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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就想不通了!你说那个薄情郎何德何能,竟能一跃冲天,执掌一州!”弦雨嘟着嘴巴,很是不忿地抱怨到。
赵清凝眼眺窗外,头也不回,只是暗含幽怨的轻轻嗔道:“莫要瞎说,什么薄情郎不薄情郎的,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唉…….”
见小姐面色更加不快,紫烟也狠狠地瞪了弦雨一眼,接着又似抱怨,又似劝慰地嚷嚷道:“卓公子本是大贤,官家破格启用也就罢了,但如今怎地好端端地又传说要让他领军去出征呢!你们说说,咱这梅州城里又不是没有其他的武将了,怎么就要用上他了呢!”
“唉……”赵清凝轻叹了一口气,幽幽言道:“怕都是上次临江文会上的言语惹的祸吧。如今战事危急,正是用人之际,而他又熟知鞑虏的习性……骤登高位,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啊……!”
“小姐说的对!”弦雨猛点头,又言道:“依我看皇上这就是先给他封个大官,收买一下,然后再派他出去打仗,这样不就名正言顺了么!嗯,没错,没错,升官、打仗,你们看这两件事连得这么紧……依我看说不定皇上还下了个密诏什么的啊!”
紫烟瞪了一眼弦雨,却出奇地没有反驳她,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姐,弦雨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这两天我听外面的人说,那个前来传旨的小太监竟然是皇上身边的当红之人。你说皇上会不会是真的下了什么密诏,遣其出征,所以才特意派了心腹的太监过来……嗯,说是拜师,其实也是可以监军的……”
“哦……?”赵清凝目光一滞,旋即又淡淡地说道:“不会的……若他本心不愿,怕这世上也没什么人能逼得了他吧……”
“小姐,你也太抬举那个家伙了吧!”弦雨不满地叫到,接着又嘟囔道:“那可是皇帝的密诏,他敢不接么!”
赵清凝回头望了气鼓鼓的弦雨一眼,嫣然一笑,犹如冰雪初融,又笑骂道:“卓公子出山入世不过二十来日,便已是名声雷动,一跃而登高位了。如此本事,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又岂是我能刻意抬举的了的呢!”
弦雨闻言,犹自不服,又嚷嚷道:“小姐,就算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物那又怎样?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下可好了,凭他那副小身板儿居然还想要学人家率军出征,先不说他有没有与敌厮杀的能耐,依我看仅那行军之苦恐怕便不是他能捱的过去的啊……”
“闭嘴!”紫烟狠狠地怒斥了少不更事的弦雨一句,同时生怕自家小姐忧心,于是她又赶紧安慰道:“小姐莫听弦雨的胡言乱语,想那卓公子文韬武略俱精,就连征伐了一辈子的马大公爷都对其赞不绝口,偶尔率军出征又有何妨?想必以卓公子的本事定能所向披靡,凯旋而归……”
“谁说我胡言乱语了!”紫烟的一番好心安慰,赵清凝还没来的及有所反应,旁边的弦雨反倒是愤愤地大声抗议了起来,只听她理直气壮地言道:“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昨晚我路过前院之时,就听到好多公子们都在议论此事了,他们都说知州大人定是得罪了朝中的什么人物,所以才会摊上个率军出征的苦差。你们且想想,那些鞑虏岂是好打的?依现如今的境况,那能据城死守就很是不错了,竟还要去主动出击,这简直便是与送死无异嘛!”
“弦雨!”紫烟大声怒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堵住小丫头那没有边际的大嘴巴。
而赵清凝却双目一亮,挥了挥手,示意紫烟稍安勿躁,又淡淡地说道:“哦,弦雨你接着说,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弦雨毕竟年少,且处在逆反期,她见自家小姐没有生气的迹象,便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绝非像紫烟所说的那般在胡言乱语,于是又接着说道:“还有很多人在担心,说若是知州大人此次有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恐怕即将成立的清议司便要立马夭折了,所以很多公子都在商量着是不是要一起去使司衙门请命,恳请马大公爷改派他人统兵出征……
嗯,对了,还有就是我无意中听到花掌柜的丫环们闲聊,说花掌柜自从听了卓公子要率军出征的这个消息之后,便闭门不出,茶饭不思,似乎还落了泪呢……”
“竟有此事?”
“竟有此事!”
赵清凝和紫烟都很是有些意外,紫烟关心的是花三娘落泪的八卦,而赵清凝本是才女,心气儿较高,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而且在她看来,卓飞是近乎完美的,引得无数女子仰慕,那也是应当的,所以她对这些八卦倒是不以为意,反倒是很惊讶那些读书人的反应,因为由此看来,卓公子献策成立清议司的举措果然是搔到了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们的痒处,否则他们又何至于要生出聚众请命,拦门上书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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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韩府。
“小姐,卓公子已经走了。”小武站在门口很有些郁闷地汇报着。
韩珂坐在窗前,闻言后微微一怔,双目变得有些黯然,接着他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后,便起身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剑,打算到院中去舞舞,也好发泄一下自己心底深处那股子没来由的烦闷。
而就在她经过小武身边的时候,只见这小丫环又面无表情地说道:“卓大人在临走时还曾托我给小姐您传封信,请小姐过目。”
“信?什么……信……?”韩珂心中一紧,止住脚步,犹豫地问到。
小武仍是面无表情将信递给了韩珂,又冷冰冰地答道:“卓公子说是致歉信。”
说是信,但并未套上信封,自然也没有什么火漆封口之类的保密措施,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而已。韩珂疑惑地展开一看,数行大小不一,排布诡异的墨字登时便映入了眼帘,直教人目眩神迷,反胃欲呕,实不忍卒睹也。
嘶…….
韩珂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要质问自己的丫环小武是不是拿错了东西,因为像这种鬼画符般的玩意儿,若说是哪个家丁护院写给小武用来表达爱慕的东西,那倒还说的过去。可你若走到街上,大喊一声,说这玩意儿是卓飞卓公子,不,是当今梅州父母卓飞卓知州大人的亲笔致歉信的话,那恐怕会被旁人当成诽谤生事的小人而活活地给拍死吧!文冠梅城,贤名直达天听的卓公子的这笔字,实在是……咳咳,实在是惊天动地啊!
韩珂强自忍住心内的惊讶,又忍着恶心开始看信的内容,只见信上写到:月前得遇小姐之后,卿不以飞身卑而轻,言笑无忌,援意至诚,足见卿之心纯善。飞心生仰慕,视卿为挚友矣。
飞入城之后,本当即刻应邀赴约,然惜其时尚寄人之篱下,生计未靠,不得不谋存活之法也。
如是,且吾心亦存执念,实不欲以己落魄之身而轻吾友之望也……”
信看到此处,韩珂总算明白了卓飞迟迟不肯登门拜访的缘由,信里说的很明白了,一来是因为对方入城之后,寄人篱下,不得不尽快为生计操劳忙碌;而更重要的则是对方自感身份卑微,担心因他自己的落魄模样儿而损了友人的名望,说白了,也就是怕给朋友丢脸的意思。其实对于这一点,韩珂也能理解,记得当时在坑村的时候,克虏哥不就是因为自己结识了落魄不堪的卓公子师徒而怫然不悦么……嗯,这就难免卓公子对身份之别而耿耿于怀了……
总之,韩珂终于搞明白了卓飞入城之后迟迟不肯登门造访的缘由,也觉得对方的顾虑的确是有情可原,所以她心中的不满也少了一些,于是又继续往下看到:…….飞自幼隐世而居,不解人情,行止难免偏差,若有失礼之处,实非吾之本心,还望卿能谅宥则个。此非托词,卿若不信,一观吾独门运笔之法便知吾所言非虚也……”
“噗哧~~”
韩珂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暗想道:天啊!这个人字写得这么丑,偏偏却还不以为耻,反倒是引以为荣,不但专门用这一缺点来反证自己的与众不同,更离谱的是他将自己的那一笔臭字美其名曰为什么独门运笔之法……呃……这……这……你说他这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做的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