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静得有些怪异,若是索性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那么这种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里却是有人的,有一千多狼牙队战士。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这种静便是极不正常,便是一件极为不好说的事,至少在狼牙队很多人的心中是这种感觉。太阳依然放肆地散发着巨大的热量,崖上诸人的脊背却一阵阵发凉。 让他们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头顶上露出崖边的一排箭矢,锐利的箭头在阳光下发出闪亮的寒光。一切都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渗出的神秘。虽然没有看到人,但大家都知道,在那箭矢的后面,不知名的敌人正用冰冷的眼光在盯着他们。 大汉反应迅速,大手一挥,喝道:“布盾阵。” 狼牙队的士兵迅速起身,排成一个方阵,一些士兵高举盾牌,将头顶和四周挡住,另一些士兵则张弓搭箭,数不清的箭矢闪烁着寒光,从盾牌的缝隙间指向崖顶。狼牙队的士兵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英,高超的战斗技艺,行动之利落和那毫不拖泥带水的作风足以让所有的人触目惊心。 但一且似乎已经无法改变,尽管狼牙队的士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且久经沙场的精兵,但不利的地形注定了他们失败的命运。 随着崖顶一声响亮的“放”钱字,无数的箭矢、弩矢便如暴风骤雨一般,从崖顶倾泻而下,落在蒙古军的方阵之中,有一些从盾牌的缝隙间射入,另外一些则穿透了盾牌,直扎入蒙古士兵的身上,蒙古军的队形顿时大乱。 王横带着他的部队早已在猿愁崖顶等了大半天,就在他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蒙古军的人影,令他惊喜莫名的是敌人全部集中在脚下的峭岩上,可以让他来个一网打尽!于是在敌人的心神最放松的那一刻,他下达了攻击命令。 大汉后悔不已,自己毕竟还是大意了,完全没有想到李啸天的军队会在此地伏击,否则也不会将全部的手下集中在这个峭岩上,变成敌人的活靶子。可此时后悔也没有用处,只有想办法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才有一线生机,不然就会全军覆没,连个回去报信的人都没有! 想到此,大汉一声长啸,身子拔空而起,左手牛皮盾一挥,挡过几支破空疾驰而来的劲箭,右手的钩索飞出,搭上崖顶,身子直向崖顶扑去,动作迅捷如猿猴。 一些武功高强的蒙古军士也有样学样,纷纷向崖顶攀去。 一支强劲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啸声,破空而下向大汉飞来,他挥盾抵挡,不想那弩箭穿透盾牌直扎入他的左臂上。大汉闷哼一声,真气一泻,顿时跌落下来。紧接着,一阵弩箭如雨而下,半空中的蒙古军士纷纷跌落。 王横这次带了李啸天发明的十几具新式弩弓,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这些新式弩弓的强大威力发挥无遗,箭矢可以穿树透石,以大汉扎勒高深的功力也不能抵挡。 扎勒有些悲愤地看了看身前那些或死或伤的士兵,心里一阵剧痛,他们强大的战力在这块绝地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一个个便像中了瘟疫一般,软软地倒在地上。刚才的一阵袭击,使他至少损失了数百手下,现在能够站着举弓还击的,不足六百人。这些在战场上以一挡百的好手,此时竟成了待宰的羔羊!扎勒虽然心痛,却也无能为力! 崖顶的箭矢仍是密集如初,并不因为鞑凶军的无力抵抗而减缓,不过两刻时间,峭岩上的鞑凶军已没有几个人能够站立。飞溅的血雨将峭岩、绝壁染得彤红,在艳阳的照耀射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有风吹过,浓烈的血腥味随着风的脚步传出老远。 太阳虽烈,扎勒的心却如泡在寒冷的冰水之中一般,自己纵横沙场十数载,何时遭受过如此惨败?何时曾看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士兵在自己手下伏尸遍野?听着仍然未曾断气的士兵的呻吟之声,一股巨大的悲怒交加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仰天一阵悲啸。 飞泻而下的箭矢渐渐稀疏起来,终至于完全消失。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对方的将领可愿意投降?” 扎勒不由苦笑,一千三百六十六名精锐的军士如今就剩下自己一个,自己又怎能独活?若是如此,自己的良心将会终生不安了。缓缓将头转向西北方,扎勒举起手中的弯刀,在脖子上轻轻一抹,一股鲜红的血彪出,他的身子软软倒下。 “江小漫,原谅我,我终于没能履行自己的诺言,用耀眼的功绩来迎娶你,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无边的黑暗渐渐淹没了他。 王横看着这悲壮的一幕,耸然动容,说道:“想不到蒙古军中也有这样的勇士!” 匆匆清理了战场,王横挥了挥手,发出撤退了信号,众人很快就消失崖顶后面的丛林之间,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满地的血腥,证明这里在不久前曾发生了一场屠杀般的战斗。…… 襄阳,太守府。 李啸天接到云破天的报告,冷冷一笑,蒙古人出现在襄阳附近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不是云破天为人谨慎,这次这三百精骑可能会全军覆没。 “想不到蒙古人也会插手襄阳的事,看来是自己小瞧蒙古人了。不过蒙古帝国和帝国争斗几百年,在帝国中一定有蒙古人的暗势力,自己这次杀了这麽多蒙古人。他们想报复我也是应该的。只是这襄阳的世家豪强不该和蒙古人联合在一起。不过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李啸天眼中爆发出敏锐的杀机,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 李啸天沉思了一会,对旁边角落冷冷的道:“传令云破天以最快的速度来襄阳。命令宿卫军秘密北上。同时放出消息,说我后天晚上宴请襄阳世家豪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