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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诸人此刻也都回过味儿来,纷纷暗赞卓飞高明,而王道夫听着在座诸人的窃笑之声,实是羞臊难安,可一时间心绪凌乱,又不知该如何去驳斥对方那全然不合先贤教诲的谬论。
卓飞见王道夫被自己气得够呛,心中甚感痛快,但仍不想对方太难堪,所以又微笑说道:“方才只是玩笑话,王大人万勿介意,其实王大人所言甚是有理,这精兵虽好,然养兵损兵之资实是高昂的离谱,路州府库怕是难支也。只是大人有所不知,我梅州新政,虽处处言利,然此利并非横征暴敛而来,而是鼓励工商,流通财货之后从中抽取商税,虽然此法进程缓慢需时,是以暂未见效,不过依着卓某计算来看,这在一年之后,我梅州当可以一州之力供养二十万精兵矣!”
以一州之力供养二十万兵已是超出常人想象,更何况还是卓飞口中那种一个就花了十个人开销的精兵,这数字之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当然了,这年头儿的人怕是还不知道啥叫个天方夜谭,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卓飞的狂言露出那种瞠目结舌而不能置信的表情来。
“不想梅州新政竟神奇致斯,孟某受教了,实恨不能亲见也!卓公子,请恕孟某再冒昧地问一句,这以利精兵,以利驱兵之法门吾等已得知,然即便如此,那为兵者依然是煎熬一生,不知何时就马革裹尸的宿命,这一条,梅州新政可有解乎?”孟元义好奇地问到。
不错,这姓孟的也是一个懂得凑趣的家伙,唔,我喜欢。
卓飞暗赞一句,又笑言道:“梅州新政新规,本州日后成军,皆募而不征,凡有意投军者,经考核之后,择优募用,并预支其五两纹银,算是安家费用。而后再能捱过三个月急操者,方算正式收编成为战兵,介时可再领十五两纹银,而通不过三月急操者,便只能成为辅兵了,而辅兵的饷银仅为战兵二成也,当然了,辅兵每年还有一次考核,凡能通过考核者,还是可升格为战兵的。而一旦成为战兵,那便须签订生死契,服役十年,十年后若不死,方回归自由之身,介时或去或留,便视本人意愿了。诸位可明白了么!”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善,虽说这十年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十年时间也能打上无数场仗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人总算都有了个盼头,比起遥遥无期的去面对死亡煎熬,那真是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啊!
“今日我梅州之卒,无论是新军旧军,凡在编者皆为自愿也,且饷银贴补划分多级,数月一考,强者升,弱者降,末者汰,是以,兵存争竞向上之心,莫说是士气战力提升迅速,便是军纪也可不督自正了!”卓飞一说起自己的创举和成绩便忍不住话多起来。
在座的虽尽是些读书人,但他们还是能分辨出卓飞这些强军之法的优劣的,是以诸人闻言后尽皆拜服,纷纷感叹,事事言利虽似有悖于先贤之教诲,但确是当下的务实之法也。而卓公子能打破规条,不拘一格的施布此般善政,实在难得,果然大有先贤之风也。
卓飞没说几句话,就让广州文人和梅州文人一般开始对他拜服的五体投地了,而且卓飞已经从一个颇有才干而蒙天子青睐上位的少年知州一下子就被拔高到可与先贤媲美的角度了,这种跳跃,实是迅速,以至于卓飞都对这年头儿文人觉悟提高之快感到有些不适应了,因为他记得以往那些穿越小说的主角总是要不断地挑战传统儒学的权威来着,可是,似乎自己穿越后,并未遇到儒家传统施加的太大阻力嘛?
卓飞想不明白,其实他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今时今日国已近亡,世人皆彷徨无措,而往日所依显然已经应付不了这种天塌地陷的大祸了,所以无论是什么阶层、什么身份的人,都潜意识的思变,而卓飞的出现,却是恰巧满足世人这种思变的心态,而卓飞想出的那些新奇古怪,却相当实用的主意,更是令世人看到了一丝飘渺的希望,所以,才有无数的人开始跟随卓飞的脚步,将这种改变进行推广下去。
这是一种势,不可阻挡,凡接触者皆难自制的被其吸引吸附,只可笑卓飞这货还以为是他自己身上泄漏出来的王霸之气将这些古代的书呆子们都给震晕了呢!
王道夫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掂起酒杯,放在唇边轻嘬,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卓飞扫视全场,哈哈一笑,言道:“利利利,人间利,众生利,皆常利。利之一字,左禾右刀,以刀断禾本便是为求果腹之利也;而芸芸众生,无利不早,无利不往,吾族因求利而作,因贪利而远走,利来利去,天下财富皆聚于我朝也!而塞外鞑虏不识劳作生利之法,却只知侵掠我利,如狼噬肉,不尽不休。然,我朝利丰,本可舍利而置屠狼之器,只惜一不得法门,二不知急所,三不解制衡之道,是以,厚利虚掷,屠狼之器非但无威无功,反惹人发噱也!卓某不才,以为此时此刻,旧之约条成规皆已难挡塞外饥狼的夺利之欲,而唯有梅州新政方为屠狼之利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