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修明浑浑噩噩的想着,想弟弟、想光明、想那些不可捉摸的怅茫,此刻他的躯体被掌控,但他的灵魂却是自由的。
司修明并不怕那些渣滓们对他奸尸或凌辱,因为他的躯体早已满是血污并扭曲可怕,就连脸也破了相,这样的他只会让那些渣滓们犯恶心,而后最大的可能是被抛出窗外,做自由落体后再被外面游荡的丧尸们分食,就像是那些被折磨到死的“玩具”般,在死亡时体会到跳楼的痛苦,然后死无全尸、干干净净的离开末世。
“他妈的!你这臭婊子,鳖孙,还他妈的敢打老子,老子弄死你!臭婊子!……”油腻男破口大骂,粗糙的手掌一只捏着司修明的脖子,一只则不断的给司修明甩耳刮子。身为力量异能者的油腻男,一掌便打的司修明的脸高高肿起、青红泛紫,脆弱的鼻梁更是伤上加伤,就连呼吸都开始往出喷血沫,更别说后脑的那个的伤口了,简直是血流成河、血珠飞扬。
一连扇了十几个大耳刮子后,油腻男这才算出了气,而后厌恶的地晃了晃司修明,瞧着团体老大问:“是直接扔出去?还是先宰了?”油腻男喜欢玩弄精英人士,是因为喜欢他们的皮囊与在他身下时挣扎又美好的样子,这会儿的司修明显然一项都不满足。
团体老大看着油腻男手里奄奄一息的司修明,十分果断道:“直接扔出去,扔到楼下的遮阳板上,好好给他晒晒太阳。”团体老大要让司修明暴晒曝尸,在死前充分享受到死亡的痛苦,如此才能平息他的怒火。在这片区域他就是王,不允许有任何人忤逆他,忤逆者死。
“行。”油腻男应道,然后动作麻利的提着司修明往窗户那走。
商场高层的窗户一般都有横隔阻挡的金属条,或者有推开角度的限制。但油腻男走向的那个窗户,是渣滓们特意改装过的,专门用来处理无用的人和“玩具”,所以可以推得极开且无任何的阻隔,轻轻松松就能将一个人抛出去。
油腻男显然是抛人的老手,不过一会儿就将司修明抛在了商场咖啡厅的合金遮阳板上,砸出一个模模糊糊地椭圆形痕迹来。
团体老大居高临下的望着遮阳板上的司修明,嘴角是惬意至极的笑,而后转头吩咐了几个渣滓去帮之前离开的渣一起找司修洁。他则和其余的渣滓们一起继续他们之前没做完的事,在“玩具”身上逞凶斗狠,发泄自己的欲火与怒火,做这个末世的“人上人”。
内脏被震得破损,肌肤一寸寸地皲裂。司修明无意识地蜷缩着自己扭曲的四肢,然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丝毫意识不到他已经逃离了那个恶梦商场,接触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光明。
残破扭曲的躯体上残存着极为微弱的呼吸,遍布周身的血腥气味如同一张大网,轻易便网络来一群瞳孔渗血的丧尸麻雀。它们围着毫无意识的司修明盘旋,沙哑的啾啾鸣叫着,而后便冲着司修明俯冲而下,用小巧却尖利的喙啄食司修明的血肉,啄食时飞溅的血液中带着、混合着丧尸麻雀的落羽或些微组织,它们同血液一起被抛撒到空中,而后坠落在司修明的身上。
畸形扭曲的身体上停着密密麻麻的丧尸麻雀,而后出现了一排又一排的啄食深孔。本就浓烈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而后竟然在到达某一个峰值后变成了丧尸同款的尸臭味。
不得不停止进食的丧尸麻雀们歪着脑袋,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肉怎么突然就变臭了。啾啾!丧尸麻雀啾鸣着离开,如同夏日轰然来袭的苍蝇般,密密麻麻的飞往下一个充满新鲜血肉的地方。
不详的月亮高挂在天空,冷然的月光无情的洒在司修明的躯体上,照映出他极为可怖的模样与浅之又浅的呼吸。被丧尸麻雀啄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散发出极为浓郁的尸臭味并往外流出黑血。
司修明偶尔会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嘶嘶的声音来源于喉咙的震颤,他的声带在这一刻变成了辅助。既往深邃的黑眸中一片的混沌,到最后便呈现出极为肮脏的血红色。他的躯体在不由自主地弹动,无限渴求着新鲜血肉,但是早已碎裂的骨骼不支持他站立行走,他只能继续躺在原地嘶吼,嘶吼出一声比一声更低的嘶鸣。
嘶吼声逐渐消失,最后就只剩下一张空张的嘴,此刻的司修明虽然还留有浅浅的呼吸,但却还是像极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他无法动弹、无法思考、更无法满足自己的原始欲望。
饥饿会让丧尸疯狂,可对于介于临界状态的司修明来说,长久的无法满足地饥饿却让他逐渐有了几分清醒。破裂且指甲剥脱的指尖泌出颗颗圆润的水珠,落在坚硬遮阳板上却变成了一粒又一粒的冰珠子,哗啦啦的散落,听声音很像是小孩子在玩弹珠。
司修明听不见那哗啦哗啦的声音,他只觉得四周好静,时间尤为的漫长。以及在死前,他如果能再看一眼司修洁就好了。只需要一眼,他就可以稳下心。
小乖、小乖、小乖……司修明无声念着司修洁的小名,破损并满是血污的唇角无意识的勾起,就像是在末世前那样,只要提起那个名字便是春暖花开,一切都好。
意识似有似无,如同生存在海中的无根海草
般飘飘摇摇无处安家。司修明觉得很累,可又莫名在坚持,像是知道自己如果不坚持就会错失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莫名地努力着。
努力坚持的司修明觉得时间很长,可其实从他落下开始算,才不过是过了几分钟罢了。楼上的渣滓们仍旧在发泄欲火,一面发泄还要一面对司修明骂骂咧咧,骂司修明不知好歹,更骂司修明晦气!死都死了,还要弄出那么一大滩血来,累的他们之后还要清洗,真是他妈的烦都烦死了!不就是玩个兄弟乱伦吗?又没有让你上爹、上妈的,不情愿干啥?还他妈的要反抗,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些去找司修洁的渣滓们同样也是满肚子怨气,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身上的衣服也穿的乱七八糟,甚至还能看到某些疲软的丑陋物件,上面沾着津液与血,黏黏糊糊的恶心至极。
他们只往下找了一层便摔摔打打的鸣金收兵,懒得在司修洁这个小贱人身上浪费时间。不过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玩具”。是不是雏?好不好操都难说,何必为了他去担风险?这商场里,除了顶层清理过丧尸,其余的楼层可都有饥饿丧尸在徘徊,他们何必去担这个风险。至于司家弟弟那细皮嫩肉的小贱人,恐怕一下顶层就被吃的渣也不剩了吧!啧啧啧!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要是早早就从了,这会儿说不定还好好活着呢!这人啊就是贱……
渣滓们嘴里的骂骂咧咧不停,又稍微悔恨下自己出手晚,白白让两个好“玩具”脱了手,之后便再也不去想司家兄弟二人,继续去过他们那醉生梦死一般的“好日子”去了。
被想念又被辱骂的司修洁并没有哭哭啼啼的艰难求生,也没有如同开挂一般拿着武器杀进杀出,他只是小心翼翼又屏息敛声的躲藏着下楼,步步稳妥又步步飞快的往外面走。
如果不是已然红透的眼眶,和紧紧咬着下唇的牙,这一刻的司修洁尤为的冷酷无情又镇静。从被司修明推入楼梯间的那一刻开始,司修洁就被迫分成了两半,一半哭着喊着要和司修明共存亡,疯了一样的想要打开门站在司修明身边。另一半则忍着悲痛,不愿意让司修明的付出泡汤,一步比一步更快的往下奔走。
司修洁要下楼,走到商场外面,而后去正对那扇窗户的地上找他的哥哥。司修明是水系异能者,他的躯体虽然比不了力量异能者,但比起普通人会更强健一点。所以,司修洁相信司修明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至于那些渣滓们,司修洁无比明白那些渣的本质,他们是不会为了“玩具”而辛苦并担风险的,他们只会如同蛆虫一般,盘踞在近在咫尺的人身上,死命夺取、拼命吞噬。他们也习惯于将人从高空抛下,而后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的看,像是那样他们就真的会高高在上一样,可笑又无耻极了。
下到二楼,司修洁小心翼翼的打开消防门,试探性的往里走了几步后找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一具早已腐坏的尸体,散发着极为浓郁的尸臭味。
司修洁对尸体道歉,鞠躬致意后脱下了尸体身上的衣服,并将它们裹在了自己的身上,以此来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司修洁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这的确是除放轻脚步外,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深吸一口气,已经适应了的嗅觉依旧能闻到衣服上的腐臭。司修洁握着从尸体旁找到的木质球棒,谨慎的继续下楼往外走。
那短短的路程,意外的顺利。真切踏上商场外地面时,司修洁都有些难以相信,曾经那样禁锢他和哥哥的地方,原来那么容易就可以离开了。那他和哥哥,为什么会被困住呢?为什么从来都不试着离开呢?商场很大,但是外面的世界更大啊。他和哥哥简直就像是失了智,非要等到今天,非要……
压下心底那些有些不合时宜的疑问,司修洁抿着唇快速往窗户下方去。可是那里除了几具早已经被吃空的枯骨外,没有任何人形的东西,甚至也没有任何血色的痕迹,只有干枯又干涩的白骨和肮脏的地面,以及上面覆盖着的灰尘。
司修洁他想错了。于是,一瞬间冷汗布满了司修洁的躯体,紧抿着的嘴唇骤然失色,整个人下意识的踉跄,眼前一黑,有种天塌了的惊恐与绝望。
“不会的,不会的,我,我,我要冷静。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