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驶出南郊，转入宽阔的机场高速公路，天际蔚蓝的海岸线渐渐消失不见。 顾长风打开车载酒柜，取出一小瓶威士忌，加冰，倒一杯给郭子豪，说：“荣正昌只是荣家的边缘人物，经营荣氏地产，主要靠他老婆从家族融资，对付他，关键要考虑他老婆的因素。” 郭子豪点头，问：“好奇怪，难道荣家事近亲结婚？为什么他老婆反而还是家族重要人物？” 顾长风说：“这些世家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同宗同源的人多了，荣正昌算是远亲，她老婆荣俪才是嫡亲。传闻当年，荣正昌为了追求荣俪，跻身荣家正席，挖空心思不择手段。他不惜离婚辞职，竟不知脸面地去荣俪家甘做男管家，月薪2万，管理家庭司机、保姆、厨师、清洁工、花匠等工人。当然，他还兼任女主人的私人秘书，极力跪舔……他因此得了个不雅外号‘管家婆’。” 郭子豪笑说：“如果现在当面叫荣正昌‘管家婆’，估计能气他个半死。” 顾长风说：“要对付人，先得了解他。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最好专斗荣正昌，别惹怒荣家。” 郭子豪说：“好的。如果我针对荣正昌，怎么才不引起荣家的反击？” 顾长风微笑说：“一时间也难讲，你自个多琢磨就是。古人智慧无穷，多看周易、三十六计就行。智取远比勇斗来的轻巧有效。” 接着，他又说：“王家跟荣家，不和已久，还能借王家这个外力来钳制，等等各种方式不一，都可以去尝试。” 郭子豪眼见大开，听得连连点头。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顾凡来电。接通后，只听顾凡温和的声音问：“大哥，今晚之约，有空来吗？” 郭子豪暗自嘀咕，这小子里藏贼心外表却温文尔雅，地道的伪君子啊。居然还惦记着约他到花花世界娱乐，定是居心不良，不知要对他动什么阴谋？他平静说：“我现在有要事，一会给你电话。”随后挂了。 这事不如拖延一下，先咨询顾长风的意见。他放下手机问：“是顾凡打来的，约我去他地盘玩。” 顾长风嗯了声，反问：“你怎么考虑的？” 郭子豪一怔，心想还说要请教您老，想不到却被他反问了。琢磨了会，他说：“通过昨天他派人跟踪我那事，断定顾凡肯定有问题。以他的心机为人来看，今晚绝不会只是喝酒攀交情，也许他要对付我了。” 顾长风问：“他对付你有什么得益？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你？会不会太明显，过后怎么对我交代？” 郭子豪一怔，说：“是啊，眼看如果他按兵不动，不暴露，还能分得海伯一份财产，该不会铤而走险。就算除去我，他也不能坐上当家人的位置啊……除非，他设计陷害我，让我犯错。” 顾长风又问：“你犯什么错，会让我和海伯不满，撤换掉你？” 郭子豪想了会，摇摇头说：“难猜。” 顾长风品尝着威士忌，沉默片刻，说：“顾凡相当精明，没把握的事不会干，要做必定是有备、有所图谋。你得找到这个事出有因这个关键点。” 郭子豪问：“如果想不透怎么办？今晚我就不能轻易去了，找个理由推掉？” 顾长风嘴角微微一动，说：“刺在肉中，早拔早好，也许这次是个机会。” 郭子豪点头说：“对。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得赴他这个鸿门宴，才有机会揭露他的心机。” 顾长风喝光杯中酒，放下酒杯，说：“注意安全。” 他似乎不太愿意深谈顾凡的事，转而望着车窗外沉思，郭子豪不便再多问，陪他静坐。 这确实是顾长风顾忌之处，话不宜讲明，点到为止即可。“拔刺”估计已是他老人家能讲到的最大限度了，剩下的就靠他来行动，算是回避情面，借以他手执行家法。 郭子豪很快想到，无论顾凡有什么阴谋，只要对他不利，这“拔刺”行动就师出有名了。他现在是当家人，顾凡胆敢谋害他，便坐实“弑主”之名，有违法理道义，他出手按门规惩治，没有什么不可。 今晚值得以身涉险一试，只不过得准备充分，别打雁不成，反被雁啄瞎眼睛。 既然明知对方有异心，便可做足准备，里里外外安排妥自己的人马，静观其变。一旦顾凡的阴谋败露，立刻行动。正如顾长风所指示的，可杀之。 这场争斗容不得半点马虎，更不能存有妇人之仁。顾长风坚定的心念已经传达给他，这让郭子豪暗暗下了决心，杀机初显。 思潮起伏间，车行到机场。 郭子豪、秦征和戚戈，相随顾长风走贵宾通道进入。一直去到停机坪，只见顾长风走向一架小型客机，沿桥梯而上。制服笔挺的机长、副机长和两名美貌空姐相迎，鞠躬敬礼：“顾先生，您好！” 郭子豪暗吃一惊，原来这是架私人飞机，想不到顾长风有这样的排场，竟拥有豪华私人专机。 客舱内的空间不大，但装饰舒适奢华令人惊叹。整架专机的座椅都由银色皮革包裹，舱内铺着红灰相间的地毯，酒柜、沙发、电视、办公、健身、休息室等一应俱全，乘坐可谓舒服至极。 距离起飞还有一会，顾长风招呼几人坐下，递给郭子豪一根雪茄烟品尝。优雅的空姐身穿标有顾家徽记的定制裙装，身段迷人，娇美可人，半跪着为顾长风脱下皮鞋，换上松软的拖鞋，各种服务很悉心周到。 小坐片刻，起飞准备完毕。郭子豪熄灭雪茄烟，站起身跟顾长风告别，恭敬说：“祝您老旅途愉快……我想好了，该做的事一定会去做。” 顾长风也站起来，欣慰一笑，拉郭子豪的手相握一下，大手掌温热有力，他说：“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你最终都要失去它。” 郭子豪笑起来：“很有意思的话。” 顾长风挥挥手：“这是尼采说的。” 舱门徐徐关闭。郭子豪目送飞机滑翔，利箭般飞向天空，隐入茫茫白云深处。 随后，郭子豪依旧乘坐顾长风的专车劳斯莱斯返回山庄，路上，他拨通顾凡的电话，笑说：“兄弟，事情已了结，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回到卧龙山庄，郭子豪叫上秦征和戚戈直奔塔楼，下到底层安保会议室，再请进龙辉，跟他们三人一同商议今晚的行动。 听完郭子豪的讲述和此行目的，秦征等人沉思琢磨起来。 过了会，秦征问：“除了郭少，顾凡是不是还邀请了杨逸？” 郭子豪点头说：“名义上是兄弟聚乐，地点在花花世界的五层，钻石级消费区，顾凡主陪，对方还有谁，暂时不得知。” 秦征思虑说：“这样看，贴身相随你的人不宜超过三人，不然容易引起顾凡的警觉。龙辉带人负责外围支援。我和戚戈肯定得去做内应，再叫上映雪？” 郭子豪毫不犹豫摇头说：“今晚危险，不叫她了。” 秦征微微一笑，没再强求。 龙辉在电脑大屏幕上调出花花世界的卫星地图，在这栋大楼周边关键点标出狙击位，说：“我先派人进去摸底，带个小型测绘仪，在两小时内，搞到电子内部结构图，标好各个通道出口，发到秦征的手机上。” 戚戈说：“要预防对方设电子屏障。” 龙辉点头说：“不错。幸好我们刚购进一批设备，各种近战武器，其中就有声波定位仪，只有烟盒大小，我们人手一个。”他转而对郭子豪说：“还有三套最新型的液体防弹衣，能防任何近距离手枪弹。郭少，你们可以每人穿一套，很轻巧的。” 郭子豪失笑说：“感觉很像深入塔利班，去抓捕。” 秦征等人也笑起来，气氛略微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