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楼,龙辉跟鱼婷儿说了一会话,这妮子也没有那么害羞,跟龙辉一句句地闲聊起来,从盘古开天地,到女娲造人补天,三皇五帝,轩辕战蚩尤,尧舜仁德,大禹治水,更是将历朝历代讲了个大概。 龙辉是听得津津有味,一时也忘了离乡之苦,将这历朝史事放在心里慢慢品味:“孔孟竟成了圣人,想来这儿便是未来乾坤,但为何偏偏没有大恒的记载,而那什么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补青天我一点都没听说过,倒是牛郎织女的传说还流传下来……这会不会是出现了一些断层,导致部分史实失落了。” 鱼婷儿见龙辉沉吟不语,以为自己惹他不高兴,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龙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话太多,让你心烦了。” 龙辉笑道:“不是,鱼姑娘你的声音堪比黄莺百灵,能听到你说话实乃人生幸事,怎会心烦呢!” 鱼婷儿玉靥一红,低眉道:“龙大哥,你在笑话人家……” 望着她害羞的模样,龙辉急忙转移话题道:“鱼姑娘,我书念得少,有些事情确实不懂,还请姑娘指点一二。” 鱼婷儿微笑道:“龙大哥说笑了,你救了婷儿,婷儿自当是有问必答。” 龙辉问道:“鱼姑娘,那个盘古开天地是否有史可查?” 鱼婷儿摇头道:“那不过是传说罢了,不过三皇五帝倒是有记载。” 龙辉哦了一声,想起那个虎踞尊者,不由问道:“现在佛门教主又是何人?” 鱼婷儿奇道:“天下佛门何其多,并未统一的教主。但他们都供奉如来佛祖。” 如来?龙辉想起了修炼如来圣体的伪佛,冷汗不由直流而下。 鱼婷儿看出不妥,便问道:“龙大哥,你怎么了?” 龙辉强颜欢笑道:“没事,那你可听过有关波旬的事情?” 鱼婷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道:“龙大哥,佛经中似乎说有波旬的事迹,但婷儿对佛经不甚了解,所以不能回答你。” 忽然一个凌乱的脚步踏上茶楼,龙辉不禁侧目望去,只见年约三十七八的男子正在店小二的招呼下走到桌子旁,此人身材高大,双目清亮,鼻梁高挺,须发整齐,一举一动皆有板有眼,眉宇间透着一股刚正之气。 初看之下,龙辉还以为是孔岫再生,但细看三分,却并非如此,只不过此人身上有着几分孔岫那种凛然正气,外貌全然不同。 “此人器宇轩昂,必然不是平凡之人。” 龙辉暗忖道。 男子刚坐下,茶楼的掌柜便亲自出来招呼:“文山公,许久不见,您可好?” 男子微微一叹,摇头道:“如今这个世道还有什么好与坏。” 掌柜见他伤感,便不再多言,说道:“文山公,是不是还按老规矩?” 文士笑了笑道:“然也,有劳掌柜了。” 鱼婷儿微微一愣,低声道:“想不到竟然是文山公。” 龙辉问道:“这文山公又是何许人也?” 鱼婷儿道:“文山公乃宝祐四年的科举状元,后因不满朝纲奸党被贬职瑞州,瑞州曾遭蒙古人蹂躏,城垣屋宇被毁,百姓残忍虐杀,文山公履任后重整瑞州次序,安抚百姓,使得瑞州百废俱兴。” 龙辉不禁点头赞道:“好一个清流能臣。” 鱼婷儿叹道:“可惜景定五年,他因不愿巴结贾似道,被免去官职。” 又是一个空有抱负而遭奸臣迫害的肝胆之士,龙辉对这文山公心生敬仰,便开口打招呼道:“那位先生可是文山公?” 文山公微微一愣,回礼道:“正是文某,不知先生何以认得在下。” 龙辉笑道:“文山大名,天下何人不识,何人不晓,在下不才,斗胆冒犯,还望文山公见谅。” 文山公道:“先生抬举文天祥了。” 原来他叫文天祥,龙辉默记在心,说道:“文山公可愿跟劣者对坐同饮一杯清茶?” 文天祥见龙辉相貌俊朗,气度不凡,又如此好客,便同意道:“先生邀请,文天祥岂可失礼。” 说罢便与龙辉、鱼婷儿共坐一桌。 鱼婷儿美若天仙,文天祥却是目不斜视,礼仪得体。 龙辉自报姓名道:“在下姓龙单名一个辉字,久仰文山公忠义为国,今特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文天祥举杯回礼。 龙辉说道:“在下方才观文山公眉带愁色,不知何事困扰?” 文天祥苦笑道:“还有何事,还不是为这岌岌可危的大宋朝廷。如今襄阳危在旦夕,皇上却依旧沉醉声色,不知国事。” 龙辉道:“龙某听说文山公已经远离宦海,不再踏足京师,今日为何重回这烦恼之地?” 文天祥道:“年前朝廷再次启用文某,任职湖南提刑,吾推辞不得,只得上任。可是半个月前,文某受命押解一批贡品上京,待我一看贡品清单,皆是极尽奢华之物,已经心寒大半……” 文天祥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襄阳军民仍在水深火热之中,皇上居然还沉醉享乐……大宋危矣!” 说完这句话,文天祥眼睛不自在地望着襄阳方向,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襄阳现今状况如何?” 这时鱼婷儿开口道:“文山公,小女子刚从襄阳出来,或许可告知您襄阳详情。” 文天祥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这娇滴滴的女子能从元军包围中闯出。 龙辉急忙解释道:“这位姑娘乃临安玄风剑客之女,一直在襄阳同鞑子周旋。” 文天祥脸色凝重,急忙起身,整理衣冠,朝着鱼婷儿恭敬一拜。 鱼婷儿花容丕变,急忙让开:“文山公,您这是要折煞小女子吗?” 文天祥肃容道:“鱼大侠不惧艰险,为救襄阳,义而投军,不幸为国捐躯,如今得见忠烈遗孤,文天祥岂能失礼,这一拜乃文天祥对鱼大侠之敬意,更是叩拜我华夏忠义,姑娘万万不可推辞。” 鱼婷儿只得红着脸受了他三拜。 礼毕,文天祥问道:“襄阳现今战况如何?” 鱼婷儿叹道:“今年年初,元军攻下了樊城,如今襄阳已是孤城一座。” 文天祥大惊失色,道:“樊城一破,襄阳势若危卵!朝廷,朝廷可曾派兵救援?” 鱼婷儿道:“襄阳被元兵重重围困,消息已被封锁,朝廷并未得知,我随郭襄姐姐突围而出,只望能够求得援军。” 文天祥哦了一声,说道:“郭襄?可是北侠郭靖二小姐,小东邪?” 鱼婷儿点头。 文天祥叹道:“郭大侠一家,十年如一日地保卫襄阳,不愧侠之大者。但如今朝纲被贾似道把持,此人胆怯畏战,一味地讨好鞑子,郭二小姐未必能求来援军。” 这时茶楼外传来一阵喧闹,打破楼阁内的清幽宁静。 三人循声望去,竟看到一名身着华服的公子,带着闲汉三二十人,手执弹弓川弩,吹筒气球,拈竿乐器,带五七分酒,佯醉假颠,径直走入茶楼。 “茶博士,快给我泡壶醒酒茶!” 华服公子咧开嗓子大叫,那掌柜哪敢怠慢,急忙道:“小衙内您且先稍坐片刻,小人这就给您沏茶。” 华服公子坐下后,摇着醉醺醺的脑袋四周观望,忽然瞥见鱼婷儿,顿时两眼放光,酒也醒了大半,心痒难耐,暗忖道:“临安城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天仙子。” 于是心生亲近之意,便招呼身后泼皮去请鱼婷儿。 个泼皮听得主子发话,便走过去道:“小娘子,我家衙内想请你过去共饮一杯清茶!” 他们这话说得极为无礼,文天祥怒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尔等竟然如此大胆,调戏良家妇女,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衙内认出文天祥,嘿嘿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酸丁,被贬出京师居然还敢回来,胆子倒也不小!” 文天祥顿时看清此人面貌,咬牙道:“原来是你,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爹欺上瞒下,误国误民,你更是祸害八方!” 那衙内正是贾似道小儿子贾宝东,平日仗着贾似道宠爱,在临安城内欺男霸女,人称盗花太岁,凡他所到之处,百姓都得将自家妻女藏好,免得被他相中抢去淫辱。 这盗花太岁看见鱼婷儿这般天仙,怎会放过,心痒难耐,恨不得就将她拦腰抱起,纳为妻妾。 龙辉看见他那猥亵之极的目光在鱼婷儿身上流转,有股说不出的厌恶,在他看来鱼婷儿几乎就是魏雪芯,岂容他人染指和亵渎,一时间怒火翻腾。 这是盗花太岁站起身来,走过来望着鱼婷儿笑嘻嘻地道:“姑娘切莫理这酸丁,待小生替你赶走这些苍蝇,咱们再好好相聚一番。” 说罢便要伸手来拿鱼婷儿,却见龙辉怒眉一扬,袖袍拂动,猛地将他扫飞出去。 就算是一流的武林高手受不住龙辉这么一拂,更别说这个纵情酒色的纨绔子弟,直接昏死过去,出气多进气少。 那些泼皮吓得急忙扶起主子,叫道:“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打伤贾太师的公子,你还要不要命!” 龙辉懒得跟他们废话,再提三分真元,直接将他们全部卷出茶楼。 文天祥看得目瞪口呆,不禁道:“龙兄,你,你这是……仙法吗?” 鱼婷儿解说道:“这是武功,龙大哥的武功高明得很哩。” 文天祥赞道:“世上竟有如此武功,文天祥领教了,看来真是天佑我大宋,危难之际还有龙兄此等异人出世!” 龙辉无言以对,他并不像干预这个乾坤之事,刚才不过是因为那纨绔子弟对鱼婷儿无礼才出手教训。 文天祥道:“昨日,来了一支鞑子使团说是要跟大宋商讨国事。” 龙辉冷笑道:“如今襄阳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这所谓的使团要么是来要挟,要么就是来麻痹朝廷,其心不善也。” 文天祥叹道:“若是朝中人人都如同龙先生这般清醒,我大宋何以至此困境。如今朝廷上下对元人卑躬屈膝,只希望保全这一隅之地,不顾前线将士之生死,可是元人生性贪婪残暴,岂会就此甘休。” 龙辉叹道:“小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大宋从开国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软弱。” 文天祥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愣,奇道:“兄台何以这般认为?” 龙辉道:“太祖杯酒释兵权,重文轻武,随着时间越长,华夏武风便慢慢减弱,士兵战斗力羸弱,若是太平盛世尚好,可遇上外辱内乱便无力镇压。” 文天祥叹道:“你所言或许也是一个原因,但如今存亡之际,也顾不上孰对孰错,只要我文天祥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叫鞑子辱我河山,亡我华夏!” 说到最后几句时,眼中射出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之气,令他文弱的身子变得刚强傲骨。 别过文天祥后,龙辉跟鱼婷儿朝鱼府走去,正好撞见郭襄,但她却是满脸怒气。 鱼婷儿问道:“郭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朝廷派救兵了吗?” 郭襄怒道:“这帮贪生怕死的狗官,为了讨好鞑子使团,居然罔顾襄阳军民之生死。我连续拜访了多个官员,他们都推三推四,不愿将吕大人的求救血书呈给皇上。尤其是贾似道那个奸臣,他居然说朝廷正在跟元人议和,不许我提襄阳之事,以免触怒元人。” 鱼婷儿听后也是一改温婉,咬牙怒骂奸臣该死。 郭襄又道:“那些鞑子使团有意羞辱我们,竟然要在临安城内设擂台挑战大宋武林!” 鱼婷儿惊道:“什么……那朝廷也答应了?” 郭襄道:“那些狗鞑子说的十分好听,什么宋元武学切磋,朝廷现在一心要跟鞑子议和,那会拒绝这些鞑子的要求!” 龙辉道:“鞑子是要借比武挫败宋民的反抗血性,为日后挥兵南下减轻阻碍!” 郭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只顾着发火,竟没想到这一点。” 鱼婷儿道:“可是现今八成以上的武林高手都齐聚襄阳,又有谁来应对这个擂台?” 郭襄傲然道:“狗鞑子欺我大宋无人,本小姐便叫他们饮恨临安!” 就在此时,龙辉心神突然一震,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禁脱口道:“龑霆剑?” 正是龑霆剑的剑意,龙辉急忙收敛心神感觉神剑所在,但这剑意只是一闪而过,再度归于虚无。 “龑霆剑……没错,这感觉错不了!” 龙辉浑身颤抖,激动万分,龑霆剑一定就在临安,他也顾不上惊世骇俗,立即腾空而去,追寻宝剑而去。 二女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龙辉忽然失常,撇下二女,郭襄虽觉莫名,但打擂之事迫在眉睫,第二日便发出帖子邀请各门派,各路豪杰接到她的邀请后纷纷赶往临安助拳,但时间仓促,只来了不到一百人,郭襄也甚是无奈,只得先派丐帮弟子招呼众人。 明日便是打擂之时,郭襄满怀惆怅地坐在屋顶,仰望明月,心中百感交集,既为襄阳担忧,又在思索明日之战,更有三分思绪飘向终南山。 “郭姐姐。”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鱼婷儿也登上屋顶,跟郭襄并肩坐下。 少女睁着乌溜溜的妙目望着郭襄,问道:“郭姐姐,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教训那些鞑子呢!” 郭襄笑了笑,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婷儿,姐姐是睡不着,你既然来了就陪我说说话吧。” 鱼婷儿嗯了一声。 郭襄随口问道:“婷儿,你觉得龙少侠怎么样?” 鱼婷儿说道:“我觉得龙大哥有些古怪,他的谈吐得体,却不知天下事,武功高强,但却不知从何而来。” 郭襄扑哧一声笑道:“哎呀,想不到婷儿妹子目光如此独到,竟然看到姐姐都看不到的东西,谈吐得体,武功高强……这不就是你当年悄悄跟姐姐说的事情吗?” 鱼婷儿脸颊一红,低语道:“郭姐姐,我当年说了什么?” 郭襄笑道:“以前我爹想给你说一门亲事,但你却说你日后夫婿一定要是谈吐得体,武功高强的少年英雄,啧啧,这个龙少侠正好符合你的要求。” 鱼婷儿脸颊刷的一下红透了,娇艳欲滴。 “姐姐,听说鞑子派出的高手来头不小,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鱼婷儿羞不可遏,急忙转移话题。 郭襄道:“他们有六个人,分别是八思巴的三弟子九莲上人、班纳喇嘛、飞鹰、蒙古十三翼的金狼、黑死、雪獒。” 鱼婷儿花容微变,道:“这些都是元人有名的高手,咱们这边有谁上去打擂?” 郭襄道:“时间紧迫,能赶来的武林人士不过百人,而且都是附近的小帮派,他们不是这些鞑子的对手,上台也是白白送死。” 鱼婷儿叹道:“要是郭大侠他们能够出手,还怕这些鞑子不成。” 郭襄道:“没办法了,明天只能由我一人上擂台了!” 鱼婷儿大惊失色急忙劝道:“郭姐姐,万万不可,鞑子人多势众,你一人恐怕会吃亏。” 郭襄盈盈起身,傲然道:“婷儿,不必担心。我爹是北侠,娘亲又是前任丐帮帮主,外公是东邪,而西狂又是我大哥,区区鞑子高手何足道哉!” 鱼婷儿还是担忧,芳心泛起一丝莫名:“要是龙大哥在,何必怕这些鞑子……只是龙大哥那天为何会这样?看他神情紧张无比,难道是因为那个雪芯?” 想到这里心头泛起一股莫名酸楚,眼圈一阵辛辣,几欲落泪。 旭日初升,初阳光华洒落大地,临安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金黄下,北城校场上摆着一个硕大的擂台,中原的各路武林人士已经围在擂台四周。 擂台一侧摆着华贵棚子,里边坐着几个人,正是随蒙古使团而来的六大高手。 他们虽然还未现身,但隐而不发的气势已经压倒了在场的武林人士。 这时一个太监尖声叫道:“天下武功同源同脉,今日大元使节特邀我大宋武者共同切磋,以验证武学之道!” 说完,棚子内踏出一人,其身披雪白皮甲,彪悍高大,满面横肉,这大汉扬声道:“蒙古十三翼,雪獒在此,何人上台!” 话音未落,却见一道倩影凌空飞去,莲足轻点,几个起落便登上擂台,其落地无声,尽显高绝轻功,只见她手持宝剑,雪肤莹润,杏眸桃腮,正是郭襄。 台下群雄纷纷叫好,喝彩连连。 雪獒不屑地道:“怎么,你们大宋无人了吗,竟让一个女人登台打擂!” 郭襄反唇相讥道:“并非我们大宋无人,而是你们这些货色只需我一个妇道人家就可以打发,没必要劳驾其他武林高手!” 她伶牙俐齿,轻轻一句便将雪獒的话全部堵了回去,更反骂了蒙古高手一把。 台下群雄捧腹大笑,讥笑这些鞑子不知好歹,居然敢跟郭二小姐斗嘴,殊不知这小东邪最为刁钻难缠,只要她想作弄你,就算是得道高僧也会被气得吐血三斗。 雪獒哼道:“我在蒙古就听说北侠郭靖很是厉害,但无缘交手,既然你是他的女儿,那我便不客气了,就来称称北侠有何能耐!” 郭襄冷笑道:“我爹爹修炼降龙掌,专门降龙伏虎,你这条狗有何资格同我爹爹交手!” 雪獒大怒,抬手便打。 郭襄窥准拳势,转动起未出鞘的宝剑,闪电般连点他手臂数个穴位。 雪獒半身酥软,急忙后退,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郭襄笑道:“打狗当然要用打狗棒法了!” 雪獒听过打狗棒法威名,不敢怠慢,使出压轴武功“恶獒狂拳”只看他拳走狂猛,势若疯狗,大开大合,便朝着郭襄打来。 打狗棒法只传帮主,但郭襄的母亲和姐夫为两任丐帮帮主,她虽未真正学过这套棒法,可是耳熏目染下也领悟了成,再加上自己的聪明机敏便将这套武功使了出来。 面对雪獒汹汹来势,郭襄使了招棒打双犬,剑鞘以迅猛之势横扫雪獒双足,雪獒被她棍势掀了个底朝天,随即郭襄连消带打,使了招棒打狗头,将雪獒打得眼冒金星,险些昏过去。 雪獒强忍剧痛,抬拳反击,郭襄身法诡异难测,他根本就打不到,而郭襄却轻巧地闪到他身后,再来一招反截狗臀,雪獒再度中招,被打得满地翻滚。 台下众人哈哈大笑,叫道:“郭二小姐好身手,打得鞑子做狗爬!” 雪獒怒不可遏,大叫一声,使出一身狠劲,探手就去抢郭襄的宝剑。 郭襄也不退缩,就让他把宝剑夺走。 雪獒怒道:“没了这把废铁,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郭襄扑哧一笑,说道:“你可拿稳了?” 雪獒不明所以,却见郭襄如鬼魅般逼近,伸右手食中二指取敌双目,同时左足翻起,压住棒身,立时夺回,正是獒口夺杖。 夺回宝剑后,郭襄咯咯笑道:“白毛狗,本小姐再赠你一招压肩狗背,给我乖乖跪下!” 剑鞘倏地伸出,搭在雪獒肩上,轻轻向下按落,雪獒双膝一软,啪的一下跪倒在地。 郭襄笑道:“乖狗儿。” 雪獒气恼无比,便要挣扎起来,但郭襄这一招暗藏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任他怎么使劲都无法摆脱,依旧被郭襄按在地上。 这时几个丐帮弟子抬来一个木桶,里边臭烘烘的,装满了屎尿污物,郭襄对那几个丐帮弟子笑道:“你们可算来,我家狗儿的快饿坏了。” 剑鞘一挑,把那雪獒打落擂台,恰好落在桶内,来了个屎尿加身。 落败擂台,更被羞辱至此,雪獒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落屎尿中,两眼一翻,气死当场。 既然对方有意羞辱汉人武林,郭襄那会跟他客气,什么邪招阴招一并使出,誓要叫这群鞑子有来无回。 “臭婆娘,本座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眼见同伴受辱身亡,九莲上人腾身而出,抡起武器便朝郭襄劈来。 他用的是一根粗长金杵,势大力沉,郭襄也不敢硬撼,使了个蛇行狸翻之术,此乃九阴真经所传身法,灵动异常,好似游蛇狸猫。 九莲上人使出浑身解数也触不到郭襄衣角,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郭襄已经打定主意要以一敌六,故而不愿与九莲上人纠缠,反手抽出倚天剑,横空一划,直接削断金杵,随即施展落英神剑,便要一剑刺死这九莲上人。 倚天剑锋无坚不摧,九莲上人眼看便要殒命在此,就在此刻,一道赤墨寒光横空而来,只见一口泛着赤光的乌色墨剑挡住了倚天剑。 郭襄大吃一惊,因为她手中的倚天剑乃玄天所铸,锋锐无比,削铁如泥,按理来说世上罕有敌手,但却被这口不起眼的黑剑挡住。 持剑之人正是一个身披狼皮战盔的蒙古男子,他说道:“郭姑娘,九莲上人已败,便由金狼讨教你这高招。” 郭襄心知此人非易于之辈,敛神以对。 台下众人怒斥鞑子卑鄙无耻,竟然以车轮战来对付郭襄。 金狼哼道:“既然如此,那就换一个人上来,我金狼绝不占你们便宜!” 郭襄道:“不必了,对付你们我一人足矣!” 金狼哈哈一笑:“郭姑娘好气魄,那你小心了!” 只看他左右挥剑,剑势虚实难定,兼之内力悠长,实在是难得高手。 郭襄收起轻视之心,使出落英神剑小心应对,但两剑每一次对碰,郭襄都感到有股巨力从剑上传来,震得她手臂酸麻,险些就握不住倚天剑。 “鞑子内力好生厉害!” 郭襄暗吃一惊,当下默运九阳神功口诀,充沛阳和之力流转全身,平复血气,加持剑法。 这蒙古十三翼乃是元廷所成立的大内高手,他们共有十三个人,分别以蒙古的十三个英雄为象征和代号,而这个金狼便是十三翼之首,背后象征便是铁木真,他所修炼的武学名为长生天神功,这套神功相传是草原之神长生天所传,共分三层,首层为六合神力,这六合神力为天神力、地神力、风神力、火神力、水神力、雷神力,练成者可随意借用自然之力,内息源源不断;而第二层便是六大神力合而为一,真力从而发,以血为引,称之为血神力,练成者无需借助外力,便可自给自足;至于第三重名为黄祸,出招之时浑身充斥着黄金光华,劲力刚猛霸道,无坚不摧。 金狼已经修成这最高境界,堪称蒙古第一高手,此刻他手持利剑更是如虎添翼。 金狼挥剑朝天,引天神力,双足驻地,纳地神力,两大神力同灌墨赤剑内,寒光抖擞反压倚天神剑。 郭襄俏脸涌出一抹酡红,胸口憋闷,几欲吐血,但她之武学融汇百家,即便内力不敌亦有妙招化劲,只看小东邪脚踏奇步,将倚天剑横在身前,待金狼宝剑击到,侧抖旁缠,顺势借力向外斜甩,将敌兵器掠在一旁,这招正是打狗棒法中的恶狗拦路,她将棒法汇入剑术之中,巧妙地化去两大神力。 剑势失衡,金狼立即补救,左手握拳,打出风神力,郭襄只觉得这鞑子的拳头四周似乎刮起了一阵旋风,吹得她脸面发痛。 她心知此招难缠,急忙使出九阴白骨爪应对,只看莹白玉手筛张五指,迎上对手拳头,五指发劲,无坚不摧,强行捏碎这无形风力,风神力——破!金狼大喝道:“再接我一招雷声力!” 他旋剑回劈,剑身之中闪过一丝白芒,郭襄挽起倚天剑便迎上,双剑一碰,郭襄顿觉手臂刺痛酸麻,浑身毛孔都竖起,倚天剑立即脱手。 金狼大喜顺手扫开倚天剑,一个箭步抢来,连环三剑直刺郭襄命门,情况危险无比,台下众人心尖都快悬了起来,尤其是鱼婷儿吓得花容失色,檀口大张,眼泪都快掉了出来。 就在剑锋距离喉咙还有半寸,郭襄朝地上一滚,使出蛇行狸翻之术,有惊无险地避开杀招,随即她顺手捏起两颗石子,运劲指节,嗖嗖弹出,正是东邪绝技——弹指神通。 金狼举剑一挡,啪的一响,小石子撞在剑上,登时碎成数十粒,四下飞溅,脸上也溅到了两粒,虽石粒微细,伤他不得,却震得他手臂酸麻。 郭襄趁着他持剑之手发麻,伸指一弹,嗤的一声轻响,一股细细的劲力激射出去,登时击散了雷声力。 “好,郭二小姐好功夫,打死这群狗鞑子!” 台下群雄顿时喝彩连连。 郭襄立即捡起倚天剑,而金狼再施水神力,内劲绵长,柔中蕴刚,郭襄柳眉一扬,以巧应敌,一套落英神剑耍得精彩绝伦,堪称断水截流。 水神力被破,金狼再运火神力,那口墨赤剑散发出灼热气息,双剑交击数下,倚天剑也被烫得灼热。 郭襄把心一横,剑法倏地一变,飘身而进,姿态飘飘若仙,剑锋向金狼的下盘连点数下,正是玉女剑法中的一招小园艺菊。 金狼大吃一惊,若给她点中一剑,自己这双脚那还能留,于是急忙收招退避。 六合神力无功而返,金狼猛地一提气,内力急剧提升,全身透出一股赤红血色,正是六合归一而衍生的血神力!郭襄暗忖道:“狗鞑子,竟有如此功力,看来此战难以善罢。” 金狼提升功力后,剑势大开大合,以刚猛压制,郭襄只觉得对方一剑比一剑狠,每一招都似暗蕴风雷之力,绝难硬拼,于是使出泥鳅功,身体像泥鳅般光滑,令得血神力难以击中她。 但血神力笼罩四方,郭襄虽然不受伤害,但也被对方逼向擂台边缘,眼看就要落下擂台。 观战群雄不由焦急起来,担忧万分,鱼婷儿一个心都快悬到嗓子,又气又急,怨恨自己为何武功这么差,不能帮郭姐姐一把……就在她焦虑无助之时,忽然心眼一开,一股莫名感觉涌入脑中,美目凝华,竟窥得血神力之破绽,她不由开口道:“郭姐姐,左膝下三寸!” 郭襄正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忽然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也不假思索,挥剑便刺。 金狼大吃一惊,这个部位正是他此刻最为虚弱之处,若被刺中必成重伤。 鱼婷儿也不知为何,只要瞥一眼就能感觉到金狼的破绽,于是便不断开口提点,但她只是说方位,并未明确意思,郭襄与她多年相处,早已有默契,鱼婷儿说那里她便打那里,逼得金狼节节后退。 最后,郭襄窥出空隙,娇叱一声,怒提九阳真气,内功直催巅峰,一头秀发无风而动,紧接着便是毕生所学,各大绝技融汇而出。 弹指神通精妙轻巧,先弹开血神力外层气劲,然后再施一阳指,硬生生地戳破金狼护身气罩;兰花拂穴手一扫,金狼胸口一滞,动作慢了三分;郭襄得势不饶人,再打一记空明拳外加一招落英神剑掌,震得金狼口吐朱红,紧随而来便是九阴真经之武决,九阴白骨爪、摧心掌、大伏魔拳接踵而至,金狼顿成人肉沙包,整个人飞撞出去。 连施多门武功,郭襄体内九阳真气损耗殆尽,头顶冒起屡屡白气,俏脸酡红,胸脯不住起伏,喘息不已,但能够一举击败这个劲敌也算值得,面对后边这几个对手,郭襄有信心单靠招式也能制服。 就在此时,金狼竟再度站起,浑身透着金光,瞳孔亦是金华夺目,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郭襄甚是惊愕。 原来就在血神力被郭襄打散的刹那,金狼立即提升功力,以黄祸护体,迅速压住伤势,但他却是火冒三丈,因为这黄祸心法乃是用来跟中原五绝一较高下,如今却被一个女流之辈逼出压箱绝技。 “臭丫头,给我去死!” 金狼大怒,拔剑便斩,郭襄气力已弱,如何能挡这黄祸劲力,甫一交手便被震裂虎口,再接招,倚天脱手,朱唇染血。 金狼也不再留手,转剑一横,削向小东邪玉颈,便要她香消玉殒。 “郭姐姐!” 鱼婷儿泪水瞬间涌出眼眶,悲声娇呼。 墨赤剑距离郭襄脖子只有半寸,但也仅有这么半寸,因为金狼发觉自己的剑根本动弹不得,就这么定定地止在原地,而且就连他身子也是如此,仿佛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众人只感到四周气压剧降,天际忽闻声声龙吟,霎时云海翻滚,龙形横扫,一道身影夹杂着雷霆狂怒而来,挡在郭襄跟前,金狼只觉虎口一热,手中宝剑已失。 “说,这口龑霆剑你是从何得来!” 甫定神,迎面而来便是一双锐利的眼睛,霸道雄沉的气势压得金狼难以喘气,双膝不禁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鱼婷儿看清后,不由破涕为笑,心里默念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他一定回来的……” 双目定定地望着台上之人,一时间竟然痴了。 龙辉久寻龑霆剑踪迹而不得,正在苦恼时忽然感到龑霆剑之气息,于是立即赶来,但看见龑霆剑在一个鞑子手中,心中怒火翻腾,若不是为了问出于秀婷下落,早已一掌送他上黄泉。 面对莫名敌人,金狼咬牙硬挺,哼道:“汉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擅长以多欺少!” 龙辉心烦意乱,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掉金狼几颗牙齿,冷声道:“我问你——这口剑是从何而来!” 金狼捂着嘴巴,怒目瞪着龙辉,说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剑是从哪来的!” 龙辉依旧是冷冷的一句话,无论是谁都感到一股莫名寒意。 金狼心神一颤,乖乖回答道:“这……这把剑是我夺得蒙古第一勇士时,圣上赐给我的!” 圣上?鞑子的圣上那不就是忽必烈……剑在人在,于谷主绝不会丢下佩剑,难道她已经?龙辉心头涌起一阵寒意,心乱如麻:“不会的,于谷主的武艺怎会有危险……她进入这个乾坤域内之时,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以至于功力尽失……” 想到这里,龙辉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最可怕的念头,失去功力,又或者身负重伤的于秀婷落入了蒙古军中……“狗鞑子逢城必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于谷主若是落在他们手中……” 龙辉已经不敢再往下想,鼻子一酸,胸中冒出万丈悲怒仇火。 金狼感觉到龙辉已经动了杀机,于是便先下手为强,提起黄祸内功一掌拍来。 龙辉猛一瞪眼,随手抓住金狼手腕,只吐了两个字:“去死!” 随即五指一握,强大的劲力压碎金狼手腕,紧随而来便是离火真元汹汹燃烧,金狼无火自燃,伴随着声声惨叫化作飞灰。 雷霆之怒,狠火燎原,此番情景震慑众人,蒙古使团顿时掀起轩然大波,班纳喇嘛大喝道:“好个南蛮子,居然敢用妖法虐杀我蒙古勇士,来日大军兵临城下,定要将你们满城屠光!” 同为十三翼的黑死也道:“杀光你们这群汉狗,把你们的妻女变作奴仆娼妓!” 最后这一句话仿佛在龙辉伤口上撒了把盐,引动无边杀机。 “哼,蒙古大军?” 龙辉怒目横扫,咬牙切齿地道,“我便杀光你们这群狗鞑子血祭,以慰她在天之灵!” 话音未落,身形一动,瞬间踏入棚中,龑霆剑过顶一斩,班纳喇嘛从头到脚分成两半,鲜血、内脏、脑浆洒了一地,在场众人无论汉蒙皆被震住,不少人还呕吐出来。 随即龙辉冷锋再划,飞鹰立即身首异处,六大高手如今只剩一个黑死。 存亡之际,黑死赌命一搏,深吸一口气,身子鼓胀如球,好似一只青蛙,但他双眼细小,又像一只老鼠。 哇!黑死大嘴一张,喷出一口黑雾,正是十三翼所凝练的塞外奇毒——黑煞死气!毒雾蔓延,生人勿近,但在龙辉眼中丝毫不入流,这种小毒跟蛇族的毒功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龙辉探手一扬,黑煞死气为之一凝,然后再慢慢分成无数道小黑气,就这么环绕在龙辉四周。 “鞑子贱种,方才你说的话,我全记住了。” 龙辉露出一丝冷酷而又残忍的笑容,“我便赐你一个最别开生面的死亡!” 黑死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朝外跑去,口中不断地用蒙古语求救,龙辉也不急着追赶,就这么任由他呼救。 听到他的叫声,护送使团的蒙古兵将立即朝校场重来,把整个校场围了个结实,观其人数足有五百人之众。 郭襄扬眉怒斥道:“竟然让这么多鞑子兵进城,这朝廷当真是无可救药!” 其他武林人士也怒骂不已。 黑死逃入大军中,心头安定不少,叫道:“快,快杀光他们!” 郭襄喝道:“这是大宋都城,岂容你们这群鞑子放肆!” 黑死冷笑道:“什么大宋都城,昨夜我们大军已经攻陷襄阳,那个吕焕文带头归降,不用多久,临安也要完蛋!” 听到此言,郭襄花容失色,整个人都僵直了,泪水如掉线珍珠般滚落下来。 龙辉阴沉一笑,信手拈来一丝黑死毒气,随即一弹,黑丝毒气顿时化作毒气剑,嗖的一下贯穿一个元兵。 这道毒气剑除了毒素外,还汇聚了龙辉的真气,威力倍增,一入体便噬血融骨,整个人立即变作一团烂泥,死得苦状万分。 龙辉继续弹指,剑气一道接一道地飞出,这些纵横天下的蒙古精兵面对真龙怒火如同蝼蚁烂泥,五百元军无一幸免,全部化作血水烂泥。 看着手下转眼死绝,黑死是两眼翻白,裤裆失禁。 龙辉冷冷地道:“给你了!” 话音未落,他袖袍一抖,剩余的毒气全部扑向黑死,从他眼耳口鼻灌入,一点点地侵蚀脏腑筋骨。 先是溶掉腿骨,黑死啪啦一声瘫坐在地,然后毒气再慢慢绞碎臂骨,到了最后便是肾、肝、脾等脏腑,但毒气之中又有龙辉的一缕真元,这道真元则恰好护住黑死的心脑,护其生机,更让他保持清醒,忍受着筋骨断裂,脏腑溃烂的痛快。 龙辉信手全歼五百元军,中原群雄无一喝彩,全部捂着肚子呕吐。 鱼婷儿更是吐得花容惨白,满头冷汗,这时龙辉走到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粉背,鱼婷儿气机顿时顺畅,恶心的感觉全部消失,脸色也恢复红润。 龙辉柔声问道:“鱼姑娘,劳烦你告之,大都在那个方向?” 鱼婷儿伸手指了指北方,说道:“过了黄河往被走便是了。” 龙辉笑道:“多谢!” 说罢转头便走。 鱼婷儿嗓子一涩,心头狂跳,叫道:“龙大哥,你要去大都做什么?” 龙辉缓缓回过头来,淡然地吐出两个字——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