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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二人反应, 明显是被交代过的样子。
这点祝央早有预料,毕竟她杀了云毒老母迅速扬名至现在,时间说长不长。
但玄门消息稍灵通的也该知道了, 尤其是天下能人异士汇集京城的现在,她仍是每天玄门中最重要的谈资之一。
逍遥门弟子人在京中,虽然低调,但按照正常的逻辑,是不该让她这么个‘叛逃弟子’继续打着宗门的旗号沽名钓誉的。
毕竟天师榜上面她的身份可还是‘逍遥门祝央’, 以逍遥门的傲慢估计是不屑于叛逃弟子带来的荣誉的。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那位所谓的师尊拳拳之心, 对弟子尚且抱有一丝希望, 所以并不把事情做绝。
可她登上天师榜, 人也出现在这里,又当众表示过对国师之位志在必得。
逍遥门本就有派弟子参加竞争, 怎么能容许叛逃子弟夺取国师之位?她灭杀云毒老母的实力绝对足够引起警惕。
就那位‘师尊’炼制弟子的魂念牌操控弟子生死, 可看不出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呢。
所以祝央确定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道的原因,她细细观察两个修士的表情。
见他们除了惊讶以外没有多余的思量,便多少进一步确认了。
之前抓到的那三个弟子级别不够, 什么都不知道, 对事件的认知只停留在表面。
这两个人倒是被灌输了一些特别的交代, 但是也不像真正了解事情全貌的样子。
这就有趣了。
逍遥子对门内的说法是她盗取秘笈, 欺师灭祖。可邪教的话谁信谁傻叉,她随身物件里也没找到任何相关之物。
而逍遥子又不把她的叛逃事实说出来, 甚至叛逃本身这件事也没打算广而告之, 更甚至让门内弟子低调行事。
祝央猜一方面这个结果是才对他的策划有利, 另一方面,他或许也不愿和祝央撕破脸。
什么原因让古代这种以师为父占据绝对道德制高点的关系中缩手缩脚?八成是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这才是游戏最坑爹的地方,安排迷雾重重的处境,破局之前还得先摸清‘祝央’原本理所应当知道的事。
她都有些怀疑狗比游戏是不是想从恐怖游戏往推理游戏转型了。
不过这会儿逍遥门弟子对信息理解不足,倒是不妨碍她利用这个落差。
她抽回身,笑着对两人道:“我想逍遥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想也不敢让第三个人掺和此事。”
“所以你们明白吗?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博弈,你俩——”
她话没说完,但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你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自以为代表宗门正统来参加选拔的两人就憋屈了,不但是这个叛徒丝毫没有愧疚避讳,好似她才是众望所归的那个。
更因两人同样作为这一代最前列的精英弟子,现在看来对这出叛出师门的戏码其实连一点皮毛都没堪透。
两人都不是蠢的,一听祝央这话,便知道她和师尊之间有什么默契,但他们却毫不知情。
连一个叛徒知道的都比他们多,这让他们很难堪。
并且祝央张口闭口‘逍遥子’,眼里毫无对师尊的敬意。
但大庭广众,他们也不敢和祝央撕破脸皮,暴露逍遥门内有龃龉的事实,凭添笑话。
可又有些不甘心,便只能冷笑道:“逍遥子?你倒是对师尊的养育之恩拿得起放得下。”
祝央就笑了:“当然不,我这不也努力的以门内弟子的身份替他争取荣誉吗?就为了将功抵过,以求得到师尊原谅呢。”
她嘴上说着好听话,但表情却毫无诚意,不过却令两人不得不多想。
因为按照他们的思维来说,如果这事放在自己身上,这还真是一个讨好师尊让他回心转意重新接纳的方法。
只能说思考方式有壁有时候真要命,祝央什么都没干,两人就有些心思不宁了。
此时人也已经到齐,其中还有之前在云毒老母那里撞上过的玄机子等人。
祝央笑着遥遥冲那些人点了点头,对方也回了一礼,倒是显得她一个小辈挺会经营。
没多时,就有一队穿着素色道袍走了进来,每一个都神情肃穆,气质凛然。
但这些人并不是前国师的人手,但国师一旦上位,他们便和国师是从属关系。
此时的他们作为国师选拔的考官和评审,由他们筛选过后,最后仅剩的几位才有资格去皇帝面前。
不过祝央听说过这里的皇帝昏庸,幸好下有得力官员,近些年又年年风调雨顺,虽某些地方有妖怪肆虐。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性质的原因,倒是没有战乱。
内忧外患暂时都没有,养几代昏聩皇帝倒也不是事。
也就是说,其实严格说来保家卫国的并不光是军队,玄门之人才是应对灾难的大头。
所以也是这世道违和玄门昌盛的原因,因为主要的威胁就是来自于妖怪。
在场也都是整个玄门的顶尖之辈,自不必对方还施压给下马威这套。
见人出来,场内的交谈声便停了下来。
那队道人中为首那位冲在场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诸位仙师一路辛苦了。”
此男子声音温和,语调不急不缓,让人感官良好。
场面话过后,进入正题时对方的说话方式却急转直下——
“诸位,目前为止,参加国师之争的人数足有五十七人。贫道直言,这个数量太多了。”
“所以这一关我最多只会判二十人进去下一轮,那么闲话多说无用,开始吧!”
按理说在座各位于自己的宗门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这会儿却被一个小辈筛筛选选。
有那傲气的,早已面露不满之色,但却没有人对此发表异议。
一来国师之位诱人,一旦夺下,非但自己的宗门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宗,更实际一点的,现在皇帝昏聩,国师的话语权自然空前。
成为国师相当于掌控一个国家,比登上九五之尊,也就形式上的差别了。
二来这些人虽看着年轻,但实在不容小觑,实在没必要在在意。
可接着众位天师听到考题,便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客套而已。
“当然在下道行有限,裁决恐怕难以服众,我算了一下,留下来的人数又正好是现在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那么,便请各位仙师,至少将两个竞争对手赶出这间屋子吧!”
众人闻言哗然,这国师府的家伙们倒是打的好算盘,得罪人的是全让他们自个儿做了。
玄门之中各大门派,表面上大多还是其乐融融的,所谓名门正派,行事便不能太过尖刻孤拐。
在场人大多年纪不小,又差不多是玄门辈分最高的那波人,让他们跟毛躁小辈一样咋呼的争斗?
可国师之位诱人,竞争对手始终得筛下去的,对方打得主意他们也明白。
国师确实不适合与宗门太过缠黏,怪这些小辈也无用,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应考验应该都是已故的老国师交代的,既然要做其传人,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
在场人大多功成名就,身份体面,乍然听闻这选拔内容。
其中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晃了晃尘拂,站了出来——
“诸位!既如此,那咱们就划出规矩来,方不堕君子之风。”
正提议自由选择对手,双方合意便战,输赢坦荡,问心无愧。
这才是他们这等人该有的体面。
但话还没说完,一旁便响起哐哐两声巨响。
众人回头,就见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轰然倒地,而他俩正好站在刚才才发过威的逍遥门祝央两边。
只见那祝央若无其事的一手一个,加起来三百多斤的俩壮年男子就像俩鸡子似的被她拎在手里。
走到门口,大门突然自动打开,祝央抬手一抛便将两人扔了出去。
接着回来的时候踩到什么,低头一看是她之前锤进地里的那个散修,才想起来似的:“哦我倒是忘了这茬,本来只再打爆一个人就够了的。”
说着抬头冲诸位一笑:“不好意思,我这儿多锤爆一个人,就意味着你们还剩的资源又少一分了。”
将那家伙也从地板里抠出来扔出门,仿佛那句歉意就只是说说而已。
接着她来到大厅边缘的位置上坐下,对鸦雀无声的大伙儿抬了抬手:“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你们自便。”
还自便个锤子,节奏全被打乱了。
本来嘛,那边既然让他们内部解决,那么虽然得罪人,但相对操作空间也就更大了。
那些老狐狸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只要筛下多余的人,那么怎么筛,用什么方法筛,就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事了。
文斗和武斗都可以,说是互相相邀,可里面能钻的空子就多了。
关系好的大型宗门会不会联合起来排除异己?那些无甚背景的散修会不会被率先牺牲?辈分小的道友前途远大,历练一番就得了,能到这个会场已经是无上荣耀。
怎么?难道你还要和跟自己师父师祖同辈的长辈动手?有些自觉夺冠机会不大的,可不可以直接用利益交换让人放弃?
说白了等让他们达成共识,那么散修小辈以及小宗门便会是第一个牺牲品。
祝央二话不说,先把自己的出位资格搞到手,别的家里就算反应没她快,但也知道先出手先得的道理。
有并不笨的散修和年轻弟子,部分见状也立马不拘对手,顺势就挑了面前的人战在一处。
场面一时间全然没了老狐狸们预想的体面,变得一片混乱,他们的算盘也就落了空。
更糟糕的是,随着争斗的波及,人一个个的倒下,这会儿是真的僧多粥少了。
连最看似云淡风轻的几个人都有些绷不住了。
祝央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骨扇把玩,对眼前这一片混乱貌似挺满意。
让她去遵守人家的规则,疯了吧?等这些家伙结成同盟,事情就不好玩了。
并且她赶时间,哪儿有空看他们来来去去打机锋换资源?
按理说,已经得到晋级资格的人还是会成为别人的目标的,你干掉了两个人,不代表就没有人能干掉你。
不过倒是没什么人来挑祝央,因为她那一言不合的彪悍风格,让人一身本事连发都发挥不出来就结束战斗的速度,实在让人棘手。
单独对战还好,这会儿还得注意背后的对手,挑她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哪怕就是她把这一切搅黄的,不少人暗恨之余,也只能叹一声后生可畏。
祝央还以为这份平静能持续到第二场,结果突然就感觉一道罡风袭向自己。
祝央头一偏躲过,便听到地面传来石板崩裂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逍遥门的那个女修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手里一条银白色的长鞭,如同活蛇一样供她灵活驱动。
祝央笑了笑:“武器不错!”
说是这么说,可她连挪开椅子的打算都没有,这俯视的态度让女修银牙一咬。
朗声道:“祝师姐,听闻您击败云毒老母,让我钦佩不已。想必这段时间修为见长,还记得上次的宗门大比,我也是差了你和大师兄一线。”
“为此我日夜苦修,今次得见祝师姐,虽然——但还是忘师姐赐教,看看我有无长进。”
祝央看了眼男修那边,他正和一个散修和一个老者纠缠,二对一竟也没有落下风,可见实力与昨天三个家伙不是同一级别的。
从这些人的口中该得知,逍遥门这一代的弟子该祝央和那所谓的大师兄是佼佼者,因此才能被委以重任。
这名女修比‘祝央’只弱一线,那么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看对方那一身凝实的修为祝央就知道。
不是被抓那三个家伙里面那个自己没二两本事,偏生嫉妒之心不小,就一落井下石的小人。
祝央问:“怎么随行人员也可以参战吗?”
女修道:“上面也没有禁止。”
她看了一眼端坐在高台的道人们,又道:“见祝师姐刚才行事痛快,怎么,现在处境安逸却不敢了?”
祝央懒懒一笑:“倒也不是,只是你们也得跟我进入最后的选拔,这个时候我把你打出好歹,让那边分心落败,我还得出去帮忙,太麻烦!”
女修脸色顿时难看:“祝师姐,你这是羞辱大师兄,也是在羞辱我。”
“难不成以你的意思,咱们晋级与否,居然是看你的心情不成?”
“要不然呢?”祝央脸上的笑一收,骨扇缓缓展开,遮住她的半脸。
那一举一动的风情和发梢指尖都仿佛绽放的莹莹光辉,绝世美人当如是了。
这她眼神却让人难受,没有讥讽刻薄,就像看独自登山的时候捎带的两块石头。
只要有她在,两块石头也能到达山顶,一眼就抹消了他们的存在与努力。
饶是女修平时性格沉稳淡然,也被她这态度激得怒火中烧。
“别废话,拔剑吧!”她鞭子往地上一挥,又是一道深深的纹路出现。
“出剑?”祝央摇摇头:“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既然已经一刀两断,自然不会用宗门带出的一身本事。”
女修脸色一变,然后突然就脚心离地,她暗道不好,连忙运动抵挡。
然而此时只在她手里的鞭子,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靠自己灵力日日灌注,已经是自己半身的鞭子,却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动了起来。
当然,这鞭子不是一般死物,常人就是有隔空取物之能,也很少能驱动别人的武器。
可祝央什么人?她的念动力早已突破限制,一般活物都得受控,更遑论一条鞭子。
如果用更直观的说法,那么现在女修对于她的抵抗,甚至远不如当初她自己和毒皮人对上。
其中悬殊差得多。
但女修战斗意识也是不错的,明白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不再和祝央拉锯,立马指挥鞭子冲祝央抽来。
她也聪明,知道鞭子受到驱动无法如臂指使,反倒借力打力,倒是真的冲祝央这个方向,比刚才那一下还要来势凶猛。
可就在离她只有半寸的距离时,那鞭子便不得寸进,反倒是女修因为这乍然的停驻下盘一个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