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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岚莫名冷淡,安馨虽心里怀疑,然终究她是个懒于在生活中浪费脑力的人,况莫名其妙挨了一刀子,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瞥了一眼颜真,见他脸色微红,极难受的样子,不由走上前道:“既然病着便好好养着,跑出来吹什么风!?”
颜真随手撕下一块布绸绑在她的肩膀上,一把将她抱起道:“安馨安馨,你让我如何安心?”
安馨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瞪他:“放下我,病着还不安分!”
颜真笑盈盈道:“待我病愈,我们去抓杀死牛大的凶手好不好?”
本来极严肃的事,到了他的嘴里,反倒给小男女约会似得兴奋。
安馨不由白了他一眼道:“照你这么折腾下去,带你病愈,牛大在黄泉路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颜真笑着啄了她一下,低声道:“那个叫楚风的小子,改天我一定将他宰了!”
安馨蓦地凝眉正色道:“右相大人惯这般杀人不眨眼的么?你若宰了他,我便宰了你!”炖王八汤喝!
颜真立时不悦道:“我还没一个生人重要?”
安馨淡淡道:“我只知道生命可贵!”
颜真唇角抿了抿,闷不做声。
安馨难得敏感一回,回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脸颊泛着微红,往常的笑意也烟消云散,那般虚弱的样子还要逞强抱着自己,安馨心里微微捉紧,身子动了动,便跳了下来道:“杀人偿命,就算是右相你也不可随意要人性命。”
颜真不语。
安馨顿了顿又道:“随你。”说罢转身便走。
颜真一把抓住她道:“便宜楚风那个小子了!”
安馨知道他在妥协,她微微沉默,在古代,身居高位者草菅人命乃是常有之事,如颜真的身份地位,让他妥协,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可她辛苦破案不就是为了给死者一个公道么?若都如颜真这般动辄杀饶,天理何在?
安馨望向颜真,他们两个勉强凑成一堆,却有着完全迥异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两种东西不可调和,想要他接受人人平等,杀人犯法的思想无异于天方夜谭,而让她任由他违者斩,权利至尊的做法,她又无法接受。
想到此,安馨的面色冷淡了一些,却还是笑了笑道:“还不回去躺着!”
颜真扯了她的手腕虚弱道:“走不动了。”
安馨瞪他:“刚才不是还生龙活虎的么?”
颜真道:“这会儿没人关心,自然便泄了生气了。”
安馨知道他耍赖,唇角抬起浅浅笑纹,伸出手拉住他道:“便宜你这个混蛋了!”
颜真轻轻一笑,那微病态的脸颊便艳若桃花,瑰丽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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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凶自然要秘密的进行,安馨望着眼前的小厮道:“闭上眼睛,一切按我说的做便是。”
那小厮是安馨无意间发现了的,相貌与牛大竟有着几分相似,安馨花了十两银子让他帮自己演一出戏,那小厮自然不会推辞,只是见到那房里的另一位时,眼睛直了许久。
颜真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道:“何需多花那十两银子,让本相来岂不是要节省许多?”
安馨眼皮翻都没翻道:“眉太细,眼太大,鼻梁太直,唇太薄,轮廓太细腻,身量太高,我既然要弄就不会弄出个四不像!”
颜真笑盈盈道:“馨儿是在说我太好看了么?”
那小厮心想:“姑娘,你是说我太难看了么?”
安馨淡淡道:“一个喝酒的杯子都值上千金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要为我节省十两银子的?”
颜真折扇轻摇笑盈盈道:“为自己节省有什么意思,为你节省才是真。”
安馨翻白眼,手下动作却不停,简单的易容术她还是会的,况这个小厮与那牛大原本便有些相似,稍微改装便能像个*分,况这一出戏里,当真无需完全相似。
“把眉盒拿来。”安馨瞧着颜真闲的慌,便指使他搭手,好在右相大人并非懒惰成性,立时起身将眉盒递了过来笑盈盈道:“古有以画眉来表现夫妻恩爱的,馨儿是要我与你画眉么?”
安馨抬眼盯着他道:“你很闲么?闲的话去外面围着大街跑上几圈再回来。”
颜真折扇摇了摇轻笑道:“何时馨儿也这般对我亲昵,我便不觉着闲了。”
那坐着的小厮心想:“两位是将我当空气了么?公然*也要分场合吧!”
安馨随手将手里的易容膏抹在颜真脸上道:“你要是喜欢,我会好好与你亲昵!”
颜真只觉脸颊湿黏黏的,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这般抹过脸,当下呆怔了一下。
露珠推门而入道:“小姐,老爷说午膳备好了,请大人过去用膳呢……”接下来的话在看到颜真的脸时立时卡在喉咙里,睁大了一双眼睛结结巴巴,“大,大人的脸……”
安馨自顾自忙碌,颜真却回神笑道:“用午膳了么?走吧。”说着施施然便要这么走出去,安馨一把扯住他,瞪了他一眼,笑话,让她这么出去的话,她一定又要听爹唠叨了!
随手扯过帕子,安馨在他脸上擦了擦道:“露珠,去告诉爹这便过去。”
露珠吃惊的望着小姐的动作,傻呆呆的点头,小姐向来冷情冷性的,哪里做过这等温柔的动作。
颜真弯了弯眼睫道:“以往风逸也如我这般心情澎湃么?”
安馨扫了他一眼:“你确定澎湃的是心?”而不是醋?
颜真蓦地揽住她的腰道:“我澎湃的是不是心尚且不说,但你澎湃的一定不是。”
安馨挑眉,预感他这句话不怀好意!
颜真俯身啄了啄她的唇道:“自然是这里。”说罢指尖自她脸颊一滑落在她的胸上,安馨的脸颊瞬间一红,抬脚就像他的脚踩去,咬牙切齿,“你给我马上滚去吃饭!”
一旁的小厮面红心跳的心想:“两位确实是将我当做空气……?”
颜真轻轻一笑,这才走至铜镜前照了照,转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侯在外面的明河被安馨与主子的对话惊的一个哆嗦,见主子缓步走出来,慌忙上前道:“大人,上次绑架安姑娘的人有线索了。”
颜真摇了摇折扇,淡淡道:“继续追查,要活口。”
明河立时恭谨道:“是。大人……那个楚风……”若是按着大人以往的性子,楚风必死无疑了!
颜真顿了顿,而后微微侧身望了室内一眼良久道:“废了他,让他自生自灭吧。”
明河身子一颤,立时道:“是!”
对于楚风这等高手,废了他的功夫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左派近日动作频繁,怕是有所预谋,大人可有指示?”明河低声道,左派右派向来不两立,双方明争暗斗多年,却又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如今是终于要撕破脸皮了么?
颜真长睫微抬,凉凉道:“皇上虽年幼,但心智渐渐成熟,左派有所行动早在本相所料。”颜真唇角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那似花容颜骤然间便多了令人心惊的邪魅,“坑挖好了,就怕他们不来跳,让他们折腾去吧。”
明河恭谨道:“大人料事如神,是属下多虑了。”
颜真拂了拂衣袖神态间又多了几份懒散道:“过去瞧瞧太仓令为本相准备了些什么。”
明河嘴角一僵道:“大人还真要在此用膳的?”
颜真懒懒笑道:“难为太仓令战战兢兢为本相准备膳食,看在馨儿的面上,这膳自然要用的。”
明河心想:“大人您为了安姑娘,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安有为早早的侯在用用膳厅,右相大人招呼都没打突然驾临安府,让他好一番手忙脚乱,对于右相,他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先前险些被砍头,这次再回来,右相大人却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委实让他忐忑。
想到馨儿对他说话没大没小,安有为委实头疼,尤其今日,右相大人招呼也不打,突然来了安府,将他惊的心惊肉跳,这几日右相身子不适,诸位大人无不花尽心思往右相府送东西,据说右相大人连眼皮都懒得翻一下,反倒是自己送去的桂花酿让大人分外开心,还特特让人来道谢。
安有为抹了把冷汗,无论如何,右相大人脾性古怪,不好捉摸,他小心应对总归不错。
正战战兢兢的候着,便见露珠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老爷,右相大人来了!”
安有为慌忙打起精神匆匆迎了出去,却见右相大人一路分花拂柳,正摇扇缓步而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位大人,却是那日在仆射大人府上的郎中令宋照大人,宋夫人被安馨当中打了脸面,可谓丝毫未给郎中令存留颜面,安有为特特上门请罪,却反被宋照连连道歉,今儿竟然登门造访,让安有为如何不惊?
只见宋照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右相身侧,小心翼翼的说着什么,右相身子顿了顿,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啥,那宋照的脸色便骤然变了。
安有为不敢干等,慌忙迎了过去。
远远的看到安有为,宋照如见救星,慌忙扑了过来,一把拉住安有为道:“为哥啊!”
安有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你可要帮兄弟我啊!你不可以对你的侄儿见死不救啊!”宋照那一张老脸悲催的像是刚死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