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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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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

她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房中静的落针可闻。

赵凛俯身轻轻扶她,“你起来说话。”

只是他略一触碰,她便将头埋得更深了。

赵凛心口收紧,他握住了她的手臂。

“地上凉,你起来,你不用同我下跪,你好生说话……”

可回应他的还是那句冰冷而抗拒的言语。

“奴婢不敢!”

赵凛手下一顿,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臂,手下一使力,将她拽了起来。

“你起来!我不许你跪地!”

他力量大得惊人,程玉酌完全无法抗拒他的力量,更不应该违逆他的命令。

赵凛见她身子轻轻抖着,脸色发白,垂首看向地下,不得不将方才的怒气压下少许。

他立刻放柔了声音,“阿娴,你同我,不是太子与宫人,只是我和你啊!”

然而他这样说了,可她只不过稍稍一顿,又生硬地开了口。

“太子爷是东宫之主,是一国之本,奴婢只是小小宫女,本也不应该与太子爷称你我,请爷恕罪!”

每一个字落进赵凛耳中,都扎得他心头一戳一戳地疼。

赵凛最近越发知道,她温柔似水的表象下,到底是何等的坚硬。

他曾以为最多是冰块,总有暖化的一日,却没想到是冰刀,直直向他心头戳来!

他从没有这等心痛之感。

拜她所赐,今天总算是领教了!

他嗤笑起来,一声声在房中回荡着,他看向她。

“程玉酌,你非要这样说话,是吗?我都说了,我不在意!”

片刻停顿之后,回应他的还是那四个字。

那让他瞬间恨极了的四个字……

“奴婢不敢!”

赵凛终于忍不住了,心头火腾地一下扬了起来,火苗蹿到了头脑。

他一挥手扫掉了身旁桌案上的茶盅。

接着,直接掀了整张桌案,犹不解气,又一下踹到了门边。

檀木桌案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撞到了门边,门窗颤了三颤。

茶盅茶壶瞬间倾翻,稀里哗啦落在青砖上,摔了个粉碎。

房中的气息仿佛凝滞,又怪异地扭曲起来。

程玉酌眼帘微扇。

没有任何多余反应。

见她那冰人模样,全然不在意他动怒至此,只一味抗拒,赵凛怒气更胜,手下紧攥,狠狠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拆了吃入腹中。

他咬牙切齿,“程娴!你可真是捏准了孤!”

程玉酌一动未动。

赵凛气疯了,他心痛也让她一同感受!

他一把扯过她,将她箍进了怀里。

赵凛死死箍着她的腰,感受到她不住的颤抖,狠狠地瞪着她。

“告诉孤,到底是怎么了?”

可不管他如何发狠,程玉酌只低着头一言不发,紧绷着隐忍着,好似易碎的薄瓷。

赵凛看着她那模样,心头一颤,唯恐那薄瓷碎裂,不禁拾起最后的耐性,再一次将声音放的不能更轻柔,轻轻问她,近乎请求。

“阿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是太子又怎么了?你昨日明明不是这样的,你若是在宫里久了,怕了我那太子头衔,就莫要去想,我们还同从前一样,好不好?”

她低着头,身子颤抖着挣了挣,赵凛真的怕那薄瓷碎裂,只好放开了她。

他想等着她态度能有一点松动,告诉他答案。

他小心期盼着。

可她离了他,瞬间跪了下去。

“奴婢……不敢!”

赵凛头晕目眩,只觉得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他的心。

这种感觉再没有过,他呼吸困难。

他薄唇紧抿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半晌。

“你可真行……真行!”

他言罢,只怕自己把火气发到她身上来,最后狠狠瞪了她一息,一甩手,大步跨出门去。

程玉酌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垂首恭送太子离去。

整个院子静得连鸟叫声都消失了。

风也停了下来。

只有过分明晃的日头将院中一切照的白亮,没有一丝阴影。

脚步声远去了。

程玉酌在白亮的日头下晃了眼,眼睛发酸,心下却终于松了下来。

她看向一地的狼藉。

发了脾气,出了气,这样就好了吧?

那是东宫太子,不会再去迁就一个不识情知趣的老宫女了吧?

他能放她走了吧?

程玉酌看着倒在地上的檀木桌和散乱的碎瓷片,瓷片反着屋外的艳阳,刺得她眼睛越发酸了。

她伸手看看自己的双手,双手还在不住轻颤着。

她叹息,却发现眼角有一点水滴溢了出来。

程玉酌不想那点水滴聚起来,抬手要去抹掉。

突然,一阵旋风瞬间而至。

那旋风仿佛从天而降,裹挟着的凌厉的气息仿佛气浪一样将她席卷。

程玉酌未来得及反应,抬起的手一下被人紧紧抓在了手心里。

程玉酌惊愕,不由抬头看去。

男人盛怒的面容就在她眼前。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故意想让我走是不是?你想都别想!”

程玉酌心头一紧,刚要说什么,已经被他一把拽了起来,手下被反剪扣进了怀里。

这般动作让程玉酌惊吓,想要挣扎,想到两人身份,想到方才好不容易将他气走,又只好咬着唇忍住。

男人冷笑,“我看你能忍到几时!程娴,这是你自找的!”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极了的事情。

“你自称奴婢,一口一个‘奴婢不敢’,那孤让你侍寝,你敢不敢?这可不是你敢不敢的事!”

侍寝?

程玉酌倒抽一口冷气。

赵凛将她的腰越收越紧,侧过头在她耳畔。

呼吸的湿热气息不停在程玉酌耳边环绕,她心颤不止,他的薄唇却贴上了她的耳边。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话音一落,他离开了程玉酌耳畔,程玉酌心下颤抖未及停止,就被他拽着手拉了出去。

她惊诧地想要脱开,他回头歪着嘴角邪笑。

“自今日起,你要与孤形影不离,只要你敢擅自离开,你心爱的弟弟妹妹就……”

程玉酌大惊,赵凛已经扯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前脚进去,后脚就叫了人。

“来人,上膳!”

外面的人小心应了,赵凛又盯住了程玉酌。

“你来伺候孤进膳!”

很快,小棉子和成彭端了早膳上来。

赵凛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的程玉酌。

看见那毫无血色又毫无表情的脸,就一点食欲都没有,可他还是叫了她。

“布菜!”

“是……”

程玉酌低声应着,走到他身边,拿了筷子。

小棉子和成彭早就吓傻了,两人紧张兮兮地向程玉酌看去,再见她手腕青红一片,更是替她捏了把汗。

程玉酌感受到两人关切的目光,朝着两人勉强笑了笑,示意自己还好。

她这一笑可不得了。

赵凛这半晌的火气仿佛被浇了热油,那火腾地一下又窜了起来。

她倒是对小棉子成彭他们露了笑脸,对他只一副冰冷面孔,只有四个字“奴婢不敢”!

赵凛恨得一下又扯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

小棉子和成彭见状,可没法关心程玉酌了,风一样瞬间没了影。

而程玉酌跌坐在赵凛怀中,一颗心快要跳了出来。

她只觉自己脸冰凉,甚至连嘴唇都是凉的。

赵凛怎么看不出来?

“你这么怕太子,到底是为什么?”

“奴婢……”

赵凛强忍着怒意,“不许说奴婢!”

程玉酌垂下眼帘,默了一默,声音如井水一般冰凉。

“殿下是将登九五的人,自然让人心生敬畏,奴婢小小宫女,只敢同蝼蚁一般仰视殿下。”

赵凛闻言,忍不住冷笑起来。

“好好好!程娴,真是好!你就嘴硬吧!”

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直奔内室床榻而去。

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那你就好好仰视!”

程玉酌未及反应,他已经抱着她两步进了内室,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

“这样如你所愿了吧!”

内室昏暗,程玉酌被他的身影所笼罩,五年前的一切不停在她眼前重合。

她使出所有力气用指甲掐向自己的手心,抑制住惊叫出来的冲动。

可他却压着她不住向下,直到薄唇贴住了她的唇边。

唇边,程玉酌感到了他的轻蹭,那发麻的感觉顺着唇瞬间布满全身,巨大的恐慌近乎将她淹没。

她心下狂跳,急急挣扎着转过头去。

可男人的力气大极了,她挣扎一番也不过侧过了半边身子。

她浑身绷紧到所有神经快要断掉,拼命压着着想要尖叫出来的恐惧。

下一瞬,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

程玉酌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更要紧的是,她的惊恐尖叫已经顶到了喉嗓。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就要尖叫出来了!

只是在她尖叫之前,眼角那滴未来得及擦去的泪珠终于持不住力道,落了下来。

泪珠从脸庞滚落,落在了男人的手上。

赵凛一顿。

侧过脸去看她,那双眼睛蓄满了泪水,泪痕上还不住有泪水滑下。

赵凛心下不由得一阵酸软,只觉手下的人连薄瓷都算不上了,不过是薄薄一层纸,沾了泪可能也要破掉。

他心疼,又心疼。

慢慢张口松开了她的耳朵。

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指尖轻蹭,擦去她眼角下的长长泪痕。

“我不许你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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