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漾订的酒店离彦莹的医院很近,步行即可。 到了的时候,他温和地叫彦莹在大厅里等他一下,又问她要不要点杯什么喝的,自己去收拾一下房间的东西,马上就回来。 彦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陈漾细心的发现,「怎么了?不舒服?」 女孩儿满脸的不好意思,咬着嘴唇轻声说,「肚子痛,想借用一下洗手间。」 陈漾笑了,「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刚好我还没有退房,跟我一起上楼去用吧。」 到了房间,陈漾指给彦莹浴室的方向,自己便去整理行李,准备退房。 过了好久,还不见彦莹从里面出来,陈漾心里,忽然莫名地涌起一股担心。前两次做噩梦时的场景瞬间浮现在眼前:鲜红的浴缸水,阖着眼睛的彦莹…… 他一把扔下手里的东西,几步跑到洗手间门口。 门紧紧地闭着,里面鸦雀无声。 陈漾心里一慌,顾不得多想,抬脚就要踹过去。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吱」一声打开,映进他眼睛里的却是另一副他从来不曾想过的情景:彦莹瘦弱白皙的身体,一丝不挂,脖子上是一只挂了牵引绳的黑色项圈,绳子的尾端,被她折了几折,自己叼在嘴里。 她看见陈漾,似乎紧张得哆嗦了一下,随即垂下头,安静地跪下。 彦莹双膝并拢,臀部坐在脚跟上,两手重叠在膝盖上,左手在上,长发散落下来,披在胸前。 标准的姿势。 面前的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把大红色的戒尺。 她的双颊带着因紧张而起的红晕,眼睛里却是一股视死如归的神情。 「主人。」她把牵引绳从嘴里拿出来,极小声地说。 彦莹的领悟能力很好,日记里的文字记录,此时都幻化成了她用身体展现的二次加工。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抚过空气,留不下一丝痕迹。 可是此时的陈漾,却像被惊雷劈到,脸霎时煞白,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死一样的寂静,静到两个人的心跳都成了这个房间里最刺耳的声音。 他一时理不清,彦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这个癖好的,又是什么时候拿了主意,要接触这个圈子的。可是,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一幅画面,不可能的。 她是彦青的女儿啊! 陈漾自胸腔里最深的地方泛起来一股生理的不适。 「莹莹,你快起来!」陈漾扯过来一条浴巾,把瑟瑟发抖的彦莹裹了起来,「我们,得好好谈谈。」 彦莹的眼睛里早已有滚烫的泪水涌了出来。 「陈漾哥哥,我喜欢你!从13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你喜欢的事情,我都会去学!都可以做到!你信我!」 她突然扑进陈漾怀里,大哭起来,纤弱的肩膀哀怜地抖着。 「莹莹,你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陈漾一时手足无措,胳膊举到半空,却不敢下落去拍抚她的后背。 他心悸地怕,怕自己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再给彦莹带来额外的错觉。 彦莹还在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抽泣不止。 「彦莹,你不穿衣服,我就什么都不和你谈了!」陈漾无奈,只好装出了生气的严厉样子。 在彦莹面前,他连拔高嗓音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过,只这一下,便立时起了威慑效果。 女孩好像是被震得暂时怔住,似乎是短暂地消化了一下陈漾身上的另一个身份。 也许是该如此带些凶的。 彦莹哽咽着起身,脸上还挂着大颗的泪珠。 陈漾把门后的浴袍拿过来,给她穿上。 腰间的带子系到最末端,还是松松垮垮的。 彦莹瘦弱纤细的身体,梨花带雨的面容,都让陈漾心里堵得难受。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