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蝉见这屋里都不是外人,便捂了宝生的耳朵道:“今天我来,还有几件事情,前两日我去给圣公主请安,还在吃茶,听得有宫人回报事情,但我看见圣公主眼神瞅我的不对,就赶紧告辞出来。但留了个心眼,找了个圣公主旁的嬷嬷买通了,听说回的就是查你的事情。”
宝生一阵紧张,脑门上都是汗,道:“我有什么好查的。”宝蝉道:“她似乎对你还有些印象,但又没有把握,于是就叫人去西郊的墓场查看你那座阴宅,说来真不吉利。听说那里都是全乎的,也没查出什么。”
宝生被吓到了,发了片刻的呆,便道:“如何你想到能买通她的嬷嬷。”宝蝉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宝生的脑门:“不知你是真不懂还是给我装傻。你看,我都当母亲了,有些事情能不多留个心眼?”宝生还是有些懵然,宝蝉只能明说:“我们共侍一夫,女人的心眼能真的容下他人?虽然她的确如外面所传,温文和雅,贤良得体,和她相处起来倒不像普通妇女斤斤计较,但她毕竟出于皇廷,手眼遮天,有些事情我说不上来,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宝生明白了,捏了宝蝉的手到自己怀里:“我的好姐姐,这些事情我懵懂,但只要你发话,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宝蝉道:“说的这么严重,倒是你,我看她是个精细的人,这次去查不到什么细处,第二次的时候,我家官人设宴款待那个西南来的水西国女主和她夫婿。我在一旁候着,听得公主又问那位叫阿夏的女主关于你的事情,你识得那位女主。”
宝生听得阿夏两字,父亲舍身营救自己的惨状浮上心头,宝蝉见她突然满脸是泪,急忙道:“这是个什么人惹到你哭的这样。”说着急忙拿帕子去搽。
赵嬷嬷在旁边也吓到了,宝生心里一阵绞痛,断断续续道:“就是这个水西国,他们将父亲掳走,之后。”
宝蝉明白了大概,抚摸着宝生的背道:“那时候在战场,敌我如同水火,也怪不了他们,这次他们来是交来地契,愿意与我朝示好,接受我朝管制。听说圣上也册封了这位阿夏女主为郡主。她那天倒是说了你不少好话,说认识你叫刘五女,还与你的养父接受过她族的宴请。”
半年之前的往事一幕幕又随着宝蝉的话浮现起来,宝生神情有些恍惚,应付道:“到了那边我就以刘五女自称。她只知道我是养女。”
宝蝉道:“这就好,她这样说,我观颜察色,圣公主倒是打消了些疑虑。不过我还过来和你说一声,以后万事小心。”
宝生心存感激:“还是姐姐疼我。我知道的,再说,住在这府里,还是安全些。”
宝蝉又环视了一眼周围:“我看这些家私摆设都是精致,你那夫婿这些都还肯为你花心思。”
宝生摆了摆手:“这些家私添置了一部分,有些是旧的,说前年翻新的时候就有了。”宝蝉摸了摸花机的式样:“这个款式倒是别致,仿佛出自女子之手。”
宝生递了款松糕给宝蝉:“这是赵嬷嬷用前院的桂花磨成的,你试试。”宝蝉接了:“你夫婿有没有给你写信什么的,他在那北线可还安好。”
宝生被说中了担心处,含糊道:“他写信都是三言两语,也不知道实情。”说到这里,糕也放下了,想起在西南的艰难,更为连曜担心。
宝蝉安慰道:“我倒是听官人说起连大人的事情。”宝生来了兴致,道:“说了些什么。”宝蝉道:“也是那次宴请水西国女主,宴席后女眷都散了,官人和女主还有她夫婿进了书房,我见夜深了,又是谈正事,便自己端了些清甜的饮食和茶水送过去。我听得里面说起什么柔然,什么牛背山,什么防线,好像还说东线现在虽然吃紧,但还能应付一时。再后来,我请了门进去,他们便什么也不肯说了。”
宝生听得一截一截的,急道:“那到底是吃紧还说顺利啊。”宝蝉郝然道:“那我真不知道,他们说的细,有些还说些土话,我就听到这几句了。想来是还顺利的意思吧。”
宝生叹了口气道:“姐姐辛苦了,做妹子的不能为你分忧解愁,倒是你巴巴的为我想。”说着低头贴上宝蝉的腹部,问道:“姐姐,现在能听到孩子说话吗。”
宝蝉摸了摸宝生的头发:“刚刚怀上,动静还不大,想来还不会说话吧。”想了想道:“妹妹,你还没有动静?”
宝生道:“什么动静。”宝蝉指了指宝生的小腹。宝生红了脸,将头埋进宝蝉怀中,细细声道:“刚办完喜事才一个月不到,他就出发了。”
宝蝉道:“那也是,急也急不得。”宝生挽了宝蝉的脖子,道:“姐姐,他对你好吗。”宝蝉愣了一下,笑道:“有什么好不好,都是那样过了。”想了想道:“说好他也对我好,起码比对圣公主好出多少倍,但又不能完全说就是好,不过我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