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姜允秋,你他妈跟去我家住。" 本来想拒绝的姜允秋瞥到地板上瘫倒的继父,寒毛倒立,他并不想麻烦魏凡,奈何继父这次的行为真的超过他的承受范围,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看见那男人一眼。 碎发在额头前微微晃荡,他随手拨了拨,低下头小声答应,"嗯,我收拾下东西,你等我几分钟。" 把衣服塞进袋子时,他停顿了一小会儿。 魏凡和他从小就认识,从幼儿园到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两人个性迥异,却相处得意外融洽……虽说一开始是姜允秋主动招惹的魏凡。 "我收好了,走吧。" 姜允秋随着魏凡出门,门关上的响声在某种程度上彻底阻断了他对这个家庭的最后一丝幻想。 魏凡不停抽烟,一支连着一支,没见停手,他阴翳的表情让路人打颤,大多心照不宣地避开。跟在身后吸了不少二手烟的姜允秋则神游天外,他知道魏凡家里的情况,这么贸然过去也许不太好,魏家的情况比他家还要复杂,如果因此弄出些矛盾来…… 他又想,就算魏凡暂时能收留无家可归的他,但总有一天魏凡会离开,到那个时候,他还能去谁家呢? "姜允秋!"听到魏凡叫他,姜允秋乖乖地转过脸去,他睁大眼睛,唇瓣微张,表情跟上课时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学生一样,魏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口干舌燥,他迅速调整自己,然后走上前捧住姜允秋的脸,不耐烦地低吼,"好了别他妈哭了!哭得老子心烦,马上就到了。" "啊?"姜允秋吸吸鼻子,伸手去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我怎么哭了,本来也没什么好哭的……真的没事吗,魏凡,我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轻轻握住魏凡的手腕,"会给你添麻烦吗?" 魏凡拉下脸,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气,他忍了又忍,血液直冲脑门,但考虑到姜允秋此刻的心情,最终哑火。魏凡重重地在姜允秋头上锤了两下,伸手把人牵着继续前进。 "我说你他妈还是闭嘴吧。" 魏凡心情不佳,他无数次在心里策划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姜允秋的继父绑走打断四肢扔垃圾场,不,这不解恨,得剜了那狗眼,那双盯着姜允秋瑟瑟发抖的眼睛。 操,好鸡巴烦。 在路人眼里,这对好朋友看上去一点不搭,高个子的少年一看就是个学坏的蛀虫,五官倒生得很是端正漂亮,只是眼神晕满狠厉,染红发,打耳洞,戴三个耳钉,左手夹烟吞云吐雾,右手粗暴地拽了个帅气的同龄男孩,那男孩身着朴素的白体恤牛仔裤,气质温雅,此刻看上去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不远处的黑网吧走出来两个边抽烟边乱骂的崽子,一个染黄毛,一个染白毛,走路吊儿郎当不可一世,就差在头上贴上问题少年的标签了,黄毛嚣张地东张西望,下巴扬得比巡视领地的国王还高,直到眼神落到魏凡那张阴恻恻的死人脸上。 "卧槽,凡哥!" 两人朝路边跳去让出路来,亲亲热热的"凡哥"还没落音就收获眼刀一枚,吓得黄毛噤若寒蝉再不敢问好。 姜允秋本想礼貌朝他们点点头,可立马想到自己泪痕未干的憔悴模样让外人看到好不丢脸,到底把脸侧到另一边去遮丑了。 待杀气沉沉的魏凡拐过街角,两个少年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黄毛郁闷地把烟蒂扔人行盲道上,抬脚碾了好几下,"你看到没,凡哥刚才那样子跟杀了人似的,我看他平时看到小姜就笑得比春天的花还灿烂,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姜脸色也很差,他看到我俩直接把脸侧过去躲着。"白毛微微眯起猫眼,眼神留置于魏凡消失的岔路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他突然朝黄毛凑近,轻笑两声,尾音慵懒,"季铭我饿了,快请我吃点东西。" "日,刚才网吧不是你爸爸我付的钱吗?" "爸爸,请你儿子上网后再请顿饭不过分吧。" "……卧槽你敢再不要脸点吗陈植。" —————————————— 魏凡家住在一片相当老旧的居民区,如果不熟悉蜘蛛网一样毫无规则的小路,准会在里面迷失方向,这篇区域甚至不被包括在城市新建的规划里,位置远离商业区,还聚集太多穷人,密密麻麻如蚂蚁巢穴,政府懒得管,也没这么多钱拆迁。 魏凡住在这儿十七年,找路轻车熟驾,九曲十八弯,拐进栋栋老式居民楼间的小巷子,他俩窜来窜去就像探路的老鼠。 弯弯绕绕十几分钟终于到楼底,楼梯间又脏又臭,被周围放养的猫狗肆意标记,刺鼻味道洗三遍都不一定能洗掉。 姜允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但他没有捂住鼻子,不想让魏凡多想。 不管去哪里,环境怎样,只要是魏凡就好,他乖巧地站在少年身后。 痞痞的少年掏出钥匙,趴在门上听了一阵,接着转过头吩咐姜允秋进去后看到任何事都别说话,跟他进房间就好。姜允秋隐约猜到点什么,毕竟风言风语很容易传开, 他尽量屏蔽大脑的联想功能,对魏凡乖顺点头。 门后又是另一场狂欢。 沙发上的女人正骑在男人腰间上下起伏,她听到开门声,慢慢抬起头来把头发撩到脑后,露出一张艳丽的脸来。 "我操你这婊子家里怎么随便进人呢!"身下那男人猛地把女人掀翻在地,伸手掏过脱掉的衣服遮住下体。 "又不是外人,是我儿子,这后面带的是客人啊魏凡?我说,管他们呢,继续吧老板。"她腰肢如蛇,诱惑妖艳,柔软的身子又缠上男人肥硕的身体,男人看了眼门口,嗤笑一声,"骚婆娘!"他骂得粗鲁,伸手捏住女人白白的奶子,急冲冲地寻找香艳小嘴。 姜允秋大气都不敢出,而魏凡则连眼神都没给那对男女,直接拽着姜允秋进了自己房间。 好了,或许这样扯平了,姜允秋也看到了他同样不堪的家庭,魏凡心里划过这么一个念头……操他妈什么狗日的,他厌恶地把它赶走,脸上乌云密布。 魏凡把人带到飘窗窗台上坐着,自己也灵活地翻了上去,细长的桃花眼看向窗外。 "啊嗯~老板你鸡巴好大,操,操得小穴要尿了……呃啊,好深,你的大鸡巴,啊,操穿我子宫口了,啊~……" 女人连绵不绝的叫喊格外清晰,穿透门板分贝不减,还伴随有阴囊飞速拍打花唇产生"啪啪啪"的声音,让姜允秋惨白了脸。 他才经历了继父的猥亵,对性爱潜意识产生恐惧。 魏凡注意到他变化的脸色,语气平淡,"恶心吗?" 姜允秋没接话,他蜷曲起双腿,用两只手紧紧环抱住膝盖,然后一点点挪到角落,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 女人的呻吟让他想到自己无助地哭喊,活在恐惧中这么多年,他从没哪一次像此刻这般软弱,那个多出来的给他带来灾难的器官是不是该缝起来? "你不舒服?" 魏凡伸手碰了碰姜允秋的脸,姜允秋吓得痉挛一瞬,眼睛撑得老大,回过神后他有些愧疚地看着魏凡,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在害怕,害怕别人的触碰。 魏凡的心情就像扔进可乐的曼妥思一样爆炸开来,他极其烦躁地朝姜允秋压过去,伸出手臂撑在两侧,把人圈进自己的领地。 "连我他妈都要躲?嗯?"魏凡看上去生气了,酸涩蔓延在姜允秋心间,不是的,他在心里一遍遍呐喊,最喜欢魏凡了,并不想躲着。 "……只是身体"的应激反应。 他有心里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