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开始堕落,其底线降低的速度是飞快的。这么形容西奥多有点不妥,但玛格莉觉得足够贴切。自从那晚在船上做过之后,西奥多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再遇到玛格莉求欢,虽然依旧傲娇,稍稍抵抗一番后也就从了。 玛格莉乐此不疲于和他玩这种“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游戏。要知道一脸隐忍的神官大人被她上下其手,最后忍不住反过来将她压在身下玩弄的样子实在太迷人了。不管是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因而露出的无奈神情,还是冷哼着嫌弃她整天发情却依旧俯下身吻她的温柔表现,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都让玛格莉着迷不已。 果然,比起他圣洁大爱的表象,还是随时随地都在炸毛的内在更令玛格莉喜欢。 “你等等,”西奥多放下鹅毛笔,“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每天都在生气?” 啊,又开始炸毛了。眼看少女露出一副“我就说嘛但是西奥这个样子也好可爱”的表情,西奥多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抽搐:“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虽然西奥多承认自己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怒点确实低了点,但酷爱生闷气不是小孩子才会有的表现吗?他怎么会如此幼稚! 不好意思,神官大人,你在恋爱的时候就是这么幼稚。 “好嘛好嘛,”少女凑过去捧住他的脸,“我们来玩亲亲的游戏怎么样?” “谁要跟你玩这种乱七八糟的游戏。”满脸嫌弃地扭过头,片刻之后,西奥多就在玛格莉的热情攻势中败下了阵,气哼哼地攫住那两瓣在自己脸上不断作乱的樱唇吻了起来。他们已经很熟悉对方的身体了,舌勾着舌,唇含住唇,西奥多还能尝到少女口中香甜的糖果气息。嗯,她之前吃过什么吗……味道可真好。 一番热吻止歇,两人都有些情动。西奥多的耳垂泛着红,脸上被他极力遮掩着,倒是看不出什么:“你湿了。” “嗯……”玛格莉依偎在他胸前,懒洋洋地从鼻子里逸出轻哼。 看她这么不开窍,西奥多不由越发羞赧。该死的,平常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早就扑上来了?神官大人故作淡定地咳了咳,极力做出一副随口提到的样子:“要做吗?” “在书房做?”少女闻言抬起头,“听起来很不错。”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西奥多心里的小人开始欢呼雀跃,肉棒早就已经硬到不行了,接下来只需要莉莉主动一点,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但是……”玛格莉却好像故意吊着他一样,看着他忍不住亮起来的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现在不是很想做。” “……”西奥多顿时被噎住了,不想做?为什么会不想做?明明那里都已经湿了!如果心声有表情,那西奥多内心的咆哮一定是泪流满面的。 “难道,”少女的笑容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西奥多敢肯定她是在故意折腾自己,“西奥想做了?” “不,”西奥多又一次扭过头,下体已经憋到要爆炸了,怀里的少女还有意无意地磨蹭着,让裤裆里那个不安分的大家伙越发兴奋,但他还是一字一顿地从唇间蹦出了维持自己高冷形象的最后盾牌,“我,不,想,做。” “那你就自己解决吧。”玛格莉轻快地从男人腿上跳下来,留下他一个人默默无言地瞪着自己腿间的“大帐篷”。 神官大人,你这又是何苦。 “所以啊,我就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了。” “哈哈哈哈!”双面镜里留着山羊胡子的魔法师笑得打跌,“小莉莉,你可真是个妙人。” “哼,”玛格莉哼了一声,“让他自己憋着去吧。”每次都是她主动,这一次她偏偏就不主动了,“加罗,”她忍不住抱怨,“西奥他一直就是那种性格吗?死要面子活受罪之类的。” “也就是在你面前才会这样,”加罗颇有些感概地说,“普通人只能见到他的第一重,再离得近一点,能见到第二重,至于第三重嘛……” 他没有说完,但玛格莉明白他的意思。西奥多的第三重面目,也是他最真实的面目,除了加罗隐隐约约感受过一点,只有玛格莉能够见到。 在神殿里的生活其实是很无聊的,身为一个庞大王国的大神官,西奥多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处理教务,不可能日日陪在玛格莉身边。能够和她接触的,又都是奈森、杰斯那样的炼金人偶。所以在少女的软磨硬泡下,西奥多不得不把双面镜给了她,允许她联系加罗。 “那只老狐狸反正也很闲。”神官大人的原话是这样的,依旧带着他独有的傲娇味道。 “西奥真的很信任你呢。”虽然嘴上说得不客气,但西奥多的举动,无疑昭示了他对加罗的信任——这恐怕是他唯一信任的一个人了。 而加罗也告诉了少女许多关于西奥多的事,玛格莉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西奥多的出身也和她一样不光彩。 维塞德斯家族是诺多王国有名的古老贵族,身为这个家族的一员,按理说西奥多从小应该锦衣玉食才对,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是私生子,”加罗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着,“他的父亲是神殿大骑士,在一次叛乱中为了保护教皇而陨落。” 因为生前并未婚娶,那位大骑士去世后,外人一度以为他就此绝嗣了,而他又恰好是维塞德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虽然家主海德公爵有两个儿子,但次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优秀的长子又没来得及留下血脉,维塞德斯家族一片愁云惨雾。 就在这时候,西奥多出现了。 只有三岁的小小孩童被母亲懵懵懂懂推到人前,说他是那位大骑士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酒店女招待,据说是那位大骑士出外平叛时,在异乡一夜风流,才有了这个孩子。 海德公爵当然不肯相信,先不说公爵长子一向洁身自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谁知道是不是别有所图。 在西奥多的记忆里,那段难熬的岁月已经模糊了。他那时候还太小,虽然本能地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感到害怕,到底还是不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的恶意。他和母亲先是被维塞德斯家族拒之门外,好不容易被接纳后,又因为海德公爵的反复无常几次被扫地出门。即便是后来他的身份终于被承认,也始终被家族里那些所谓的亲人轻视,认为他是来占便宜的。 所以成年之后,西奥多和自己的父家并不亲密。他在成为大神官的那一年主动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表现上的理由是一心侍奉神明,没有心力再打理俗务,但其中的原因,恐怕是那个把骄傲刻在骨子里的男人一直不曾忘记的刺吧——你们都觉得我想要?不好意思,我一点也不稀罕。 这段往事并不为人所知,外人看到的只是他出身名门,虽然幼时丧父,但母亲慈爱,还有与他极亲密的老师一路扶持他成长。如此美好的假象同样也是构筑西奥多第一重面目的基础,神官大人是神选之子,他该得到世间所有的美好,又怎么会有一个晦暗的童年。 现在想来,不止是出身,恐怕西奥多的老师,那位马丁大主教,也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马丁……又是怎么成为西奥老师的?” 维塞德斯家族与神殿关系匪浅,家族里世代都有不少神殿骑士和神职人员。虽然西奥多被海德公爵接纳了,但公爵明确表态不会分给他一分遗产。西奥多的母亲没办法,在多次苦求后,终于让公爵同意把西奥多送进神殿——要是安安分分地做一个神职人员,至少可以安身立命。 彼时西奥多五岁,他从最底层的侍童开始做起,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还只是个普通牧师的马丁。人生的际遇是最奇妙不过的,马丁是平民家的孩子,无钱无势,在神殿里毫无存在感。而西奥多虽然已经展露出了出众的魔法天赋,但一个被家族抛弃的私生子,也被人人嫌恶。 那时候,又有谁能预料到,他们一个会成为红衣大主教,一个则是神选之子。 改变就在半年之后,马丁忽然宣称,他在西奥多的身上看到了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