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麒麟两军分左右而出,站在山坡上瞭望,丈夫的身影渐渐消失,楚婉冰心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堂堂七尺男儿,吃醋也就算了,竟然还吃一个女人的醋。” 想起龙辉对端木琼璇那敌意十足的眼神,楚婉冰心里又多了几分甜蜜,起码这小贼还是紧张自己的,生怕端木琼璇吃掉自己一般。 “傻瓜,这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占我便宜?至于端木琼璇嘛……究竟是谁吃谁还说不定呢!” 一袭香风吹来,只见端木琼璇已然走到身后,楚婉冰眨了眨媚眼,心里瞬间拟好了对策。 “冰妹,当初姐姐听说你和魏雪芯一同掉下无涯之崖,吓得我连觉都睡不好!” 端木琼璇叹道,“后来我听说魏雪芯没有死,我就一直认为你还活着,如今再见到你总算是松了口气。” 楚婉冰略带几分愧疚地道:“让姐姐担心,小妹真是过意不去。” 端木琼璇眼中闪过一丝魔魅,笑道:“冰妹,你能告诉姐姐,当初妖后娘娘是怎么跟于秀婷联手收拾沧释天的吗?” 糟糕!楚婉冰先是娇躯一颤,随即眼中媚意愈发浓重,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但心中却是杀机暗生。 端木琼璇迎上楚婉冰的目光,朱唇蕴笑,同样是美艳不可方物。 一妖一魔争芳斗艳,但却是个怀心机,妖姬欲杀人灭口,魔女则心如深海,气氛陷入僵持之中,过了片刻,楚婉冰率先开口:“哎呀,这都被姐姐看穿了,真是没劲!” 端木琼璇掩口笑道:“当初妖后与剑仙一事,外界虽然传言乃是沧释天趁机偷袭,两人联手与之搏杀,但姐姐也算有几分小聪明,多多少少也看出一些猫腻。” 楚婉冰柔媚地拢了拢腮边凌乱的秀发,笑道:“那姐姐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呢?” 端木琼璇叹道:“姐姐也很矛盾哩,左思右想实在不知该如何做,冰妹你能告诉我么?” 楚婉冰歪着小脑袋,语态天真娇憨地道:“姐姐,为何会矛盾呢?” 端木琼璇唉了一声,说道:“一方面是冰妹你,一方面是族人,我真不知如何抉择。原先,姐姐打定主意再次见你的时候一定要杀了你,谁知道……哎,谁知道一见到你,我竟是狠不下心来,别说是与你刀兵相向,就算是揭穿你也做不到。” 她说话间那双魔瞳已是盈盈如水,蕴含着浓浓春意,看得楚婉冰是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一股沛然道气冲霄而起,将妖魔双珠之间沉默尴尬的气氛打散,两女定神一看,竟看到山坡下摆设了一座法坛。 只见法坛之中昂立着一抹仙风道躯,留神一看竟是白云道人。 楚婉冰讶然道:“怎么不是仙宗施法?” 端木琼璇朝下边瞥了一眼,冷笑道:“这三教教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方才在营帐中就算是我有心挑衅,他们依旧沉默不言,看似在尊重齐王这主人翁,实则是想让我跟齐王发生冲突,从而消磨魔界和朝廷的力量。” 楚婉冰笑道:“那端木姐姐下一步想怎么办?” 端木琼璇叹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召集部下进军飞云坡。哼,那姓龙的小子真是可恶,真是狡诈之极。” 楚婉冰哭笑不得,暗忖道:“小贼啊,小贼,你前世是不是造孽太多,今生弄得这么多女人对你咬牙切齿的。” 端木琼璇蹙眉道:“白云小道做法,而仙宗老道却不知所踪,莫非他们又有什么后手。” 楚婉冰微微一愣,思忖道:“十有八九是跟着小贼和白翎羽出征了,不过这仙宗也真是大胆,竟然把开坛做法的重任委托给这小道士。” 又看了片刻,楚婉冰蹙眉道:“我看仙宗不是留什么后手,而是他对这小道士有足够的信心。” 端木琼璇朝下瞥了一眼,只见白云道人左手捏道决,右手持拂尘,脚踏七星步,抬腿沉腰之间竟有一份大家气派。 “三教果真是人才济济,难怪能够屹立万古而不倒!” 端木琼璇长叹一口气道,“仙宗也不愧是一教至尊,敢把如此重任托付给一名年轻弟子,这份胸襟真是叫人叹服。” 魔魅双瞳闪着一丝光芒,随后端木琼璇微微一笑,望着楚婉冰说道:“冰妹,我们该出发了。” 龙辉率领青龙军七成,六千步骑朝着飞云坡东面奔去,这东面战线更为艰苦,不但路途崎岖,而且这东面结集了不少煞域尸兵和高手,可谓是一块硬骨头。 “龙将军。” 龙辉正骑马而行,忽然听到身旁响起一个和悦的声音,扭头看去竟是仙宗。 只见这名道者步态悠闲,看似闲庭信步,宛如饭后散步的老者一般,但却牢牢地缀住龙辉奔行的战马。 龙辉正想勒马回礼,却听仙宗说道:“军情紧急,将军就不必止步了,咱们边走边聊吧。” 龙辉微微一笑道:“但凭道长吩咐。” 仙宗道:“不知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龙辉微微一愣,说道:“道长所言何指?” 仙宗笑道:“将军武艺不凡,计谋超群,且身后能人异士众多,又手握精锐之师,莫非没想过替天下百姓造福?” 龙辉见他眼光中透着几丝异样色彩,心忖道:“能人异士,莫非指的就是妖族众人?手握重兵,还能造福百姓,这老道士难道是想要我起兵造反?” 听出仙宗的弦外之音,龙辉淡淡道:“道长高估晚辈了,晚辈只求抱家门血仇,以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仙宗道:“将军如今如日中天,昊天教则是昨日黄花,报仇雪恨指日可待,但报仇之后,将军又有何打算呢?” 龙辉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人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若一切事了,我便带着一众妻妾远遁海外,欢欢乐乐地过日子。” 两人的话皆是以秘法传入各自耳中,外人皆不能得知,听到龙辉这番说辞,仙宗先是一愣,随即温和浅笑道:“将军如此豁达,真是难得。” 龙辉呵呵一笑,说道:“我天生懒惰,若不是遇上家门剧变,恐怕一辈子都只是窝在白湾镇那种小地方混吃等死。不过若论豁达,小子却不如教主的半分。”仙宗微笑道:“将军何出此言?” 龙辉笑道:“开坛做法,冻结泥沼。如此重大之事,道长却能放心交给弟子去办,这份胸怀世间难见。” 仙宗笑道:“将军赞谬了,老道也只不过是人尽其才罢了。白云在道术咒法方面的造诣可算得上道门翘楚,就连贫道也不如他啊。” 龙辉微微一愣,即为白云的能耐感叹,又敬佩仙宗的胸怀,想他堂堂道宗教尊,却能够承认自己的咒法修为不如一名弟子。 倏然警惕暗生,前方涌来一股阴气,龙辉立即下令道:“全军止步!” 军令一下,六千步骑同时噤声立定,全军唯有一个呼吸声。 仙宗赞道:“龙将军果然是治军有道,如此雄兵焉能不胜。” 龙辉道:“教主过奖,面前这道障碍可不易通过啊。” 六千步骑在一座荒村之前止住了脚步,里边涌出浓郁的阴气,叫人不寒而栗,便是荒奎等人也感到浑身不自在,便是傀山地穴也没有这么浓烈的阴气,这些妖族高手站在村口外都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悚揪心。 仙宗注视着眼前荒村,蹙眉道:“好浓重的阴气,寒中尚带几分尸臭,四周地脉犹如破面文曲,然而土不成土,十足的养尸凶地,但此地的风水格局又与天象地理不符,明显是被人为改造的。” 龙辉点头道:“教主真是目光如炬,如此凶地,吾等大军要小心前行才是。”誊咲站出来道:“将军,小人愿到村内一探虚实。” 誊咲出自青鳞蛇族,修炼补天诀,精于刺探与暗杀,由他去刺探敌情最好不过。 但龙辉感觉到他体内气息尚且不够纯正,真元内藏不足,举手抬足间皆有股杀气,于是传音道:“誊咲,你修炼补天诀的时候是不是过于侧重暗杀术这一方面。” 誊咲微微一愣,传音回应道:“驸马真是目光如炬,小人由于当年希望能够多立功劳,所以就注重暗杀修炼,以致落下了刺探的功夫。” 龙辉摇了摇头道:“前面荒村杀机暗藏,你杀气过重,若前去刺探的话恐怕会惊动敌人,到时候刺探不成,反遭重创。”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悄悄地传入龙辉耳中:“让我去吧。” 龙辉循声望去,只见出声的人竟是石洪,但其目光暗藏温婉,龙辉心念一动,已然知道此人真实身份。 “石洪,你随我到荒村内走一趟。” 龙辉顺水推舟开口下令道。 石洪微微一愣,嘴唇抿动,行了个军礼道:“属下遵命。” 两人朝荒村走去,当远离大部队后,龙辉忽然开口道:“你怎么来了,真正的石洪呢?” “石洪”微微一愣,用手一抹脸蛋,露出了一张娇媚的俏脸,正是涟漪,只听她说道:“冰儿担心你出征会遇上麻烦,而她又分不出身来,所以委托我到你身边帮你一把。” 龙辉微微笑道:“我怎么没听冰儿说过这事呢?” 涟漪先是一愣,随即故作镇静地道:“可能事出突然,冰儿没来得及通知你。” 龙辉哦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原来如此,这丫头也忒大意了,在我出征前几乎每时每刻都跟我腻在一起,却忘了告诉我这事情,人家说女人心细如针,怎么到了这丫头身上就反过来呢?” 涟漪俏脸染上一层红霞,故意转移话题道:“那个叫石洪的士兵,我将他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会影响大局的……” 龙辉嘿嘿道:“涟漪你假装成我的下属,来助我一臂之力,原来这一切都是受冰儿所托啊!” 他加重“所托”二字,言语中还故意透着几分失望的语气。 涟漪听得浑身不自在,娇躯仿佛是被热水烫过一般,燥热无比,心如鹿撞。 当日,涟漪得知龙辉出兵的消息后,在小女儿心思的驱使下混入青龙军之中,由于有几名妖族高手在青龙军任职,所以她轻松地假扮成了石洪,默默地跟在龙辉身后。 如今被龙辉看穿,羞得她满脸通红,但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承认,抿着小嘴与龙辉潜入荒村。 荒村内虽无人烟,但两人却不敢大意,涟漪施展补天诀隐匿气息,而龙辉则收敛精元,悄悄地在村内潜伏摸索。 一言不发,四野肃静,但龙辉心中却生出几分波纹,当初便是涟漪她暗中调查昊天教的事情,然而涟漪却被沧释天所伤,随后便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情使得两人定下婚约,但却又纠缠不清。 村内了无人烟,然而屋子并非十分破旧,显然是居住在此地的村民刚失去踪迹不久,沿着村道而行,越是深入,四周的阴气越重,屋子内不住地散发出浓郁的阴寒之气,还夹杂着宛如臭咸鱼一般的气味,使人闻之欲呕。 两人各自运功戒备,龙辉手按军刀,双眼注视着四周动静,更分出一半心神在涟漪身上,生怕她又被暗算。 涟漪只觉得身躯涌起一股暖意,原来是龙辉暗中送过去的真气,替她抵御了大半的阴气,涟漪芳心不禁一甜,暗忖:“算你这小子还有良心。” 聚气于眼,涟漪施展“蛇眼”,朝着屋子逐一视察,并未发现一人,于是朝龙辉使了个眼色。 龙辉奇道:“难道这里的人全都不见了吗?又或者这村子根本就没有人?” 涟漪道:“就算有也可能是煞域的人。但这些煞族浑身阴气,跟死人无疑,我的蛇眼也看不出他们的存在。” 龙辉哦了一声道:“莫非煞族的功体恰好是补天诀的克星?” 涟漪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哼道:“只是我学艺不精罢了,若给螣姬长老施展蛇眼,管你阴功再怎么精湛,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别想瞒过她。” 提及螣姬,龙辉胸口微微一热,想起与那风姿卓越的美妇偷情的那段经历,如今还是回味无穷。倏然一股尸臭铺面而来,其味道浓郁之中还带着沉重的潮气,恶心得难以形容,饶两人见惯世面,也不免恶心之极,涟漪更为失态,俏脸憋得通红,捂着胸口一阵干呕。 龙辉急忙扶住她,轻拍其背心,以真气替她平复体内躁动的血气。 涟漪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由筋络走遍全身,五脏六腑舒服了不少,这才稍稍缓过劲来。 她只觉得龙辉扶住她胳膊的手掌极为滚烫,不知道是龙辉手心凝聚的真气所致,还是涟漪自己本身春心暗动,总之涟漪的俏脸微微泛起朵朵桃花,为着诡异阴邪的荒村增添了几分艳丽色彩。 龙辉蹙眉道:“尸臭越发浓郁,前面应该便是煞族的屯兵之地。” 话音未落,前方隐隐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即纵身躲到暗处。 涟漪施展补天诀,将其生机气息尽数隐匿,而龙辉则收敛心神,内藏真元,其隐匿的效果丝毫不在涟漪之下。 村道中央缓缓走来一百多名尸兵,其肌肤已经腐烂不堪,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躯体之上尽是苍蝇和蛆虫,但这些尸兵竟然动作出奇的一致,宛如一只训练有素的尸兵。 龙辉传音道:“奇怪,这些丧尸能走出这么整齐的步伐,我记得当初铁壁关大战的时候,丧尸可是战斗力最差的一环。” 当初铁壁关大战,龙辉也曾与丧尸交过手,尸兵给他的感觉便是早乱无章,毫无章法,虽有尸毒但却不足畏惧,只要自己的阵势不乱,尸兵根本就是一碟小菜。 涟漪传音回应道:“你还真以为当初铁壁关大战,煞域会使出全力吗,那些尸兵根本就是他们以阵亡兵士为材料临时炼化的。你眼前所见的这队尸兵乃是煞域以养尸地练就的精锐,哪能跟当年那些杂牌相比。” 涟漪强忍着恶心,深吸了一口气,煞白着俏脸道:“养尸地应该就在前面不远,按照着尸臭的浓度来判断,此地应该驻扎了三千以上的尸兵,要想打下来恐怕不容易。” 龙辉蹙眉道:“青龙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三里,为何煞域之人不做应对之策,莫非是想示弱于敌,引我们入瓮?” 涟漪点头道:“这有很大可能,毕竟在养尸地作战,煞域尸兵更为凶猛,足以应对数万雄兵。” 既然已经探知敌人的虚实,两人也不做久留,于是暗中撤出荒村,在与青龙军将士回合后,龙辉立即招来各大兵长,集思广益寻觅对敌良策。 仙宗说道:“只要破掉养尸地,这些尸兵的力量便会减半。” 龙辉道:“我也是这般看法,但要问题是该如何破解养尸地?” 仙宗叹了口气道:“这个养尸地虽是人为所造,但却造的极为完善,难觅破绽,贫道虽能破解,但也得化上七八个时辰。” 龙辉蹙眉道:“如今军情紧急,我们需要在半天之内打下飞云坡东面的据点,要让轮状王毫无喘息的机会,将对方的目光引出来,从而给白云道长制造出做法的机会。”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龙兄,小弟到有几分拙见。” 龙辉循声望去,只见慕容熙缓缓走来,于是开口问道:“三少有何破敌良策,还请赐教。” 慕容熙摇头道:“赐教倒不敢当,只是有几分感悟罢了。正所谓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如今煞域造出这么一个养尸地,看起来虽然完善,但却也埋下了致命的破绽。” 龙辉蹙眉追问道:“三少,此话怎讲?” 慕容熙道:“大道理我也说不清楚,我便从丹青方面说罢。” 只见他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画,慕容熙素有神笔之称,便是简单的几笔也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景物。 这幅画虽然堪称佳作,但却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画中的内容竟是寒风大雪之中盛开着灿烂桃花。 慕容熙说道:“小弟所画之桃花虽然笔法不差,但在这整幅图中却是妖异不谐之物,使得整幅图成了败笔之作。” 仙宗哦了一声,笑道:“慕容公子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贫道只顾着这养尸地的布局,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这养尸地乃是煞域强行改动风水而成,已经将这方圆十里的风水格局尽数破坏,如今这个荒村就犹如公子笔下那在雪地盛开的桃花,虽然娇艳,但却是败笔之作!” 他话音一落边高高跃起,以纯正的先天真元驱使,御风而上直冲九霄,居高临下观察方圆风水格局。 过了片刻,仙宗缓缓降下,笑道:“贫道已经有定计,半个时辰内替龙将军扫清障碍。” 诚如慕容熙和仙宗所言,单独看养尸地确实是一处高明的风水布局和阴气凝聚之所,但从整体来看,将荒村与周围的风水联系起来,便可看出极大的不谐之处,那便是养尸地最大的破绽和命门。 仙宗又说道:“龙将军,方才贫道在空中观望之刻,发觉养尸地乃是聚拢四周地脉阴气而成,所以周围的山川地脉已是阴阳失衡,阳气大于阴气,只要贫道略施手段,便可引来四方阳气,以阳破阴,一举瓦解养尸地之格局。” 龙辉拱手道:“辛苦教主了。” 仙宗又说道:“但贫道却还有一个隐患,这个荒村地脉在阴气的滋养下恐怕已经孕育出了一头凶猛的阴兽,贫道若引阳气过来,只怕会惊动这头阴兽。到时候,贫道唯恐难以专心做法。” 龙辉微微笑道:“区区一头畜生,何足道哉,晚辈替教主斩了它便是。” 仙宗道:“阴兽皮坚肉厚,嗜血成狂,龙将军虽是神勇之将,但也难左右兼顾,贫道便让小徒协助将军。” 吩咐众军戒备,龙辉一马当先,手按军刀,昂首挺立在最前方,而鸿钧则手持拂尘,与龙辉并肩而立。 龙辉瞥了一眼那口拂尘,觉得有几分眼熟,原来正是当初被袁齐天从无幻手中夺取的玉阳拂尘,妖族与三教结盟后洛清妍便将此物还给道门。 只见仙宗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令旗,默念道决咒语,脚踏七星步,祭起道门法术——令旗划阴阳,天地双极分,但见道华沛然,变改风水,转运格局,无匹威势撼动方圆十里。 “百川九曲纳天元!” 仙宗口吐道门真言,改运山川地脉之胎息,以极阳之气冲击养尸地。 大地闹动,阴寒气息如狂风席卷而来,不见丧尸踪影,却感莫名危机凝然成形,倏然地鸣如雷,异电如蛇般窜动,雷霆咆哮中,地皮耸起一尊巨兽。 只见此兽升高五丈,头颅似牛,却有生着毒蛇般的獠牙,身如猛虎,尾似凶鳄,吞吐呼吸只见散发着冷冻寒气。 龙辉眼皮一跳,惊叫不妙道:“快退,霜气有毒。” 鸿钧运起混元道胎,以太极流转之力,护住身躯,随即使出一招“巽网骄风”,卦象风劲吹散消解毒霜阴气。 龙辉祭起“烈阳元丹”,以灼烈的阳火神力强行驱散阴邪毒气。 仙宗正在维持道术运转,分身无暇,唯有开口提点道:“此乃鲸吞牛,体有七窍要穴,为阴气汇聚之处,破之便可将其制服!” 龙辉反手拔出军刀,隔空劈去,刀气硬生生地劈在鲸吞牛身上,却是难损分毫,于是大声问道:“七窍在何处?” 仙宗无奈叹道:“在不同的地脉孕育出来的阴兽各有不同,贫道也不曾得知。” 龙辉暗叫晦气,忽然感到鲸吞牛咆哮一声,朝着他扑来,龙辉立即使出御天借势,五指一挥,借力打力,只听轰隆一声,阴兽被无形之力挪走,并撞到了不远的小山丘上。 其身躯坚硬如铁,将山丘硬生生撞断了一半。 主帅施展神通,大显身手,全军士气高昂,纷纷喝彩助威。 “我虽有自保把握,但其他人却无此能为,若再给这头畜生吐上几口毒气,青龙军可得伤亡惨重了。” 龙辉苦思良策之际,忽然听到涟漪暗中传音:“广撒网!” 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这边六千多人,还怕找不到这畜生的死穴!龙辉恍然大悟,开口下令道:“神火营的,给我把这畜生打成筛子!” 神火营的两百将士接令后,持枪瞄准,对着阴兽一通乱射。 面对如此密集的枪弹,鲸吞牛竟是毫发无损,但却发出阵阵嘶吼,显然是怒不可遏。 龙辉目光不住在阴兽身上扫视,电光火石间暗自盘算:“该死,这头畜生竟没露出半分破绽,莫非这一轮火枪都没打中它的命门?” 正想继续下令时,却发现阴兽已经跳出火枪的射程之外,身躯匍匐,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随着每一声的呼吸却见毒霜之气透散而出。 糟糕,这畜生又想吐毒。 龙辉急忙出手拦阻,施展隔空刀气,然而阴兽仗着其皮肉坚韧一边硬抗刀气,一边游走,它身躯虽然庞大,但却其动作敏捷如脱兔,龙辉所发的刀气劈在它身上的不足两成。 阴兽狡诈,不但看出火枪的射程,还看出龙辉等人对毒气的顾忌,所以在游走之时,不断喷吐毒霜阴气,引得龙辉等一众高手疲于奔命,以内力抵挡毒气,护住其余兵士。 忽然闻得涟漪一声娇叱,只见她玉手展开,化作孔雀开屏之态,真气变作翎羽,宛如无数箭矢直扑阴兽。 孔雀翎羽虽然笼罩阴兽的退路,但过于繁杂威力难免不足,阴兽毫无损伤。 就在出招的一刹那,涟漪凝聚蛇眼神通,观察阴兽体内气息的流动。 蛇眼本来是针对活物气息的绝技,气息越是旺盛,在蛇眼看来其散发的光芒便越为夺目,同理阴气越重,其光芒也就越暗淡,所以在涟漪反向逆推,阴兽七窍乃是阴气凝聚之处,理应更加暗淡,所以她故意出手试探,惹怒鲸吞牛,随着阴兽的躁动,其体内的阴气也越发浓郁,七窍之处更是如此。 涟漪瞧出端倪,娇声道:“左后腿足上三寸,尾巴下七寸,脖子六寸,左腹下九寸,眉心,右肩胛,前腿膝盖!” 龙辉心领神会,立即连发七掌,尽数打在这七个部位,只闻阴兽一阵惨烈怒吼,轰然倒地,阴气逐渐散去。一举制敌,众军欢呼,龙辉还没来得及高兴,却闻到浓郁尸气腥味扑面而来,只见荒村之内竟行来一支诡异军队,似人非人,似尸非尸,正是煞域圈养之尸兵。 龙辉暗忖道:“仙宗引阳气破养尸地脉,煞域这帮孙子终于按耐不住,要主动出击了。” “全军戒备,步兵方阵迎敌,骑兵伺机而动!” 龙辉下令道,全军应声而动,井然有序列队摆阵。 尸兵步伐整齐,在距离神火营射程之内全数停止,宛如其动作整齐协调,丝毫不在青龙军之下。 尸兵由中央缓缓分开,让出一条道路,一名身披铠甲的年轻男子持枪而出,其面容惨白无血色,眼眶深陷,目露凶煞之光,再配上其独特的鹰钩鼻更显阴霾之气。 “吾乃转轮世子臧广成,乃转轮王之子,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男子气沉丹田,朗声宣战,丝毫不惧青龙军之威名。 龙辉正想迎战却听慕容熙接口道:“鬼魅邪端也妄称世子,本人倒想讨教一二!” “仙宗教主正在做法,分身无暇,而龙兄你作为统帅不必事事躬亲,这一仗便让小弟代劳吧!” 慕容熙淡然而道,手持宝剑缓缓走出阵来。 臧广成冷笑道:“本世子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慕容熙哼了一声道:“鬼魅小丑好好记住杀你之人姓名,吾乃慕容熙!” 臧广成蹙了蹙眉,说道:“慕容,武林四大世家之一,这么说来那个北城露也是你的相识了?” 听闻北城露之名,慕容熙眉头扬起,杀机顿生恨声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臧广成耸了耸肩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小妞的魂魄应该是在阎罗王手中吧。” 慕容熙急忙追问道:“阎罗王在何处?” 臧广成嘿嘿笑道:“阎罗王应该是在丰郡城内,你有本事就闯过我这一关再说吧。” 慕容熙大喝一声:“贼子受死!” 仗剑杀向臧广成,而对方则大叫一声来得好,挺枪拍马冲上迎战。 龙辉朝鸿钧低声说道:“鸿钧道长,此人敢大摇大摆的过来叫阵,想必定是留有后手,劳烦你到荒村内试探一番,若看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尽管下手。”鸿钧微微一笑,悄悄从军中隐去。 鸿钧离去后,龙辉又招来陆飞和荒奎,吩咐他们道:“你们两人去接应鸿钧道长,还有……” 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用传音入密的手法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俩人。 两大妖将听了龙辉的计划后,顿时纷纷点头,称赞不已。 之后,龙辉又暗中向王栋和梁明下了一道军令,命他们两人各领两百骑兵埋伏在左右双翼,准备随时侵袭对手阵营。 望着与慕容熙激战的臧广成,龙辉暗笑道:“我管你有什么后手,待会定叫你这群狗屁士兵尘归尘,土归土,还要端你老窝!” 东面战线正处僵持之态,而白翎羽所率领的麒麟军在西面却是一路高歌猛进,除了西面防御较为薄弱外,她军中还有不少高手相助,孟轲、接引、提准等三教年轻弟子都随军而行,而且三教名锋亦在军中相助,不过半日时间便将西面的据点拔除了大半。 就在距离飞云坡还有五里,白翎羽命令全军就地休整,素荷珺甚是不解,问道:“白将军,为何不趁胜追击,将其据点尽数铲除?” 白翎羽知她与煞域仇深似海,于是耐下性子说道:“如今我军士气如虹,但却为了中对方诱敌之计,所以暂时休整,如此一来也好让对方琢磨不透我军的意图,还能为白云道长瞒天过海。” 其实她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便是保存实力,从而可以更好的监视端木琼璇那三千骷髅魔军。 过了片刻,斥候赶来传讯:“回禀将军,前方发现煞域尸兵,大约有四千多人。” 白翎羽问道:“可曾见到领军大将?” 斥候说道:“是一名身着蓝纹长袍的长须男子。” 素荷珺脸色铁青,美眸透着仇恨的怒火,沉声道:“是十殿阎王之一的都市王,也是杀害我青莲帮弟子的元凶!” 孟轲沉声道:“素姑娘,待孟某替你收拾此獠!” 素荷珺美眸盈盈,俏脸生晕,嗯了一声。 白翎羽眼珠一转,心生一计,笑道:“既然对方来头这么大,那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便让白某好好款待这位都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