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蛊事 风姬哀嚎放人,那边高举的银桨便放了下来,唏哩哗啦数百张长弓俱收。嘎啦啦一阵闷响加金铁碰击,应该是巨大的辘轳在放松水下的拦江铁索。 公主扭脸相询,月儿微点一下头,风姬便止了嘶声,住了抽搐。岸上群匪交头接耳,小船上的水寇看二女的目光由垂涎欲滴变成惊骇无比,避瘟神一般早放了钩搭划开去。 月儿向岸上说道:“风姬姐姐,若想公主将血蛊从你脑中收回,还请来船上一聚!” 那披头散发、犹自发呆的恶女深吸了几口气,忽地推开身边的人,纵身上马掉头便走。 “喂,就这么走了,那蛊虫可不会自己出来,若原主有点闪失,它便会无休止撕咬,您可得烧香拜佛保佑我们永远平安了!” 这女人,宁可脑子里留着恐怖魔虫,也拒绝谈判取出,地宫控制人的能力真比蛊还恐怖!她这般疾走,急于给其主子报信是一方面,想必是生怕被逼问出地宫内幕吧? 正思着,岸上持银桨的瘦子喊道:“船上的,逆水划几下,索一松就过去喽!给唐家带个话,今儿这冲撞,本帮也是被逼无奈,他日,刘某必亲自解说。” 船上桨手忙活起来,大船扭动几下,听着船梆铁索滑落声,倏然轻漂而去。 “两位仙子得罪了!可否留个芳号?鄙帮改日拜见赔礼呦~”靠,这瘦老儿演川剧的出身?脸儿变的够快!什么被逼无奈!无非是掂量地宫实力大于唐门,再有那美色相诱便助纣为虐。人渣,哪个还想与你相见! 但月儿似不挂怀,笑呵呵回道:“武尊三弟子钟大为、原配祝融公主、俾妾夏玄月是也!” “什么俾妾!月儿你胡言什……哎,抓紧!” 我的抗议声被峥嵘陡峭、高耸入云的夔门关进了另一翻天地。陡然狭窄的江面激流翻涌,木船剧烈起伏摇晃,仿佛伸手可及的崖壁风驰电掣地向后闪去,令人森然眩迷。 “月儿,我们还是带芙儿回舱里安全些。” 这里风大浪急,虽然相信以月儿的身手,故意跳船都会被她的丝带卷回来,但我急于坐下来问清楚心头巨大的迷惑。 “芙妹,你和钟郎回舱?三峡景色如此雄奇,我还是喜欢站在船头观览。” “我也要和姐姐一起看风景!看,这里山好高,云好低,云片能把山截成好几段似的!” 其时,峡谷中似有似无的蒙蒙细雨丝丝飘卷,片片薄云在百丈高耸的崖壁间层层叠叠,将个险峻雄奇披上如梦似幻的轻纱,着实堪称奇景! 七年前师父领我回武尊门时,该是逆流经过此地,船行更加盘桓,我怎对如此鬼斧天工、壮观已极的景色没甚印象了?唉,彼时沉浸于痛失双慈之极度悲愤中的少年自然无心于什么山色风光! 如今我已长成七尺男儿,有武功在身,更有两位身怀神鬼莫测绝技的娇妻倾心相伴。请皇天保佑钟某,此番出峡能报得血仇,以慰爹娘在天之灵! 峡江迎面猎猎江风拂去历经生死艰险的昏然,像雾像雨淡淡清凉荡涤心头沉闷浮躁的不安。 “芙儿有这种神乎其神的绝技,你们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我问的很平静,看都看到了,也不怕船员们听到只言片语。 “咦,整个蛮疆哪个不晓咱祝融公主神女转世、蛊术无敌,我们怎知钟郎不知道!” 月儿眨眨星眸似乎很惊讶我问出这个问题。但是公主嘴角弯弯分明难忍笑意……也是,我是挺可笑的,自以为很了解朝夕相处了七年的月儿都处处成谜,与芙儿的交流就更少,可那也不怪我吧?从定下婚事之后,每一天都在惊心动魄和匆匆奔波中度过,难得在唐门偷闲几日,芙儿又要学轻功! “我知道她长的与三国时祝融夫人的神像无二,被称为转世神女,可这和蛊术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 芙儿雀跃道:“巫魔血蛊是钻在人脑袋里喝血的虫,各族都对它闻名丧胆,寻常巫师也不敢沾的,只有少数大巫师最多只敢养一、两只。偏偏所有的蛊儿靠近本公主就听话服帖得紧,所以,一般蛊虫我都不屑玩了,只养些个血蛊当卫兵。” 看她得意洋洋,笑嘻嘻把恐怖魔虫说成宠物一般的憨态,真是太晕人了! 月儿见我吃惊的样子,凑来我耳边低道:“想必是芙儿天生火凤之体最克制蛊虫这样的阴邪之物。蛮人不知,以为神。” “啊……那,芙儿脑袋里总钻着一堆蛊虫?” 我是想着这个脊梁发麻,只觉江风凉飕飕地刺骨。芙儿头脑简单,不是因为脑壳里装了太多虫子吧? “讨厌啊~你脑袋里才全是虫儿!” 本来依在月儿另一侧的公主瞬间已到我身后揪住本少侠双耳摇晃着。 “哎~哈~是你自己说那虫子喜在脑中嗜血嘛,平时不在脑袋血管中养着在哪儿啊?” 学点轻功也要用在欺负老公身上!我发誓不要她再学其他武功了!那……她不会也拿虫子整治我吧? “平时虫儿只乖乖呆在这里嘛~”公主偏脸示意她的胸口。 哦,那里圆隆高耸,是够丰肥的!难道……耳朵又一痛。 “看哪里呢?是这里!” 公主很不耐烦地腾出一只手捏着项圈上的古雅金坠。 恍然想起,芙儿这项圈就是擒猪球那晚开始时常戴上的!方才她使出六脉神剑前,手也确实抚上胸口。 “它…它们平时不会爬出来吧?” 枕边人可是常带着这玩意搂着我睡的,如果半夜爬出一只来,肯定为我是钻啊! “嘻嘻,不会的啦,很乖的,我不让它们动,它们就绝对不会乱动的!” “称其魔蛊,其实这个魔性就是它能始终感应主人要它活跃与否的意念。” 月儿怕我不信公主的话,也补充道。 “听你们刚才对那妖女说的意思,无论她离开多远,假如芙儿出事的话,那虫子就会收拾死她?” “哦,这个只是传说。” 月儿显然不希望别人听到这个解释:“其实,传说也是传有一种情蛊,女孩养着是一对,与男子相爱后种给对方一只,如果一方变心让对方感到痛苦的时候,通过一对蛊虫之间的感应,变心一方也会感受同样的痛苦,从而实现生死与共。后来这传说就混淆到所有蛊术的传言中了。钟郎希望和芙儿一起验证个真伪吗?” “不、不!我永远不要你们两人出任何意外!哦,你是说试验情蛊?那个…我倒不反对,反正变心的不可能是我,(怕你们变心,经常痛苦的倒肯定是我)不过,这虫子能在远处感应主人的指令今儿可见识到了,倒真是好宝贝!对了,藏在这金锁里,时间长了不都饿死干巴了?” “只每月喂它们点血就不会死的。” 芙儿好像对我敢试情蛊非常满意,看我眼神浓了不少爱意,见我忽然问这个,随口回答完之后,倏然又口吐丁香做了个鬼脸。 每月血……我晕! “对了!怎么不早点给杜狗官他们用上呢?哦~对……” 恍然想起我们当时双手都被固定在木架上了! “当初在大理擒住那妖女时就给他用上这蛊,也就没有今日之险,或可逼出些地宫内幕呢!还有…对那高氏父子,若早用上…什么不都轻松简单了!” 我嘟囔着,一时心中委屈、介怀又如这滔滔江水在高峡间湍急汹涌。 “呵,幸亏钟郎不知妹妹这绝技,不然还不敢把天捅破啊!” 月儿淡淡嗔笑:“对帝王将相用这阴招胁迫可不止是大不敬之罪,根本就是与国为敌了。迫得他当面应承,暗中调兵遣将伺机毁灭,即便不催动战争至少也连累他人啊!其实你看过面对那些族长山大王的无理,妹妹都沉得住气不会乱出手,因为使蛊在部族里也是大忌,除非真正敌对厮杀时不可使出来。” 听得我频频点头。月儿放低了声音继续解释道:“此物阴邪至极,有伤天和,非万不得已不可用。在山上对那三个叛逆是我想验证一下传说中的效果,对杜、高二人用上是为避免遭通缉又连累唐门,他日危险解除时,还是要收回来的,这稀罕之物,岂可浪费于小人。神女妹妹也只养得十余数,本想留作对付那地宫魔头最后的杀手锏,但今日涉险至危,逼着咱用出来,月儿思着一来解围,二来,先震慑一下那魔头也对,免得他的人没完没了地和咱们死缠烂打。” 那风姬带这虫儿,在我们面前就是废人了,南宫玫瑰不清楚我们有多少蛊可发,当然不会让他手下都废了……可是,他更不可能忍受我们这样的敌手逍遥自在地和他作对啊!如果我是他…… “坏了!月儿,风姬这等下场,那些小魔头可能不敢找咱麻烦,但南宫玫瑰仗着千年魔功,肯定要亲自出马了!而他知道了咱们最后的绝招,肯定会设计比拦江火箭阵更大更毒的阴谋……哎呀,便如今日之阵,如果风姬乃至头目均不现身,芙儿的蛊也不知发向何处啊!” 江面不似夔门那般狭窄了,可我们的前路还有一线天吗? (二)峡路 “那魔头具无上功力、天下无敌,为何却江湖埋名、藏头匿尾,行踪诡秘?” 月儿美目眯成弯月,深思凝重道:“他可不是智者贤达真水无香、真人无名的主儿,这么做,必定藏着极大的目的。应是不屑甘居什么武林第一人名号,其以实力控制边国、涉迹汴京朝纲,野心何等深远!而有如此野心之人岂会轻易亲身涉险?他只派一个风姬坐镇大理,说明那并不是其重要的目标和棋子,那么,为解我们三个小人物坏了他一步随手棋之恨,就在没有十足把握情况下亲自出马的可能应该不大。” “但是…暗箭难防,他们以后再设计暗害咱们,头目肯定不露面了!” 月儿平静的分析令人心折,但显然隐忧未除。 “那魔头对我们应该是想捉活的,非万不得已暂时还不想下死手。” 月儿依然镇定,我却更加迷惑——那个神秘的妖怪,谁能做他肚里的蛔虫! 月儿怎又将他想的如此善良? 星眸迎着我狐疑、惊诧的目光解释道:“像地宫这种黑道组织,对行动失利的成员肯定严处,风姬失控了大理,对咱们又再三失手,按理,她今个拼着自尽亦当命令发射开火的,我本只寄望那帮主忌惮魔蛊,不会下令,没想到风姬却只顾逃命,联想到她这番计划很多步都是想抓咱们活的而设,所以我判断她得到的指令应该是尽量捕获我们而不是突下杀招。只是她很我们入骨,本想借着咱们不就范之名下死手,蛊虫发作之后,她也感到匪首恐惧未必敢下令,而她死不蹬船,拼着命将此情报通知乃主,念其忠心,当可免责,故才有此结果。” “娘子言之有理!” 心下稍安,咱思维言语也不禁活络起来。 “如果那魔头势力真的伸进朝廷的话,这么久才对咱们动手,可能是等着杜狗官把咱送到东京去呢,得知咱们逃脱后,才又派出风姬于路设网,可这么准确地知道咱们上了这艘船?哎呀……” 唐宇行前匆匆改了主意不随行,难道…… “白帝城是出峡船只汇集地,不可能没有峡帮的眼线,风姬又认识咱们,昨晚登岸后,他们就该知道消息了。” 月儿真是心有灵犀,立刻就知道我心里想到了什么。但我们都没点明,毕竟还在唐家的船上呢。她分析的其实我也想到了,但是什么事能让唐宇突变行程,又不说明原因呢? 我开始希望还能见到这个行止迷离的男人了。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诗人真是能把最美好的感觉凝练出来,这雄峻天下的三峡,两岸猿声不假,轻舟却仅指顺流船只而以,随着比猿声响亮、领、合呼应的沉重号子声传来,逆流的船只结伙出现,踯躅在纤夫嶙峋的肩膀上。那一群群赤足奋蹬在水崖砾石上艰难的脚,诠释的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少侠、夫人,前面就到巫峡,也有匪人,可否请二位少奶奶回舱内休息片刻为好?” 船老大走过来恭恭敬敬地禀道。 “哦?什么样的匪人?比峡帮还凶?” 现在感觉,除了地宫魔头,没谁是可怕的了,我问的语气很轻松。 “前面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的就是巫山神女峰了吧?正要仔细瞻仰,怎可回舱错过好风光!” 月儿比我更轻松。 “哈,神女峰,也是纪念祝融神女的吗?那我得好好看看!” 芙儿总能让大家“轻松”无比! “哦~”船老大似被公主的无知烂漫闹得笑不敢笑而面如苦瓜。 “这边有几个道人,自诩不屑匪类,号称蜀山七仙,其实,比那峡帮水寇还坏,水寇只是勒索买路钱,可他们……” 正说到这儿,崖上有啸声响起,抬眼望去,只见绿树点点,藤蔓连连的山崖上,一个长袍道人双足轻点迈纵,拂尘甩挂枝蔓如猿臂攀荡,一时竟不落轻舟顺流之速。观其轻功身法虽未及月儿精妙,但看在寻常人眼中只怕要叹为仙术了。 “咯咯,这人倒像是长臂猿变的!” 公主指着那边笑颜如花,引来猿道精光闪烁的注目。 “少奶奶进舱吧!他们可是专在峡江劫掠妇人的妖道,手段可不似峡帮那群乌合之众。” 船主紧张劝道,一边打手势让桨手快划。 “几个淫贼我们还不放在眼里,他们在这里兴妖作怪有年头了吧?能靠岸吗?该去捣了他们老巢,省得再害人!” 月儿的星眸闪出义愤。 “夫人,这几个道人神出鬼没,以前峡帮和青城派都和他们干过,因为摸不到他们藏哪儿,不仅没占到便宜…啊,来了”船老大惊瞪着上方,仰头只见峡空中出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疾速向木船飘飞而来。 飞跃江峡!这是人吗? 几乎眨眼间,已飞近数十丈,看清他俩的面容,是两个中年道士模样,相貌清奇、峨冠高髻、博带飘飘,真有点上仙飞临之态,但我也看清了——上空是两岸奇峰间高低斜拉了两根细线,两人腰后吊着弯勾,弯勾上一小团应该是滑轮,所以在倾斜的绳线上能滑落得极快。好个唬人的把式! “女檀越仙缘已到,随我去也!” 空中的齐声清啸中,两条彩绳突地射向两位爱妻。 和月儿玩绳带?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啊……” 不仅公主和船工们惊叫一声,我也万没想到月儿战无不胜的丝带并未迎出抗击,我愕然的瞬间,二女已被彩绳拴住纤腰拖在空中,向岸边滑去。 故意的!我对月儿应变能力的信心告诉我,她肯定是想装成弱女子样子,将计就计除了这几个害人精。尤其在看到二女被抛于岸上后,几乎没甚挣扎就被那两个装神弄鬼的道人夹着隐入灌木丛,绿丛间背影几闪即没。 唉,也不和我商量下就出手!不过刚才变故是很突然,她好像是只来得及和公主咬了一下耳朵。以两位娇妻现在的身手绝技,除了碰上地宫魔头,我没啥好紧张的!应该现在让船靠岸?还是再远点,以免妖道们警觉防备? “钟少,我们靠岸去寻夫人?唉,早进舱就不会出事了!” 船老大惶急中不忘撇清责任。 “好,靠岸吧。” 我点点头,妖道既然在此专劫妇女,肯定就不怕船儿靠岸追寻,停远了没必要。 可是,这急流中顺行的船只靠岸反而不易,即便唐门的水手个个精壮,桨手们拼命逆划减速,经验丰富的船老大扒在船头,呼喝着指挥避过暗礁险滩,也足足费了半个时辰才靠上岸。我借了一柄腰刀,吩咐他们在船等候,迈开雾隐步,往回追寻。 这里根本没有路,我凭借身法在石崖与树丛间穿行,找到了那落索之处。原来,在船上看到的那条细线是由去了皮的藤芯连成的,青白色的藤索吊于空中,不是很明显。最早出现的那个道人应该是了望侦查、给这两个鹞子擒羊的家伙报信的,不知道后来是不是也顺藤过来了,总之,这藤索是贼人的要物,我毫不犹豫地挥刀砍断了。 但这除了缝隙长满树丛就看不见土的石崖上查找足迹就难了。从他们隐去的方向上,应该是向峰后转去的,我全神贯注地四下窥寻痕迹,向神女峰后前进。 老婆,也不留点标记指示啥的!这丛山峻岭间往哪里找?绕到山后,满眼荒凉,渺无人烟,一无所获。我不禁心生抱怨。 叫船上的人来撒开网找?不行,他们徒有把子力气,武功肯定不高,若被各个击破折了人手可不好跟唐家交代,毕竟是咱没听人家劝告才出的事嘛。 我是不是瞎操心了?那样身手的老婆既然是将计就计要倒贼巢,该是胜券在握,我只待岸边等候,看她们提着几个贼首凯旋就是啦!我这瞎找迷了路,不是反而耽误行程又让她们着急吗! 按着原路方向又回到江边,找到一块凸石坐下,托着腮傻等。默默想象着娇妻们如何擒贼,其实只要找到巢穴,无论那几个妖道备与不备,相信月儿的丝带会在瞬间制住三两个,剩下几个可能会混战一会,至于公主,也许会有倒血霉的去惹她! 难道他们的巢穴离江边很远?或者,他们的武功不是轻功这般唬人的把式,很难缠?茫然等待真是很痛苦的折磨!感觉过了很久,看看天色,又没大变化。 地上的蚂蚁、乱飞的蜻蜓和蝴蝶都那么惹人讨厌起来。有脚步声传来!猛然扭头——却是船老大带着两个魁梧的水手寻了过来。 “钟少,没有夫人踪迹吗?” 靠!有踪迹我还能在这儿傻等?默默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他在船上没说完的介绍:“你说峡帮和青城派为何都与他们发生过冲突?” “哦,我常在这江上跑,听过一些事儿。” 船老大也寻个干净的地坐了下来:“这几个妖道专劫女人,那出得远门又有容貌的女子应该都是商贾、书吏有身世的家眷,人出了事必然托关系找势力说和营救,所以,峡帮、青城、包括唐门等都曾受请托来赎人,这七仙好像也不是都不给面子,有时收到粮钱供奉也放人,但也有不放的时候,那家人如果花出了大价钱,峡帮、青城都曾来武力要人,拉着人网搜索,可没有一次找到人,反被他们神出鬼没陷了些个弟兄,吃了亏。” “这边贼寇如此嚣张,官府为什么不出兵剿贼?” 青城好像是不逊于唐门的武林大派都斗不过这几个妖道!我只感觉胸口越来越紧、又越来越空,义愤满怀,又担心不安起来。 “这边荒山野岭无平处,百里无人烟,自古无人管,只有山贼横行,若说这三峡多险滩,其实匪患更艰险啦,江湖大侠都摸不到贼影,无可奈何,官府更没招了。” “你们船上张着唐门的旗字尚且如此,那寻常船只过往,不知更难许多!” “他们这是第一此敢惹唐门!可能是……” 船老大为本门声望有些激动,但又噎住了半句。 “可能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二位少奶奶太美了,让他们吞了豹子胆似的!” “哼哼,不知死的!天堂有路他走过,地狱无门他也来!” 怒从心头起,不知我嘟囔着脸上是不是很狰狞? “啊,少侠的意思是…二位少奶奶是故意…嗯,我就觉着少奶奶收拾峡帮的时候威风八面、王母娘娘一般的有本事,怎么…这叫深入虎穴,哦,扮猪吃老虎!” 他对自己的口才和智力十分满意地摇头晃脑。 有这么个人陪着我,等待也算不寂寞了。 但不寂寞不等于不焦躁!又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毫无音信! “少奶奶该不是……绕奔下游找咱们船去了?” 连我都听出他更怀疑的是月儿她们失手了!我只觉得心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堪舆上空落日后的漫天火烧云比肩了! 天!我不能在这里傻等了!如果不能及时找到爱妻,我非急死看不到明日的朝阳了! (三)追迹 身后传来异样的喘息声,我全身一紧,急速擎刀、侧步、闪身、回头,却是黑白二兽不知何时已蹑步来到我身后,此刻,并排坐在那里,≈;双精光炯炯的铜铃疑惑地张望着。 援兵啊!好宝宝!正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搜寻的我豁然像看到雪中送炭的亲人一样。听说狗能凭气味追踪,这两只灵兽追踪自己的主人总不会不如狗吧! “你两个宝宝听着!公主她俩被劫走了,能不能救出她们就看你俩能不能闻着气味找到她们行踪了!” 我过去揽着二兽的脖子,急切地说道。 靠!不是能听懂人话吗?怎么擡头翻眼不理不采的? 白虎低吼了一下,黑豹无声地滑了出去,几个起伏便跃向二十丈外的一刻树干。 “咻~~”一声长啸从那树冠的密枝中响起,一个人影迅速从黑豹已经蹿到半截的树上荡向远处另一棵树。 “追!” 其实白虎在我口令和身法移动的前一刹那已经蹿出去了。 我真笨!那夥淫贼明知劫的是唐门船上的女人,能不戒备探查吗?我怎就没想到用计捉了探子就可以问出贼穴了! 好在这回他更跑不了啦!二兽太迅捷了,我虽在嶙峋的地面行走,但好像比那空中飞贼要快……哦,他荡的再快毕竟要停顿一下抛绳索。让你装鸟人!看我抓住你不剁你成个无“鸟”人! 但愿唐宇对我那一劈之功不是彻头虚伪的谬赞,只要我像劈原木那样劈了他们一个,别人看到了也会吓傻了吧? 啸声越来越急,纵到山后又过了一阵,简直都能听到那啸声嘶哑中上气不接下气。天虽见黑,但有二兽在,他就像猫爪前的老鼠,肯定逃不掉了!你奶奶的,我看你什么时候累得直接掉我跟前! “嗨,人在这里,往哪追?” 眼看着这家夥连绳子都抓不住了,二兽突然斜刺里向另一个方向蹿去。 一定是发现了公主她们的踪迹!我像吃了大力丸一样也追了过去……靠,还是一个荡绳索装猿猴的鸟人! 什么灵兽?简直是俩蠢货!放着到嘴的不抓,只去扑那活泛的,中了计啦! 这样不反被他们玩接力累我们了吗!哼,这个再跑不了的时候,你们愿意追别个就追吧,我是不会再上当了,算他倒霉先飞“鸟”吧! 天全黑下来了,灌木、怪石如鬼魅般在我疾驰的身侧掠过,幸亏有硕大的白虎身躯在前面指引,我的身法才并未受黑暗影响。坏了,如果二兽一会又去追别人,这鸟人只要在树冠上不下来,没有黑豹上树相迫,我也抓不到他啊! 唉,只希望这回他俩能拿我当三号主人,听话别乱追了。 前面又想起啸声,果然还有接应的!点滴月光下,这个鸟人直接向发出新啸声的树上荡去。 “盯住这个跑不动的!” 可是,混蛋二兽置我的大叫和这颗树上的喘息於不顾,继续向新的飘飞的人影追去……救不出老婆,我……活煮了你们两个不听话的笨蛋! 哈,有比这二兽还笨的!那家夥竟飘离了树林,向一片石崖上跑去。“四处大地”我的步法发挥到极限,在陡峭的石崖上我冲到了二兽的前面,几乎伸手就能抓住这家夥了!可我不会徒手搏击!劈了他?不行,得留活口!劈他的腿! 目标没了!我奋力收住脚也已经跟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洞外的月光倒如白昼一般明亮。 陷阱!否则他不会离开擅长的树间荡越。可随之跟进来的二兽毫不犹豫地向洞内追去。野兽在黑暗中不那么容易中伏的,难道是他穷途末路中,慌不择路跑进了老巢?月儿和公主就在里面? 闪念间,我跟上了他们的脚步与喘息声。什么都看不见,快步运行中,我下意识左手斜上伸出防止突然低垂的洞顶磕到头,不过并没碰到危险,看来即使有磕绊之处,这些贼人也做过平整,不然,他在黑暗中逃命也好不了。 “啊~”光顾着头别磕着,脚下被绊,我向前摔了出去……我摔在……肉呼呼、热腾腾、毛茸茸……这大块,应该是白虎的身上! 他好像是第二次给我当肉垫了……靠,我刚才绊也应该是绊在他俩谁身上! 抓住那鸟人了?不对,那人脚步声在前面!难道他俩也适应不了黑暗而不追了? “嘎……” 前面传来沈重的金石碰响,不好,他们要关门! 我像弹簧一般跃起,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冲去。“嘭-哎呀~”地全身撞在石壁上,额头、脸、肩膀、膝盖都碎了似的。 “快追!别让他关门!” 我在剧痛中向二兽发出指令。 “轰”进口方向又发出巨响,震得脚下都抖动一下。 “咔”前面金铁门闩响后,传来“咯吱吱”尖爪扑在铁板上挠动声和虎豹的低吼。 糟!被困了! 这才又想起船老大介绍的青城派等来讨人,被他们神出鬼没陷了不少人的说法。在我眼里,神出鬼没谈不上,可这陷人之法倒真是匪夷所思——他们怎么就能让二兽该追的不追、不该停步时停步了呢? (四)暗洞 前路的石门用刀环敲上去感觉非常厚重,这是一个人能立马关闭的吗? 往回摸了几步,叫住白虎,摸到他粗硬的尾巴,抓住末端道:“带我回到洞口!” 奶奶的,堵住入口的石门比里面的还厚实!当然了,里面的能抗住一面用大锤击打就行,外面的得里外发力都无可奈何才行啊!这石门显然万斤不止,什么机关这么厉害能推动如此巨石轰然移动? 这里不知道坑杀了多少英雄汉?脊背冰凉,仿佛闻到了尸骨的腐臭! 恨我自己太没江湖经验——出门就应该随身带着火摺!进而又恨二兽——关键时刻止步变成绊脚石! “有你们这么胆小的虎豹吗?你们要是不敢追就让开,我几步也追上了!放跑贼人启动机关,现在,我……” 本想说我是不怕饿着,反正我手里有刀,大不了宰了你们吃肉!紧急咽回去是想到这心思还真不能让他俩有防备! “唔~”应该是白虎的呜咽,手上感受到兽鼻喷出的热气。 “现在认错有屁用!” 我不耐烦地挥手扒拉开那谄媚的嘴脸……咦,他嘴巴上怎么叼块布?难道是已经咬到贼人的衣襟了?不对,这轻薄丝滑岂是外衣……这块丝料轻松地落入我手,应该说是白虎递给我的。 是中间系了结的绢物,折边缝制精细,同时缝有细带……手上的触觉让心脏逐步垂落——这是女人的小衣……两个小衣系在一起……没错,不用糊到鼻子上也能分辨出两块小衣散发着不同的、熟悉的体香! 屁股失去支撑,被坚硬不平的地面硌了,但我只觉心痛。两位爱妻的处境比我不妙多啦! 难怪二兽弃了第一个跳不动的,是闻到了来接应的第二人身上掖着主人的这个! 第一个贼人边跑边长啸肯定是报警,接应来的带着这个是有意还是无意? 肯定是有意的!一下揣了两件小衣不奇怪的话,可绝用不着这样打结啊,打结的目的……掖在衣带上不容易松脱啊!他们搞不清月儿和公主谁能吸引二兽,所以才把两个人的气味都带上? 最后一个人来接应时,是和第二个身体接触过,那就是交接这个诱饵,而最后这人拿到它的最大目的就是在洞中间故意放弃,从而摆脱猛兽的追击得以关门。 这个应对猛兽的办法准备得好充分、计算得好周密!连我入洞前面对黑洞必然止步而只让二兽跟进都料算在先。 不对……不对啊!二兽跳出船到我身边的时间不会很长,他们哪有时间做出如此精密的安排呢? 也许,他们的啸声是很有讲究的,能及早传递对手的情况,包括有什么样的动物相助,让接应的人能提前做好对付准备?那这伙贼人的智力可太高了! 嗯,也许是以前那些来要人的帮派也曾带着犬类来追寻过人,所以,他们对应付动物追击很有经验罢了? 可是,月儿加上芙儿远攻近击的本事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程度,对南宫玫那罕世魔头都有威慑,对付几个一流甚至超一流高手应该没有问题,怎会失手于见了我都只有跑的几个蠹贼手里呢? 是机关厉害?还是这所谓“七仙”中有特别厉害的人物,或者还有他们潜藏的师傅有匪夷所思的武功秘技,在娇妻们下手制服明面那几个妖人而放松警惕后,暗中偷袭得手? 最厉害人物当然不会去干放哨、诱敌的苦差,而是埋伏在最深处,得手后,也肯定在首先享用战利品……忽然间心如刀绞!在黑暗中悲愤屈辱地埋首于爱妻的衣物中…… “啊~”熟悉的体香带着更浓郁、微酸的幽麝扑鼻,脸颊于丝滑的触觉中感觉到潮粘……当然不是我的泪水、也不是白虎的垂涎,白虎咬湿了一点打结处,不是这种已经半干的粘滑、更不会带着令人迷醉的肉香! 已经对爱妻失手被擒胡思乱想了很久,似乎该有心理准备了,可是我还是从脊柱开始僵硬,全身血液忽而凝固,忽而沸腾。胸口的巨石越来越重,坠得我的身躯摇晃、抖动。 江湖险恶!简直无比险恶!这荒僻处也有人能够让装作没有武功而实际神功密技堪称绝顶的双娇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不可能啊!月儿的机敏与丝带如剑岂是一般绝顶高手能偷袭的!芙儿只要瞬间手臂能动,魔蛊就会脱手而去……除非南宫玫那魔头在了解公主的神技后就埋伏在这里等我们入彀!先制住公主双臂,月儿自然也不是他对手了。 从船老大对这里妖人的描述中大概可以得出这是七个修习采阴补阳邪功家伙。 南宫玫那魔头不就是阴阳全采的魔怪吗!那这七个妖人很可能就是南宫玫的属下很早很安插在这蜀道咽喉潜伏的。或许,这里就是地宫的一处秘密别宫呢! 都是淫邪的魔怪、妖人,落在他们手里的爱妻不久即被淫弄得花蜜淋漓不正常吗? “呀~~~”长嗥一声,全身仰倒在坚冷嶙峋的洞底,怒火烧得热血飞腾……爱妻们无比绝美的肉体此刻在承受着怎样无比淫邪的奸淫? 面对远非高衙内之流可比的异常雄壮……月儿还能保持她绝妙仙体的抵抗力吗? 即便她想闭扉抵抗,在南宫玫那能够控制人神思的魔功下也必然消解! 那一群专能刺激女体狂泻出真阴的魔力男根是不是都在肆无忌惮地玷污着娇妻们每一处美神秘道? 月儿的玄阴内力与公主偏得的四十年内功只怕正在随着她们樱口在极限高潮中的吟叫与狂泻的蜜液一同被吸入妖兽的体内……娇花紧嫩的蜜壶咬住异常粗壮的阳根……怕是流不出几滴吧? (五)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热血蒸腾干了还是凝固。 “咕噜噜”的声响像沉闷的滚雷,雷声?我在洞外?悚然觉醒。 半晌才搞明白是饥肠辘辘的声音!全身麻木,我也感觉不到饿啊? 黑暗,我显然还躺在洞里,二兽的呼吸声就在不远处。一时竟搞不清是我还是是白虎或者黑豹的肚子在叫! 就这么躺着等死,有灵兽陪葬?不对啊……哪里不对劲? 如果南宫玫在此的话,擒获二女之后,还会在乎我吗?犯得着又盯梢又设计诱饵,让手下差点跑断腿吗?对我,再加这一船人还不都手到擒来!他对上千军队的人脑都能幻控,自不会在乎唐家使毒功。功力精深的天龙四长老出手他都能赢,二兽当然更不在话下。 这伙人一直很怕我和虎豹才拼命把我等困在此洞!思维在暂时离开对爱妻的挂念时,便冷静清晰起来。 不能坐以待毙! 死亡与失陷爱妻的双重打击、近乎绝望的悲愤中已经搞不清楚逃生的欲望与救出爱妻的心愿哪一个更强烈地支撑着我不能放弃努力。 杀了二兽生吃其肉? 那应该先杀一只,慢慢吃光后再杀另一只? 这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罕世灵兽!我能不能打过他们没试过。或能抽冷子挥刀杀一只,另一只还是不防着我?知道我这狠毒后,等我睡着时还不吃了我给友兽报仇? 那好像没用!敌人知道我与二兽同在,傻子也想到我可能靠这样饮血茹毛维持生命,不会按正常饿死人的期限打开石门。再说,我真能忍心杀他们吗?他们不仅是娇妻的宠爱宝贝,在善阐也救过我们很多人的命,在大理救过……唉,就算是我“情敌”,光现在想着杀戮他们都觉着手软! 苟延残喘、被动求生的路不可行! 主动砸开石门……就手里这把片刀?这厚石门可不是圆木!预设的就是经得起神力高手用大锤、大斧千敲万打也砸不开的! 可这么厚重的石门,他们又是怎样打开并能使其关闭得如此迅速呢?我在武峰阁好像也翻过机关巧技类的典籍……斜坡滑道、铁滚垫底、撬杠接力开启。插橛闩固定,拔橛子则自动滚合……想破这个也没用啊!这石门外面肯定也楔于隐秘的槽内,不得关窍,有撬杠亦不知从何下手。门内洞口自比门外更狭小且岩壁坚实,岂能有巧计可破! 娘的,这些贼人开凿设计秘道如此精巧绝伦,难怪月儿的机警聪慧也中招! 可是,见到的这几个贼人不过会装神弄鬼,怎看也不像大聪慧、能工巧智之人,开凿如此巨大的岩石工程更不是几个人能完成的。应该是熟知机巧的前人指挥大批石匠秘密开凿的具有攻防两便的隐蔽处。 这巫山断谷为入川之第一峡,想来,离孔明所设、差点困死陆逊的拒敌石阵亦不远……这山内洞穴连环、机关叠设,该不会也是诸葛亮设计的伏兵之所,如今被些个妖人所占据吧? 越想越觉着可能! 以诸葛亮谨慎用兵之惯习,敢允刘备亲身东征而未随,仅设个八阵石门当后路是不可能的,石阵再玄妙毕竟是死的,陆逊如果不是军事敏感和好奇心太强而亲身入阵查勘怎会陷困?如果率军追赶的将领是个浑人,只顾咬死狂追,那石阵又有屁用? 所以,后路之上肯定必设隐蔽伏兵,而这巫山神女峰恰卡在入川纤道上,看似荒无人迹的峡谷峰腰如果突然出现一彪伏军,滚木雷石加弓弩手和火箭居高临下地突袭,无论舰船还是纤夫小道上的军队都会死伤无算。无论追兵人数多么庞大,只要阻上一阵让蜀军遁远,敌军再冒死攻山也可以凭机关洞陷敌,本部军兵藏匿无踪,毫发无损。整个就一川东蜀道牢不可破的咽喉堡垒!白帝城就由首当其冲的关塞变成后盾要塞了。难怪刘备也敢带些个残兵败将就在白帝城修养至逝了。 不知道我和二兽将是第几批被困死在这诸葛密洞中的倒霉鬼。 唉,诸葛他老人家千谋万算也料不到千年之后,这非凡的军事密境竟被几个妖道占据了来害人! 世上坏人何其多……江湖路也太坎坷!好不容易我这笨蛋也能一刀在手就令贼人胆寒了,今朝却要命丧于此! 那几个被我追得手脚脱力的贼人现在不知乐成什么样子! 乐……我挚爱的两个绝色娇妻正沦陷失身于连我都打不过的小淫贼之手! “呀~~~”不行,我就算死,但有一口气在也不能让这伙蠹贼奸淫快活得逍遥自在! 怎能震撼他们的贼胆? 制造石门的震响! 找块大石头去砸!……发动二兽一起寻找了半天,一块石头也没找到!嗨,他们当然不会留下对付石门的家什了! 这洞很大,必然是依天然溶洞再加人工开凿,地面比较平坦,开凿的痕迹很多,连一个石笋都没摸到。 等等……石笋,如果能折一块石笋去砸门的动静一定不小,地面没有石笋了,洞顶的悬垂石笋也都凿除了? 可我不会腾跃的轻功,如何能探查洞顶? 咱不会飞檐还不会走壁吗!我的步法可以“走”上洞壁去摸洞顶啊! 黑乎乎分不清洞壁洞顶太容易掉下来,嗯……白虎不是擅长当肉垫吗! 探好了一处洞壁,退开几步,叮嘱白虎在我掉下来可要接住喽! 管他能不能听懂,“四处大地”运出来,迅疾的步法感到了身体凭空,左手、右刀一齐划拉,没有! 身体垂直坠落,直觉腰背上两坨巨掌一撑,我踉跄地站在了地上。白虎这灵兽真是好帮手!我…再也不会琢磨杀你吃肉了! 这下有了底,我放心地变换着区域去探查洞顶……汗,不知何时已将衣衫浸湿,炽热的皮肤感觉到洞中的寒意,饥肠辘辘,腹内似比洞中更加空旷,但激愤化成信念力量支撑着我一次又一次地迈步而上。 “当”钢刀碰到阻碍,这回声与此前划过岩壁的动静迥异。“哈哈”我在坠落的空中就笑出声——一根石钟乳! 再被白虎扑撑站到地上后我又笑不出来了,绝对黑暗中,怎能跑出原来的路线? 我用唐宇的装饰剑能斩切原木桩,但这把钢刀能不能争气地斩断石柱?月儿说我的风雷内劲又长了一层……假设我的霹雳一刀能断石柱,只怕钢刀也毁了,那我除了步法又和不会武功没区别了,万一真要对敌怎么办? 管它那许多!只要咱不是抱着钢刀等死就不是窝囊鬼! 想一击成功,还必须有点火光照亮……古人钻木取火,咱钻石取火试试! 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等不及晾干了!锦袍下摆不湿,在刀刃上割下一大块缠在刀尖上,摸到一处小石坑,把刀尖顶进凹里双手不停搓动刀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闻到糊味!再接再厉加把劲……“哈”光明! 这点燃料可没时间容我欣喜,看准洞顶离壁较近、最细长的一根垂钟乳,步法与雷霆一闪的功法爆尽全力! “咔”“轰”“乒喨喨”半抱粗的钟乳石砸在洞底的轰响远大于卷折的钢刀飞落溅地声。我也被震得斜飞出去,与躲避落石的白虎反方向。 没摔倒,好在黑豹扑救得及时。 看着不太大的石笋也好像有三百斤!摸索着、连搬带滚,终于把它弄到洞里的石门前。歇了几口气,奋力抱起石笋,根端朝前,以人带石撞向石门。 “嗵…” 震响效果不算差!可我侧肋以及夹着它的手臂实在太疼啦! 疼怕什么!我仿佛看到贼子惊恐回头的眼睛。 他们在爱妻娇美的体内抽动的物事也会因这震响停顿一下吧? 这样想着,好像撕裂般的疼痛也化作力量,疯了似的一次又一次地迈动步法冲向石门。 可是,血肉与石头的较劲不久还是败下阵来。肋骨断了一般地疼,而手臂麻木了,石笋再也抱不住了! 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默默地等待手臂恢复感觉和力量,侧肋处肯定已经擦破了很大一块,哼,疼死也比等死强!……手臂的肌肤也开始火辣辣疼痛,说明知觉已恢复! “啊~”缥缈的女人吟叫……幻觉! “咿~”……“啊~啊~”不是幻觉! 是从厚厚的石门那边透过来的。所以显得遥远、飘空、迷离……感觉是公主嗓音? 难道他们就是在一门之外在淫辱着爱妻?月儿知道我就在门这边,所以身体再敏感也坚不吭声?而在三、四个淫贼的夹击下,受乃母影响热爱此道的芙儿当然怎也控制不住极悦中的浪吟了! 月儿异常敏感的绝色肉体在几个专攻采战的妖道手法和必定令女子意乱失魂的粗硕肉棒同时刺激下强忍娇声……一定非常痛苦难过? 我怎么举起了三百多斤的巨石! 作为秘密军事要塞的山洞不可能只有这两层,此前洞内一直宁静得可怕,而娇妻陷落至少有七八个时辰了。他们是恨我砸出动静,故意胁迫着娇妻来门外宣淫气我! “轰”愤怒的力量让巨石飞向那邪恶无比的方向,黑暗震颤着山摇地动的巨响…… (六)迷功 巨响后碎石坠落声让我心也一坠——我可再没有家什砍另一块石笋了! 身后的兽不知是被震动吓着了还是恭维我的神力,呜咽了几声,随之,寂静。 不知那边人……“嗯~”忘情的飘荡娇声继续响起! 我摸到石钟乳已经断成几节,我捧起一块后退几步,再砸过去。 “咚”毫无威慑地响了一声,就如我对爱妻的无能无力! 我不是软蛋!我能剑切原木、刀劈钟石!我只手抓起一块碎石爆出雷霆之力! “咚哗”“嗷~”响声比前一下大些而已,但是,脚下的震动明显,碎石激射四壁、石门周槽嘭响,激射碎石不知击中了侧后的黑豹什么部位,哀叫声向更远处躲去。 吼,看来,风雷意气爆出的雷霆一击不光可以用于挥剑上!这威力……要是我未来功力真能冲上九重,手里再有一块铁疙瘩的话,都有可能砸碎这石门! 铁疙瘩……我刚才把刀柄扔哪儿了? 嗨,别说那刀柄没分量,我的风雷内力也才三、四重,每重功力翻一倍,和九重之力差老远了! 再试一次!……又一大块坚硬的钟乳石被我轰碎了! 祖师他老人家太伟大了!发明的这是什么功法……再翻上几十倍威力的话,我扔块石头是不是能轰踏城墙? 我这笨人能练到九重天的内力吗!这么厉害的功法,为什么不让师兄那种天生威武神力的学?也可能师兄的九阳神功圆满之后比这个威力还大。师傅修的功法……惊退叛军数千兵咱是没看到,但是……瓢泼如雨的血、断肢、横飞的口眼仍动的头颅、天昏地暗、神魔乱舞、鬼哭狼嚎! 我…我见过师傅的天幻地灭! 就是七年前在恶匪的山寨!师傅救我们一家时……为什么这景象此前一直没记忆呢? 如果是我失忆了,为什么现在能想起来? 如果我没失忆……为什么关于爹娘和我在山寨中的经历还是破碎的? “啊~~”吟声再传! “嗷~~”这是我发出的比野狼凄厉无数倍的嚎叫吗? “天杀的贼!” “轰”……我疯狂地抓起能抓到的石块,雷霆之力加上爱妻受辱、我命不保、父母双亡的血海深仇,一遍又一遍地轰击过去……刚才几乎要抓到了以为永远逝去了的命运谜底!又被这些恶贼、天杀的奸淫爱妻所打断!我恨!我恨天恨地!我恨世上所有害人的贼子妖人!……再没有一块称得上石块的石头了? 搂起一把碎石子击去。震动感稍减,但轰响大了好多倍,让我有些耳鸣。 嘿嘿,我的群杀功夫不用学!任一散射的石子以这种力量击到人体上,只会比刺上一剑的创口还大吧? 哈哈,我将是这黑暗山洞中一堆曾经误打误撞掌握到群杀奇技的绿帽丈夫的尸骨! “轰”“轰”……“嗷~~”躲得远远的虎豹一齐发出吼叫。吼什么!哀叹所有的石子都快变成沙子了?我筋疲力尽地坐在了地上,怒火蒸腾着汗水,右臂已然酸麻。 脚步几乎无声的应该是黑豹,竟跑过来拉我的衣服……干嘛?让我再喝你们的尿维生?我又没有接尿的家什!难不成还要直接对嘴……怎么还非得走到洞口这里才撒尿? 白虎也过来,二兽一起用鼻子把我往门上推。我要是能打开这门还…… “钟少侠~”有齐声呐喊的声音从门外微微传来,二兽原来是报信来救兵了!大概是船老大带着一干船员在找我们。有用吗?诸葛亮设计的隐蔽军门是几个船夫能打开的吗! 湿热的后背靠着冰冷的石门滑落下去。 “大为~~弟妹~~”带着内力的叫声仿佛就在门外……唐宇! “我在这儿~~”恍然浑身恢复了力量!我大喊道。 “钟贤弟~”唐宇的声音怎么远了点?他一定是边跑边喊,而洞中有回音再被厚厚的石门阻隔,肯定被外面的风吹树枝万叶响所盖过!这小子身法极快,这下没听清肯定已经跑远了! 他会不会再转回来呢? “快!你俩快帮我找石子放到门前!” 内门前的石头都粉碎了,但开始四溅到别处的石子肯定有。我吩咐了二兽去找,附耳于石门上紧张地倾听着动静。船夫不行,唐门少主或许能有办法? 贴在冷硬石头上的右耳生怕漏过一点走进的人声,而比小牛还巨大白虎来回奔跑声充斥着左耳。本想停止他这项活计,但只剩一个黑豹,一次只能叼来一两粒石子,又怕人来时不够用。 找过去就不能再找回来吗!笨死了! 右耳已经被石头硌麻了,二兽也不知跑了多少个来回,已经自行认为够用了,就呆在不远处哈气。 “你俩远点喘去!” 我急火攻心,斥了一句换成左耳贴石倾听。 “唔~呜~”他俩竟一起呜叫着,还敢对我耍脾气!唉,气煞我的人多得是,没空跟他俩置气! 我不理他俩,他倒跟我来劲了!跑过来用头拨我去一边,内口窄小的洞门就被他俩占据了。 哦,他俩对洞外人声的听力加嗅觉肯定比我灵敏嘛!我原在里边轰门那么大动静,他俩还是发现了洞外的救星。现在也是要替我守候。好宝宝! 稍这一放松,全身立时无力地只想睡去。唐宇来了话,至少应该是次日下午了。 我还只在白帝城睡过一觉而已,关键是这一天半里经历了如此反复的生死考验、万般凶险! 我不能躺下!也不能坐下、靠着!那肯定会沉睡,等唐宇他们路过时我再醒的晚的话,就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得想点什么来保持清醒!再没听到内洞那边有声音,淫贼是被震撼软了走了? 也可能一边听着丈夫隔门气得发疯,一边奸淫着身下绝色少妇因哀怨紧张而更加勒紧的秘道愈加兴奋刺激……都射软了? 有多少污浊的精液在爱妻们娇美无比的羞秘禁脔内流淌着?如果我活着出去与她们重逢,那些污秽能洗净吗? 假设能洗净淫污,被七个淫技高超的男人围奸、同时被两三根大肉棒夹击了整整一夜一夜、还伴随着众多魔掌、口舌的刺激……持续不断地高潮泄身几十次的感觉能洗去吗? 月儿本来就漂亮得让我魂牵梦萦的身体,婚后以来更出落得莹润无比、美艳绝伦。公主修长的身姿,也越来越散发出珠圆玉润的性感。那两条比月儿更纤长的美腿盘在啥样男人挺动的腰股间? 而月儿健美、修长、白皙如玉、性感得让人发狂的双腿此刻是为淫贼打开高跷着还是羞夹着狼藉的精液失控地悸动? 不,我不能再细想爱妻们的姿态,全身愈加发软!更可气的是分身无耻地胀硬起来!先前气得我力大无穷地砸门时也硬了?是娇妻难以言传的美丽、乃至声音也太诱惑,还是我天生下贱啊? 我缓缓匍匐于地,对顶天立地大丈夫尊严的怀疑让虚弱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份支撑的力量。 我的娇妻就是这么美!我就是爱她们到至死不渝!也许我的分身在遥向她们告别,如果我死在这里,她们看到我的尸骨会如何? 一定会很悲伤,她们善良得连那么狠毒的风姬都两擒两纵不忍消灭。何况我相信她们对我的爱。 生死有命!月儿,芙儿:我不希望你们过度悲伤。作为一个没有丝毫天赋的男人,娶到你两个天仙下凡的佳人,福分过大了,夭寿是平衡吧? 我死了,我的魂也会一直爱你们!但愿的我的鬼魂可以帮助你们逃离妖道的魔掌,你们可以有更美好的生活和未来……唐宇就比我强多了,还有师兄!都比我高大英俊,比我地位高、能力高……连男人之能也比我强大!赶紧忘记我吧! 公主好像特殊体质更适合师兄?唐信府窗外偷欢时,月儿强烈无比的反应……以后再嫁给唐宇这个钻石王老五该不是意外!月儿还会爱师兄吗?唉,我死后,能幸运得到这对天仙姐妹之爱的人头上什么颜色该我操心吗! 疲倦像山洞外石崖下的峡江漩涡将我吸入……我奋力挣扎。 我死都存在疑惑的是——为什么月儿与我新婚燕尔之时失贞得简直有点主动,而从大理时的无奈到播州的誓死坚贞不失身,与那些红尘艳史故事好像是反转倒置了?是与我武功心智的成长有关?还是天上人间皆罕见的九阴玄体所致? 仿佛是漩涡外仅存的鼻子告诉我——二兽始终没有动静,看来我活着是无法知道这答案了!但愿我将永远伴随着爱妻的灵魂能听到未来月儿说出原委。 别了,师傅!您教我的武功真的很伟大,能让我这笨蛋终于也过了一把追吓得贼人屁滚尿流的侠客瘾。 别了,正纯兄!但愿做皇帝别像你的前辈那么窝囊! 别了,师兄、唐兄!希望你们照顾好月儿和公主!把能娶她们的幸运交给你,顺便也把我的爱情宽忍诀转给你们吧——她俩太美好、太诱人了!当年帝王点烽火,佳人一笑已倾国。能博如此绝世佳人一颦一笑就是天大的幸运,你我都无倾国之忧责,若佳人喜悦、偶染风流……就忍了吧! 在七个淫邪妖道怀中的娇妻们会体验喜悦吗?白嫩的肌肤被遒劲的肌肉围困……喘息、淫笑、激昂的嚎叫……乳白的粘液狼藉、分不清来自男女、布满白皙的大腿、粉红的花瓣,甚至如云的鬓发……那张痴迷纵欲略显疲惫美丽容颜……不是月儿、不是公主,那是娘亲的脸! 终于和娘在黄泉相见了!我又回到七年前的悬崖边……严父慈母拉着手,飘落,无比缓慢地飘落,眼中无尽的慈爱、无限的期冀那么深刻、清晰。 “爹、娘,菜油、菜精是谁?为什么要让这么多坏人害我们?” 无比缓慢的飘落让一切都来得及。 “娘,你别只落泪!那些坏人那么……对你都没掉泪,孩儿现在会武功了,而且会越来越厉害,我一定打得过那大仇人!” “娘,你说话呀!” “别光看着我!你一直最喜欢跟我说话了,您说话呀!” “娘~~~”我伸手终于拉住了下坠中的娘!紧紧地抱住她温柔的身体! 不再坠落了,只是还有些摇晃。娘的身上一点也没沾染那些恶人喷洒的臭味,只有清幽淡雅的兰花香,甚至,有一丝丝药草的气息。 娘的玉体在颤抖。她是要对我说话了吗?我抬起埋在她柔软胸前的头,望向她美丽的脸。…… (七)隐情 “是…是你?怎么会是你?我…我这是在……” 天啊——我眼前的不是娘的脸,也不是月儿或公主,我抱住的竟然是唐霓! “啊,抱歉、得罪!” 我慌忙松开手。但如坠雾里:“我…我在做梦?还是我没死?是…是你救了我?” 我做梦也不该梦见她啊! 光线很暗,昏头胀脑,身体犹在飘荡。但还是能看清唐大小姐俏脸羞红,咬着丁香瓣一般的下唇,似乎在极力恢复冷若冰霜的努力中而未开言。 “是…我睡得太死了,大小姐是…和唐兄一起来的,打开了洞门…那,唐兄呢?快救月儿和公主去!” 我挣扎着要站起,才发现这是船舱。 唐霓本已恢复了冷美人不屑一顾神情,闻言后,一双清澈明眸忽地现出惊异、担忧的焦虑,蹙眉喃道:“脉象未有异常,你怎的还说梦语?咱家有何本事能救得了贵伉俪!不是你力战群贼,虽脱力亦救出二位夫人的吗?” “啊~”我匪夷所思地惊叫出来! 怎么回事?肯定有重大隐情,难不成我梦游救出了…… “你说月儿她们获救了?在哪……” 恍然惊急地刚问了半句,舱门一响,随着暗夜江风一起飘进来的可不正是我那翩若惊鸿、星眸如梦、襛纤袅娜洛神女、流风回雪白衣人的爱妻夏玄月! 绝美的娇容宜嗔宜喜,水葱玉指单竖在丁香芳唇上,堵回了我的惊叫声。 “妹妹真乃观音玉女,这么快就让大为恢复苏醒了!” 月儿莲步入舱,却先含笑低声向唐霓道谢。她后面的身影却是长身玉立的唐宇而非芙儿。 “不过是化了一丸回春丹叫他咽下,何足挂齿。” 唐霓回月儿话时倒是霜面回春,虽未揭了我梦魇搂抱的无礼之举,白皙的嫩脸上却又胭脂倏染。 “哦,多谢贤兄妹赶来相救!芙儿呢?” 我自也要招呼唐宇,顺便答谢唐霓喂了我一粒恢复元气的灵丹之恩。当然,最急切关心的还是老婆了。 “芙儿先睡了,所以怕你嚷嚷,夫君感觉身体如何?你昏迷好久,想必是饿坏了,热着菜粥呢,这就端来,你慢些吃哦。” 月儿温柔地微笑着,就去旁边的暖炉上盛过一碗红绿相间、热乎乎的米粥来,将勺触到娇美的樱唇上试过温度,递过来道:“冷热正好,这里红色的是唐大小姐特意放的上品枸杞子哦。” 端着色味俱佳、香气氤氤扑鼻的粥碗,饥肠辘辘的感觉瞬间升腾。但我更想先咬一口自己的手臂——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我在做着一个美梦。 “月儿,你们是怎么脱困的?我是被困在……” “等夫君吃饱了、休息够了在好好回忆吧!现在的问题是只有两间舱房,妮子妹妹是与乃兄一起呢,还是我们三姐妹一起?” 月儿打断我最关键的问话,讨论起这么无聊的问题! “妹妹自然跟着姐姐,谁要多看臭男人一眼!” 唐霓轻描淡写地哼道。 人中龙凤的唐大少此刻脸色一定比我衰吧?谁知唐宇恍若未闻。 “那,我们姐妹这就过去了,二位少侠多有辛劳,早些将息!” 月儿拉起唐霓的小手,朝唐宇微微一笑,转身飘去。 “月儿……” 惶急的我喊了半句,两大美女头也不回地翩然出门了。噎得我简直一口粥都喝不下了! “贤弟惊退峡帮、力平巫山,威震天下,愚兄本该摆酒祝贺,她们偏要只给你喝粥,难怪贤弟没胃口啊!” 大概我蒙头转向、神不守舍的样子让唐宇也看不过去,一贯沉默寡言的他竟开起了玩笑。 对了,他或许比唐霓知道的情况更多些,先问问他也好理出个思路来:“唐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在洞里听到你找我们了。怎么令妹也来了?” “我听到传报说唐门船只遇险,就急着过来,偏舍妹也知道了,非要跟来!呵呵”我在唐宇说到唐霓非要跟来时,嘴角一撇笑意可不是嘲弄和无奈。但我最想知道的还是后来:“那,你们什么时间到的?” “因为最早看到警报烟火的是白帝城内的属下,就去询问情况,结果城内道上的人都传开了,说峡帮被地宫裹挟倾巢拦击唐门船上的武尊大侠,武尊大侠稳坐船头,仅两位夫人略一出手,就击败地宫使者,吓退横行一世的峡帮三百六火箭手。我本放下了心,可是,又听上行船说唐门的船靠在了巫山纤道旁。才又连夜急急赶来,到巫山是次日早上了。” 他怎么问到哪说到哪啊!我也不顾解释那传言中令我汗颜之极的成分了,直切我最想知道的关键:“你是怎么见到月儿和我的?” “我以前听说过青城等派的人马在巫山吃过亏,所以没敢分散船工分头找,只让他们站在一起齐声喊,我拉着妮子四处找,都找遍了也没见人影,妮子急得直哭。天快黑了时,一下出现了一群人,二位夫人还有另两个女子,两个道士抬着呼呼大睡的贤弟,哦,还有虎豹。” 唐宇目不闪烁、面色如常,口齿流利,不像是说假话……我只要用注目示意他继续说,除非他说没问过月儿是怎么出来,那肯定是假话! “弟妹说,你们被山腹内的机关分隔困住了,但三少侠的霹雳神功还是震服了那些道士,弟妹谅他们虽有劫掠妇女的恶行,却从未害死过人命,惩戒一番后,许其改过自新。道士以前劫掠的妇人尚有十余数,但除两个挂念家中子女的外,都自愿留下,亦不勉强。还和我商量了一下虎豹的事,因为出了峡就是人口稠密的中原了,带着虎豹是否惊扰百姓?我说那只是其一,关键现在朝廷在全国征收奇石巨木、名花古树、珍禽异兽,带这两只稀罕物着实易生事端,便放到山林,只要被人看到踪迹也会被围捕邀功进贡。巫山地带人迹罕至,倒还安全。所以,让我追来时的小快船送那两个妇人回川归家,二兽也没上船,趁天光未黯启船,现下应已出了三峡,明日靠岸便是荆州了。” 是我吓服了淫贼妖道?我砸得惊天洞地,明明还听到……唉,爱妻受到这班妖孽淫辱,自然不好意思让外人知晓,故而编了故事保全我的颜面罢了! 或者,她们知道我在门内气冲霄汉,仍浪叫出声并非仅仅是被淫棍插得激悦难抑,表现这般无耻沉迷于淫欲是为迷惑敌人,以为她俩真已被他们巨根淫技所彻底征服,随后才觅得出其不意的反击机会? “钟少怎还心事重重?”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不该轻信这些道士真能改过!” 随口应付着唐宇的疑问,倒真担忧起那群贼道不会报复二兽吧?女人就是太心软!以前放过风姬,结果还不是几乎被她害死。 “哦,人能不能真心改过是最难保的事。不过,妮子本要当场唤醒你,那俩道士的确立即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说你若醒了他们必定是没活了。呵呵,怕极了你钟少侠倒似真的。哦,贤弟快把粥喝了吧,一会凉了,舍妹可是费了心思熬的。” 木然地喝了一口,只觉甜鲜香糯,勾得胃口大开,仰头呼噜噜瞬间见碗底,直觉着身心饱满起来。 又才品着他叙述中的事……他们可不害怕嘛!谁那么丧心病狂地奸淫人妻之后还敢见那被气疯了的丈夫? 如果我当时醒了的话,我……会杀了他们?岂止想杀!刀剑在手,雷霆一闪挥四下,我要他成八半! 他们不敢让我醒唐宇就听从?看来还是月儿准了这个请求。如果我自己醒了,月儿也会阻拦我杀他们吧?没害死人就没死罪了?男人不会像女人那么心软!我没被气死只是天未亡我而已。 是心软?还是一夜什么……恩?假若月儿拦着,她能拦住我的刀,还能拦住我突然石子出手吗!对,我自悟的远程杀技也暂不让月儿知道,就像我不知道芙儿的神技一样。那月儿如果问到我是怎么砸门的呢? 嗨,我好像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她呢,那容她来问我!再说了,她不可能像我那样摸遍洞内确认了没有大石块吧! 不对,我想的太简单了——月儿对外说我的神功震服了贼人,肯定是妖道先从我不可能有砸门之物推出来的结论,月儿当然不信我有惊天动地的掌力……唉,能不能瞒住我的石子功不重要,我就是挂念爱妻啊——有没有被妖道们采去了真阴内力?最后怎么制服的他们?芙儿的魔蛊那般隐蔽,难道妖道们一直点了她的穴道、制住了她的手臂? 可是,门中擒叛那晚,我抱着芙儿在床底……也并未见她对那三个叛贼出手啊! 太令人费解了!肚子和脑子又空得难忍起来,还是先吃饱补补脑! 回过神来,发现唐宇已经又帮我添好粥放在我手边了! “哎呀,失礼!怎敢劳唐兄动手这些事!” 我不好意思得脸上都有些热。 唐宇嘴角撇了一个无所谓的笑意,没吭声,淡然中透着友好的眼神探寻着神不守舍的我。 “哦…唐兄那天突遇什么急事未能成行?很棘手吗?现下处理完了?若是耽误了贵门的要事,小弟可实在担当不起啊!” 在人注目下胡思乱想让我觉得尴尬,端起碗、遮住脸的同时赶紧转移话题。 “哦~那~只是愚兄个人一点棘手的事,哦~这个,已经算摆平了吧。” 唐宇莫名吞吞吐吐起来,白皙的脸上倏然透红。 这个玉面风流鬼肯定是还惹上什么风流债被人讨上门来? “哦…也没什么非瞒着贤弟的,临行忽然得报青城二当家一行将至,是来谈唐某与青城大小姐郝淑贞了结婚姻之事。” 唐宇被我从碗沿上盯过去的眼神弄得更不自在,话音迅速降低。 “啊~原来唐兄已经娶过亲了?嫂夫人…哦,你是说休妻?” 我的眼睛一定瞪的很圆! “嗯,我们婚后在一起不过两个月她就回了娘家,分开已经两年了,了结是早晚的事,只不料非赶上那日他们来处理,倒让一路受惊,你不问,我也要解释。” “哦……嫂…这郝大小姐是何等天仙人物?眼界也忒高了点,唐兄这般龙凤人才她还……女人真是匪夷所思!” 看来,也不独我双妻让人费解! “哦,这事儿,其实也不怪她,是…这个愚兄之过,唉~”唐宇在我惊诧目光下长叹一声:“我不说清,钟少必疑惑于唐某,唐某有幸结交贤伉俪乃三生有幸,凡事当奉真诚坦荡,只是,我说了实情,只怕惹贤弟见笑鄙视,唐某无颜苟活矣!” “小弟天赋愚钝,在唐兄面前只有自愧弗如的景仰之心。自古名士皆风流,唐兄若没资格……岂非天下无名士?” 我这说的可不是虚礼自谦!我这满头深绿的笨蛋哪有资格取笑别人,何况是人杰天下、玉树临风、名门少主的唐宇! 唐宇该是感动于我眼中的诚恳,焕然点了点头:“那郝小姐虽远比不得弟妹那般天人风采芳姿,人才也算上等。与我之婚姻虽说有家势连横的因素而尊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洞房相见也算一见倾心。只是…她家传刻板,恪守妇道过之…则有贞无淑矣!琴瑟无法和谐,我努力月余,终失了耐心,冷淡了她,她又贤淑了月余,女侠与大小姐脾气也压过妇道,率性回了娘家。随后两年中,我虽看在长辈劝说面上去青城接过她两次,她也看出我非诚恳,亦不买账。前日,她二叔代表娘家来找我了断这事,家父也严斥劝说,但我对她实在是一毫兴趣具无,提及便心中犯堵!恰好借着你们遇险的急报,当机退了嫁妆、赔了二万两银子一刀两断了。” 唐宇说到这里,呼出一口长气,习惯淡然的神色中恍然卸了一座大山般轻松起来。 看来,船老大那支烟火其实是救了他家少主摆脱了纠缠!唉,窥见识过这唐宇的荒唐风流,他对抗拒风月的传统女子看不过眼也就可以理解了。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再娶还会是闺门森严的名门望族之女,不晓得谁家大小姐会是反传统的。 哼,除非蛮王还有一个公主! 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是不知道真娶了风情万种的老婆会多麻烦多痛苦! 可是,我痛苦,我就不幸福吗?这些接连不断的痛苦并没有降低我对娇妻的爱……无爱也痛苦,爱也痛苦,那还是有爱更好吧? 又一次生死茫茫之后,我只想和我的爱妻们在一起!可恨那个唐霓来搅局,兄妹同船共舱有何不可?害我们夫妻差点死别之后还要生离!“唉~”满腔郁闷禁不住长叹一声。 “钟少大破峡寇,怎还如此不乐?” “哦……” 我又不能说现在该我和老婆在一起,把你妹妹拎出来吧! “这个…豪门侠女高傲贞静,也数自然嘛,令妹想必与嫂甚为投契,兄不喜郝小姐,才惹她气你吧?” 嘿嘿,我早知道唐霓为什么恨唐宇,但我这样说出来,即贬了那妮子又可考察唐宇对我说话是否诚恳,还堵了他再将恁讨厌的大小姐推给我之口!妙哉! “唉~”终于轮到他叹气了! “舍妹气我,是愚兄…有做荒唐错事被她知晓,那不怪她。其实妮子平时待人很好的,不然也不会有观音玉女之号。郝氏人称寒梅刺,她二人并无可比之处。” 唐宇虽迟疑一霎,回答总还坦诚。但他还为唐霓辩解,我是不是该谑谑他? “怎么,唐兄如此精英人杰也会做荒唐事?过谦则有愚弄兄弟之嫌也!” “我对他人或有虚伪之时,对贤弟可是一片赤诚!” 他面上有些涨红,接着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愚兄早些年抵不过诱惑做过很多荒唐事,有些念头离经叛道,但从不曾坑害他人,自觉荒唐亦未必为错。我们兄弟这一路来日方长,钟少身体刚恢复,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看来唐宇与其小婶之间的秘史始于婚前,难怪对性格刻板的新婚妻子看不惯。 他老兄一夜未眠赶来救急,又漫山遍野地跑了大半天,一定已疲劳之极,我却只考虑自己!愧疚中,赶紧应和着休卧,与他抵足而眠。 忽又回想起其他说他已形成离经叛道的男女观念,这样一个人品、武功、形象出众独男女观念邪异的男人与我们一路同行……怎么越想心里越别扭呢!失眠…… (八)刀马凭 江楼,虽立于荆州城外,却食客满满,杯盏喧哗声溢于店外,只在我们迈进门后,人声才安静了些,又但见人头晃动,嘁嘁喳喳声四起。 着名唐氏大药房掌柜毕恭毕敬地侧身躬请五个年轻人,为首的青年男子白袍玉带、相貌俊美、修长挺拔、玉树临风。但是,让几十号酒酣耳热的人张口而屏息、目光紧相随的是牵手摩臂而行的三个女人。 如果不是一起长大的,我见到月儿姿容时大概也该和他们的神情差不多吧?唐霓够美得脱俗了,江湖新一代四大美女之一嘛,但身材显然逊于公主,而从身材到容貌最多相当于青涩少女时的月儿。 梦中难得一见的绝世美女飘然而至,而且是成群现身,所有目光把我忽略了还有什么奇怪的?尽管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呆看我老婆,不过我也不喜欢别人这会儿留意我,因为老子情绪并不好,脸色能好吗? 醒来见到了月儿和芙儿,感觉芙儿有些变化,又说不清楚变在哪儿……一贯天真明亮的眼睛在躲避我的目光时有些羞涩?比我睡的时间长多了,她眼圈却还带着晕痕,尽管并没影响她的美丽,甚至感觉比之前更动人……是那种妩媚成熟的性感? 你老婆在遭遇采花妖道两天之后变化很大你不闹心吗?想问个明白的急切很正常吧?偏偏她俩跟没事儿似的于唐氏兄妹腻在一起让我没法开口问!我的心情能好吗? 荆州,是三国争霸的焦点战场,古迹良多,但我满脑子都是娇妻失身之谜难解,充塞得满怀郁闷,只急中生智地提出自荆州登岸即走旱路,住店时有的是客房,总不能再让我们夫妻分房了吧! 荆州有唐家药房的分店,掌柜的见少东兄妹驾临自是无比热情,不仅在这凭江楼接风,也派人去寻好马以备我们上路,唐宇兄妹出来的急,竟未带坐骑上船。 “哦,大小姐、三位贵客,凭江楼只有坐在这里,可以凭栏环顾大江与荆州古迹,品尝美酒佳肴同时缅怀当年三国对峙英雄豪气。” 看来是唐宇以前来过,所以,分店掌柜只向唐霓和我们做着介绍。这里是凭江楼的四层,只有两个雅间,四面回廊,轻纱漫飘,与楼下的喧嚣恍如隔世。 芙儿缠着二女讲荆州的故事,月儿说这这些大丈夫的英雄故事还是男人讲才有味道,唐宇推脱不过,只要讲起了赤壁大战,他不是喜欢讲话的人,如果我讲的话肯定比他生动,但我实在提不起精神说笑,好在这边的菜肴也是辣的,否则我可能食不知味。 他们正说在兴头上,楼梯上一阵杂乱。 “哈哈哈,听说唐大少与贵客光临荆襄地面,马某欢迎来迟,恕罪恕罪!” 人未见,洪亮的笑声震耳,珠帘开处,闪进一名衣着光鲜的……至少给我的感觉是条大汉,虽不特别高大,但浓眉大眼国字脸配合壮硕的身材,给人以魁伟的印象。 “前辈请了!不才途径贵宝地,方登岸未及拜访,还请马门主海涵!” 唐宇率先起身客套。我们也纷纷起身致意,见他身后帘外隐约还跟着有六七人之多。 “哎,大少怎么和老哥还客套起来了!莫不是因为今儿这几位贵客身份非凡?” 来人说着,精光闪亮的眼神有力地扫过我们夫妻,好似重兵刃划过眼前一般。 “正要介绍你们相识!这位是北武盟荆襄地面魁首、忠义刀马远马大侠。” 唐宇先向我们介绍这个气宇轩昂的中年汉子。 我拱了拱手,随口客套一句:“久仰久仰!幸会!” “这三位是武尊门三少侠钟大为伉俪,在他们面前,唐某这点武功人品如萤火之比日月。这位是小妹唐霓。” 我这衰人被唐宇如此折杀,脸都热了,欲待谦辩。马远双目炯炯,抱拳如锤,朗声道:“哦~唐大少如此自比,马某当如蝼蚁拜见日月?哈哈……让我来猜一下,莫非这二位就是近日大败峡帮铁锁横江三百六十火箭手的冰火双凤二仙子?” 我晕,小道消息在江湖怎么传播得比江水流得急! “不敢当,婢女姐妹不过是在夫君调遣下使巧解了一场凶险,惹大侠见笑了。” 月儿微笑淡然道。又把当时丧魂落魄的我虚抬出来,地缝也得在四楼以下啊! “哦嘎嘎嘎,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马某今日得见钟少侠三生有幸啊!” 马远豪爽开怀地说着,看似亲近自然地左手搭上我的肩膀,右手也握住我的手,说到“得见”时,我便觉得肩上如抗千钧,被握在浑厚手心里的右手入了铁钳一般被压榨欲碎。 这厮好生无礼!要考校武力也应先声明一下嘛!我……我的武功显然是只能运动对敌的,这般较力任我使出吃奶的劲也不过是勉强没趴下也没叫喊出声而已。 老婆,你俩随便给他一丝带或一虫子吧!不然你们老公的一条臂膀就废了!芙儿倒还皱起眉头,似乎看出有些不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出怒色。月儿倒似乎没出马远热情赞美中的狠手。精美的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意。 好在我实在忍不住要大叫呼痛的前一刻,唐宇看出了问题,拉过对我下死手的那只手腕,嘴里也故作钦敬地说着:“马大侠豪气干云、爱交天下英雄,荆襄孟尝的美名果不虚传也!今日也是宴请哪路豪杰呀?” “啊哈哈,大少谬赞了!若是英雄早让他们也进来拜见各位了,只因马某近日要动身去漕帮给邝老爷子祝寿,本地些许兄弟嚷着要喝送行酒而已。大少一行莫不是也接到邝老爷子的寿贴了?” 这厮终于松开了巨手,说笑着恍如没事人似的。我继续咬牙忍着没坑出声,要是我这右臂以后挥不了刀了,我改练左臂也得废了你这只黑手! “哦,我等正是去向邝帮主贺寿。” 唐宇虽未表现出不悦,但没怎接马远的话茬,说明很不想与他为伍了。心下对唐宇的感谢又增加了一分。 “哈,能与诸位少侠一路同行,马某不亦乐乎啊!哈哈……唐掌柜,今日这酒轮不着你请你们少东了,卖我老马一个面子,算到我账上喽!” “呵呵,荆襄地面,谁敢不给马大侠面子!” 原来这里分店掌柜的也是唐门本家的人,看他对马远的敬畏之举,姓马的这厮是本地一霸无疑了。我不禁暗悔建议走旱路。 “我们原定是走水路,钟少倒是想由此登岸北上,只不知能否购得两匹好马。” 知己不过唐宇!他借脚力未定,继续婉言搪塞着。 “早说嘛!好马我那还有几匹,你们今晚就搬敝府去住,寻个吉日我们一起上路!哈哈哈”浓密的短须下,一张板牙血口笑张得很大,如刃的目光又在我们夫妻身上划来划去。 “哦?马大侠可有汗血、赤兔、飞电、的卢?” 我好像找到了报复这厮的机会。 “哈哈,那些传说中的宝马不是咱江湖人玩的,但我那几匹枣红、乌骓、青鬃兽可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啊!” 马远得意得方脸放光,老掌柜也在一旁频频点头。 “走旱路,我们夫妻倒是有卷毛赤兔、汗血金马、花斑兽可乘,只要给唐少兄妹寻两匹相当的坐骑,不可辱了唐门少主的身份。” 我像百无聊赖似的随口说着。 “这……” 看着嚣张的马远笑着张开的大嘴随着笑容的凝固忘了如何闭上的样子,我没冷笑出来说明咱的城府也见深嘛! “唉,其实白虎和黑豹跑得也不慢,按我说还是带着就好了,我可以把红马给唐哥哥骑,然后我骑白虎,霓姐姐骑黑豹,就不用犯愁买不到像样的马了!” 公主有些委屈找后账的嚷嚷让马远难堪的脸色更现惊讶。 “哦,几位少侠先聊,外面的朋友只怕等急了,稍候,马某再过来敬酒!” 这厮打着哈哈,抱拳退了出去,一团脚步声进了那间包房。我忽然很有胃口了! (九)狭路 懒得再理那种鸟人,我们吃罢凭江楼,唐宇和月儿心照不宣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江湖真闹人!咱出尔反尔也别丢人丢到外头,我装成若无其事地就往码头走去。 只有公主傻傻地问了一句“我们不是要买马吗?” 让我直咬后槽牙。 迎着江风,凭立船头,静待扬帆。比豪奢赌气,还自鸣得意,我怎么刚踏进武林就堕落了!讥走马远的快感早被吹落波光银浪中。 “船家等等,带我渡江!” 帆起半桅,缆绳刚解,码头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小叫花,叫喊着朝我们的船跑了过来。 “去,这不是渡船,不渡江、不载客!哎…下去!下去!” 船老大的呵斥声中,那衣衫褴褛、满脸乌黑的小叫花已经跑到船上。 “不渡江也行!快起航!我给你们银子!否则……” 小叫花一边紧张地向岸上张望,一边大咧咧地说着。 “银子?把你卖了能值一钱银子吗?” “小要饭的,乱闯唐门的船还敢说否则!否则你还要跳江不成?哈哈……” 船工们大声嘲弄着。 “否则要你们好看!” 话音未落,小叫花腰间的麻绳倏然解开,绳头疾射哈哈笑着的船工张开的嘴。 变生肘腋,就在像棍子一般的绳头要杵到那一口门牙时,被仿佛随风飘至的丝带挡到了一边。 “这位小哥好不讲理,抢上人家的船,怎还一句不和就出手伤人!” 挥带与说话的当然是咱家月儿。 “咦!” 小叫花的目光从绳头转向月儿的脸上时露出惊讶,但眼珠在向岸上动了一下后,便兔子一般地蹿进船舱。 那可是三位大美女的卧舱!或者唐大小姐会嫌弃床褥被这么龌龊的叫花子弄脏了……嘿嘿,我不嫌弃!正幸灾乐祸,忽然眼前一花,船上多了两个四五十岁的皂袍道姑。 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容貌端正的道姑手中拂尘搭在左臂上傲然俏立,真正目中无人地默然对峙于甲板上的我们。另一个体态丰满的道姑更是二话不说地推开舱门就走了进去。 这两个大概真是出家人!出家得浑不知世间礼数习俗了!唐宇面色坦然地拱手道:“在下蜀中唐门姓唐名宇,不知二位仙姑驾临敝门货船有何指教?” “找人。” 嘿嘿,唐兄终于撞到比他还不爱说话的了! “找人无妨,不过,小孩子都知道的礼数也该先知会一声啊。” 唐霓也终于看到比她还冷傲的了,不觉当成对手出言反击?可是那道姑恍若未闻,倒让唐大小姐白嫩得百合一般小脸开始涨红起来。 “你别过来哦!我就不回去!你再往前走一步,我…我跳江啦!” 小叫花已从舱尾那边大喊大叫地钻出来,退到甲板尽头,作势要跳地晃悠着。 “二……您不回去,老身又哪有命回复交待?” 跟着钻出来胖道姑说话语气竟然极其和蔼! “我死也不回去!你们不相信我真的敢跳江?” 那小叫花此刻说话的嗓音在歇斯底里中竟透出娇媚的女声! “你跳,老身不过也是跟着跳,是生是死,老身都只有陪着您。” 胖道姑不温不火地说着,不急不慢地贴了过去。 “别过来!” 小叫花忽地出手如电,将茫然站在附近的一个船工……与其说是推,倒不如说是砸向胖道姑。 “咚”胖道姑身形只是微动一下,那疾射的人盾直接摔到甲板上,连声都没吭,肯定摔昏了! “喂,你们凭什么上人家船上打架摔伤别人?” 正义的公主船见不平地愤然开口,迈步就向船尾走去。 白道姑的拂尘无声地拦腰扫向公主,看似轻描淡写,但长长的拂丝根根笔直,力道似不亚于一件兵刃! “小心!” 我叫喊出声中,公主仿佛脚下一滑已避过这一击,来到舱门前。月儿让她学唐门轻功真是英明!学了那么几天后,比没有内功时的我苦练七年的身法快多了。 可是,接着我便目瞪口呆,那道姑竟堵在公主的身前,她什么时候移动的身体我竟然完全没看到! “都别动,就不会有人受伤!” 她清秀的脸上没有出手不中的恼,也没有对公主身法的惊讶,语气平淡如水又坚定如冰。 不知她在芙儿身前又发出什么招式,芙儿依然退回两步,修长的葱指抚于颈下,歪头像月儿发出探问的眼神。 “妹妹,她们找人不关我们的事”月儿摇头示意公主不要轻举妄动她的“虫子”。 “几位大侠救命啊!他们要抓我回去逼死我呀!” 小叫花看出这边两个女人都有不低的武功,可能推断出两个男人应该武功更高,所以喊的是大侠而不是女侠。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要逼你什么?” 唐霓开口问道。 “他们……他们逼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小叫花说出这话时跺脚拧腰,女孩态已再掩饰不住。 我差点笑出来,那位老人家也忒有眼光了!不是因为这小叫花脸上有泥灰,而是她眉眼五官实在……找不出女人的丝毫美感。 “婚姻大事要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的父母比你嫁人吗?” 月儿平静地问道。 “我……我没有父母!就是她们收了人家银子逼我的!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唉,小姐你不要乱说啊。” 胖道姑摇着头,还是停下脚步。 “还请二位仙姑报出名号!如果可以证明你们确是奉她父母之命接她去成亲,我们断不插手。” 唐宇作为船主,早该他发话了! “出家人,名号不足挂齿。她的父母什么身份,你们小辈还不配知道,恕难奉告!” 白道姑眼里根本就没我们这些人。 “我有父母我还能让你们欺负!大侠不要信她们的话,她们都是人贩子!救命啊~~”“天下最尊不过皇上,他老人家都不怕草民知道名号,好人又何必隐隐藏藏?这里是唐门的船上,如果你们不说清身份原委,若真是人贩行径,那我们袖手旁观岂不是让江湖耻笑唐门不义吗?所以,还请据实说清,我们愿不信二位仙姑是人贩,凭您刚才一式幻影移行,也是玄门真功了。” 还是我家月儿说话有理有据,着实服人。哪知这道姑并不答言,身形倏然已跃到旁边一艘船帮上,一弹便到了船尾前,拂尘挥出深入船板,人便吊在船尾上,说道:“无需和小辈废话!师妹动手,如果小姐跳水由我接着。” “好!你们都逼我死!我嚼舌自尽!” 小叫花两眼一闭、嘴唇一动,真要嚼舌? “小姐不要!” 胖道姑居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也就是小叫花睁眼看向胖道姑之时,白道姑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小叫花身子一滞,直挺挺地倒在道姑胸前,显然已被点了穴道。随着一声“走”,道姑夹着小叫花向岸上腾身而去。 “仙姑留步!” 一条曼妙的身影随之跃去,两条长长的白丝带迅捷无比地卷向两身道袍。 胖道姑身形略慢,已被丝带缠落下来,白道姑左臂抱人,右手拂尘带着呼啸扫向丝带。 而丝带如灵蛇仿佛早料到她这一招,翻然下卷,缠住了道姑脚髁,任她身形几变,竟未挣脱。拂尘以兵锋之力划向丝带时,绷紧的丝带又松软如绵,并未划破。 “小辈,尔敢无理!” 站在地上的白道姑眯起眼狠狠盯着月儿,冰锋般的目光中已然透出惊讶。 “咯咯,前辈,我们有言在先,若不明原委就带人走,唐门名声扫地,还请前辈报出名号!” 月儿还能发出悦耳动听的笑声。 “我也有言在先,小辈不配知道我们来头,你以为我单凭一把拂尘打不过你吗?” 白道姑凛然说着,忽然身前冒起一股白烟。 道姑皱眉,待白烟散去,才对也和我们一起走下船的唐霓喝道:“雕虫小技,也敢现眼!” “不敢!” 原来唐霓笑起来真的很美。 “那只是个障眼的烟幕弹,仙姑当然不在乎了,其实也不用闭气的。” 是人都能听出这妮子轻言浅笑中充满揶揄。 “你们敢阻拦我们,会后悔几辈子。” 白道姑话音很低,低得有些阴森。 “家门声誉至上,纵死怕的谁来?” 面对神秘高手的这般威胁怡然不惧,唐霓这丫儿还真让我有点刮目相看! “小妹妹,来吃姐姐一块糖,不用怕,姐姐带你走。” 唐霓多少有些傲然地对道姑说完,再对那小叫花说话时的神情语气真像个天使降临、观音现身。 “找死!” 道姑斥道,随即含霜带怒的脸变成无比惊异。 “仙姑暂且息怒,三个时辰之后,你自然能动了,到时想好了肯报名号说原委了再来找我们吧!” 唐霓把我也搞愣了,她什么时候下手把白道姑定住的? “月姐姐,我不会解穴,麻烦你给她解了穴道,我们走吧。” 月儿微笑着上前解开小叫花的穴,问道:“小姐是自己逃还是跟我们走?” “嗯~”小叫花伸了了懒腰:“当然跟你们走了!我都扮成这样了他们还能找到我!” 欣然拉着月儿的手往船上走去。 “你们!” 白道姑粉面铁青地恨道。 “算了师姐,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回禀师尊请示定夺,也不怕再找不到他们!” 一直没甚动作的胖道姑在安慰白道姑,在我们回到船上时,又听她喊道:“你们最好照顾好也看住我们小姐!如果我们再见面报出名号时你们交不出完完好好的人,等着灭九族吧!” 嘶……除了皇家,谁敢说“灭九族”这个罚罪?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禁问道。 “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小女叫花很不满我的口气地白了我一眼。 “小妹妹,好歹我们拼死救了你一回,你可不该骗我们哦!” 月儿温柔的语气带着是人就难以拒绝的魅力。 “嗯……” 小叫花眼珠转动着,看到船完全离岸了,才呼出一口气道:“好吧,看你们真不是坏人、诚心救我的份上,我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地告诉你们,我叫南宫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