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女一边换着衣物,一边道:“娘娘今天又吐了呢,诶,你说,会不会是真有喜了?” “哪儿能呢?”阮香琳靠在椅上,闲闲磕着瓜子,“我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怀上,她来得最晚,怎么就怀上了?多半是车走得太快,晕车了。” “船也晕,车也晕,可真是个娇怯的身子。” 阮香琳抛了颗瓜子,打在她头上,“娘娘的醋你也呷得?” “我就是说说罢了。”罂奴笑道:“说来娘娘可真够害羞的,昨晚还央求主子吹了灯再弄。主子想换旱路,她还推三阻四的不肯。” 阮香琳笑道:“我看啊,她後面也保不了几日。依相公的性子,等到了长安住下,要不了几日,就会哄着她开了後庭。” 罂粟女道:“我倒是盼着主子赶紧收用了雉奴,等主子用过,我们姊妹就把她叫来,尝尝太后娘娘的滋味。” 说笑间,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中行说板着脸进来。 罂粟女连忙扯起衣物掩住身体,斥骂道:“死太监!又不敲门!” 中行说翻了翻眼珠,“多稀罕似的!寿奴那个贱婢呢?” 阮香琳道:“没在这屋。也许被相公叫去了吧。” “没有。” “那就是蛇姊姊叫走了。” “蛇丫头也在找她呢。” 罂粟女与阮香琳对视一眼,讶然道:“不会是逃了吧?” 阮香琳道:“她哪儿有这胆子?” “还愣着干嘛!”中行说呵斥道:“快找人去!” “哟,又耍你大总管的威风了?”罂奴不服气地说道。 “再敢啰嗦,我就给光奴那贱婢喂巴豆,”中行说阴声道:“拉你一身。” “你!” “我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你,一天一种,仨月不带重样的。”中行说阴恻恻说道:“你当我在宫里是白混的?什么栽赃陷害,含沙射影,煽阴风点鬼火,揪辫子使绊子,撂黑砖放冷箭……我全都拿手!你要不要试试?” 罂粟女气得七窍生烟,尖声道:“滚出去!我要换衣服!” 蓝田盛产美玉,石家同样在此设有商行,不过并不买卖玉器,而是做的玉料生意。每年都要采买大量蓝田玉的原石,运往建康,一转手便是几倍的利润。由于交易量极大,石超专门在店後买了处院子,作为别院。 程宗扬此行就住在院中,他们赶在宵禁前入城,等收拾停当,已经是戌末亥初时分。途中劳累,众人各自歇息,倒是中行说这个不安分的四处乱转,头一个发现孙寿没了踪影。 接到消息,程宗扬也有些嘀咕。孙寿是汉国公布的逆贼,逃出去死路一条,只能依附于自己门下,寻求庇护。这些日子,这贱婢表现得百依百顺,结果自己也大意了,压根儿没想到她还有逃走的可能。 凭她化形的能力,她要真逃走,自己真不一定能把她抓回来,毕竟这里是唐国境内,孙寿的身份又无法曝光。 “你们别说啊,”程宗扬道:“中行说这厮烦人是烦人了些,可还真个是当总管的材料——瞧瞧你们几个,有谁留心少了人吗?” 阮香琳和蛇夫人都有些讪讪的,“奴婢这就带人去找。” “别惊动太多人,就房里这些,大伙儿分头找找,最多一个时辰回来。” “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别管了。” 蛇夫人道:“她衣饰、钱铢都没带,想必也跑不远。” 罂粟女悻悻道:“等逮住那贱婢,非要她好看!” “行了,你们少欺负她点儿就是了。”程宗扬说着站起身。 赵合德道:“我也想去。” “来吧。”程宗扬拉起她,然後对赵飞燕道:“你先歇一会儿。” 赵飞燕道:“你小心。” 蛇夫人道:“娘娘还是小心自己吧。等主子回来,娘娘还有得折腾呢。” 众女都笑了起来,惹得赵飞燕玉脸飞红。 程宗扬、赵合德、阮香琳、蛇夫人、罂粟女,加上中行说,六人分成三组,分头寻找。唐国宵禁只禁止上街,坊市内不管。不过东市大都是玉行,没有多少住户,入夜後犹如空城,到处黑漆漆一片。 孙寿逃走时没有携带任何物品,也没有留下丝毫线索。众人也没个方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碰碰运气。 程宗扬拉着合德的手,权当踏夜漫步。距离洛都之乱已然月余,如今已是腊月二十五,再过几日便是除夕。 “今年新年,我们要在长安过了。你怕不怕?” “不怕啊。有你,还有阿姊,到哪里我都不怕。”说着,赵合德微微叹了口气,“就是阿爹到了洛都,没有见着我们,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途中消息不畅,程宗扬也不知道匡仲玉、唐衡等人是否找到赵家父兄,又因为担心赵氏姊妹担心,一直瞒着姊妹俩,只笑道:“放心吧。胡情那奴婢已经仿着你们的模样幻化过,保你爹爹看不出来。” 赵合德嘟起嘴,“只是脸有点像,别的一点都不像。” 程宗扬小声笑道:“合德身子这么水嫩,再厉害的狐狸精也变不出来。” 赵合德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忽然腰身一紧,被他一把揽住。赵合德愕然抬起头,只见自己夫君脸上的嘻笑已经荡然无存,两眼望着远处一幢小楼,神情凝重之极。 那是一幢两层的小楼,楼上隐约亮着一点灯火,夜色下静谧安详,看不出丝毫异样。 程宗扬却感受到从小楼方向传来一股浓郁的死气——死者绝不止一两个!时间就在半个时辰之内。 程宗扬护着合德,小心靠近。 刚走两步,墙角蓦然闪出一个影子。赵合德瞪大眼睛,险些惊叫出声,却被程宗扬按住。 那人扑到程宗扬脚边,抱住他的小腿,身子瑟瑟发抖。然後她扬起脸,妖娆的面孔上满是惊惧。 原来是孙寿。赵合德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心底又泛起一丝疑惑,她既然没有逃跑,为何会吓成这样子? 孙寿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颤声道:“主子……救救阿姊……” ◇◇◇ 程宗扬跃上檐角,将长刀藏在肘後,轻轻一挑,划开窗纸,往内看去。 室内摆着一张圆桌,桌边点着一盏油灯,一名女子躺在桌上,正被三名男子围在中间。她发髻松开,口中塞着布团,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哀求。 一名独眼凶汉狞笑撕开她的衣衫,张开大手,抓住她一只乳房,在掌中用力揉捏。另一名面色阴沉的大汉扳住她的膝盖,朝两边分开。还有一名商贾打扮的汉子,笑眯眯剥下她的亵裤,露出白生生的粉臀。眼看那女子就要羊入虎口,程宗扬斜肩一撞,将木窗撞开,长刀贴着肘尖递出,触到那名独眼凶汉的腋下,才猛然一送。刀尖崩碎肋骨,混着骨渣切入肺部,接着劲气一震,将他内臓搅得粉碎。那独眼凶汉喉头鼓起,喷出一团带着碎肉的鲜血,整个人就像被扎破的血囊一样溅血倒地。那名商贾轻身功夫极好,见状立即飞身跃起。灯影间刀光一闪,将他双腿齐齐斩断,剩下的半截身体撞在桌上,在地上翻滚着,洒下大片大片的鲜血。最後一名汉子握着那女子的双腿,正待进入,这会儿却是一动也不敢动,豆大的汗滴顺着他的鼻尖落下,掉在胸前淌血的刀锋上。 程宗扬头也不回地一脚踢出,将断掉双腿,嘶声哀嚎的商贾踢晕过去。 最後那名汉子“扑嗵”跪地,嘶哑着喉咙道:“侯爷饶命……” 程宗扬眯起眼睛,“你认得我?” “认得认得……小的姓樊,在洛都给人当护卫……” 程宗扬心下恍然,再看向桌上那名私处尽露的女子,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人生何处不相逢……久违了,湖阳君。” 美妇口中还塞着布团,她本来已经绝望的眼睛闪了一下,惨白脸上慢慢泛起血色,最後哽咽起来。 程宗扬心下也不免感慨。第一次遇见湖阳君,还是在洛都街头。当时正逢湖阳君出行,车马连绵不绝,随从前呼後拥,声势煊赫。再次相遇,这位贵妇已然沦落为砧上鱼肉,就像猎物一样,被几名蟊贼按在桌上肆意凌辱。人生遭际,莫过于此。 衣袂声响,孙寿与赵合德一同进来。 见到桌上的女子,孙寿扑过去道:“暖姊姊……” 赵合德看着满室的鲜血,惊惧之余,目露不忍。 程宗扬坐下来道:“说吧,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小的樊雄,长安人氏……” 樊雄原本也是长安市井之徒,坊间人称樊鹞子,向来好勇斗狠,与杜恶虎一样,与人斗殴,背了人命案子,不得不逃亡他乡。不过他比杜恶虎逃得更远,居然逃到了汉国。因为一手好刀法,又是亡命之徒,被吕氏看中,召到门下,後来又投入吕氏姻亲,湖阳君门下,成了一名护卫。 洛都之乱,吕冀一脉覆灭,孙氏也遭遇灭顶之灾,满门尽诛。唯独湖阳君当时正在城外别业,躲过一劫。当时洛都城门紧闭,永安宫方向一片大火,湖阳君惊惧之下,不知所措。樊雄见她身边财物甚多,怂恿她逃往唐国避避风头,待吕太后重新掌权,再行返乡,否则不妨隐名埋姓,寓居长安,也不失为富室。 湖阳君走投无路,最後听了樊雄的鼓动,带上钱铢金玉,与几名家奴逃往唐国。随後消息传来,太后失势,孙氏族诛,湖阳君更不敢回头,被樊雄带着辗转奔波,好不容易才来到此地。 樊雄有人命官司在身,不敢直接回乡,投奔身在蓝田的故交谭仲打听消息,却被谭仲看出风色不对,暗地里叫上杜恶虎,来了一出黑吃黑,将湖阳君的几名家奴杀了个乾乾净净。毕竟是故交,他们对樊雄倒没下毒手,只是如此一来,樊雄也上了贼船,再洗不乾净。 等樊雄透露出湖阳君的身份,两人心下大定。湖阳君身为负罪潜逃的汉国封君,不但有财有貌,而且还是不能见光的黑户,真如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一般,捡了也是白捡,绝无後患。 樊雄本来打着主意独吞,如今被两人揭穿,索性撕破脸。于是三人合谋,一不做二不休,夺了湖阳君的钱财,三人平分,再拿她的身子享用几日,将来不管是杀了一埋,还是毒哑卖入娼窠再捞一笔,都不用担心手尾。 孙寿被寄养在孙家,自幼与湖阳君姊妹相称。她身为狐族,嗅觉极为灵敏,入城时路过谭仲的店铺,便隐约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只是她在程氏内宅身份低贱,不敢随便惊动他人,便在入夜後自己寻来,结果正撞上这些恶匪杀人夺财的行径。 孙家正是因为自己如今的主子而覆灭,连自己都是俘奴的身份,眼见湖阳君受辱,她却束手无策,只能坐视。直到主子寻来,孙寿情急之下,才现身求救。 结果自己眼中天大的事,在主子眼中却轻如浮尘。一出手,三名杀人越货的凶徒便一死一伤一降。 湖阳君身陷险境,罪魁祸首正是自家主子,可危难之际,又是自家主子出手相救。孙寿心头百味杂陈,抱着湖阳君痛哭失声。 没多久,众人闻讯纷纷赶来。看着满室血迹,石越立刻说道:“侯爷先请回去,此间之事交给小的便是。” “这么大的命案,能兜住吗?” “无妨。他们杀人在先,侯爷救人心切,仗义出手。”石越道:“侯爷若是不方便,此事尽管放在我等身上。” “这样也行?” 石越嘿嘿一笑,“只要这位樊爷别认错人就行。” 樊雄连忙澄清,“出手的我没看清楚,跟谁都有点像。” 姓樊的这么识趣,程宗扬收起灭口的心思,对石越道:“这边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石越躬身道:“小人份内的差事,哪里辛苦?” 回房换下染血的衣物,赵飞燕已经备好热水,亲手帮他洗浴。 浴桶是新箍的,足有一人长,两人并肩宽窄,里面还设有卧具,可供坐卧。程宗扬刚吸收了数道死气,气血翻滚。此时躺在热腾腾的水中,不禁起了兴致,拉住赵飞燕的手道:“你也进来,咱们一起洗。” 赵合德在旁道:“不要,上回姊姊跟你洗完,差点儿就受凉了。” “你阿姊可没这么娇弱。” “你们上回洗完,大半桶水都泼了出来,连地毯都湿透了,还能不着凉?” 赵飞燕道:“我已经洗过了,让妹妹跟你一起洗好了。” “我才不要!”赵合德一边说,一边飞也似的跑开。 程宗扬悻悻道:“这丫头!跑得倒快。” “还不是你那回故意逗她,让她呛了好几口水。”赵飞燕说着,将一条热腾腾的巾帕盖在他额头上,“我去取些澡豆来。” 程宗扬枕在木桶边沿,闭上眼睛,微微吸了口气,凝神展开内视。 丹田内的气团已经平静下来。突破第六级通幽境,使他气海容量大增,真气的运行重新变得顺畅,不再时刻处于崩溃边缘。但气团周围的灰黑色杂气只多不少,暂时还看不出减弱的迹象。更让不解的是,那些杂气中偶尔会出现一些金色的光点,沿着某种纹路时隐时现。他反复展开内视,始终未能看清那些光点的细节。 程宗扬暗自猜测,这些金色光点很可能一直都存在于丹田的气旋内,只是此前修为不够,才未能发现。自己进入第六级通幽境,对真气的掌控更深一层,才察觉到它的存在。这样猜测的话,随着修为的加深,这些光点会越来越清晰,直到自己能完全掌控为止。 房内传来细微的轻响,程宗扬摘下额上的巾帕,不出意外地看到两名女子。 孙寿披着一袭薄纱,白嫩的胴体若隐若现。旁边的湖阳君也是同样打扮,她年约二十五六,生得粉面桃腮,虽然不及孙寿妖媚艳丽,也颇具风情。 孙寿俯身拜倒,柔声道:“奴婢多谢主子恩典。” 湖阳君同样拜倒,带着一丝忐忑,战战兢兢道:“妾身多谢程侯。” 程宗扬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唇角微微挑起,“湖阳君客气了。” “妾身不敢。丧家之人,岂敢受侯爷如此称呼?侯爷呼妾身孙暖便是。” “孙暖……是你的闺名吗?” “是。” “那怎么好意思呢?” “若非侯爷搭救,妾身已经沦落贼人之手,名节尽丧。如今妾身无依无靠,还请侯爷收留。”湖阳君扬起脸,“妾身愿为奴为婢,终身服侍侯爷。” “让你丧家的仇人好像就是我吧?你身为封君,给人当奴婢就不说了,服侍仇人你也愿意?” 湖阳君咬了咬牙,“愿意!” “寿奴,这是你的主意吧?”程宗扬冷笑一声,“真以为我这里什么人都收呢?” “奴婢不敢。”孙寿道:“暖儿姊姊只是蒙主子搭救,想报答主子的恩典。不敢妄求入主子门下——姊姊,还不赶快向主子认错?” 孙暖涨红了脸,“妾身知错了。” 孙寿道:“暖儿姊姊感念主子的恩德,无以为报,自愿以身相报,还请主子开恩,收用了吧。” 程宗扬摆了摆手,“免了。” 孙寿哀声道:“求主子开恩,让暖儿姊姊服侍一番。暖儿姊姊虽然不及内宅的姊姊们美艳,可也有几分姿色。主子便收用她一次可好?” “没兴趣。” 孙暖低着头,脸色时红时白,只恨没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自己身为封君,即便落难,也是年华正盛的美貌贵妇。自己已经甘愿为奴为婢,又有寿儿软语央求,没想到却被他当面一口回绝,将自己视如敝屣,不禁羞得无地自容。 孙寿苦苦求道:“男人不都喜欢尝鲜吗?主子就当是尝个鲜吧。” “我说了没兴趣。” 孙寿眼泪汪汪地说道:“主子是嫌弃暖儿姊姊并非完璧吗?可姁奴也不是完璧啊。” 程宗扬脸色一僵,连忙往外看了一眼,“说什么呢?” “主子不是连姁奴都收用了吗?我都看到了——那天主子趁着姁奴配药,把她推到几案上,从後面用了她。事後还让她不许说出去。” “咳,咳,咳!”程宗扬捂着嘴巴咳嗽起来,心下尴尬得要死。 自己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说过不会收用姁奴。一方面义姁出自光明观堂,又跟岳鸟人隐约有点瓜葛。另一方面自己内宠已然不少,有心树个牌坊,表示自己不是见一个上一个那种烂人,结果牌坊还没树起来,就被自己给砸了。 说起来自己真不是有意,那天纯属一时兴起,本想着姁奴不愿意就算了。谁知她冷淡的样子全是装的,一推就倒,乖乖让自己用了个痛快。其实自己干完就後悔了,才叮嘱她不许说出去,没想到会被寿奴看了个正着。还是常言说得有道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程宗扬自忖也是个厚脸皮的人,可这会儿脸上仍禁不住热辣辣的发烫。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内宅诸女算是厚道的,不像其他权贵,平常养着一群侍姬寻欢作乐,转手送人也毫不怜惜。 自己身边的女子无论原本身份如何,进了自家内宅,程宗扬都把她们视为自己的女人。即使孙寿、成光、尹馥兰这些贱人,要欺负也是自己欺负,绝不会让给别人。也就是说,不管她们愿不愿意,她们余生都只会留在自家内宅,属于自己的禁脔。 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把义姁收入内宅的想法。毕竟收下来,自己就要对她负责。倒不是自己养不起,而是不想有太多牵绊。毕竟自己的女人已经不少了,没看到那位据说是处子的太后,自己都忍着没动吗?就因为一时冲动,养着一个没有半点感情的女人,未免太吃亏了。 对义姁都是如此,何况是湖阳君呢?她跟自己萍水相逢,只因为走投无路,又遭逢信任的护卫背叛,才委屈求全求庇于己,自己干嘛非要收她?因为她长得美吗?笑话!她长得再美,能跟飞燕、合德这种倾城绝色比吗? 看着满面羞惭的湖阳君,程宗扬轻哼一声,最後开口道:“脱。” 孙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慌张地褪去薄纱,赤条条立在木桶前。 湖阳君并不是什么贞妇烈女,她出身优渥,又正值芳华盛年,从不缺少裙下之臣前後奉迎,颇以容貌自持。孙寿出主意让她以报恩为名,献身求庇时,湖阳君还有些许自降身份的羞愧和不甘,最後还是因为走投无路,又被身边的亲信背叛吓到,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她原想着凭自己的姿色,略微展露一二,便可手到擒来。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局面与自己想像的大相径庭。自以为傲人的姿色,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那个毁灭了自己家族,又救了自己性命的男人躺在浴桶中,双臂张开,放在木桶边沿,就那么懒洋洋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件平平常常的玩物一样,目光中甚至有一丝不屑。 已经失去了身份的倚仗,如今连自身的姿色都难以指望,湖阳君顿时惶恐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那位程侯看不上她,把她扫地出门,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身处异乡,无家可归,甚至被宵小之徒侵犯强暴…… 直到此刻,孙暖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自己的生死荣辱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怀着被抛弃的忐忑与不安,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孙暖经历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羞辱。 她光着身子,被人从头到脚看过一遍,然後按照吩咐,托起双乳来回摇动,展示乳肉的饱满与弹性;接着又挺起下体,手指分开羞处,将自己的私密部位展露出来;最後还被迫弯下腰,转身背对着木桶,双手抱着屁股朝两边分开,展示自己臀部的丰满和圆润,还有後庭和穴口的艳态。 即便在逃难路上,湖阳君也不缺少仆役、钱财,日子依然养尊处优。直到此时,她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卑微。曾经引以为傲的肉体,此时却让她越来越自惭形秽,越来越不自信。在对方眼里,自己就像一粒浮尘,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极力展示着自己的肉体,将自己每一处隐私部位都展露出来,只求能获得主人的垂青。 终于,主人开口说道:“过来吧。” 那一瞬间,孙暖感激得几乎要哭出来,刚才经历的所有羞辱都变得值得。 孙暖裸着白生生的身子爬进木桶,不等主人吩咐,便把玉颊埋到他腿间,颤抖着张开红唇。 毕竟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房内虽然烧着薰炉,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孙暖光着身子让主人观赏半天,早已瑟瑟发抖,浸入水中身子仍在发颤。直到将阳物含进口中,她才发现那根阳具热得出奇,仿佛一阵暖流顺着舌尖和口腔,一路涌入体内,寒意顿时去了大半。 孙暖满足地呻吟一声,顾不得去看主人的脸色,便卖力地吞吐起来。 程宗扬勾了勾手指,把孙寿也叫进来,又让两人换个姿势。 两女并肩伏在木桶中,螓首凑到主人腹下,一边用红唇和香舌服侍主人的肉棒,一边将白花花的浑圆雪臀翘到主人面前,供主人把玩。 外面寒意四起,浴桶中的水非但没有冷却,反而越来越热。缭绕的水汽像烟雾一样蒸腾而起,两具白美的身子宛如美女蛇一样纠缠在一起,在水雾间时隐时现。她们盘绕在主人身上,面孔愈发娇艳,眉眼间满是春意,顾盼间媚致横生。 走到门口,便听到房内传来一连串的浪叫声。赵飞燕拿着澡豆和刚取出的新衣,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 自己妹妹也是一样。赵合德玉脸绯红,想笑又不敢笑,听到尖亢处,小手还按住胸口,怕怕得露出几分怯意。 赵飞燕等了半晌,待动静小了一些才推门进去。一进门,便看到一具白花花的胴体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圆桌上。那女子浑身是水,两条玉腿大张着,浑圆的雪臀悬在桌子边沿,露出肛洞,一边被自家夫君干着屁眼儿,一边自己用手将蜜穴扒得敞开,展露出穴内红嫩的蜜肉。 寿奴光着屁股跪在圆桌上,拿着一根玉杵,在她敞露的艳穴内戳弄,一边低下头,吸吮她的花蒂。那女子面色潮红,弯眉紧紧拧在一处,红唇圆张着,不时发出尖叫。 寿奴抽出玉杵,扶着主人的阳具送入孙暖蜜穴中,笑道:“主子小心着凉,快放到暖儿姊姊里面暖一暖。” 赵飞燕将新衣放在榻上,掩口跑了出去。 片刻後,房内发出一声低吼,声震屋宇,连屋上的瓦片都在微微震动。 赵飞燕与妹妹相顾失色,最後赵合德拍了拍胸口,庆幸地小声道:“还好不是我,不然这一下我死定了……” 良久,房门打开,湖阳君与孙寿扶携着出来。 一出门,湖阳君就涨红了脸。只见廊内满是莺莺燕燕,一众花枝招展的女子都用笑谑的目光看着两人,显然是来看她笑话的。 孙暖躲避不得,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忍着下体的痛楚,一手扶着墙壁,慢慢挪着步子。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廊内发出一阵奚落的笑声。接着她看到一名女子招了招手,自己那个仗着太后宠爱,素来骄纵的妹妹就像被主人召见的姬妾一样乖乖过去,被她搂在臂间,肆意抚弄,脸上露出一副甘之如饴的媚态。 孙暖不解地睁大眼睛,然後看到一名艳女抱着手臂走过来,笑道:“来,叫声姊姊。” ◇◇◇ “我不要挨着你。” 赵合德躺得远远的,抱着被子,几乎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 程宗扬啼笑皆非,“怕我吃了你啊?” 赵合德用力点了点头。 程宗扬扭头看着赵飞燕。大美女忍着笑掀开被角,给他留了一个位置。 程宗扬欣然道:“还是娘娘心肠好,给微臣面子。” 赵飞燕笑道:“谁让你刚才那么厉害,把她都吓住了。” 程宗扬把她香软的身子搂在怀中,“我刚才想通了,谁也没规定我必须负什么责任吧?我救了她一命,她自己愿意报恩,我干嘛要拒绝呢?送上门来的都不要,将来我一想起来,肯定会後悔,对不对?再说了,她又不是什么好鸟,既然她自己愿挨,白玩为什么不玩呢?” 赵合德气哼哼道:“怪不得姊姊说,男人都是这样子的,就算是不喜欢的女人,还是想上。” “这叫人性。”程宗扬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以前背负的道德包袱太重,现在我选择不再压抑自己的天性。这么说吧,只要敢送,我就敢要。” 赵飞燕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宗扬朝她臀上拧了一记,“笑什么?” “我是笑夫君虽然说得口响,可心肠太软,终究做不到无情无义。”赵飞燕笑道:“要不然也不会怕她们受凉,还故意把水弄热。” 程宗扬嘴硬地说道:“我是怕她冻得打哆嗦,做起来不爽利。” 赵飞燕柔声道:“夫君权重一方,不想被人看出心软。可夫君天性如此,岂能压抑得住呢?那位湖阳君这一注果然是押对了,既然有了一夕之缘,往後夫君总不会不管她。” 无语半晌,程宗扬才苦笑着说道:“我的弱点有这么明显吗?居然连你都看出来了。” “什么嘛。”赵合德嘟着嘴巴道:“你刚才跟老虎一样,还心软。” 程宗扬狞笑道:“大老虎要吃你了。” “啊!”赵合德拼命压住被子,不让他的魔爪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