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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仁问见势不妙,出列上前,直接按住金法敏道:“进城为先,作此口舌之争何益?”一边朝新罗诸人摇头示意他们闭嘴,一边似笑非笑看向方文君:“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方文君柳眉一挑,俏皮笑道:“正是呢,我是女子,不巧遇到了群小人,还真难养!”
“哈哈哈……”苏定方、刘仁轨、刘伯英等唐军将领轰然大笑,这女子还真是个妙人儿,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苏定方扭头对刘仁轨道:“百济,人才济济嘛!”
刘仁轨本想说她也是我的人,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可惜百济王不识人才,又刚愎自用,以致皇帝震怒,也是咎由自取。”
苏定方点点头,深以为然,像元鼎这等猛士,自当不拘一格招揽过来。
金法敏又气又急,还没法发作,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全身战栗不止。
苏定方笑罢,召来卫队长,吩咐道:“你亲自带些人,定要保护百济王室周全,不得让他们受外人骚扰。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笑声中,一名百济宫女悄悄来到元鼎身边,低声道:“文君小姐让我给将军带话,说待陛下和夫人平安之后,她自会想办法脱身,请将军切莫着急行事,置陷己身于险地。”说完,偷偷看了元鼎一眼,便红着脸跑开了。
元鼎抬头望去,方文君已随人流远去,视线扫过城头时,忽地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肩负长剑、飘然而立,竟是剑牟岑。
剑牟岑站在城头,全程目睹了元鼎以一敌三十、阵斩二十人的壮举,也领略了方文君大义凛然、怒斥金法敏的英姿,心想扶余义慈啊扶余义慈,说好的把扶余隆和方文君送来的,怎地就跟着你一起投降了呢?扶余隆这等年轻英俊、性格懦弱的太子,可是天赐高句丽的绝佳傀儡啊,你这一降,让我们从哪再去找个替代品来?
七月十九,泗沘城,王宫。
“噔噔蹬蹬!”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昏睡中的柴哲威。柴国公爷不耐烦的抬了抬眼,道:“何人叨扰?”
老内侍匆匆而出,又匆匆归来,道:“禀公爷,是副大总管来了!”
“金仁问,他来做甚?”柴哲威心里嘀咕了一句,一个翻身道,“不见!”自打占了泗沘王宫,柴哲威的头疼病就犯了,究其原因,除了旅途劳顿,就是扶余义慈仓皇出逃后,泗沘宫中的年轻嫔妃宫女回家的回家、出走的出走;扶余泰称王的几天又逃走一批,只剩下一群年老色衰、无家可归的宫女内侍。最可恶的是,他到的当晚,宫里选出来侍寝的,竟然是六个四十多岁、膀大腰圆的老宫女,还美其名曰“为大将军松骨”!柴哲威气得险些背过气去,真要让这六位大婶给松了骨,自己这把金枝玉叶的身子骨怕是也得交待在这里!一气之下,头疼病犯,连熊津城的受降仪式都懒得去,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
“啊呀国公爷,你怎么还睡着呢!”金仁问不顾老内侍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寝殿,挥挥手让内侍们都出去,径直来到凉榻前。
“气得!”柴哲威背对着他,丢出两个字。
金仁问着急道:“受降您不去也就罢了,现在大帅他们都回来了,您再不露面,可就有失礼数了!”
柴哲威又翻过身,指着金仁问的鼻子道:“礼数,你还跟我提礼数?我问你,答应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说什么百济美人、歌舞双绝,人呢?弄几个年纪比我还大、身板比我还粗的大婶来糊弄我吗?金仁问啊金仁问,还有那个谁,扶余泰,你们说过的话都是放屁吗?”
金仁问与柴哲威相识多年,在长安时就交往频繁,知道这位多才多艺的国公爷最喜爱的便是歌舞美人,还从西域带了十七名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方的美女回来,并自创一曲《胡姬十八拍》;此番随军出征,打仗的事情基本不管,好色之心却是一点没减。
金仁问见四下无人,凑近低声道:“您的药,已经到啦!”
“什么!”柴哲威一下坐了起来,道,“药?”
金仁问点点头,低声道:“百济歌舞双绝,当真是一对尤物!现已随大帅回到泗沘。大帅正准备设宴庆功,百济诸人也会出席;我特意前来看看国公爷是否醒来,若是身体不适,不去也无妨……”
“去,当然要去!”柴哲威一咕噜从凉榻上爬起来,光着脚在地板上走了几步,伸手抹了把脸,看了看身上乱糟糟的睡袍,大声道,“来人,更衣、更衣!侍寝的没有,更衣的总有吧!”
一群老内侍匆匆而来,七手八脚的蜂拥上前。
金仁问悄悄退到门外,心想扶余泰啊扶余泰,希望这回柴大官人能满意,如若不然,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出来好好整治!
泗沘城外,新罗军大营。
帅帐中,朴金刚和朴大象并排跪地。金庾信双手负背走到朴大象跟前,叹了口气道:“大象啊大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太子无礼,还是当着大唐和百济人的面!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要动手?”
朴金刚扫了弟弟一眼,示意他赶紧认错,不得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