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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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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耀收到短信说让他去学校的邮政取件点拿个快递,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最近又没买什么东西。 而拿到快递时,看着这薄薄一个的邮件,他一下联想到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然后心想,这个厚度只能是什么文件吧。不过会是什么文件呢,他最近真没干什么事啊…… 回宿舍的路上便一边走一边撕开了外封,里面是个大文件袋,把封口的绳子一圈圈绕开,用手指撑开封口,打眼往里一瞧,好像是照片?还是明信片? 顾耀伸手摸出来两张,一看,嗡的一声,脑袋就像被大钟撞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他啪地将手里的照片拍在胸口,近侧明明没人也忍不住往左右扫了一眼,脸色都要没了。慌手慌脚地把照片往文件袋里装,手指都有些抖。 脑子里尽是纷乱的思绪又好像一片空白,他慌张的脚步飞快,尽管他想要装作镇定的。走出好几步了,他突然又回了个头,紧张地扫视他走过的路,怕有照片遗漏。其实就这么简单几个动作能有什么遗漏,但他慌啊,慌得不行。 回到宿舍也是,这宿舍现在基本就他一个人住了,但他进门后还是反锁上了门,到了他的床位后还又转了个身去把窗帘拉上,做完这一切了,才再次回到他的床位下,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直感觉手脚发软。 他捂着脸,简直不想面对,他想不通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谁拍的?有意无意?寄给他又是什么意图? 心慌和恐惧简直能让人急得哭出来。但他不能这么软弱啊,他是男人,肯定得面对,得解决。 顾耀心慌意乱地拿起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全倒了出来,乱糟糟地在桌上铺散开。 他胡乱地一张张拿起来看,照片的主角全是他和江欲行。 大概二十来张,其中有一半都是上周他和江欲行在学校那片小树林后面野战的画面,把他的脸和裸露的身体都拍得清清楚楚,淫荡至极,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他。换个时候他看到自己在做爱时的样子可能会觉得羞涩,现在却只会觉得不忍直视和恐慌! 而另一半的照片,则是他和江欲行在日常生活中出双入对的照片。 都是偷拍视角,也不知道监视了他们多久。 这个偷拍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或许,有答案——混杂在照片里的,还有一张字条,字是打印的,连笔迹都不给留下。 字条上写着: 【不想这些照片流出去的话,就离开那个男人,否则……】 顾耀紧紧捏着字条的手指,把纸张都搓出了褶,微微透着汗湿。 …… 距离陆明琛抓人失败并收到gaover的宣判那天,已经过去有两个多月了。 一般来说,这个时长都够失恋的人走出来了,但对于陆明琛这种情况却有不同,反而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都没有对方的任何消息,没再产生任何瓜葛,似乎才终于能被确认,他是真的被抛弃了的这个事实…… 之前的等待是混杂了忐忑、逃避、期待的焦躁不安,而现在,才仿佛是那口吊着的气彻底散去的灰暗和无力。 这些,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但这些心境变化的表征,又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陆氏总部大楼里不管是能直面陆明琛的还是道听途说的,都知道了这两个多月来自家老板心情不好,那低气压真的让人压力山大,而且从上到下包括老总本人的工作量,感觉都翻了番,简直累死个人。 什么鬼啊大姨夫也不能持续俩月吧!失恋了?不能吧,陆总这条件也能失恋啊?而且就陆总这工作狂的性格能为情所困?倒不如相信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但感觉业务工作都运行得好好的啊…… 不管怎么,总之陆氏总部的员工们这两个多月过得是谨小慎微,生怕触了老总的霉头。下班也不敢跑得早了,卷呗,只要卷到第一个人跑了,那剩下的就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了。 大楼里空荡荡,江欲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巡视,把没关的机器关好,灯熄好,门关好。 直到来到陆明琛的办公室外。 咚咚咚,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咔,他拧下把手。因为办公室的主人没有上锁离开,所以他才能这么轻易就进来。 因为他要检查下门有没有锁好,这拧动把手并确认还有没有人都是流程。但看到里面人还在的话,按说该立刻带上门离开,或许再奉上一句寒暄或者致歉。 但江欲行却站在门口没有走,反而盯着靠在椅子上的陆明琛仔细地看,小心地唤:“陆总?” “陆总?”他又走进来几步,口吻愈发担忧:“您没事吧?” 陆明琛终于听到了动静,勉强地觑开了眼睛,焦距涣散地看着江欲行,本来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就又深了两分。“你?我没事,你出去。” 江欲行却也皱起了眉,并一点不听指示,大步上前绕过办公桌来到陆明琛身边,在陆明琛力不从心的躲避下,摸上了陆明琛的额头 。 “陆总,你发烧了,很烫。” 江欲行今天很早就注意到了陆明琛的初期病症,再有保安室的监控能看到陆明琛几次出门时表现出来越来越严重的情况,这会儿下班许久也没离开,他便不请自来了。 陆明琛打开了江欲行的手,语气虚弱且不耐:“不关你的事,你出去。” 江欲行就跟不听人话似的:“陆总我带您去医院,真的烧得很严重。” 陆明琛已经严重的不耐烦,生病本来就令人烦躁,还有碍眼的人这么不识趣地往上凑乎,他没骂人都算素养好了。 “我说让你出去,听不懂吗?”陆明琛的眼神冰冷而威慑。 他这会儿在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这个人开了。他感觉这人是不是觉得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特殊,所以自作多情起来了,连指令都可以不服从,真当他不会开了他吗?这么不懂分寸感的话,那就真的不能留。 江欲行顿了顿,敛眸,站直了身,顺服而沉默。他说:“是。” 然后真的离开了。 陆明琛感到清静,心情是松快了些,但身体的难受却无法得到缓解。想起身回家躺着,又浑身无力半点不想动,不知不觉就又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了。 直到隐隐约约似乎又听见了开门声,但他已经没劲做出什么反应了。 再感觉到不对劲而猛然惊醒时,他已经被人抱了起来。一百四十多斤的成年男性,被人公主抱,还特别稳,陆明琛长这么大了头一次有这种体验。 脑袋本来就晕乎,这一下更是茫然不知作何反应了。而且这个姿势下安全感不足,下意识地也不敢发作什么。 “江欲行?你怎么……”这人怎么又回来了?“你这是要干嘛?” 江欲行把人放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淳朴地回答:“陆总不想去医院,我就去买了退烧药上来,您那样坐着难受,所以就把您抱过来躺着,应该会舒服些。” “……”陆明琛一时哑然。 突然就感觉,这个人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什么了,但这份憨直大概真是天生的,不是自作主张,没有过多考量,只是出于纯粹的善良和体贴。反倒显得他刚才的态度,很是伤人了。 真是奇怪了,明明这不经他同意擅自把他抱过来的行为比刚才还更逾越了吧…… 江欲行把人放下后,又去饮水机接了杯水过来,温度适宜。他择好了药,放在陆明琛的手心。 陆明琛沉默了两秒,还是接过水把药吃了,不管怎么说,他至少也不想这么难受,身体是自己的。 吃了药,陆明琛始终没去看江欲行,他至今不知道怎么与此人相处。 “谢谢。”他说。 陆明琛没看江欲行,却觉得对方或许在笑。朴实,无声,还带着干净的欢喜。 莫名让陆明琛更不自在了。 他往后一仰,躺在了沙发上,一只手搁在了眼上,从额头传到手背的温度果然很高。“好了,你出去吧。” 江欲行还是建议到:“陆总真的不去医院看看吗,或者回家躺着也好。” 陆明琛难得没有感到太多不耐,只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我就这儿躺一会儿,你别管了。” 江欲行沉吟两秒,“那陆总这儿有毛毯之类的吗,您现在就在发烧,不能再着凉了。” 陆明琛正要搪塞一句“没有”好继续赶人,却欲言又止住了,似乎是意识到这个执着的男人光是敷衍恐怕没法打发。叹气。“那边,衣帽间。” 江欲行顺着陆明琛指的方向走过去。 这办公室里另一头还有浴室卫生间,这边则有衣帽间常备一些可以更换的衣物以防需要。办公桌两边还有大书架、文件柜、保险柜什么的就不用说了,电脑都不止一台还有监控各个办公区的……配备好不齐全。这个办公室占地就百来平呢,不愧是房地产龙头,这一整栋楼都是陆氏地产的,规划起来当然阔气了。 江欲行找到毛毯给陆明琛盖上,仔仔细细地掖好了边角,细致妥帖得叫人难以想象这是个糙老爷们儿。 陆明琛还听这人轻声地叮嘱他:“陆总要记得好一点了就回家啊,如果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 “嗯……”陆明琛已经有些迷糊了。 他隐约又听到调整空调的按键声,暖风轻轻呼来,略显得热了又不至于太让人难受。恍惚听到了关门声,又或者没有,已经分不大清了…… 高烧让陆明琛睡得很不舒坦,但迷迷糊糊的,又感觉这种难受一阵一阵地有所缓解。到了后半夜,大概是药效起来了,他渐渐眉宇舒展,睡得黑沉。 … 第二天早晨,陆明琛醒来,刚要动一动,便感觉浑身还是有些酸软,好在人明显精神多了,感官清明,大抵是退烧了。 想要坐起来,然后便感觉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落到了沙发上。陆明琛用手抓起来一看,一块叠成方块的毛巾,干的,只有展开来才能摸到中间还残留了一些湿气。 陆明琛心有所觉。 他视线往下移了移,便看到江欲行坐在地毯上,背靠着茶几,一双长腿在茶几和沙发间伸展不开,便有些局促地蜷着。 这样睡了一晚吗?看着都觉得难受了。 不,或许都没睡够一晚。 陆明琛攥着毛巾坐了起来,心情略有些交杂。 他似乎都能脑补出来,这人前半夜就拿着这块毛巾,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往返于卫生间和他这儿,虽然也不远,那也挺麻烦了,而且以这人的体贴,恐怕还是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他……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不如说越是见多了名利场越是知道这种善良到没有一点功利心的人有多难得、多可贵。 虽然他对这人感观非常复杂且更贴近负面,但这时候也很难说出讨厌来。 他办公室落地窗前的窗帘也被拉上了,透过来的光温柔地照亮着这个房间,陆明琛看着这个姿势局促窝在地毯上的男人,近乎是稀奇地感叹到,这世上真的有这样近乎纯善的人吗? 还是个男人。 男人天生就比女人更加绝情,功利,残酷而没有底线。当然不是全部,但陆明琛觉得,可以说是绝大多数。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些特质会让人更适应钢铁丛林的厮杀和竞争。 但是,当一种堪称纯洁的美好出现时,你也不能不说这是令人动容的。即便肯定也会有人嗤笑这份天真,甚至利用它,践踏它。 陆明琛不否认自己也是会利用这份纯洁的人,如果需要的话。资本逐利,仅此而已。 陆明琛的目光停留在了江欲行闭上的眉眼间,忽而地,他又想到了贺正寅的那个推测,说这人或许就是那个“抢劫犯”。 陆明琛是早就在心里否认了这个猜测,不过这会儿,他竟是又聊赖地联想到了这个。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他都能立马再否认一次。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简直天差地别。 就不说性格、品性了,那个人…可是,就这么残忍地、绝情地抛弃了他啊…… 想到这里,陆明琛都还是感觉心脏一阵阵抽疼。 那个人是真的不要他了,两个多月了,一点联系都没有,他从期望一直等到了绝望,灰暗得像是没有了一点光。真的就,结束了,连一点挽救的机会都没给他…… 意味不明的试探,居心不良的诱导,干脆决绝的结束。那人就看着他纠结、怀疑,一步步踏入泥淖,再一把将他推下深渊! 到头来陆明琛都不清楚那人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哪怕一点点?还是从头到尾都在戏耍他,看他何其讽刺而悲哀地爱上一个变态强奸犯?再失去所有? 这一场高烧,陆明琛一点也不意外,他确实被那个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他自己都心生厌烦。 却无可奈何,心不由己。 而这个人呢……陆明琛看着江欲行。 这个人,在他最难过、最难受的时候,却是推也推不走地,守在了他的身边。虽然,他真的不太需要,甚至有些抵触。 哈。 陆明琛有些自嘲地想笑。 罢了。 所以说,这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那个人已经不要他了,怎么可能这样温柔地守在他的身边呢…… 陆明琛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的表情也在慢慢转变为一个公司决策者该有的平静和冷肃。 “嗯…”江欲行发出了转醒的动静。 陆明琛的表情迅速地收敛起来,已经看不出刚才丝毫的多愁善感。 睁开眼的江欲行第一眼就锁定了沙发上坐着的陆明琛,那满心满眼发自内心的高兴让人想无视都不行。 陆明琛心想,要不要多少寒暄两句,虽然这人有些不讲规矩还无视他的指令,但好歹是照顾了他一晚上。 但他还没想好呢,那人就靠近过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用掌心贴上了他的额头。然后认真而松了口气般地说到:“已经退烧了。” 多么唐突。 陆明琛的心脏却恍惚“硿”了一下。 … 办公室那次,陆明琛的心情最后被江欲行弄得别扭了一下,那倒不是心动,无关情爱,就像任何人在刚经历了身体的虚弱和心理的感性后,突然有人这么靠近你关切你,那都会感到一些无措和触动。 仅此而已。 那本来也是无关暧昧的。 但真的全然无关暧昧吗?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完全的清清白白吧,有那个秘密,还有江欲行对他那说不上来的带着某种黏腻的态度,陆明琛并非完全感觉不到,否则他也不会觉得江欲行是不是在自作多情什么了。 但这是陆明琛所回避的。倒不是逃避,而是挑明的话会很难堪,不论他猜对了还是错了都是一种难堪。挑明也不会给他任何好处。 准确来说,察觉是一种朦胧的感觉,而回避也是一种下意识的回避。如果他真 的明明确确认知到江欲行对他的意思,他早就直截了当地把人开了。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朦胧而细微的,江欲行也必然不会操之过急吓到陆明琛。 就像这一次,陆明琛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当时可能有诸多感慨、如何动容,事后却不会太放在心上更不会想太多。 但他再在公司里发现江欲行对他的注视时,却不知不觉地,就没有之前的那点抵触和烦躁了。变得无谓,平和。 自然而然。 …… 过了半个多月,江欲行像是才发现似的,又或者早发现了,但现在才确认一般地对顾耀问到:“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感觉你好久没来了。” 顾耀抓着手机,听着江欲行的声音,直感觉委屈且难过得想哭。 他想见江欲行啊,很想见很想见,有好多话想说但是不能说。不可以,他现在不可以见江叔…… “没事,只是学校有些事,比较忙。”顾耀强忍着心酸,不想露出异样让江欲行担心。但心底里,或许又希望江欲行能够察觉到什么,他独自承受着真的迷茫无助又担惊受怕。 然而一向体贴知趣的他江叔这次竟然质疑并追问了起来,难道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吗? “真的吗?你真的没事吗?你这段时间很少联系,每次都心事重重的感觉……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可能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至少能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啊,顾耀心道,江叔果然还是注意到了,他的江叔真的心思非常细腻,也是把他放在心尖上才能从一点点细节里有所察觉吧。被这样关注和爱护,再听到这样温柔有力的话语,顾耀的鼻头眼眶便是越来越酸。 但越是这样,顾耀就越是不想拉江欲行下水,不愿意失去江欲行。 “真的没事。啊我这里又有点事,叔我先挂了啊。”顾耀急忙挂了电话,尽管是多么不舍,还想再多听听江欲行的声音,但是再不挂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攥着手机,手臂无力地垂在大腿上,顾耀揉了揉眼睛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这半个多月来,他能做的都做了,分析、观察自己生活中谁可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来;在外走动看看幕后黑手还会不会继续跟踪他;视奸通讯录里所有人的朋友圈尤其是他以前好过的那些蓝调客户,想看看谁有没有发表什么感想以及有没有日程上能对上的…… 但是他一无所获。 对方没再有进一步的威胁或指示,但顾耀不觉得这就是个一时兴起的恶作剧。他不敢赌,输了就是身败名裂,江叔也会被他波及。 顾耀是认为江欲行是被他连累的,因为他觉得这事就是冲他来的,毕竟虽然在他眼里出西施觉得他江叔哪哪都好,但平心而论他也知道他江叔各方面都很平常普通,又与人为善,这种电视剧一样的情节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找上江欲行的。 唯一就是,那个来找过他想让他跟江叔分手的苏律师,不知道是其本人还是那人口中所谓的“朋友”就是江叔的前男友,显然是有动机的。 但顾耀也去试探过了,最后得出了否定的答案。 其实苏庭希固然没有给出十足的证据洗脱嫌疑,但顾耀本来也很先入为主,觉得是冲自己来的可能更大。那些他招惹过的小姐、贵妇,或多或少被他pua得为爱痴狂,又有动机又有能量做到这种事,嫌疑实在太大了…… 顾耀无比的后悔,这都是报应吗? 而他又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江欲行呢? 因为他怕,他怕江欲行知道了他被人威胁,然后抱着对他好的愿望,主动离开他…… 他不能,他不想失去江叔啊! 总之这半个多月,顾耀就是在这样无限的焦虑、恐慌和无望中度过的,他的精神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 “咚咚。” 顾耀唰地一下看向被敲响的宿舍门。 和江欲行的通话才过去几分钟,这门就被敲响,他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顾耀不敢出声,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像被定住了一样,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其实很想开门,看看已经十多天没见过的恋人,但他不行,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怕自己当着面就更绷不住了。 门又敲了好几下,但外面的人始终没有出声,顾耀越发确信来者的身份。 在没有得到他的反应后,敲门声很快又停下了。顾耀依旧不动,一直沉默地等待着。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十几分钟……他才想,人应该走了吧? 是离开了,还是去别的地方找他了? 顾耀没感觉多么的松了口气,他只感觉无比的心酸。明明他们是如此相爱的一对恋人,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他们身上,连见面都不被允许了? 他盯着宿舍的门,等了又等,忍了又忍,终于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门,确认人是不是走了。 然后门一打开,他便看到了他的恋人站在门外看着他,那样高大,沉默,而又坚定。仿佛巍峨的山岳,带 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宛如可以将一切守卫。 顾耀下意识地要关门,却不敌对方动作更快。江欲行推开了门,走进去,单手搂住了顾耀,另一只手带着门在身后关上。 他声音微沉而带着担忧:“为什么不想见我?” “我不是…”顾耀想解释,但无言以对。 尽管看似质问,但江欲行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啊。他微微低头,认真而专注地看着顾耀的眼睛,温柔而坚定地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顾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 顾耀的秘密终究没能瞒住,而江欲行看到那些照片时则一言不发。 终于不再是独自承担那么无助,但顾耀的心慌却没有少,他想要从江欲行那里确认对方不会为了保住他而主动离开,然而江欲行却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保证,一句“我也想和你好好过下去”并无法打消顾耀的不安。 但是顾耀又如何不明白,倘若那个威胁真的要奏效,那他们如何还有其他奈何? 就在顾耀一日日越加不安的时候,江欲行找到了苏庭希。 ——虽然江欲行很清楚犯人是谁,但他总要做做样子,比起楚轩,怎么看也是苏庭希更有嫌疑些的。 顺便也去刷刷存在,毕竟太久没见,可别叫人忘了他了。 中午从事务所下来午餐的时候,苏庭希就在餐厅外面看到了等着他的江欲行。 这是他心心念念多久没有见到的人啊,顿时便是眼前一亮,满心惊喜,若不是周围太多同事,他怕是人设都要崩了。 但他的矜持也藏不住满眼的欢喜,镜片后一双凤眼盛满了笑意地走过来,简直堪称柔声地招呼到:“你怎么会来找我?” 江欲行却是礼貌而疏离。“有些事找你,你吃完饭后有空吗?” “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午餐,然后再说,或者边吃边聊,都行。” “就不了。你先吃吧。” “那我们先聊吧,我这会儿还不是很饿。” “……好。” “那,去外面那家咖啡厅?” “好。” 在咖啡厅的角落坐下后,江欲行便开门见山地:“顾耀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顾耀跟他说了找过苏庭希,所以江欲行便不用铺垫太多了。 苏庭希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便冷了几分。他在心中哂笑,果然是为此而来呢,若非如此,这个人怎么可能还想得起他,甚至主动来找他。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苏庭希反问。 他媚眼如丝,像只狐狸一样,狡猾中藏着危险和贪婪。 他其实可以跟顾耀自证清白的,只要他拿出那个神秘人曾经也威胁过他的短信。即便还可能怀疑短信是他伪造的,但嫌疑也会减轻很多。 然而苏庭希没有那样做,他没给顾耀看那些短信。 为什么? 因为不那样的话,江欲行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吗? 既然能利用,为什么不利用呢,你说是吗。 然而这事终究不是他做的,真相大白的时候那便是江欲行误会了他,他就站到受害者的位置上了。即便他骗了江欲行,但一码归一码,苏庭希就是清楚江欲行是个这样堂堂正正的好人啊…… 抱着这样的目的,苏庭希拿捏着自己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心情是纯粹而又扭曲地愉悦着,像看着猎物游进他的网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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