 温翊接通了电话,听完她的催起床三连,幽幽回复说:“虽然但是,我和傅稹已经吃完了。” 温让震惊,“你们都不睡觉的吗?醒这么早。” 温翊“呵呵”一声,“我们在学校早上六点就要去上早自习,习惯了。” 温让:行吧。 原谅她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 得知这边两个人早饭都吃完了一个小时后,温让表示他们可以退房走了,公交站就在旁边,不用她送。 对着温让这番卸磨杀驴的行径,温翊习以为常,他挂断电话,对身侧等公交车的傅稹摊开手,“我就说直接过来等车没错。” 傅稹表示看不懂你们姐弟,拒绝参与这个话题。 温翊侧过脸孔,眼中含笑,“怎么样?昨天出来玩这一天。” 硬要说昨天他们玩了多少,其实也没有,绝大多数时间都被温让薅羊毛过去干活了,可即便是这样,对傅稹来讲也足够新奇,是他从未领略过的滋味。 山间的栈桥,高耸的天门,义卖茶摊旁的紫金香炉,点缀于黑色夜幕中的星子,还有那个不切合实际的约定。 这些都太奇妙了,比爱丽丝掉进兔子洞看到一切都要奇妙。 “很好。”傅稹毫不犹豫道。 温翊眨眨眼睛,“那还出去吗?听萧二她们说附近开了一家新马场。” 傅稹抿住嘴唇,他右手攥紧了衣摆,沉默了快五秒后,开口了,“我今天回家。” 温翊只停了一瞬,就明白傅稹所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了,“这样啊……不过假期还有很长,你应该还能抽出时间吧。” 傅稹所答非所问:“你还会在那个小区住下去吗?” “我交了一年的房租。” 傅稹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他揉了揉鼻尖,言辞含蓄又直白,“两站地铁好像也就十分钟。” 路程很近,时间很短,所以,我可以经常去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