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怪物”的激战几乎摧毁了地下三层到五层,艾萨克在多次冒险后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他在被德雷克扔出五层后就马不停蹄往更上层跑,几天里他待在地下一层通往地面的通道附近,时不时还能感觉到地下传来的震颤。 艾萨克·朗格看着碗里不断波动的水纹,双眼放空,把剩下的蔬菜汤一饮而尽。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这里,脑子里念念不忘当初缠在腰上的滑腻触感和埃尔文苍白扭曲的脸庞,比起那家伙突然变了物种他发现自己竟然连他额头上滑落的冷汗都记得一清二楚。 艾萨克直觉埃尔文和失踪前的他有什么不对,艾萨克曾经不喜欢埃尔文总是用看待「挚友的小弟弟」的眼神来看自己,可相比他用对「陌生人」的模样时之前的竟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你要不要和我试试看?” 记忆里的自己故作镇定地抽过埃尔文指间的香烟深吸一口,那种呛人又古怪的感觉立刻让他忍不住咳出了泪花,把他废了好大功夫才营造出来的成熟男人的气质毁得一干二净。 埃尔文几乎笑弯了腰,好歹他还记得自己是年纪大理应照顾人的那个,他握着艾萨克的手将那只燃了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轻拍着艾萨克的后背,帮他顺气,眉眼带笑,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还是别了吧,你哥要是知道我拐了他的宝贝弟弟得炒了我。” 艾萨克隔着泪花看人模糊,心说他只会不满你拐的为什么不是他。 自觉丢了面子的朗格家小天才将后背上的手一把拍开,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看不出你这种家伙竟然还有点原则。” 埃尔文应当只当是向来喜欢刺他两句的小弟弟开的玩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隔了两天就托李斯特顺手带了盒糖果给艾萨克,是白银城生意最好的那家糖果店的新品,不同口味的糖果做成细细长长的造型,封在精致的玻璃盒里。 李斯特眼中带笑,替埃尔文带话:“小孩子还是不要太早就染上抽烟的恶习。” 去他大爷的小孩子! 艾萨克当即就想把糖果盒喂进他哥书房的垃圾桶,李斯特把他养这么大,一个眼神就知道这小子想干嘛:“埃尔文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 艾萨克肉眼可见地犹豫了,嘟嘟囔囔着“和我有什么关系”,身体却很诚实地连同包装袋一起收好。 很久以后艾萨克·朗格才知道埃尔文·德累斯顿是因为小儿子拜伦想吃才去排的队,父子俩顶着太阳抱回了一大包糖果,然后被黑着脸的大儿子奥古斯都挑出来一小小小部分,剩下的奥古斯都勒令父亲尽快处理掉,于是那段时间埃尔文在办公室逢人就送糖。 李斯特自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作为埃尔文的顶头上司之一,大朗格先生挑眉,拿腔作调:“是单单给我,还是其他人都有的?” 埃尔文眼皮狂跳:“你别这样我害怕。” 说着,打工人德累斯顿先生顺手从随身空间装置里又摸出来了一个礼包,毫无心理负担地指使上司大朗格先生做回带货人:“吃糖总比抽烟好,你家艾萨克才多大?多半是跟你学的。你也是容易想太多给自己太大压力,放过你自己好吗,别总绷着,琴弦都有松一松上个油的时候。” 实际上李斯特并不怎么抽烟,他作息规律生活习惯良好,力争保持健康身体多活几年争取能在死前和基友牵手成功,只不过被埃尔文撞到过几次,就让他记住了。 李斯特目光落到他腰间挂着的小口袋上:“你到底买了多少?” 埃尔文立刻忘了关于他的生活习惯,欲哭无泪:“花了我半个月的薪水。” 游荡者行动部的外勤都存在一定危险,故而工资向来都非常可观。 李斯特不禁感慨:“奥古斯都也是不太容易啊。” 摊上这么个不靠谱喜欢溺爱孩子的爹。 在家里家庭地位存疑的埃尔文摆摆手:“奥古就是太认真了,我都不知道老头子怎么养的孩子。” 他第一次见儿子的时候奥古斯都小朋友都能满地跑了,穿着小西装,面无表情仿佛是老伯爵的缩小版,一板一眼地叫他“父亲”,埃尔文只觉得牙疼,那天他连晚饭都是蹭的朗格家的,连家都没回。李斯特看他单独吨吨吨了一瓶烈酒,安静地自酌自饮,末了送他去客房的时候肩膀处留下了几滴深色。 “他不是我的儿子。”埃尔文说,“他是他祖父的继承人。” 李斯特听见挚友的声音,沙哑而又缓慢:“我这头种马的任务这下算是完成了。” 李斯特是贵族出身,他的父母在上流社会也算是一对模范夫妻,他们当然爱着对方,只不过偶尔也会在外寻找刺激,尤其是在李斯特和艾萨克出生后,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朗格夫妇比起夫妻,更像是住在一起生活的同事。 在李斯特的认知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他所知比他父母更加出格的夫妻不在少数。 所有人都循规蹈矩得像是棋盘上摆好的棋子,按部就班地活着。 没有意外的话李斯特也会选择这么做,即使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晰其中的不言而喻。 而埃尔文·德累斯顿就是那个“意外”。 白痴一定会被蚕食,莽夫会成为被利用的工具,想要活下来并活得够好就只有加入现有的秩序。 埃尔文不是白痴也不是莽夫,他是介于自然与秩序之间的存在,他是“野兽”。 李斯特在初次见面碰壁之后就想要驯服他,良好的开端让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李斯特带着埃尔文更加深入他们所处的世界,教导他适用于此的规则,埃尔文也是个好学生,没花多长时间就跻身其中并混得如鱼得水。 到了合适的时候,李斯特刻意疏远了埃尔文几次,不出所料他可爱的野兽按捺不住登门拜访,曾经是李斯特主动接近埃尔文,现在却是埃尔文不想离开李斯特。 他听他的话,参考他的意见,闲暇时候总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李斯特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驯养了埃尔文。 直到那个下午,在将要分别的时候,埃尔文突然说:“我决定去西北战区了。” 某种将要失控的预感在李斯特心中划过,他抿了抿嘴唇,像个正常关心着埃尔文的好朋友:“那太危险了。” 埃尔文的眼神告诉李斯特:不然呢? 不然他为什么会选择西北战区,而不是像其他谨慎理智的人一样选择一个不那么危险的战区完成服役呢? 李斯特是个贴心的朋友,在几次劝告后,当埃尔文依旧态度坚决的时候,他选择和过去一样,尊重朋友的决定。 埃尔文想要去西北战区,但是德累斯顿老伯爵绝对不会同意让唯一的继承人去冒险。 结果出乎李斯特的预料,埃尔文还是坐上了去西北战区的列车,德累斯顿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又协商了什么李斯特不知道,他只知道十五岁的埃尔文成了有妇之夫,他在离开前娶了二十岁的乔安娜,而在他离开后的几个月后,乔安娜生下了奥古斯都。 有了新的继承人,谁还会在乎埃尔文呢? 老伯爵不在乎,埃尔文的两个姐姐不在乎,埃尔文的妻子乔安娜不在乎,连埃尔文自己都不在乎。 只有李斯特,想要驯服野兽,却还矫情地想要保持优雅,结果不得不承认一败涂地,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有他在乎。 不。 还有别人。 李斯特的目光落到了弟弟艾萨克身上,从埃尔文离开后,他的小兔子就隔三差五拐弯抹角地想要从他这里打探远在西北战区的某人的消息。 比起父母,李斯特更像是艾萨克的监护人,他照顾教导他的弟弟,他的小兔子,在他的影响下朗格兄弟的喜好大幅度重叠,即使艾萨克年纪还小。 艾萨克倒是坦然,他叼着埃尔文托李斯特送来的糖果,在李斯特刚刚流露出试探之意的时候就直接承认了自己对哥哥挚友的感情。 “为什么,兔子?”李斯特难得对弟弟言辞刻薄,“就因为他给你撸过一把?” 艾萨克一张娃娃脸涨得通红:“你知道?!” “我和埃尔文之间没有秘密。” 被哥哥的话刺伤的艾萨克索性破罐子破摔回击道:“那他连撸都没给你撸过!” 那是艾萨克和埃尔文还在做室友的时候,并不带有多少情色成分,更多的可能是尴尬。十二岁的小男孩,生理心理上都在成熟的过渡期,对下半身的那挡子事产生兴趣再正常不过,即使是傲娇的小朗格先生,在收到同学发过来的特殊小视频,犹豫再三也没有删除,而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第一件尴尬的事,他发现自己对视频里风情万种的小姐姐不能说毫无兴趣,只能说是没有反应。 第二件尴尬的事,他没插耳机。 第三件尴尬的事,视频播放完毕,艾萨克一抬头,埃尔文站在他半开的房间门口,还维持着要敲门的动作。 艾萨克当即就像被针扎了屁股,从床上跳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埃尔文眼神飘忽,艾萨克注意到这不着调的眼神在自己毫无反应的腿间略有停滞:“如果我说我是刚来,你愿意相信吗?” “我信你大爷个腿!”羞愤之下艾萨克爆了粗口,通红的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事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个什么心态,电光火石间他就决定把第一件尴尬的事归结到第三件尴尬的事上,把锅甩给哥哥的挚友,“都怪你!” 总之经过了几分钟的扯皮后,事情就变成了艾萨克上半身躺在床上,埃尔文单膝跪地,解开他的裤子拉链,把那尚在发育中且在小视频后毫无反应的东西解放了出来,然后小心握了上去。 那天晚上艾萨克就做了梦,是同学发给他的小视频,只不过其中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变成了他哥哥那个高大健壮的男性朋友,漂亮的肌肉线条在半解的衬衫间若隐若现。 “啊……好厉害……要被艾萨克肏坏了……” “好棒啊艾萨克~ ” 而梦中的艾萨克,捏着梦中的埃尔文的下巴傲娇嘲笑:“现在还只是小孩子吗?你都要被小孩子肏烂了,埃尔文。” 那个不知羞耻的埃尔文,反而顺势含住了艾萨克的手指,吮吸得滋滋作响。 “??那就让艾萨克肏烂好了,喜欢、喜欢艾萨克的大鸡巴??” “噫!又要去了!” 梦中的埃尔文媚眼如丝,在挚友弟弟的身下似痴似嗔。 “??要被艾萨克肏成飞机杯了??” 埃尔文对少年心事一无所知,天刚亮出门锻炼的时候撞见了在洗手间洗床单的艾萨克,回想了一下前一天发生过什么,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并递给了艾萨克一个“我懂”的促狭眼神。 然后他就被恼羞成怒的艾萨克打出去了。 …… …… 吃饱喝足,地下已经停止了所有动静,艾萨克·朗格读着秒又等了半天,确定下面那场战斗已经结束后,从随手空间装置里摸出了一套安全绳索,打结固定上环,准备从通道那里荡下去。 他准备好了武器,也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心理准备,将写好的笔记连同遗书都留在了地下一层。 他要去找埃尔文·德累斯顿,哪怕后者只剩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