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受信全然无视满场欢呼,稳稳在擂台上站定。
泉安舜双手抱拳,朝迟受信一躬,执晚辈礼。他看过迟受信的两场比试,对他的兵器印象深刻,一把三尺长的锯齿刀。可现在,迟受信并没有拿刀,只在腰间插了一把剑,好像还是一把——竹剑。
以竹为剑,不是太过傲慢,便是太过自信。不过,不论他是傲慢还是自信,泉安舜都告诫自己,绝不可轻敌,也不可动怒,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本次比武招亲大会最顶尖的高手,没有之一。
迟受信站在那里,道:“想赢我?”
泉安舜一愣,没想到迟受信会有如此一问,坦然的点点头。他虽出身泉氏,泉氏以霸刀威震高句丽,可他从小就不喜霸刀,反而对长剑情有独钟。父亲泉净土是个理政好手,在武技上却无过人之处。为了将他培养成文武双全的接班人,父亲在十年前请来了初震江湖的年轻剑客剑牟岑,两人合计了三天,终于想到了应对之策,就是刀剑合一——剑还是用剑,不过将普通三尺长剑加长一尺,为了保证硬度,剑身加阔一寸。于是,泉安舜的兵器,就变成了一把四尺长、两寸宽、需双手持握的阔身大剑。
“几招能打败我?”迟受信继续问。
泉安舜昂起下巴,露出倔强的神色。这神色,让迟受信似曾相识——二十年前,少年热血的他便是这般守在楼梯前,想阻止他们把弟弟们带走。父亲就跟现在的自己这样,几分怜悯、几分无奈的不想动手,又必须动手。
迟受信抽出竹剑,在手里掂了掂,剑尖朝泉安舜一点,道:“那么,来吧,只要你能打掉我的剑,你就赢了。”
泉安舜眼中一亮,手握四尺大剑,又岂会输给区区一柄竹剑!
看台上的迟受宣节“哗啦”抖开扇子,挡住半张脸,当年,兄长,也是一柄竹剑,令十八般兵器无颜色。
竹剑在手,八方风雨,纹丝不动。
泉安舜觉得自己必须要动了,左脚用力踏出一步,手腕一转,大剑带鞘朝前砸去——未出鞘的大剑,本身便是一柄长兵,一往无前,气势逼人。
迟受信岿然不动,手腕一抬,竹剑向上撩起,再向下轻轻一拍,“啪”正中大剑剑鞘。泉安舜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道如潮水般涌来,经剑鞘传递到手臂上,十几斤重的大剑,竟被一柄轻巧的竹剑压制得死死的,无法抽出!
看台上一片惊呼。外人看来,竹剑大剑,半空僵持,似乎不相上下。只有泉安舜知道,对手只用了一个动作,就把自己的攻势扼杀在起手时,果然厉害!
迟受宣节胸中一阵激动,迟受信的这一招,不论是速度还是角度,尤其是那股子举重若轻的气度,都像极了兄长当年。
“如何?”迟受信问道。
泉安舜一咬牙,用力将剑收回,身子摇晃几下,方才站定。
迟受信纹丝不动,竹剑依旧遥指。
“再来!”泉安舜一咬牙,甩掉剑鞘,双手持剑,倒转剑锋,欺身直进。
“右腿!”迟受信大喝,竹剑向下横抽,荡开大剑,“啪”扫中泉安舜右大腿。
泉安舜吃痛,猛退一步,大腿正面火辣辣的疼。他绝非轻言放弃之人,喊了声“再来!”大剑挥出,不打人,先劈剑。
迟受信笑了,跟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左手!”喝声所向,竹剑掠过剑身,重重戳中泉安舜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