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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出什么事了吗?”马夫撩起车帷看来,只见温十香正看着车外。
沉默良久,她的目光也在那一双璧人身上停留良久,他们依旧抱在一起,女子哭得梨花带泪,男子则是手足无措。温十香却只能在这马车中心凉如水!
“没事,走吧!”她说着,放下车帘。就当刚才什么也没看见,过几日就是她与百里辞的大喜之日,不想生出什么事端。长街上的喧嚣,全都消失了,温十香只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她的心也静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没事的。只要三日后,百里辞与她就是铁打的事实,她不会落得与柳姨娘一样的下场。她与柳姨娘是不同的,因为她是温十香,是温太师的千金,有权有势。
将唐笙画送回将军府后,温十香便让马夫先行回去了。她自己徒步去了三春楼,想要宣泄一下心里的苦闷。
碧娘拉开门看见她时,不禁一惊:“十香,你怎么回来了?”她们今晨才离开,怎么现在温十香又一个人回来了。虽是那样问,但碧娘还是侧身将她让进屋里。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百里辞上门提亲了。”
听她这么说,碧娘笑了笑:“那不是很好嘛?恭喜啊,大喜之日定然送一份大礼过去。”十香进屋,碧娘又将房门关上,引她在桌边坐下:“今日就喝点茶吧!”碍于昨夜喝了太多酒,碧娘这才为她斟了一杯热茶。
十香接过,两眼无神的望着浮在茶面上的茶叶,什么话也不说。
碧娘坐下,这才发觉了她的异常:“你这是怎么了?他去提亲了你难道不该高兴吗?”
温十香点头,牵强的扬唇:“高兴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原本是很高兴,但是看见巷子里相拥的两人,她现在实在高兴不起来。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像吃了苦瓜似的。”碧娘毕竟是风尘中人,这人世间的男人看得多了,女人也见识得多了。
“其实,我觉着十香是个有福气的人!”她淡淡笑道。
温十香抬目不解的看去,只见碧娘品了一口茶,笑盈盈的道:“你这女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道身边多少人默默喜欢着你,就拿那位宿白公子来说,其实相比百里辞,我倒是更希望你能和他修成正果!”她说着,又品了一口茶。
温十香抬眼望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我只是来这里静静心,三日后的婚宴,你记得准时到。”
“我定然会送礼去的。”碧娘肯定的道。
岂知温十香却认真地道:“礼不礼的不重要,人来就行了。”她说着,已经站起身去。
碧娘却愣在原地。温十香说的话尚且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本是想着自己身份低贱,去参加堂堂温府千金的婚宴,实在有些不妥。没想到温十香却出口邀请了她,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
这两日,温十香忙着婚宴的事,温三水不在,这些担子就落到了她的身上。曾经不知道当家的辛苦,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小姐,这是宾客名单,您看看是否还需要修改?”简叶步进来,手里拿了十几张名单。
温十香抬目看了一眼,顿觉一阵头疼。其实此次成亲入赘的不仅百里辞,就连流清也会跟着一并入府,这样一来,最开心的莫过简叶了。
“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儿看看。”她笑道,目光看了看神采奕奕的简叶,淡淡问道:“你可也想嫁人了?”
简叶听她这么问,俏脸羞红:“小姐胡说八道什么,奴婢只是为小姐高兴!”
为她高兴,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毕竟她这一生能嫁一个自己心仪的男子。对一名女子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温十香搁下笔,起身向门外步去。伸了伸懒腰,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勾了勾唇角:“今日天气不错,陪我上街走走。”她一说,简叶不禁惊了一惊。眼见着后日就是婚宴了,府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怎么小姐还有那样的闲情!
饶是如此,简叶还是乖乖陪着她上街来了。
长安街上十分热闹,温十香与简叶穿梭在人群之间,听着耳边的人声,她的心里格外的平静。
“小姐,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简叶提醒道。毕竟府里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不可在街上耽误太多时间。
她的话,温十香却像是每天见似的,只漫步经过长街,目光四处看看,落到前方那条热闹的街上。
“前面好像有迎亲队伍!”温十香自语着,提步加入了看热闹的队伍。简叶无奈的叹了一气,只能跟上她的脚步。
挤进人群之中,站在街道旁。温十香遥望着不远处过来的迎亲队伍,不禁勾了勾唇角。那一匹黑马上,坐着的一个身着红衣的新郎,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喜悦,看上去当真是十分可喜的事情。
温十香不听劝,非要跟着迎亲队伍,直到到达女方的府上。
许多人在一旁围观,温十香拉着简叶挤进人群时,那女方府门外正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鞭炮响声惊动了众人,在大家的喧哗声里,新郎从马上下来了。
看样子,男女双方都是家境一般,简叶说,温华方已经吩咐下人好好准备,定要办一个全长安嘴盛大的婚宴。毕竟是温十香嫁人,自然要风风光光的。
“新娘上花轿了!”媒婆的声音传来,拉回了温十香的神思。
她举目看去,那方府门内由一名丫鬟扶着新娘子步了出来。尔后媒婆上去背着新娘上了花轿,又是一番道别,迎亲的队伍方才动身从府门前离开。
温十香本欲继续跟着走下去,却被简叶拽了回来:“小姐,婚姻可不是儿戏,咱们还是回去好生准备你后日的婚宴吧!”
“难得今日别人大喜,我们去讨杯喜酒喝粘粘喜气还不行吗?”她说着,反手抓住简叶的手腕,将她拽着跟上了迎亲的队伍。
原来男方府邸也坐落在长安城内,两家相隔并不是很远,只需一个时辰的路程罢了。
花轿在府门前落下,媒婆的声音再次传来:“请新郎踢轿门!”
温十香鼓掌,跟着一众人欢呼。眼见那新郎踢开了轿门,里边的新娘就该下花轿来了,怎知人群中忽的冲出一道身影,向那花轿跑去。
“丽娘!丽娘!”冲上前的是一名男子,他尚未靠近花轿,便被人拦了下来。
周围忽的静了下来,温十香脸上的笑意也顿住了。不明所以的与简叶对望了一眼,尔后只见那花轿的轿帘被人猛的掀起,那轿中的人步了出来。
鸳鸯盖头掀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就此映入了众人的眼底。
“林凡!”那女子的目光十分惊愕,看向那个被拦下的男子,眼底忽的升起一团云雾。
看到此番此景,一旁的新郎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命人将那个叫做林凡的男子赶走。而那位名唤丽娘的新娘子,则是梨花带泪的被新郎府里的家丁架着往府里去。
温十香蹙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桩好好的喜事,竟然演变成这种局面。
只听一旁传来街坊邻居的谈话声:“早就听说这张家的小姐有一位心上人,听说是个穷书生,所以张老爷才硬要将张小姐许给这章府的公子。今日看来,传言属实啊!”
“是啊,其实可惜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姐,这章家公子的风流性子,谁嫁给他谁都倒霉啊!”
听到一旁的谈话,温十香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眼见着那丽娘与林凡就要被硬生生的拆散,她却脚步沉重的怎么也迈不开。
“丽娘!”那男子的声音还回荡在耳际,温十香却低下了眼帘,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就此离开。简叶在一旁已经十分抓狂,但是看见自家小姐转身离开了人群,当即跟了上去。
怎知,她们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人群一阵轰动。
“这位章公子,你倒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王家小姐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等着你去迎娶,怎料你今日却与别的女子成亲。”
一道熟悉的男音在人群中响起,温十香顿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