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希望你如果还有梦想的话,就趁着年轻去实现它,不要等到了我这年纪再后悔。” 胡海群见他不说话,又说:“我知道你算是周芳的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实有真才实干。你也不必拘束,我们不管别人,各交各的。” 李天冬也笑了起来,说:“我不是谁的人,只对自己负责。” “哈哈……你确实很有个性。” “胡院长,听说你跟周局长不大合得来?” “岂只是不大合得来,简直是势同水火。” 胡海群毫不隐瞒自己对周芳的不屑,“这个女人论专业一窍不通,论管理一无所知,只会仗着裙带关系为自己捞政治资本。” 李天冬对周芳的印象甚好,乍听到别人这么说周芳,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他说得没错,“胡院长,你明知道我是由她特招进卫生系统的,就不怕我把这些话说给她听?” 胡海群再次大笑,说:“我怕什么,这些话我当她的面都说过。这不,就到这来了。” 李天冬忽然就对他生出了好感,说人坏话这事谁都干过,不过有的人习惯在背后说,有的人向来当面说。后者一般生性耿直,行事坦荡,但结局往往会很惨。 “胡院长,你也别太灰心了,看年龄,你也就四十多吧,说不定还有机会的。” 说出这话,李天冬自己也觉得很虚伪,他明明知道周芳已经在开始行动了。但他忽然又想到,一个生性这么耿直的人,会做出与胡一可勾结倒假药的事吗? “我45岁了,早就把一些事物看穿了,你就别安慰我了。有时想想,这水井乡虽然偏僻,但空气清新,能在这干到老也好。” 胡海群对既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显然毫无察觉。 “胡院长心境之宽阔,值得我学习,来,我敬你一个。” 李天冬跟他喝了一杯,又很随意地说,“对了,听说胡院长跟我们的胡队长是老朋友?” “也不算老朋友,只不过当年我在做区医院院长时,见她医术虽不算精,但业务能力还算强,就提拔她做了主管业务的副院长。她也算是知恩图报,我这么落魄了,她见了我也还客气。” “是吗,那这次我们过来,她应该很高兴吧?毕竟是见到老上级了。” “是啊,半个月前就跟我打了电话,询问需要带什么药过来,我说就带点感冒药之类常见的药就行了。一个是因为这类药不需要医嘱,村民们也知道该怎么服用,二个是比较便宜,如果贵了对财政也是个压力。” “哦,这次带来的药是财政上拿钱?” 胡海群笑了起来,说:“那你以为是谁拿?整个流程就是先市财政拨款,区财政也拿一部分,然后由区医院统一采购,再免费放发到村民手中。” 说话间,李天冬一直在有意识地注意他的表情,他的目光很清澈坦然,没有一丝说谎时那种闪烁不定的光,所以,他的话应该不假。那么假药的事就完全是胡一可个人行为了,但一旦出事,她会说是胡海群指使她带感冒药下乡的。 李天冬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有必要,胡一可或许都能拿出所谓的证据来。虽然他不知道证据是什么,但知道无论证据是真还是假,对于一心要将胡海群打倒的周芳来说并不重要。 同时,周大鹏自己的目的,很有可能会与周芳联合,再与胡一可达成某种协议,比如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或将她调到其他部门,指使她一口咬死胡海群。如此,周大鹏与周芳两人都算皆大欢喜了。 想到这一些,李天冬有些悲哀地看着胡海群。这个落魄的人,调到这鸟不屎的穷山沟来,抽五块钱一包的烟,请个客也只敢点便宜的小菜,连洒也是九块钱的二锅头。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倒霉下去?他伸手从胡海群的烟盒里拿了根烟抽上,说:“胡院长,你相信命吗?” 胡海群一愣,说:“以前不信,现在信,怎么,你会算命?” “会一点点,需要我帮你算算吗?” “呵呵,行啊,闲着也闲着,就当玩儿吧。” 胡海群显然不大相信他的话,无所谓地说。 李天冬注视着他的脸,说:“你耳门宽大,主长寿,有胆气勇于进取,但不能保守秘密。额有悬针纹,主六亲缘薄,无祖荫,多困灾,一生劳碌奔波。眉头带剑,主六亲难靠。” “有道理,我出身农村,全靠一人打拼。还有呢?” “你今年朽岁吧,命相在寿上处,” 李天冬指着自己的鼻中,告诉他寿上的位置,“你的寿上之处,一片青黑,连接之处主45、47岁命运的两边颧骨也尽现青黑之色。胡院长,这不是吉兆,只怕就在最近这段时间会主受外戚连累,或许会……” 他顿住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