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行至他以往与琳阳郡主相会兼平日会客的一片荷花池处。 尚未行至湖塘边的石亭处,耳边即听到了琳阳郡主蕴含怒意的声音。 “本郡主不是要你们赶紧叫你们三公子出来么,他人呢?” “郡主请稍候片刻,奴婢刚刚已去通知三公子了,三公子很快就会过来了。” “等等等,本郡主在这里都等多久了,你们这群贱婢,嘴上就只会说快了快了,本郡主的茶都换两泡了,你们三公子的人影都没看到!” “郡主息怒……” “我不想听你们这几个贱婢在这废话,还不赶紧再去给本郡主再去催!” “郡主,婢子……” 行至石径小道的尽头,远远的燕陵即看见琳阳郡主熟悉的身影,正在亭内刁蛮的大呼小喝。 而盛雪盛梅等几女则在一边面色发苦,一脸为难。 燕陵眉头不禁一皱。 “盛雪姐,你们先下去吧。” 盛雪等几女见到自家三公子来了,脸上皆松了一口气。 “是,三公子。” “郡主怎么对几个下人发这么大脾气?” 燕陵走上前去,面含微笑地道:“下人们刚来跟我禀报的时候,我尚在午睡,听到郡主到来,我才连忙过来,耽误了些许时间。希望郡主不要见怪,要怪的话也该怪我。” “燕陵哥,你终于来了。” 琳阳郡主见他终于姗姗来迟,余怒未消的脸上,当即便换过另一番脸色。 “人家不是着急着想见你嘛,这帮婢子人没给人家带来,就会一味叫人家在这苦等,才气坏了嘛。” 她言笑晏晏地望着燕陵走近:“现在燕陵哥你来了,商蝶怎么会跟这几个下人一般见识呢。” 燕陵微笑着走近,没有说话。 心忖一年多时间未见,她的刁蛮比过往更甚了,若自己不早点出现,这刁蛮得无法无天的人说不得一怒之下抽出她腰间的马鞭,对着盛雪等人的脸上抽去,那便糟糕。 琳阳郡主笑意盈盈地瞧他走近。 当燕陵在她的跟前坐下后,前者发现她在近距离见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似是怔了怔,但很快便隐去。 琳阳郡主换上了一副幽怨的神色:“燕陵哥,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找人家?” “甚至人家派来前来相请,你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你是不是不喜欢商蝶了?” 燕陵提起茶壶,给她跟前的茶杯添茶,淡淡地道:“你该知道,突然间遭遇如此变故,我的心思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 “何况你也知,我现在已跟晴画成了婚,而你身上也同样背负着婚约,你难道能说服你父亲,让君上开口解除你身上的婚事,转嫁入我姜氏吗?” 燕陵故意提起她父亲与其身上的婚事,果不其然,琳阳郡主登时一阵泄气。 “每当商蝶问起这个问题,你就会拿人家的婚事来搪塞,不说了不说了。”琳阳郡主气呼呼地道。 燕陵暗忖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至少百八十遍,明知答案仍总要问。 不过,过往琳阳郡主每每听到他这般回答,那种气恼的不满是怎么都感觉得出的。 这一次琳阳郡主虽然仍表现得气呼呼,但却隐隐约约的给燕陵一种刻意的感觉。 琳阳郡主现时对自己,绝非她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般情意绵绵。 但她在见到自己之后,仍旧刻意的表现出这一点,这又是为什么? 敏锐地察觉出了这点之后,燕陵当即就暗自警觉了起来。 琳阳郡主随后一如过往般的,腻声缠着他问东问西,为主问的自然是他当初遇袭,以及如何脱险的事情。 燕陵对她的说辞自然是另一套。 她并不是齐湘君,非燕陵视如珍爱的心上人,本身不值得他为其倾吐真相。 何况他流落于殷境,成为剑圣传人这件事情本身过于惊世骇俗,纵然面对齐湘君,燕陵仍谨守爹娘的叮嘱,不敢对她轻易透露。对上琳阳郡主,自然更加不可能说实话。 琳阳郡主问了半天,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价值来,很快便失去了追问下去的兴趣。 而燕陵也从她此时的反应,坐实了她对自己早已没了当初的感情,现时的情意完全都是装出来的。 若她真的在乎自己,便绝不可能对自己遇险一事匆匆放过,以她的性格,更该打破沙锅问到底才是。 燕陵给她缠了老半天,面上没有表露,但心中已有些不耐烦了。 比起应付眼前的琳阳郡主,他现时更想趁着眼下来之不易的时间,与新婚妻子多些增进夫妻间的感情。 燕陵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便径直道:“郡主今日来此,想必主要也是问这些事情,现在这些事情都已一五一十地告诉郡主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失陪了。” “等一下嘛,燕陵哥。”琳阳郡主娇声说着,“人家今天来,除了跟燕陵哥你叙叙旧外,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正事?” 琳阳郡主突然挨近他的身来,娇声地说:“燕陵哥想必也知道,现时楚室储君之位悬空,人家这次来是希望燕陵哥你能说服月姬,让姜氏站到我父亲一方来,支持他争夺储君之位。” 她的秀肩轻轻碰了碰燕陵,腻声道:“只要姜氏能支持我父亲夺得储君之位,翌日我父亲登上王位,必不亏待姜氏。” 燕陵目光微凝。 来与他叙旧是假,这才是琳阳郡主今日登门的主要目的吧。 不过她可真是高估了她自己对他燕陵的影响力了。 两人虽说有过肉体关系,但琳阳郡主应该清楚,想凭她一句话便让他无条件遵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事我作不了主。” 燕陵淡淡道:“你也知道的,我对权力斗争之类的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何况家族里的事情素来由我娘一人说了算,我并没有能力能去影响到我娘的决策。” 话音落下,燕陵便感觉到倚碰在自己肩膀处的香肩,当即就僵硬了下来。 但很快却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柔软。 琳阳郡主的脸上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这些人家自然也知道,但燕陵哥你起码也跟月姬说一说嘛。” 燕陵摇了摇头,“我娘不会因为我是她的儿子,便轻易答应的,如此重大的事情,你我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琳阳郡主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她语气一转,“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但接下来这件事情,则跟燕陵哥你大大有关。” “商蝶只作个提议,至于决不决定,燕陵哥你自个儿考虑吧。” 燕陵微一错愣,道:“与我有关?” “是什么事?” 琳阳郡主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道:“自从燕陵哥你失踪之后,人家发派人手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初对会你们的幕后黑手,并且有了很大的发现。” “当初偷袭燕陵哥你们的人里面,有右相的人马,并且证据确凿。燕陵哥如果不相信,商蝶可以悄悄的透露给你几个人名,燕陵哥让月姬派人去调查,一定会有收获。” 接着,像是担心燕陵不相信似的,琳阳郡主还凑近燕陵耳边,煞有介事地念了几个名字,并且简单说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燕陵听得眯起了眼睛。 琳阳郡主没有说谎。 因为她念出的第一个人名,便是当日出卖了他们父子的护卫统领赵骞。 而赵骞则是经过呼延新亲口确认过的,乃是右相司马道的人。 琳阳郡主除念出包括赵骞在内的几个人名外,还告诉了燕陵这几人刻下所藏身的地点。 令燕陵没有想到的是,赵骞此人居然还藏身于王都之内。 燕陵默然听完,好一会,他才说道:“你念的这几个人,我会让我娘派人暗中去查的。不过,若查询属实,郡主要我作什么决定?” 琳阳郡主朝他娇俏一笑,“右相参与策划了谋害你们姜氏三百条人命的事情,是证据确凿的,他怎么洗脱都洗脱不去的。” “但右相的势力极大,商蝶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不过燕陵哥你若查证属实之后,想要报仇的话,商蝶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要告诉燕陵哥你。” “哦,是什么机会?” 琳阳郡主目光闪动着说:“燕陵哥你不关心王都时事,所以肯定不知道,右相早已经跟令少君勾结在了一起。” “前阵子,他手底下一个叫蓟介的剑手,还接连杀了商羽哥手下三个高手。目的是借由连挫商羽哥的颜面,实质上打击商羽哥的父亲。” “商羽哥当然要奋起反击,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招揽高手,燕陵哥如果想报仇,商蝶可以在中间穿针引线,介绍你跟商羽哥认识。” 燕陵听得明白过来。 前段时间,他就已收到蓟介连杀车少君商羽座下三名用剑高手的消息。 那蓟介自北临君暴毙后,便被右相收入麾下。 右相跟车少君及其父平陵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双方之间并无宿怨。 突然之间下此狠手,原本还令燕陵感到奇怪。 如今听到琳阳郡主说的内幕,方知晓右相原来已站在了北临君之子令少君的一方。 令少君平素自大张狂,与车少君及琳阳郡主都不甚和睦。 右相投入其阵营,令其势力坐大,车少君身后的平陵君势力都给对方欺压得无力反击,必需借助外力。 难怪平陵君与池承君目下皆为储君之位的竞争对手,身为双方子女的车少君与琳阳郡主却私底下有合作。 琳阳郡主提议他联合车少君,主要是希望他身后的姜氏为后者提供用剑高手,以反制令少君与右相的结盟。 能够实质性的削弱奸相司马道手底下的高手,燕陵当然感兴趣。 但是,他对于琳阳郡主提出的这个提议却抱有强烈的怀疑。 车少君一方眼下急需高手助阵不假,但燕陵也怀疑琳阳郡主动机不纯。 一年多的时间不见,琳阳郡主的变化很大。 她以往对权力斗争之事也如他般并不热衷,但现时她父亲有机会登上王座,一切都已不同。 不过琳阳郡主终究还是太嫩。 在自己当面拒绝了支持她父亲池承君争夺储君之位后,琳阳郡主便立马以提供司马道为幕后黑手作情报上的诱饵,希冀引诱他跟车少君一方去跟司马道火拼,好让他们三败俱伤。 而池承君则可作拥渔翁之利。 燕陵暗中猜测,若自己方才应下支持池承君之事,琳阳郡主很可能不会提出后面这个提议出来。 看着琳阳郡主一脸期待的望向自己,燕陵不想拒绝得太过明显。 他假装陷入沉思,答道:“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跟我娘详细参议,有消息了会告诉你的。” “这是当然的。” 琳阳郡主笑着,又再次挨坐至他身旁,娇声地道:“燕陵哥,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你知道人家有多么想你么……” 说着,琳阳郡主便要投入他的怀里。 燕陵伸手制住了她,淡淡地道:“时候不早了,郡主,你也该回去了。” 琳阳郡主登时恼怨地站起身来。 “也罢,有些人娶了漂亮的新人,就忘了旧人,巴不得人家走,那商蝶就走吧,免得在此碍了有些人的眼!” 她怒气冲冲的离开石亭,招呼着守在外头的一帮仆从走了。 燕陵静静瞧着她离去的背影。 凭借直觉,琳阳郡主的恼怒至少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 她方才要投入他怀中之时,燕陵敏锐的察觉到她眼中并无带太多情意,反而眼珠在暗转,分明是暗自正在打着什么主意。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与燕陵温存,只是装出个样子给他看而已。 燕陵坐在亭内沉思着。 琳阳郡主的身上似隐藏着极多秘密,实在是让人意外。 想了想,燕陵决定先从她身上入手。 入夜。 换了一身夜行衣的燕陵,悄悄离府,来到王城南大街一座外表十分普通的民居里。 扣响五下屋门,片刻后,门开了一条小缝。 “燕陵哥!” 俏美天成的珊瑚,满脸喜色的把他迎进去。 在燕陵以原来的身份归来后,珊瑚等人落脚的地点亦作了改变,换到了此处来,更加的隐蔽。 看着眼前的珊瑚活色生香的娇俏模样,越发的可人,燕陵忍不住握紧了她的一只小手。 “珊瑚,每次见你,你都比之前更加漂亮。” 没有用面具伪装的珊瑚,容颜清美绝丽得简直犹若天上的小仙女,俏生生的降落在了凡世间。 她换了一身活泼俏丽的翠绿襦裙,乌黑的芳香秀发系着丝带,对衬的交领衣襟下,一抹月白色的抹胸紧裹着她含苞待放的一对玲珑玉乳,裙长及地的裙摆下一对精致玲珑的绿色绣鞋微微探出,更是叫人瞧上一眼便万分喜爱。 燕陵的话完全发自肺腑,绝非恭维之语。 珊瑚的美丽正在与日俱增着,相比初遇时的她,如今的她已拥有了颠倒众生的资格,只是她仍毫不自知。 假以时日,不需太久,珊瑚或将成为第二位齐湘君。 燕陵心中感慨。 珊瑚听得喜孜孜的垂下俏面,“燕陵哥每次来,就会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人家。” “并不是哄,而是事实如此。”燕陵正色道。 他看着珊瑚欢欣的动人模样,忍不住凑至她的面旁,轻吻她脸颊一口,柔声道:“珊瑚再等一段时间,待到时机成熟了,我会把你与秀璃姐她们,都光明正大迎娶入门,好么?” 珊瑚听得杏面通红,俏面呈泛出桃花一般的鲜艳红晕。 令她本就俏美绝伦的娇颜,更显美如颜玉,颠倒众生。 琼鼻间却是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燕陵爱怜地捏紧了她的玉手,与她一并步入屋内。 辛奇刚外出办事回来,燕陵召集四人,在屋内密议。 “陵弟是要我们暗中调查琳阳郡主商蝶?”秀璃讶然问道。 燕陵点了点头:“琳阳郡主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我直觉从她身上,可以获得非常有用的情报。” “她每次出行都喜欢前呼后拥,是个非常容易盯着的目标,我要秀璃姐你们帮我盯住她,看她接下来最常去什么地方。” 辛奇一听,立时拍拍胸口:“没问题公子,这件事情,包在我们身上。” “这几日我仍不能随意外出,辛奇,我还需要你暗中联络呼延新,让他帮忙调查几个人。” 辛奇重重点头。 接下来数日,燕陵秉承着低调的原则,终日待于府内。 不会客,亦不外出,非常低调。 这日他暗中与父亲在母亲的后花园内碰面。 “父亲,拜托打探的消息怎样了?” 燕离如今已成姜卿月明面上最信任的座上客卿,王都里自然有大把的人明里暗里的想要结交他。 他这段时间,日间甚少留在府内,大多不是到外头办事,便是在外打探消息情报。 “我已暗中让康黎查证过了,令少君近来的确与右相接触变得多了起来,前天夜里,右相还邀请了令少君一道前往雨香楼,欣赏了舞天女的歌舞。”燕离低声说道。 “除右相身边带了一个蓟介随侍在旁外,两人都没有带任何随从,连呼延新也不知此事。” 燕陵沉吟道:“那这般说来,商蝶没有说谎,右相的确站到了令少君一方去了。” “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但此事……为父总感觉有些疑点。”燕离皱眉道,“右相的势力非同小可,他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夺得储君之位都将胜算大增。” “但自北临君暴毙,令少君的势力反倒是几个王嗣当中最弱的一个,司马道与其结盟,当中或许有蹊跷。我已让康黎继续跟进,希望能有别的发现。” 父子二人在后花园内密话一会,燕陵便看见盛雪行色匆匆地朝二人行来。 “三公子。” 盛雪先是恭敬地朝燕陵一礼,然后才略带羞意的唤了一声“夫君”。 燕陵连忙道:“盛雪姐。” 燕离温柔看着她,问:“什么事?” “巫神女遣人给三公子送来了一张请帖。”盛雪连忙拿出帖子,递了上来。 燕陵一惊,连忙接过。 待盛雪走后,燕离见爱儿面上难掩喜色,讶然道:“巫神女这是?” “湘君邀请我今晚赴巫园一聚。”燕陵欣喜不已地道。 齐湘君前不久才亲自登门,如今又来邀请他前往巫园,实令他异常欣喜。 燕离却是若有所思地道:“看样子,巫神女该已作出决定了。” 燕陵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爹是说,湘君她已决定要支持谁了?” “很有可能。”燕离颌首道,“毕竟储君之位空悬越久,对整个楚国而言隐患便越大。” “趁着刻下大王尚神智清醒之际,巫神女若能利用其影响力,说服朝中各大势力共同支持某位王嗣,对楚国的接下来的局势稳定,可谓至关重要。若我是她,也会尽可能的趁早挑出人选。” 听到这,燕陵心头的兴奋减灭了不少。 但若真是如此,此事仍事关重大,燕陵便问道:“依爹看,湘君她挑选谁的可能性最大?” 燕离沉默片晌,道:“平陵君。” 燕陵愕然。 竟是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平陵君? “正因为平陵君各方面皆平庸,反倒巫神女选他的可能性最大,因平陵君自知能力平庸,所以事事不争,大王对他最无防备。实际上朝中大臣们,也对他无任何防备。” 燕离道出了重点:“眼下令少君,平陵君,池承君,申遥君四人,皆有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四方身后各有派系,想要说服各大派系转投支持某一个,那个人必须能被所有人同时接受。” “事事不争的平陵君,正恰符此点,所以为父认为巫神女选他的可能性最大,这也是我与你娘共同的观点。” 燕陵听得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请帖,“是与不是,今晚便知。” 一个高大的人影,这时亦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花园里来。 “公子,徐先生。” 这身材高大威猛,步伐沉稳的青年,正是族中老仆康黎之子康季。 燕陵回来之后,曾与爹娘谈及于他,并对他们提及康季一直在默默帮助城内穷苦孩童的义举。 他谈及这些事情,是想问询爹娘康季此人是否可用。 最终得到的结果令他欣慰,原来姜卿月与燕离自察觉康黎能力出众,且对夫妻二人当年的救命之情感恩戴德,一直渴望回报。 于是安插他至令少君身边,结果亦没令夫妻二人失望,康黎忠心耿耿,从令少君处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情报。 夫妻俩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康黎膝下唯一的爱子,想要重重栽培于他,并像其父康黎那般日后重用他。 但康黎起初还曾反对,担心儿子年轻气盛,担不得大任。 燕离夫妇考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康季绝不似其父说的那般不堪大用,相反,他年纪虽与燕陵相仿,但心性沉稳,且对姜氏一族同样忠诚无比。 后来再听到燕陵对他们所说的其暗中义助城中穷苦孩童的举动后,燕陵便决定用他。 经过一段时日的观察,康季对自己忠心耿耿,不论多么危险的任务,他都完成得一丝不苟,决不犹豫。 燕陵对他的信任更进一分,于是这几日,便安排他开始跟辛奇等人接头。 燕陵朝他点头:“康季,不用多礼,坐。” “康季站着便成了。”康季一脸认真地道,“康季过来,是有要事要向公子禀报。” 说完,他望了一眼身旁的燕离。 “你说。”燕陵颌首道,“徐先生是自己人,与你爹交头的人就是他,不用顾虑。” 康季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压低了声音道:“辛奇公子刚让我跟告诉公子,琳阳郡主那边有所发现,具体的辛奇公子没有明说,他仍在密切注意着琳阳郡主府上的情况,公子晚点时候再过去。” “好,辛苦你了。”燕陵眼睛一亮,颌首道。 看来今日他可以行动了。 晚膳过后,燕陵牵着一身浅绿长裙的公孙晴画的玉手,在所在小楼之后的小花园内漫步。 燕陵简单地对妻子说明了今晚赴巫园的事,交待他今晚会晚些回来,让她先歇息,无需等他。 公孙晴画听后,温柔地对燕陵道:“妾身知道了,夫君尽管去吧。” 燕陵见妻子这般善解人意,忍不住捉紧她两只玉手,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 公孙晴画任由夫君温柔地亲吻自己,随后温顺地伏往他身上。 完婚后的这四五日时间里,夫妻二人在榻上晚晚都要做上至少二三回,方满足地相拥入睡。 随着夫妻双方肉体之间的交融,两人的感情也在日渐飞涨之中。 燕陵从最起初的对她无甚感情,至现时早已将她视作心爱的妻子了。 而他亦清楚的感觉到,由于自己这些天的温柔以待,公孙晴画也渐渐的接受燕陵成为了她的夫君。 夫妻二人现时虽相敬如宾,却亦不乏夫妻之间新婚燕尔的小甜蜜。 天色稍为入黑后,燕陵悄悄离府,先行到了珊瑚等人所在的院屋,在后院处,见到了已外出办事回来,凑近在珊瑚身旁大献殷勤的辛奇。 燕陵微笑着走过去,道:“琳阳郡主那边有什么发现?” 珊瑚看见燕陵进来,面上一红,裙摆下翠绿的精致绣鞋飞快地踢了辛奇一脚,“死辛奇,燕陵哥来了,快点走开了啦。” 辛奇的目光忍不住顺着她抬起的裙摆,死死的盯住她足下的绣鞋雪袜,及裙摆微扬起时微露的一小截晶莹如玉的美丽小腿。 这才连忙嬉皮笑脸的跳过来。 “公子,我最近专盯着琳阳郡主的府邸,你知道今天我发现了什么?” “哦,发现了什么?”燕陵奇道。 辛奇双目放光地说:“这刁蛮郡主没有一天肯待在她府里的,每次出行都前呼后拥,但是今天她出奇的没有叫上她那帮贵族子弟在身边,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副春风满面在等谁的样子。” “一看就是准备要密会她的情郎!” 珊瑚轻盈过来,轻撅红润的小嘴:“死辛奇,你真是一点也轻重不分,她去会情郎又关燕陵哥什么事。” 燕陵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些许醋意,微笑道:“她去会谁当然跟燕陵哥没有半点关系,不过,她如果要会的真是她的情郎,那却对我非常有用。” “辛奇,你帮我盯紧她,看她今晚会去见谁。待我见完湘君,就会亲自去查看。” “是,公子,我马上去。”辛奇兴冲冲地去了。 待他走后,燕陵微笑牵起珊瑚的手,问道:“辛奇看起来真的很喜欢珊瑚,仍是这般锲而不舍地追求你呢?” 珊瑚撅着小嘴,“一回来就总缠着人家,珊瑚都给他缠得讨厌死了。” “是么,但我见珊瑚刚才还跟他斗嘴来着,可不见珊瑚有多讨厌他。”燕陵微微一笑。 珊瑚俏脸一红,“燕陵哥你又时常不在,珊瑚不是跟着秀璃姐跟千卉姐出门办事,就是回来给他缠着了。” 燕陵有些内疚地握了握她的玉手,“我答应你,我会尽快找机会把你们安排进府的,珊瑚再忍忍。” “没事的,燕陵哥。”珊瑚展颜一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阿公也时常不在家,家里经常都只剩珊瑚一个,现在还有秀璃姐她们在,好多了。” 她的善解人意令燕陵心中宽慰,最后轻吻了吻她香意盈然的玉颊,“我先走了。” 燕陵没有带任何随从,单行出简的步行至齐湘君所在的巫园。 半个时辰后,他再次来到巫园之外。 尚未递上请帖,分守在巫园大门的一位门卫已认出了燕陵。 “燕陵公子,请进。” “巫神女有特意交待,公子若来,让我们立即迎公子入内。” “有劳了。” 燕陵禁不住心中一暖,从这些细微的末节即可看得出齐湘君对他的与别不同。 门卫将他迎入园内,随后便另有俏丽的婢子过来接手引领他。 婢子领着他,越过园内的主前殿。 燕陵敏锐的耳中听到了殿内隐约传来的高谈论阔的声音。 他有些讶然地问:“这位姐姐,我们不是进主殿去吗?” 那婢子恭敬答道:“回燕公子,巫神女特意吩咐了,公子到的时候,直接领公子至巫神女那边。” 燕陵听后,点了点头,不再问询。 不多时,那婢子便再一次领着燕陵来到了当日他与齐湘君重逢相见的竹屋前。 不过与上回不同的是,当燕陵前脚刚踏入竹屋所在的院子内时,竹门“咿呀”一声,便给一双欺霜赛雪的玉手轻轻推开了。 一身青白巫裙的齐湘君,面带动人微笑的出现,俏立于屋前静静凝望着燕陵,冰肌玉骨。 “你终于来啦,湘君等你很久了,快进来,湘君给你介绍一个人。” 齐湘君如沐春风的话语,与玉颜泛起的盎然浅笑,那模样就仿佛家中提前来了贵客,正在等待男主人归来的女主人一般,令燕陵浑身浮掠起如沐浴在日光之中的温暖。 他不由的想起齐湘君数日前登门之时,自己壮着胆子在她白壁无暇的仙颜上重重留下的那一吻。 “湘君。” 燕陵快步走上前去,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齐湘君白皙如玉的一只芊手。 齐湘君的面上罕见的浮起一抹红晕。 她伸出葱白的玉指,轻轻拍掉了燕陵作怪的大手,面上薄嗔的白了他一眼。 “有客人在里面呢,正经一点好么。” 说罢,这才揪着燕陵的衣角,领他入屋。 齐湘君玉步轻移之间,悦耳的铃音从她裙下轻轻响起。 燕陵忍不住低头望去,这才发现齐湘君裙摆下迈步之间,那对秀美的玉足仅裹着半薄透的蚕丝雪袜,随着裙摆微探之间,一个造型优美的金色足铃在她的脚踝间若隐若现。 眼前的这一幕当真美得不可言述,以见惯了美人的燕陵,这刻仍瞧得目眩迷离,如置云端仙境。 直至耳旁响起一把似曾听过的男声,方把燕陵从这迷离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燕陵兄,你终于来了!” 声音温和,且当中还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一个脸容方正,皮肤白皙,相貌长得其貌不扬,但却气质儒雅英贵的青年,赤着双足从内屋里行步匆匆的走出。 见到燕陵,他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快步行来,略带激动的握紧燕陵的双手。 “当巫神女告诉在下,她已将你约来,商羽真的是备感难以置信,又欣喜万分!” 眼前这年纪约二十六七岁,其貌不扬,却贵气逼人的青年,赫然是平陵君的次子,与燕陵从未有过交集的车少君! 燕陵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过来。 他爹娘的猜测对了一半。 齐湘君的确是已挑到了人选,但却并非平陵君,而是平陵君之子车少君! 或者说,齐湘君明面上支持的是平陵君,但最终的人选却将会是车少君。 燕陵暗深一口气,微笑道:“我比世子小了七八岁,世子这声称呼,燕陵可真是不敢当呢。” “燕陵兄无需这般与我客气。” 车少君目光诚恳地道:“不瞒燕陵兄,自巫神女数日前约我来此单独详谈,告诉了我她的决定,商羽听后真的万般惶恐,深怕难以担任起此大任。我回去之后,两天两夜睡不着觉,一直在思索巫神女对我说的那些话,最终方下定决心,希望能为楚国未来的繁荣安定,出一份力。” “巫神女得知我的决定后甚感欣慰,并告诉我,整个楚都,我最需要争取到的人只有燕陵兄你。我相信巫神女的眼光绝不会错,哪怕最后燕陵兄没有选择支持我,我也希望能够获得与燕陵兄的友谊。” 燕陵听得相当意外。 他与车少君此前从未有过交集,双方至今打过的照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如此交浅言深,实大大出乎燕陵的意料。 但燕陵亦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车少君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诚恳,以燕陵城府听来,都只能感觉到他除满满的诚意以外,再无其他。 这是一个待人诚恳,言语中极具感染力,令人绝不怀疑其动机的人,在燕陵此前所遇之人中,没有一个人像车少君这样。 燕陵有些明白过来,齐湘君因何会选中于他。 车少君的确与其他的贵胄子弟完全不同。 “好了,你们两个,进来屋子说话吧。” 齐湘君悦耳动听的声音传进耳中,燕陵方反应过来。 他微笑着道:“坦白讲,商羽兄的直率令我意外,但商羽兄既然这般诚恳,燕陵也不客套了。” 车少君大喜,挽着他的手道:“这才对,你我皆由巫神女亲自引线,便纯以同辈相交,不各论身份背景。” 进入内屋。 淡淡的茶香,与齐湘君身上那沁人的幽兰体香,令燕陵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脚下情不自禁的一阵飘浮。 三人分别坐下后,齐湘君一边将杯中满满的清茶倒尽,一边面含轻笑地道。 “世子刚刚坐下,茶尚未入口,燕陵你就来了,世子连湘君沏的茶亦高兴得舍去,不愿入口了。” “方才是我太激动了,还请巫神女原谅则个。”车少君诚挚地歉然道。 齐湘君微微一笑,一边重新沏着茶,一边道。 “湘君只是开个玩笑,没有责怪世子的意思。另外湘君与你们并无不同,没有那般高高在上,不要给巫神女这个身份误导了。这儿亦没有外人,世子如燕陵般唤我作湘君即可。” 车少君不禁叹道:“未见过湘君之前,我亦如其他人般,以为身份尊贵的巫神女,用高高在上的神女,可望而不可及。” “直至与湘君接触,方知湘君这般平易近人。” 说罢,他不由望向一旁的燕陵,道:“这是我第一次这般羡慕燕陵兄你,自幼能与湘君熟识,说话亦不需如我般小心翼翼。” 车少君面上虽毫不掩饰羡慕之色,可他的目光清明,不带一丝半点贪婪或占有欲。 望着齐湘君,他的眼神便似欣赏着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一般,只有完全发自于内心的欣赏与赞叹,虔诚与赞美。 就连燕陵自己,亦认为自己在对着齐湘君之时,没法如他这般单纯欣赏。 他的心中,无时无刻不想拥有着她。 燕陵不禁对车少君好感大增。 对于车少君的为人,燕陵其实早有耳闻。 王都的贵族圈中早有盛传,他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从不苛责于下人。 在王都的绝大部分权贵子弟们作风淫靡的时候,从来不流连于烟花之地,甚至据传连女色亦从来不近的车少君,简直是权贵子弟里的异类。 从前燕陵听过就算,认识风闻归风闻,与事实有多少出入没人知晓。 直至今日认识车少君,方知传闻不仅没有夸大,反而夸小了。 燕陵微笑道:“湘君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待商羽兄与她相入久便知了。” 齐湘君青葱般的纤指,先将第一杯茶端至燕陵面前,第二杯方端至车少君跟前,微笑道。 “用茶。” 芳香的清茶用毕。 车少君容色一整,望向燕陵道:“近来王都的形势虽暂时有所稳定,但实际上背地里暗流涌动。” “湘君虽然提议,希望燕陵兄身后的姜氏能站于我这边,但事实上,我思来想去良久,认为这时机仍未够成熟。因姜氏身为三大氏族,影响力极强,不可避免的成为各方皆想招揽,却又顾忌不已的对象。” “倘若燕陵兄过早靠向我这方,势必给有心人发现,届时他们对姜氏的招揽,将变成毫不余力的打击。因此,在局势尚且混乱的当下,月姬对外的态度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表态。” 燕陵听得有些意外。 车少君既已决定遵从齐湘君的选择,眼下将他争取过来,对平陵君一方的实力将大大提升,可谓百利无一害。 但他却是设身处地的站在燕陵一方,为姜氏一族考虑,舍弃了这个想法,实令燕陵大出所料。 他下意识的不由望向齐湘君。 后者淡然地沏着茶,头也不抬地道:“不用看我,湘君只作穿针引线之人,你二人的任何决定皆事关重大,湘君至多就在旁旁听,绝不会插手你二人的任何决定。” 闻言,燕陵这才沉吟道:“如若小心一些的话,你我之间合作的事该不会那般轻易泄露才是……” “还是不成。”车少君摇了摇头,“事关重大,一旦消息泄露,后果实难以预测,哪怕燕陵兄愿意信任于我,我商羽也不能让姜氏犯此大险。” “这倒是。”燕陵点了点头。 说完,他便陷入了沉思。 车少君亦不打扰他,让他静静思索。 “用茶。” 燕陵沉默地端起茶杯,默默饮尽。 思索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正色道:“我对湘君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她选中的人,绝不会差到哪去。但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个人不敢作主。” “稍后回去,我会亲自跟我娘细谈,看看她的意见。” 车少君听完,脸上现出毫不掩饰的欣喜,“这是自然的。” “但不论月姬最终是否应承,商羽都希望能够交下燕陵兄这位朋友!” 燕陵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了看,竹窗外的天色已然不早。 虽然极之不舍,但亦知道齐湘君今夜邀请来巫园内的客人不少,难以与她单独相处。 兼琳阳郡主那边必须尽快去追踪,便恋恋不舍地起身道。 “时候不早,我尽快先回去,与我娘参详此事。” 车少君亦连忙站起身来,对齐湘君道:“我送送燕陵兄。” 车少君亲切地把他送至屋外,临别前握紧他的手道。 “湘君尚有些事情要交待于我,我稍后也要赶紧回府,希望不日能听到燕陵兄的好消息。” 燕陵与他一握,随后不舍地在院外婢子的带领下,先行离开。 燕陵眼角的余光,见到车少君仍直直站在屋外,目送至他看不见。 心中思忖,车少君此人待人接物,确不简单。 今晚之事,回去之后定得跟他爹娘细说。 ※※※ 车少君站在竹屋外,直看到燕陵的身影消失不见,方回身入屋。 “他走了?” 齐湘君轻轻端起茶杯,姿态典雅地轻饮一口,问道。 车少君在她右侧盘腿坐下,从容地点了点头,“走了。” 闻言,齐湘君将杯中芳香的清茶饮尽,放下了茶杯,红唇轻吐道。 “你觉得,姜氏会否答应?” 问出这个问题,她似是跪坐得久了,有些慵懒地将裙下的玉足向前探伸出去。 而车少君便坐于她的右侧,她的两条玉腿伸出裙下后,那双裹着蚕丝雪袜的玉足,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脚边处。 令人吃惊的是,车少君凝视着齐湘君的这对玉足,竟伸出了手,将她戴有金色足铃的那只玉足捧握入了手里。 车少君低垂的目光,炽热无比地凝视着手中这只柔软的雪足,爱怜地抚摸。 感受着手中玉足传来的柔软触感,与传来的淡雅足香,车少君呼吸沉重,目不转睛地道。 “湘君虽能够影响他,但姜氏会否答应,还要看月姬如何决定。” 对于玉足被车少君握入手中爱抚,齐湘君竟是对此没有丝毫的恼怒。 如玉石般的一对秀眸中,甚至流露出面对燕陵之时,亦没有的一丝不再掩饰的柔情。 齐湘君将玉足往前微一探伸,好让车少君粗糙的大手握得更紧。 包裹在半透蚕丝雪袜内,五根涂着淡淡蔻丹,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足趾在车少君的手里,带着丝丝挑逗意味的微微蜷缩着,摩挲着对方的手心。 齐湘君秀眸微淌流波地道:“你错了,月姬的最终决定,定然是遵照燕陵的想法。” 车少君粗糙的手指,隔着雪袜爱怜地揉捏着她五根玉趾,低头凝望着齐湘君玉足在自己手中,被肆意把玩之时的动人滋味,略带不解地道。 “我至此仍不明白,为何湘君要我尽一切可能地拉拢他,他虽是月姬的爱子,但在这样的大事上,能否影响他母亲,尚属未知之数。” “你不明白的。”齐湘君红唇轻吁一口香气,“你们看到的他,与湘君眼中看到的他,是完全不同的。” 车少君这时轻轻地将手中握揉的雪足,微微的捧起。 竟是将脸微微凑近至齐湘君的足尖处,鼻尖微动,迷醉地轻嗅着她秀足所散发的淡淡足香。 其貌不扬的面上,那对炽热的双目则紧紧凝望着齐湘君。 “怎么个不同法?” 齐湘君静静瞧着自己的左足,被车少君捧至脸边,倏地闭上了美眸。 像是在回忆着那一幕似的,柔声地说道。 “当湘君闭上眼睛之时,他的身躯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 齐湘君接着睁开眼睛,淡淡地道:“湘君不会看错的,他此次失踪回来,突然间拥有了亿万中无一的气,他已如湘君一般,不可用世人常理去度之。” 车少君眼里掠过一丝凝重,深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他爱怜地在齐湘君的足尖处轻吻了一口,这才放低她的秀足,目光炽热却又恋恋不舍地起身道。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暂且尚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齐湘君轻轻颌首。 她盈盈起身,窈窕修长的绝美仙姿轻轻地伏入车少君高大的怀内。 随后踮起足尖,红唇深深地印在了车少君的唇上。 车少君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怀中有若神女一般的仙子,呼吸沉重,如饥似渴地吮吻着齐湘君的红唇。 两人紧拥在一起,吻得缠绵惟恻,如痴如醉。 吞吮了齐湘君檀口中不知多少芳香甘甜的甘霖,车少君方恋恋不舍地与她分开双唇,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