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来正要摸到小慕容手指,小慕容却松指放下酒杯,收回了手,笑吟吟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要是给你碰到,岂不就被你毒死啦?”何斯来笑道:“要是你真被毒死,我可舍不得了。慕容姑娘今日既肯赏脸赴宴,何不尽情玩乐一番?”小慕容眨着眼睛,笑道:“有什么好玩的?” 一个黄衣男子在她身边坐下,身体靠将过去,笑道:“你把衣服脱得精光,咱们自然会把你弄得销魂蚀骨,其乐无穷。”小慕容侧过头来,嫣然一笑,道:“我才不要呢,我大哥说,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是大色鬼,专会欺负人。” 旁边有个矮子一直猛盯着小慕容,见她谈笑自如,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俏丽,心里实在忍不住淫念,走到她身后,突然张手去抱她。 却见小慕容柳腰一摆,已然离座起身,避了开去,笑道:“果不其然,才刚说呢,就想占我便宜?”众人见她起身,只道她便要逃开,纷纷围拢,像是一堵圆墙包了过去。何斯来也跟着走近,笑道:“谁叫你生得这样迷人,却怪不得我们。慕容姑娘,你还是乖一点儿,让我们舒服舒服罢!” 小慕容抿唇微笑,说道:“我从小到大就没乖过。我说呢,你们还是快走开,免得后悔。” 何斯来望着她的脸蛋,满溢着一副不知险恶的愉快表现,心头淫欲大盛,笑道:“怎么个后悔法?到口的佳肴不享用,那才真会后悔不已呢!”一伸手,便往她胸脯摸了过去。旁边众人也纷纷怪笑扑上。 一刹那间,何斯来眼中映入一道白芒,森然寒气倏然袭来,他大吃一惊,脚下疾点,以云霄派绝妙轻功倒弹飞离。一瞬间银锋飞驰,一阵惨嚎随之响起,都是出自围在小慕容身边的多名淫徒,一个接着一个向外跌倒,好像新苞绽放,花瓣舒展,众人倒地毙命。唯见小慕容俏立其中,娇靥如花,手中把玩着一柄短剑,笑道:“说你们会后悔的,怎么都不信啊?” 这时何斯来才觉胸口发凉,伸手一摸,湿腻腻的都是鲜血,已被小慕容短剑划了一道伤口。若非他轻功了得,躲得够快,此刻他早已应了自己外号,驾鹤西归去了。他吓得一身冷汗,才知眼前这个纤细娇俏的小姑娘手段极是厉害,不敢再上前调戏,按着伤口,急忙飞奔远去。 小慕容一口气杀了十多名恶徒,旁人自知功夫不及的,也不会前去送死,许多人明哲保身,已打消了染指于她的念头,专心奸淫胯下的女人。敖四海远远望见,却率众上前,笑道:“小慕容,你的剑法果然俊得很啊。老夫来领教几招如何?” 小慕容心知对付寻常不轨之徒容易,敖四海的武功却着实不凡,文渊对付他甚是轻易,自己却非其敌手,见他带着龙宫太子前来,心中已看定了三十六计最上策,当即浅浅一笑,道:“敖龙王,你是长辈耶,怎能欺负我一个小姑娘?” 敖四海捋胡笑道:“你这个丫头太过顽皮,老夫正该好好管教你。”说毕,大步上前,伸手迳抓小慕容肩头。小慕容身法轻灵,跃在一旁,吐了吐舌头,笑道:“偏不给你管!”翩然转身,轻快地奔了开去。敖四海迈步追去,然而小慕容东一窜,西一钻,在桌椅人群之间溜来溜去,好似蝶舞花丛,鱼游莲塘,凭着一身飘逸轻功,没两下便把敖四海抛在七八桌之后。 她左顾右盼,想找个出路奔出谷外,绕道去探极乐席。在各桌之间奔驰时,匆匆一瞥,忽然见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忍不住回头一望。仔细一看,是个清秀甜美的小姑娘,正忧急万状地瞧着小慕容。小慕容微微一愕,随即惊叫道:“啊,你……你不是小枫么?” 小枫跟着紫缘离开水燕楼后,在南阳生了场病,没能跟紫缘同去京城。紫缘对她时时想念,希望找时间回去接她。可是巾帼庄大战之后,紧接着又出了长陵地宫之事,之后众人失散,便一直没有机会,却不料在此相见。 小枫见她认出自己,急忙用力点头,嘴唇微启,却不说话。小慕容知她定是受制于人,被点了哑穴,心道:“不知哪个王八蛋把她也抢来了?她是紫缘姐的丫鬟,不能不救。”当下折反回去,要解开小枫的哑穴。旁边一个人影闪过,拦在前头,道:“这是我带来的礼物,你要夺去,可也得拿出你的礼物来。” 一看眼前之人,小慕容暗叫不妙,退开一步,心道:“怎么碰上这家伙?这……这可不好对付了。”这人是个中年男人,面色黝黑,蓄着一丛黑须,眯着小小的眼睛,左手持着一本厚书,便是武林一怪“活判官”裴含英。 这活判官的称号,乃因裴含英手中那本“生死簿”而来。裴含英每要杀人,必定在生死簿上记下那人姓名,批定年岁。一旦列名生死簿之上,无人能活过所批寿命,必会死于裴含英手上。他武功固然极高,心计亦是十分深沉,可说是文武全才。若非他算定稳操必胜,不会轻易纪录生死簿,亦不常随意与人过招。江湖中人知他手段厉害,大多不敢得罪于他,送上了一个“活判官”的称呼,也有畏惧之意。 小慕容知道兄长曾与他交手,只因双方各有要事,匆匆过了二十多招,并未分出高下。但是能在大慕容手下走过二十招,自非寻常人物,自己一人想要从他手下夺救回小枫,那可为难之极,一时苦无善策。 裴含英微笑道:“这是紫缘姑娘的丫鬟,也难怪你想救她。不过你们想夺走紫缘姑娘,只怕更是难如登天。你的心上人文渊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同来?” 小慕容心头一震,心道:“他早发觉我们的来意,那么四非人当然也都知道了,大哥他们这一去,只怕立时便有危险……”一望小枫,心道:“连小枫都被抓来,那是为防万一,要用以威胁我们的。”察觉对方用心周密,小慕容心中甚感危惧,但仍宁定心神,道:“他来不来,又关你什么事?” 裴含英道:“若是他来了,便可让他欣赏自己的三位红粉知已,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沦为玩物,受尽欺凌,力竭而死,岂不妙哉?”说着翻开生死簿,低头看了看,微笑道:“紫缘、华瑄、慕容茵,都是寿至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早已记定,必当依此而为。” 小慕容脸上变色,但犹自强笑,道:“连我的名字都查到啦?裴含英,你可真有本领啊!” 裴含英淡然笑道:“区区小事,何足为奇?小慕容,你不喜欢受苦罢?” 小慕容道:“当然不喜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受苦?” 裴含英微笑道:“好,那么你乖乖听话,自己动手脱了衣服裙子,可以少吃点苦头。” 小慕容朝他扮个鬼脸,笑道:“不要脸!你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说话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半斤八两?” 裴含英眯着眼睛,笑道:“也罢,夺香宴上,的确没有这等便宜的事,动手罢。”身影倏然一晃,不知如何,已握了精钢判官笔在手,迳点小慕容左肩贞穴,出招流畅,笔带韧力,当真是一等一的好身手。 小慕容二话不说,转身便逃,裴含英飞身紧追。此人轻功身法,又更在敖四海之上,小慕容鼓劲飞窜,左拐右弯,始终没能摆脱。两人在筵席上大绕圈子,不过多久,小慕容奔了回来,趁着裴含英尚未接近,一下抓住小枫手腕,扯着她急奔数尺,顺势横抱而起,回头笑道:“人在我手里,有本事换你来夺!” 但她手中抱了一人,身法便不如先前灵敏,裴含英也渐渐能够追近。再奔上一阵,小慕容暗觉真气难继,当下伸指在两肩上分别弹了一下,白纱披肩受了指劲,鼓着劲风向后飘出。裴含英奔行正急,忽觉一片迷胧之物披盖而来,连忙挥掌拨开。但是两人是在人山人海的筵席之间追逐,裴含英视线略一受阻,脚下未停,已撞到一对正在交欢的男女,那两人双双惊叫滚开。 小慕容趁此机会,又拉开了距离,心中暗呼侥幸:“好险好险!故技重施,居然更加奏效,真是谢天谢地!”这一手白纱障眼法,她与文渊初会时使过一回,险些砍下文渊手掌,不过毕竟还是失败,这回用以将裴含英挡得一挡,倒是一举功成。她不敢错失良机,提起全身内劲,一口气奔出筵席之外,往谷中小路窜去。 她一心脱险为先,脚下决不稍晚,周遭树木参差,火光渐隐,四处越来越暗,已离夺香宴甚远。再过一会儿,四下唯见月色如水,喧闹之声不闻,裴含英亦未追来。 小慕容这才放心,深深调息几下呼吸,将小枫放下地来,解开她的哑穴。小枫骤得自由,用力呼了口气,着急地叫道:“慕容姑娘,拜托!你……你快救紫缘姐姐!她、她被捉去……”她一能说话,便是担心紫缘,忧形于色,浑没考虑现下处境。 小慕容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们本来就是来救紫缘姐的啊。” 小枫道:“那……那该怎么办?” 小慕容略一凝思,说道:“得先找到大哥他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她正自思索,忽然见到夜空之中,陡然斜斜升起一道青烟,如欲攀上明月,又有丝丝红雾回绕不去。小枫奇道:“那是什么?烟火么?” 小慕容却大为欢喜,叫道:“大哥的信号,在那边的山谷!” 却说慕容修、华瑄随着程太昊等人转过山谷,过了一段曲折的路径,耳中闻得波涛轻响,来到了一处背山面海的岩壁。玉兔生辉于夜空,晶莹月色映盖下,可见前头有列有一桌酒席,杯盘之中,无一而非珍馐佳酿,当真炊金馔玉,极尽侈靡。食具若非金银所铸,即是镶以珠玉,光是这一桌的陈设,已然挥霍无度。 另有十八位彩衣女郎,列于席前翩翩起舞,时而以手抚过胸臀,时而仰首状若叹息,姿态满含挑逗,加上衣物单薄,更是香艳动人。三十六名素衣少女散坐八方,各拥琵琶琴瑟,诸般乐器,弹奏着风华艳丽的靡靡之音,迎接众人到来。席边围绕着十二盏金灯,雕工精细,笼以红纱,辉映得四方灿烂夺目。这等排场的筵席,正是夺香宴三位主人寻欢逞欲的“极乐席”。 慕容修冷笑道:“程太昊,你好会享福啊!” 程太昊微笑道:“人生在世,有福如何不享?各位请。”四名大汉放下不正宝箱,寇非天以手一按轿子,身子稳稳飞起,衣衫飘动,稳稳就座席间。程太昊、白超然、慕容修也分别入席。呼延凤和秦盼影已被放开,但穴道受制,无法抗拒,和华瑄站在一旁。云非常、莫非是站在寇非天身后。 此时的程太昊,心中当真说不出的踌躇满志。他素来满怀雄心,有意和皇陵派一较长短,这才与滇岭派、罪恶渊薮合作,整合江湖上的旁门势力,创下夺香宴,实乃武林中淫乐之创举,而他在江湖上的声威,亦随其武功精进而水涨船高。滇岭派僻处西南,白超然毒功虽诡,真实本领却略逊于己,而寇非天武功虽胜于他,但身有残疾,年事已高,加上行迹隐密,并无雄心壮志,不足为患。 程太昊精心谋划,克制锐气,待人深具礼数风范,现下三人之中,便以他的声望最是如日中天。这次的夺香宴,更是排场奢华,宾客如云,连武林新起的“大小慕容”都前来赴宴,又在众人之前大展神威,一举降服云霄西宗两大高手,更当是名声大振。如此一来,连原先的后顾之忧西宗都可一并瓦解,又得到如斯美人,实是一举数得。想到此处,程太昊忍不住面露微笑,盘算着将来武功更精,即可正面挑战于皇陵派龙驭清,那时在武林之中的地位,真如外号“万里飞鹏”,不可限量了。 呼延凤见程太昊志得意满地坐在首席,仇恨之情充塞胸臆,咬牙切齿,心里只想:“这人害了师父,害了我西宗的前辈,又害了白师妹,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居然不能杀了他!而这……这个大慕容……”眼望慕容修挂着冷笑的脸,更是令她无比痛恨:“他这样对我羞辱污蔑,明知道程太昊害人无数,居然还跟他一鼻孔出气……这群卑鄙的男人!” 程太昊瞥见她愤怒的脸色,双颊气得发红,登时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兄,让我先尝尝这只小凤凰的味道如何?” 慕容修冷笑几声,饮尽一杯醇酒,道:“随你的便。”放下酒杯,走到呼延凤身边。 呼延凤身子一颤,狠狠瞪着慕容修,冷冷地道:“我早看清你是什么人了。一丘之貉,男人都是如此……” 秦盼影心中凄然,轻声道:“师姐,不要!” 慕容修轻声冷笑,走到她的身后,摸了摸她的长发,手掌顺着滑到她肩头,轻轻用掌心摩了一摩,低声道:“小凤凰,要装也只能趁现在了,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去啊,利用这次机会,把你心底的欲望全部发泄出来……一点不剩,去!”说毕,一拍她肩膀,将她向前推去。 这一推,呼延凤的脚步踬了一下,险些跌倒,但毕竟还是站定。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两片红唇微微颤抖着,眼中光彩明亮,几乎有些兴奋。程太昊见状,甚感奇异,暗想:“这大慕容说了几句话,难道就把这女娃激成了个淫娃?”他仔细观看呼延凤神情,见那美艳的脸庞不甚自然,似是竭力克制激动的情绪,却一步一步朝己方走来。 华瑄看得不忍,忍不住低声哀求:“慕……慕容……那个……怎么会这样啦,不可以让呼延姑娘,她、她去……”慕容修朝她一瞪眼,道:“难道你要去?” 华瑄急道:“不是啊,可是……可是……”慕容修撇过了头,冷笑道:“说不好话,就别说了!” 这时,呼延凤已走到了程太昊座前。程太昊点点头,道:“坐下来。” 呼延凤依言坐下,深吸一口气,抬头凝视程太昊,轻声道:“程太昊,我有话问你。” 程太昊微笑道:“什么?” 呼延凤静静地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程太昊哈哈大笑,道:“我并没杀她。当年她私下逃离比翼宫,被我和你的三位师叔追上了,被我们处罚一番。她是支持不住才死的,事先谁又知道呢?最后一位插入你师父身体的,就是你狄师叔。她死前发出的淫叫声,至今还常常回绕在我耳际,我是对她念念不忘啊,哈哈、哈哈!” 呼延凤身子剧颤,低下了头,长长的浏海掩住了眉目。程太昊侧过身子,斗篷开在两边,解开裤带,亮出一根粗大的肉棒,笑道:“凤儿,你师父生前最喜欢这宝贝。不知有多少个晚上,她都因此而失魂落魄,浪荡不堪啊。来,你这么怀念你师父,她喜欢的,你一定也喜欢,这就来好好享受罢。”说着,肉棒已有些挺起。 呼延凤轻轻抬头,朱唇紧闭,看着那根耀武扬威的巨棒,凄然一笑,慢慢伸出手去,将它盈握在手,轻声道:“师父……师父她……她生前,是这么尊重你……”她极轻极轻地说着,犹如梦呓夜语,修长的手指轻轻碰着这雄伟的阳具。 程太昊微笑道:“是啊,她对我服服贴贴,在床上也是淫荡得很。她常常像这样,对,就是这样,握着它,慢慢的摸,然后用嘴巴吞吐一番,舌头也用上了……凤儿,你可是比你师父更美。你乖乖的听话,我会很疼爱你的……舔吧,好好的舔它。”他不断说着,淫欲越动,肉棒也慢慢坚硬了起来,微微浮现青筋。 呼延凤摸着逐渐蓬勃的阳具,慢慢低下了头。程太昊微笑而视,心里想着她那艳丽的红唇,将要含弄自己这大仇人的肉棒,那是多么舒畅、而具有征服感的享受。呼延凤肩头微微一耸,轻声道:“师父、师父!” 程太昊微微一怔,紧跟着听她吐出几个字:“现在,凤儿为您报仇雪恨!” 那白皙如玉的十根手指,猛然施出强烈无比的力道,金翼凤凰之爪,灌注她全身内劲,猛然用力一折,折得是程太昊的阳具! 程太昊猛觉下体剧痛,全身如受天打雷劈,暴烈惨嚎:“啊──!” 呼延凤厉声大喝:“奸贼,死有余辜!”右手屈指成锥,左手飞掌如刀,先重击会阴,再猛劈丹田,双掌如电合并疾推,正中程太昊胸膛。程太昊极声狂嘶,双臂疾抖天罗云翳,催出一重失控乱奔的巨劲,猛将呼延凤震出数丈。这一击是程太昊痛极怒极之下的杀着,呼延凤只觉胸口一阵郁闷,一咬下唇,没把鲜血喷出口来,但觉五脏六腑翻转滚动,天旋地转,便要摔落在地时,身后一人推掌而出,内透沉劲,止住她的退势,轻轻站在地上。 呼延凤回头一望,有此功力化解程太昊疯狂一击的,便是慕容修。只听他纵声大笑,说道:“好狠的小凤凰,发泄得够痛快吧?程太昊,依本大爷看来,你这万里飞鹏,只好改叫断头鸟了,比‘九头鸟’司空霸都天差地远了,哇哈哈哈!”说着探手入怀,将一枚铁管高弹上空,澎地一声爆开,飞出青红相间的烟雾,朝明月斜飞而去。 旁人骤见变故,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不知呼延凤如何冲开穴道,给予程太昊出乎意料的重击。然而,呼延凤心中清楚知道,是慕容修在拍她肩膀之时,以霸道绝伦的内力硬冲她的经脉,解开了程太昊的封穴绝技,让她能在接近程太昊时,得到报仇的机会。她尽力稳下翻腾的真气,眼见程太昊的惨状,心中大为快意,却也感到一阵迷惘,回首望向慕容修。 程太昊双眼凸出,痛得死去活来,紧咬着牙关,只觉一股无边苦楚,比火烧刀割还要可怖,如欲撕裂全身,飞快蔓延。他强忍痛苦,面容扭曲,声嘶力竭地叫道:“呼延……凤!我、我、我要、杀了你,将……你……大卸八块!哇、啊啊、啊!” 白超然飞身奔至程太昊身边,道:“程兄,怎么样……”一见到程太昊下身伤势,登时作声不得。只见原来直挺挺的一根巨棒硬生生从中转了个弯,已是奇形怪状,鲜血淋漓。下身伤到了这等地步,只怕已然回天乏术。 白超然面色如土,低声道:“程兄,小弟替你杀光这群狗贼。” 程太昊目眦欲裂,颤抖着拉上裤子,强行起身,哑着声音吼叫:“呼延凤!”天罗云翳一抖,挟着怒涛暴风般的内劲,抖出一重又一重的气浪,扫得杯碗乒乓碎列,灯火明暗不定,猛招直攻呼延凤。 慕容修叫道:“丫头们,敌人已经少了好几百个,现在通通拼命罢!干掉这群王八乌龟!”抢先冲上,剑气横飞,“大纵横剑法”“一字剑”,以斩破无尽黑夜之势横扫,猛将“天罗云翳”斗篷带偏过去,左掌接着一劈,凌空之劲,震得程太昊全身一晃,脸色大变,不由得连退几步。 呼延凤三下杀手,招招可以致命,程太昊内功虽然远胜于她,但是身受男人要害重创,加上丹田受到猛劈,功力大打折扣,此时不要命地狂怒出招,立刻被慕容修猛恶无匹的剑法击退。慕容修正待趁胜追击,忽觉一股甜香自身后传来,好似打翻了浓浓的蜜糖。慕容修心中一凛,大喝一声,回身出掌,“砰”地一声,已和白超然对了一招“炼血手”。 白超然身子晃了晃,抽掌回气,笑道:“大慕容当真好本事,这炼血手功夫,老夫可花了三十年苦练,你居然不怕。” 慕容修骂道:“他妈的白超然,使毒用毒,没半点格调!”这炼血手十分危险,慕容修这一掌势在不得不挡,出尽全力,幸而没被炼血劲力侵袭,否则便是九死一生。 这时秦盼影穴道也早已被慕容修解开,和呼延凤联手抵挡云非常。华瑄也抖出长鞭,加入战局,叫道:“快放了紫缘姐姐!” 云非常一边拆招,一边骂道:“三个小骚蹄子,都来跟你爷爷过不去?这是身为礼物该做的事么?你……啊、啊唷!”他一个疏神,背上已挨了华瑄一招八方风索。本来呼延凤加上秦盼影,已足以对付云非常,但是她们现在没有拿手兵器,又都受伤在先,其实难以敌对。然而华瑄一出手,立时又占上风。她一心救出紫缘,出的尽是八方风索中的厉害招数,配合呼延凤、秦盼影齐施“飞天九重霄”,招招又快又奇,打得云非常乱吼乱叫,连连吃亏。 忽然莫非是飘然而至,几声轻笑,幽幽地道:“小姑娘,怎么下手这么重啊?”右手空袖一扬,似乎远远向华瑄招手。华瑄本没在意,忽然月光下见到一丝黑影远远兜来,陡然一惊,回鞭斜里闪出,“啪”地一声,长鞭和一物纠缠在一起,双方同时回扯,登时绷紧。就着月光一看,见是一条极长的乌黑绸带,黑夜中几乎丝毫不见,来得无声无息,却又来得奇快,且方位之奇特,拐弯变化之诡异,似非人力所能为。 绸带上的内劲极轻极巧,一绷之下,忽如泥鳅似地溜出鞭身缠绕。华瑄疾收长鞭,左手持住鞭梢,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啊,那天晚上,你就是用这绸带偷袭我,对不对!”她感于这轻绸神出鬼没,用劲奇巧,便想到她定是藉以巧施暗劲,点昏自己,进而掳去紫缘。 莫非是轻轻地笑着,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袭过你啦?”黑绸一飘,攻向华瑄。华瑄挥鞭应对,两般软兵刃隔空来去,变化多端,八方风索招式逼出道道劲风,却也难以翻动这轻飘飘的绸带,一时难分难解。可是两女一交上手,云非常那里便逐渐有变,呼延凤和秦盼影越斗越感吃力。 而慕容修身处程太昊和白超然的夹击,虽然以大纵横剑法力争先机,但程太昊红了眼的拼命,迭出杀招,劲力渐弱,招数却是越来越狠。白超然的毒功变幻诡谲,慕容修也无法等闲视之,以一敌二,总算还是不胜不败,但是心里却暗暗戒备,心道:“程太昊倒下之前,要是寇非天那老混球出手,那就万事休矣!”不过寇非天一直静静坐着,毫无动静,似乎无意动手。 这时早有云霄东宗弟子慌忙去向同门长辈通报,狄九苍、卓善当先赶来。狄九苍叫道:“呼延凤,你好大胆子!”一招摩天鹰爪功的杀手,直攻呼延凤。招至中途,狄九苍忽然缩手,一圈剑光跟着飞掠闪逝,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道:“可惜,可惜!喂,你缩手那么快做什么啊?让我偶尔偷袭一次也不肯?”跟着白衫飘动,小慕容已飞快赶来,短剑连递,来势奥妙,跟狄九苍斗在一起。卓善大吼一声,大明王手印拍来,真气浩瀚。 小慕容见他来势凶猛,暗暗咋舌,心道:“两个家伙都这么厉害,棘手之极了!”身形如柳一摆,堪堪避过,叫道:“大哥,情况怎样?” 慕容修叫道:“什么情况怎样,就是这样!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别无他法!” 小慕容连躲了几招夹攻,叫道:“大哥,对付得来么?” 慕容修长剑连挥,飒然生风,大声笑道:“废了程太昊的宝贝,已算是大有斩获!” 程太昊暴怒欲狂,又感下体剧痛,出手更是竭尽全力,誓要击杀慕容修。 小慕容叫道:“大哥,千万小心……啊、嗯!”她出言示警,自己却也不慎被狄九苍鹰爪扫过后心,剧痛难当,险些气为之窒。 小枫也被小慕容带来,站在一旁观战,场上也无人有闲暇去管她。她瞧得眼花撩乱,不知如何是好,左右观望之际,忽然见到不正宝箱,心中担心紫缘,奔到箱边,轻声叫道:“姐姐,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 箱中一阵安静,接着极轻极轻地传出柔和、又带着惊讶的女声:“小枫?是……是小枫么?”小枫喜道:“是啊,是我!紫缘姐姐,我……我……现在怎么救你?这……这箱子能开么?” 箱中又静了一会儿,忽听紫缘轻声道:“小枫,看地上。”小枫依言向下一望,只见一个东西从花纹空隙中慢慢伸了出来,“铿啷啷”几下落地,却是一串钥匙。小枫捡了起来,又听紫缘轻声说道:“这是箱子的钥匙,要开四个角,嗯……是现在你的左边那一面,四个角上的锁都要打开,快一点,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小枫大为惊奇,道:“怎么……这是钥匙?姐姐,你怎么会拿得到?”紫缘语调着急,轻声叹道:“唉,别问啊,快点打开,不然……不然华姑娘、慕容姑娘他们就不好了。”接着轻声又说了些话。 小枫听了最后几句话,更是惊喜,轻声应道:“好,我……我马上开!”她转到左边,将钥匙一把一把往孔中凑。 “喀啦”、“喀啦”两声先后响起,已打开了两个孔。这时忽听秦盼影一声哀叫,已被云非常一掌拍倒。呼延凤心急之下,跟着也中了云非常的指力,穴道窒碍,跌倒在地。 云非常桀桀怪笑,道:“两个小女娃,毕竟不是爷爷对手。待我来教你们学学乖!”他欲火上升,也没顾及其他人尚在大战,便要朝呼延凤扑将上去。忽然他目光一闪,瞄见有个少女正在不正宝箱之旁,不知在做什么。 云非常叫道:“小小丫头,搞什么鬼?”一纵身,跃了过去,见她将一把钥匙往黄金角上插,登时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玩意?我们不正宝箱的锁,岂是乱七八糟的钥匙能开的?”说着一按小枫肩头,将她推倒在地。 这时小枫已开了三个黄金角,钥匙已插入最后一个锁孔,只差这么一转,却被云非常推倒,一时只觉骨骼乱震,痛得眼泪直流,话也说不出来。云非常笑道:“原来娃儿不会武功。哦,长相倒还不差,可以干上一干……”说着伸手持住插在孔上的钥匙,笑道:“你该不是想放那紫缘娃娃出来罢?哈哈,我们本来就会放她出来享受的,也不必你来胡闹。就凭这东西,怎么开得了不正宝箱?瞧,这一转根本没用……”说着顺手一转。 “喀啦”轻轻一声。 云非常愕了一下,笑容顿敛,回头一看。 一瞬间,“不正宝箱”的铁板飞震而开,夹着一股威力无俦的势道而来,猛然将云非常打得向后飞腾,劈哩啪啦一阵乱响,云非常已摔在那穷奢极侈的极乐席上,几百斤的力道砸得酒肉飞散,金玉齐碎。坐在一旁的寇非天单手伸出,立时将云非常推出一旁,免得他被紧随而来的铁板硬生生砸死。只听轰隆一声,铁板已重重坠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全场众人为之一呆,纷纷侧目回望。但见一抹华美灿烂的色彩飘然逸出,那是一疋锦缎。一位清丽出尘的姑娘侧坐在箱中,凝目望来,如水晶流转,安详宁定,那是紫缘。随着锦缎而出的,尚有一道影子,如是清风徐来,卷起了锦缎,身形顿现。 小慕容瞥见他的面貌,惊喜得高声欢呼,叫道:“是你!” 程太昊惊诧不知所以,喝道:“是谁?”一直未曾说话的寇非天,缓缓站了起来,吐出苍老、几乎全无生气的声音:“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