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最担心的还是方文君的安危,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脱身;若是她有什么意外,自己就算把整个泗沘城拆了,也要杀他个三进三出,来个英雄救美!
胡思乱想间,突然有人在身后喊了他一声。元鼎回头一看,竟是祢军。多日未见,这家伙依旧是一身官服,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元鼎扫了眼他腰间的腰牌,再联想他能在城中通行无阻,就料定他已被大唐收编。祢军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闲逛,出事了!”
元鼎道:“能把祢兄急成这样的,一定是大事。”
祢军道:“走走走,去文君楼,黑齿兄和沙吒兄都到了,我们正好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一刻钟后,元鼎在文君楼中见到了久违的黑齿常之,还有面色不善的沙吒相如。文君楼已被唐军接管,若是没有军令或通行腰牌,寻常人等皆不得入内。
黑齿常之见元鼎到来,连忙起身相迎,沙吒相如却是一动不动,顾自往嘴里倒了一杯茶。寒暄几句后,众人落座。元鼎见沙吒相如摆着一张臭脸,也没主动去搭理他,只等祢军开口说事。
祢军道:“眼下的局面,大家都看到了,唐军接管了泗沘、熊津等地,没让新罗人进城;新罗人在城外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不过在谈正事前,还是先把几个消息告诉元兄为好。”
黑齿常之点点头,沙吒相如不屑的别过脸去。
祢军道:“第一件事,是黑齿兄和沙吒兄先知道的,泗沘城破前夕,郡主带余部保护几百个宫女逃出城去,在扶苏山城被新罗人追上,大战一场,余部覆没,郡主和宫女们在落花岩跳江自尽。”
元鼎霍然起身,怒视沙吒相如。
沙吒相如怒目回瞪,毫不示弱。
“沙吒!”黑齿喊道。
“元兄,且听我说完。”祢军也道。
元鼎缓缓落座。
祢军看了元鼎一眼,小心翼翼道:“第二件事,家父昨日夜间送来消息,说陛下一行回到泗沘后就被唐军软禁了,还被迫参加唐军内部的庆功宴。宴会上金仁问想让陛下和恩古夫人献艺,文君挺身而出,与扶余隆一起献上歌舞,保全王室颜面。不想大唐谯国公柴哲威亲自下场与文君共舞,舞罢取了文君的香囊、赠她御赐的玉佩,直接跟苏大帅要人。柴哲威是皇亲国戚,大帅抹不开面子,只好应允……”
“啪!”元鼎难遏胸中怒火,再度拍案,碗碟乱震。
“元兄,稍安勿躁,”祢军连忙道,“家父说柴国公爷儒雅风流、文武双全,人品端的是不错……”
“不错个屁,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等自命不凡、到处沾花惹草的小白脸!”元鼎怒道,目光落在沙吒相如身上。
“啪!”沙吒相如亦是拍案而起,道,“文君身陷囹圄,还不是你害的!”
“你说什么!”元鼎怒目圆睁,面色狰狞。
沙吒相如道:“你跑去熊津,不是为了带回文君吗?你倒好,什么以一敌三十、阵斩二十人,出够了风头,文君呢,人呢?跟着王一起被当成俘虏押回来,还要给那些大唐将帅献歌献舞,连自己都搭进去了!你是怎么保护文君的,还好意思在这里拍桌子骂娘、吹胡子瞪眼!”
元鼎道:“你呢,你放个屁,老子就辛辛苦苦跑到黄山原把人弄回来,差点连命都搭上!一会儿前线,一会儿熊津,东奔西走连泡个澡都被人打扰;你呢,连个人都看不住,居然让她跑去跳崖了!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来啊,有本事就打!”沙吒相如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国家灭亡了、郡主跳崖了、文君被霸占、唐军在城里打砸抢劫,新罗人在城外烧杀奸淫,他却无能为力。
“砰!”元鼎一拳轰在沙吒相如腮帮子上,将他轰退。
沙吒相如连退几步,勉强站定,摸了把火辣辣的嘴角,怒道:“元鼎,你敢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