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了掂手中钱袋,王二下意识想拍拍陈二狗肩膀,却猛地面色一变,继而微叹说道:“虽说不是衣锦还乡,总好过战死在外,这样也好……”
“……”
抬起头来,王二转头正色说道:“记住了,二狗,活着,才能做得都伯职位,若是不慎伤残,你便只能像我这般……”
说着,他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继而说道:“再若是死了,便要劳其余兄弟,将你抚恤、犒赏,以及骨灰送回乡中了……”
“王哥的意思,小弟明白了!”
“明白就好。”
自嘲一笑,王二上下打量着陈二狗身上铠甲,忽而笑道:“还挺合身,不错,人模狗样……”
“王哥别取笑我了……”
“得了,既然做了都伯,抽空改个名,二狗二狗的,总归不好!”
“唔!”
“那……那我就……”
两人一阵沉默。
而就在此时,营中却传来一人大喊。
“诸位领了钱的弟兄且莫要离营,主公传来话来,欲在江陵城外立一座‘万军冢’,以告慰我战死将士在天之灵,盼诸位缓离几日……”
“理当如此!”
还不待那人喊完,附近刘兵大声回道。
“万军冢么?”
王二淡淡一笑。
“弟兄们,方才从刘公身旁亲兵弟兄口中得知,刘公欲在万军冢上立一巨碑,将此战我军所有将士名讳记载于碑上,流传于世……”
“所有?”
王二愕然回头,黯然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
“当真?”
“竟有此事?”
如王二这般,营中顿时热闹起来。
而与此同时,刘平与司马懿、贾诩、荀攸一干人早已悄悄离开,入了营中帅帐。
听闻营内猛地传来一声欢呼,司马懿微叹说道:“我等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仲达之策好是好。”
摇头晃脑望了一眼司马懿,贾诩笑道:“不过仲达,这么一下,可不下于许都一载的税收啊,更连累主公……”
“文和此言差矣!”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刘平,只见他打断了贾诩的话,微笑正色说道:“损区区颜面,得以叫麾下将士宽心,别说三拜,便是三十拜,三百拜,那又如何?”
“哈哈。”
贾诩哈哈一笑,拱手拜道:“主公真明主也!”
刘平自得地一抚胡须,笑着说道:“仲达妙思,如此巧妙便安抚了将士心中怨愤……”
“不止如此哦,主公。”
轻笑一声,荀攸温温说道:“在下以为,此事之后,主公贤名当四海皆知,人人慕投我军,我军凝……凝……”
“凝聚力!”
司马懿淡笑说道。
“对!”善意地望了眼司马懿,荀攸继而说道:“就如仲达先前说的,我军凝聚力更强!”
“不错!”刘平一拍面前桌案,忽而说道:“万军冢之事,自有蔡瑁等人督造,不过是祭文……我不善于写这类祷文,仲达、文和、公达?”说着,刘平将视线放在司马懿身上。
“在下不善于此事呀!”司马懿面上有些难色。
也是!仲达善于的是军事、内政!刘平恍然,随即又望着贾诩。
“别别,在下亦不善于此事!”
贾诩连连摆手。
确实,文和亦是……
苦笑着,刘平终于望向了荀攸……
“这个,”只见荀攸满脸为难,犹豫说道:“在下不曾写过呀……”
张张嘴,刘平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筹措半响,忽而说道:“陈琳何在?”
“此人尚在许都……”
贾诩讪讪说了句。
“那这……”
嘿嘿一笑,刘平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司马懿、贾诩、荀攸三人中来回扫视着,却见三人凝神望着自己,当即面色微变,咳嗽说道:“或有人讹传我精于文辞,实乃荒谬!仲达、文和、公达,此事便交与你等三人了!休要再提!”
话音刚落,帐外有人走入,愕然一望帐中。四人转头一望,却是贾诩与钟会二人……
“尚书,且商议何事焉?”贾诩低声问道。
司马懿还不及开口,刘平却问道:“文和,你可善于书写祭文?”
“祭文?”
贾诩愣了愣,当即醒悟过来,微笑拱手道:“回刘公话,在下不擅此事,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人选……”
刘平一愣,忽而想起什么,惊声说道:“莫要说是那狂士祢正平!”
显然,刘平对其仍是心怀不忿。
嘿!钟会冷笑一声,若真叫那厮写祭文,那可有意思了!
“非也非也。”
苦笑着摇摇头,贾诩凝声说道:“在下所荐之人,或许亦不精此事,然此人博闻强记,文才出众,盛传荆襄,如今,亦在刘公麾下……”
“当真有此等人物?”
刘平抚须皱眉问道:司马懿亦是惊讶地转过头来。
似乎是瞧见了刘平望着自己,贾诩笑着说道:“说起来,此人与丞相,倒是有些渊源!”
“文和说的是……”
“王粲,王仲宣!此人曾师从蔡祭酒,随后入刘表帐下,刘公与尚书攻荆州之后,此人乃在蒯异度手下理事,刘公若要用,只需一匹快马,不日将至!”
“原来是他!”
刘平恍然。
确实,说起此人,刘平倒还真是与他有些渊源,然而正因为如此,当初刘平重封荆州官员时,却不便提拔这王粲,只将他调入蒯越手下理事。
而他王粲,似乎也不愿阿附刘平以图荣华,与蔡瑁一样,从未去过刘平居于襄阳时的府邸……
“若是如此……”刘平微思一下,当即喝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