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拢翠楼以後,幕清幽的心情大大的好转。 每天不是待在神乐那里回忆过去,就是窝在魔夜风的床上翻云覆雨。甚至两个男人坏起心来一块饿虎扑食,她中了淫毒的身子也还能勉强承受得住。 但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眉头的折痕也一道一道的加深。 也许是她变得多愁善感了,也许是她还能感觉到自己有该了结的事情未尽。 总之,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应就此平静下去。 某天夜里,睡梦中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原本以为是自己心绪不宁做恶梦,第二天早晨才从侍卫口中得知那个胆敢给魔夜风下毒的司徒星儿已经被某种极不人道的方式给处决掉了。据说死状奇惨,连尸骨都没有剩下什麽。 虽说她是罪有应得,但是一想起她唯一做错的事不过是用错了方式去抢自己心爱的男人。幕清幽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落忍,觉得魔夜风的惩罚太过沈重了。 不过,想到司徒星儿,她就很容易的联想到莲妃、皇甫赢还有皇甫玄紫。 自己从麒麟国的皇宫里逃出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不知道他们几个人过得如何。当初她是借浮云公主的手才得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皇宫里凭空消失,皇甫赢也不是傻子,假若被他查出来是自己的妹妹帮助她逃离他的身边的话,那麽浮云和幕绝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担心着自己的兄嫂和浮云夫妇,幕清幽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抱着小狐狸坐在拢翠楼後山的亭子里面发呆。 她还没有查出究竟是谁暗杀了魔夜风埋在麒麟国里的细作,更不知那个声称自己深爱着小叔子的莲妃是何居心。但是唯一清楚的,就是莲妃一定有问题。 虽然不晓得皇甫赢本人对这些情况掌握了多少,但是就凭他冷硬傲慢的性格,她还真是十分替他担心。 “皇甫赢,你还好麽?” 抱紧怀中暖烘烘的小茸毛,幕清幽眼前浮现出丈夫那张冷峻的脸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还记得那男人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那些夜晚。虽然说不上有什麽爱情上的大触大动,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心里总归还是有一些记挂着他的安危的。 尽管──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至少她知道皇甫赢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要为她一个人而放弃整个後宫,喜欢到不惜为了她去得罪和自己有莫大利益关系的皇後。 “他不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某些人”刚好拎着一壶上好的佳酿前来寻乐,不凑巧的就耳尖的听到了那些自己最不喜欢听到的三个字。 “风?乐哥哥?” 见两人携伴前来又刚好听到了自己方才的呢喃,幕清幽觉得有些尴尬,想要傻笑一下却被怀中的小狐狸叼住了衣襟。 “啊呜呜!” 白儿是凡间罕见的灵兽,那小鼻子可灵敏的很,当然知道此时魔夜风手中的那壶酒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光是闻着这个香味儿哟,它就已经撒欢的摇摇尾巴口水连连了。更不用说一会儿讨好了主人叫她赏赐它一口,啧啧,那种感觉呀,一定像是登了仙境一般美好。 “诶?白儿,你怎麽了?” 不明白小狐狸又是咬又是扯是要干什麽,幕清幽被它小尾巴骚得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原本就漂亮,这些日子有了两个男人的同时滋润更是多了一些媚女的风韵。 只见她皮肤就像是吸饱了水分的新鲜花瓣,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勾人的细眸清澈无比,像是隐藏了一汪清泉。此时此刻,她一笑编成松散发辫的青丝就随着她身体的震动更显凌乱,但这凌乱之中却透着一股娇慵的美,直把两个男人看得心花怒放。 “呐,它准是看上你的酒了。” 还是神乐心细,用手中那把新的铜鼓折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手腕就笑着点出了小狐狸的心事。 “呜~~呜~~!” 见终於有人理解了自己的心意,白儿含泪拼命摇尾巴,小脑袋点的跟不倒翁似的,煞是可爱。 “切,你又不是狗,干嘛没事总摇尾巴?” 魔夜风虽然心里跟着欢喜,但是表面上却对小狐狸的殷切不理不睬。锐利的目光一转,利剑般的光芒立刻削到幕清幽的脸上。 “女人,你想你的男人了?” 此话一出,幕清幽脸色一沈。而神乐却不动声色的在她旁边找个石椅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扇起了凉风。 “不是想,是歉疚。” 其实就是想了,但是幕清幽讲实话吞在肚子里没敢说,因为她知道那结局会有多严重。她很清楚魔夜风不喜欢皇甫赢,从来就不喜欢。更何况他现在用上了“你男人”三个字眼,摆明了就是吃醋,不想死的话还是不要承认的好…… “想了就是想了,其实也没有什麽。” 见两人僵持成冷场的局面,神乐突然将魔夜风手中的酒壶拎过来为他们三个人一人斟了一杯。连带着小狐狸面前也放了一个小一号的酒杯,也斟得满满的让它开心。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 气闷的板着俊脸坐了下来,魔夜风伸手一脸阴郁的端起石桌上的酒杯仰起头就是一饮而尽。 “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嘘出一口浊气,男人的脸色这才因为酒的滋味过於醇美而稍稍和缓了一些。 “自欺欺人也没用,” 想了一想,神乐看看魔夜风又意味深长的将目光最终落在敛眸不语的幕清幽身上。 “幽儿喜欢皇甫赢,这一点你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麽。” “不!” 原本想以沈默来回应魔夜风的独占欲,但是却没想到神乐一句话就将自己再度推到危险的边缘。 “哦?是吗──幕清幽,你来告诉我你喜不喜欢皇甫赢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啊。” 听了神乐的话,魔夜风手中原本还能被平静握着的酒杯应声而碎,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粉末一般细细流出他黝黑执掌的碎瓷。这般神力任谁看了恐怕都会觉得胆战心惊。 这是威胁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见魔夜风露出许久未见的那般阴阳怪气的笑容,狭长的黑眸闪动着地狱般的幽光,幕清幽彻底的骇然了……为什麽呢?明明就是深爱着彼此的两个人,她却觉得此时此刻魔夜风又变成从前那个阎王厉鬼般的男人。 “我……没有。” 恐惧的摇了摇头,下一秒锺她咬住嘴唇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抖什麽?什麽世面没见过啊,为什麽因神乐一句话就害怕起来了呢? 但是幕清幽的确害怕了,她其实很害怕魔夜风对她的内心深处太过关注。因为有的时候,她真的无法跟他交心,因为不确定他会不会作出什麽可怕的事情。 “你吓坏她了。” 见好友濒临发作,神乐摇了摇头君子的将幕清幽揽入自己的怀中体贴的护着。 “什麽都别说了,你有什麽不愿意的?我们这完全都是自作自受。” 抚摸着幕清幽柔软的长发,神乐充满怜爱的端起她的下巴在她嫣红的嘴唇边上落下轻啄的一吻。 “我们的宝贝儿其实很可怜诶,经历了那麽多男人,每个又都对她这麽好。动心了也是难免的。” “乐哥哥……” 失声唤出男人的名字,幕清幽抬眼凝望着他淡定儒雅的俊容,一时之间胸腔隐藏了一股强大的压力,想要呐喊些什麽却又只能苦涩的咽了下去。 “幽儿不哭,乐哥哥知道你的难处。乐哥哥心疼你,只要是你的选择,你做什麽我都会支持你的。” 摇起铜骨折扇扇去美人颊边的泪痕,神乐睨了魔夜风一眼,似乎是在等他做决定。 “不可能!你给幽儿收拾行李,今天我们就回骁国。至於麒麟国这里我自会处理。大不了就是我亲自出征,砍下皇甫赢那名不副实的烂皇帝的头当我的点心。” 说话的时候,男人长袖狠狠一甩,字字铿锵。那威严的神情不亚於任何一个整装待发的大将军,就像是那战鼓声已经滚滚擂起,战马的铁蹄也已经踏足中洲一般。 “不可以,你怎麽能这麽残忍!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听魔夜风说得认真,幕清幽彻底的慌了。忍不住从神乐怀中挣脱出来一把扯住杀气腾腾的男人的袖子。 不要啊……不要杀皇甫赢…… “还说你不喜欢他!” 忍无可忍的一把钳制住女人的下巴,魔夜风目眦欲裂,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粗鲁的对待眼前的小美人了。没想到现在故技重施居然是为了皇甫赢那个贱人! “放手!” 挥扇打掉魔夜风的桎梏,神乐不悦的将幕清幽拉入自己的怀中。 “你还是没变啊,受不了一丁点的背叛。” “早知道就应该把她拴上铁链子绑在我的身边一步都不许离开,也许对於心野的女人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恨恨的咬着一口钢牙,男人的长眸竖成了两把剑。 “小幽儿,你在考验我的耐性,让我质疑自己是不是给你太多自由了。还是你那嫩嫩的小骚穴实在太痒了,是个男人就恨不得张开大腿让他插上一插。” “你……” 见自己心爱的男人越说越不像话,幕清幽气结,干脆扭过头去不去理他。 “你冷静点行不行,” 不喜欢魔夜风的燥进,神乐忍不住轻啐一声。 “现在麒麟国的虚实我们还没有打探清楚,既然幽儿想回去找皇甫赢那就让她去找。反正这也是我们当初将她嫁过来计划的初衷。” “你──”听了神乐的解释,魔夜风和幕清幽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眯眸。 原来这家夥打得是这个主意! “怎麽,我一下子成了敌人了?” 早料到自己的这一番言论会遭来别人的鄙视,神乐淡然一笑,也无所谓。反而吐着好听的声音将整个谋划娓娓道来。 “其实计划的性质和当初并没有什麽改变,关键在於这一次幽儿是不是自愿。” 俊颜一转,扇柄指向抱着狐狸的女人。 “幽儿你自己来决定,机会就摆在眼前,你想要再见皇甫赢就得帮我们骁国继续查清楚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当然,在这个期间内你要选择在我们兄弟两人之间再加几个男人也随你高兴。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当没有过此事,从此回到骁国除了战争再不踏上这片领土。你看,如何?”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 听着神乐的继续陈述,魔夜风的脸由水结成霜,又由霜凝成雪──到最後幻化成一块坚硬如铁的寒冰。 他用一种极阴森、极寒凉的语气对着神乐发出质问,那样子就像是对方已然是他的夺妻仇人。 “风,我问你──”见魔夜风仍不动摇反而还有发怒之势,神乐也变得严肃起来,嘴唇轻吐出几个十分凝重的字。 “现在若要你选择,要江山,还是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