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不是很稀有吗?”听说马丁大主教秘密给弟子送来了几只恶魔,玛格莉疑惑地问道。 西奥多正坐在她对面,目光复杂地看着桌上放着的几杯新鲜血浆。送来给他解咒的几只恶魔自然不是淫魔,喝下他们的血液就可以汲取恶魔之力,不需要再用之前那种破廉耻的方法。所以玛格莉很不满:“这种东西太奇怪了,你真的要喝?” 相比起来,难道不是喝你的那玩意更奇怪吗?神官大人强忍着没有吐槽她,而是拿起高脚杯,皱着眉仰脖一饮而尽。“味道怪怪的。”他嘀咕了一句。 “是吧,”少女一脸期盼地看着他,“是不是没有我的淫液好喝?” 如果说一开始西奥多还会为她毫不羞耻的言行震惊,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神官大人淡定地无视了对方的挑逗,优雅地拿起餐巾擦擦嘴角,起身准备去处理公务。 “等等,”玛格莉拽住他的袖子,“我可以去看看那些恶魔吗?” “没什么好看的,”西奥多冷淡地说,少女仰起小脸望着他,这会儿倒像是稚气的小孩子一样摇了摇他的袖子,他不由自主地放软了语气,“他们……很狂躁。”顿了顿,到底还是把“你会有危险”这句话咽了回去。 西奥多身上的诅咒已经在慢慢消失了,每天至少可以维持十几个小时的成年人状态。之前的几次晨祷也都顺利举行,并没有被人发现他的异状。与之相对的则是他与玛格莉越来越习惯彼此,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态度愈发软化,玛格莉怎么会不借此亲昵他。 “狂躁?”其实她嚷着要去看那几只恶魔,不过是想和西奥多多待一会儿,“我还没见过别的恶魔,西奥,你给我讲讲吧。” 西奥多果然拿她没辙,只能又坐了下来。 玛格莉都已经快摸透他的性格了——人前是温柔慈悲的圣徒,人后是毒舌阴冷的混蛋,其实这家伙归根结底,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男。大半时候离群索居、高高在上,因而也造就了他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我、与人相处的情况。一旦玛格莉主动进攻,甚至是死缠烂打,西奥多就只能节节败退,进而予取予求。 可惜西奥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吃定了,他对恶魔这种生物了解也不多,如果不是加罗戳破玛格莉的身份,他根本都不知道还有淫魔这种物种。正如玛格莉猜测的那样,在发现自己中了诅咒,需要恶魔来解咒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在城外被自己救下的半魔人。 其实以西奥多的权势,派人暗中去找,还是能找到其他恶魔的。但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几天之后就要参加晨祷在民众面前露面,只能把离他最近的玛格莉抓过来。 这也是一开始西奥多在玛格莉面前上演大变脸的时候她始终无法理解的事,既然西奥多在人后是这样一个冷血的混蛋,为什么当时要在荒无一人的城郊救下自己呢?按照那时候的情况,他完全可以装作没看到,让玛格莉自生自灭吧。 神官大人给出的回应是一脸不屑的冷笑:“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还有车夫。” 听他说这句话,玛格莉就明白了。一贯以圣洁形象示人的神官阁下自然要在人前维护自己的慈悲,有车夫和他在一起,他有心想视而不见,也不能见死不救了。 得到了这样的解释,那时候一心愤恨的玛格莉自然对西奥多愈发咬牙切齿。果然是个大混蛋!救自己的那次也是在做戏,亏她还一片真心错付,暗恋了西奥多这么久。但很快玛格莉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记得车夫的只言片语里,说的是草丛里确实有人。确实有人……也就是说,是西奥多先发现草丛里有人,然后告诉车夫,车夫才返回去查看的。如果他不想救玛格莉,又为什么要主动提醒车夫,这明显和他的说辞不符。 在了解了西奥多之后,少女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一番话——这个傲娇的男人啊,明明是主动救人的那个,却偏偏要把自己包装成装模作样的混蛋,他表现出来的阴冷漠然,又有哪一些是真,哪一些是假? 不管怎样,玛格莉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个很可爱的男人。 “西奥。”西奥多正绞尽脑汁地搜刮自己知道的关于恶魔的事,忽然听到少女轻软的呼唤。 “怎么?”他下意识地回答。 “你真可爱,”玛格莉扬起嘴角,笑起来的眉眼仿佛两弯月牙,眼瞳里又似乎盛满了星辰,“我最喜欢你啦。” 西奥多愣住了,他直到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竭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把耳边如同擂鼓的心跳声压下去,“咳,”神官大人清了清嗓子,如果忽略他通红的耳朵,他看起来还是很镇定的,“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做。”少女笑眯眯地说。 “不行。”他沉下脸,但颊上一片滚烫。 “让你在上面嘛。” “不可以。” “那我给你口?” “住嘴!”西奥多最终恼羞成怒,“不是说了让你老实点!” “哼。”玛格莉悻悻地撇嘴。 大概是诅咒的效果在消退,西奥多身上那个闻到她发情时的异香就会浑身发软的副作用也没有了。神官大人好歹也魔法水平高超,虽然在玛格莉蹬鼻子上脸的时候不能拿她如何,但玛格莉现在要想霸王硬上弓也没了可能。 所以淫魔小姐只能曲线救国,像这种时不时的口头调戏只是餐前小菜,诸如一丝不挂地在西奥多面前走来走去,睡觉的时候像只八爪鱼一样抱着西奥多左右磨蹭,在西奥多洗澡的时候突然袭击,名曰其名搓背其实就是吃豆腐……可怜西奥多每次都被挑逗得硬到不行,还得强忍冲动憋着,玛格莉都怀疑他会不会憋出病来。 “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这个问题少女也问过许多次,“我又不会要你负责。”虽然说出来略有酸楚,但这也是玛格莉真实的想法。她只要把握当下就好,和西奥多在一起享受性爱,不是挺好的吗? 西奥多始终避而不谈,归根结底,不过是他还没看清自己的心吧。他弄不清楚自己对玛格莉怀着的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原本他该是很鄙弃那个女人的。又愚蠢又粗俗,和西奥多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西奥多没办法嫌恶她,那些带着低哼的冷言冷语,也只是这个傲娇的男人在口是心非罢了。 她就像是一个突然闯进西奥多房间里的不速之客,那个从未向任何人展露过的房间,西奥多的狡猾、冷漠、高傲、别扭,甚至是孤独,都被从天而降的少女尽收眼底。而她竟然是那样的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没有让人嗤笑的恐惧,也没有不合时宜的怜悯。她不顾忌西奥多是这样一个混蛋,没有远离他,也没有想着要改造他,更没有因为西奥多流露的些微脆弱而去在意可怜他。 她莽撞地,勇敢地,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单蠢小姑娘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试图去拥抱西奥多或好或坏的所有。 这样的一个人,西奥多又如何能不去爱上她。 但现在,对感情一窍不通的神官大人还在混乱迷茫。理智告诉他自己和玛格莉是没可能的,感情又拽着他跌跌撞撞地离玛格莉越来越近。所以他只能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硬撑着,毕竟卑鄙无耻的大混蛋西奥多,骨子里还是个只想和喜欢的姑娘做爱的纯情绅士。 到了晚上,玛格莉似乎真的老实了。洗完澡换上睡裙乖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的依旧是她最爱的冒险小说。安静了没多久,放下书,她忽然说:“西奥,我们去划船吧。” 西奥多的住所是紧挨着神殿的一个巨大庄园,庭院里就有一泊清亮湖水,此时正是初夏,在夜晚的湖面上摇舟闻花,当是极惬意的事。 西奥多自己是没这些闲情逸致的,但他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神,停顿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玛格莉欢呼一声跳下床,就要兴冲冲地跑出去,被西奥多拽住递过一件斗篷:“披上。” “诶?”她笑着眨了眨眼,“怕我着凉吗?西奥对我真好……” 以往她说这种话,西奥多是要炸毛着极力否认的。即便现在已经习惯了少女时不时的甜言蜜语,西奥多还是颊上一热,别过脸不好意思看玛格莉的眼睛,转而催着她出门:“快走,不然夜深了。” “嗯嗯。”玛格莉心满意足地拽着青年的衣角跟在后面,一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宠溺神情,但偏偏他们两人中,喜欢提任性要求的反而是她。譬如像今晚这样忽然要出去划船,每一次,西奥多都满足了她。 心里甜甜的,玛格莉边走边琢磨自己的小算盘。以为她总算老实了的神官大人实在太天真,锲而不舍如玛格莉,怎么会被西奥多的拒绝给打倒呢。 今晚一定要睡到西奥,卧室里不行,那就来一场露天席地的船上性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