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宴没事。 他当然没事,在对方掏枪的那一刻就计算好应该怎么过去绕后夺枪,可能难免受伤中弹,至少能避开致命的要害,他还有体力进行逮捕。 他没想到阮绵会开枪。 阮绵风风火火跑过来,拎着两个麻袋,她蹲下身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还好还好,没打歪,还有气。”她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一脸虚脱庆幸的表情。 她手伸进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副手铐一根皮带,“是啦是啦是你的皮带,手铐不够了嘛,也没有裹尸袋,就这两个能装的了,凑合凑合咯。”接着又从另一边口袋翻出两双白手套,给了一双给江明宴,“这个给你,快点搞完我们溜了。” 她动作相当麻利,手法堪称专业,抻了抻皮带,捞起地上人的两只手,皮带直接在手腕上打了个死结,让伤者的手保持举高过头顶状态,减少颈侧出血。她像个小叮当一样,从那巴掌大的口袋里又翻出一卷纱布,绕着那人脖子缠了一圈,勉强打了个压力结,“脖子真够粗的,差点不够用。哼,你这种人,活着真是浪费国家资源。” 江明宴此时没空思考她怎么又薅走他一根皮带,他拉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阮绵手里麻袋一甩,“装尸体,啊不是,装人啊。” 她转动手腕要挣开他,“你拽我干嘛,快点咱们把人装了赶紧走,别磨蹭了,再待下去闹大了。” “已经闹大了。” 在她开枪的那一刻起,事态的性质就已经完全变了。原本是一场涉毒嫌疑逮捕,现在变成一桩民间枪击案。阮绵没有代公执法的权力。 不仅没有,她根本自己就是个嫌疑犯。 若是对方反咬一口,搞不好到时候给她安一个非法持枪故意杀人的罪名。当然这可能性很小,因为从刚刚这两个人的反应来看,他们身上藏着的黑色塑料袋里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毒品。 但总之无论如何,阮绵不该开这一枪。 “我怕你出事啊,他都冲你掏枪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她很没底气地同他理论,希望能在他这里找回一点道理,“那你说,刚刚是不是我救的你?” “我没有在怪你,而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就是,在这次事件中,阮绵无法作为局外人神隐,她要跟着江明宴回警局了。 哪里来的枪?她为什么会使用军用狙击枪?什么时候在哪里受过的训练? 她这一枪把自己打成了出头鸟。等回了警局,等待着阮绵的必然是一整套身体检查和背景调查,从学籍到户口全部要过审。 江明宴过了先手,他清楚阮绵的底细,单从法律文书来看没有任何问题,单亲家庭,背景清白的南方女孩。毕竟她这行的,当然会为自己准备一个合法净的,走得起程序的身份。 他担心这两个来路不明的毒贩。万一这两个人所在组织与阮绵不对付,情况会很不利。 阮绵当然知道的,在开完枪的那一刻她就清醒了,意识到情况不妙,所以急着要走。但她又忘记了,今天不是她单枪匹马出来干黑票,这回黑的是对面,她沾了满身腥。 阮绵神色茫然,嘴唇张张合合地发不出半个音节,其实她也后怕,“你要是出事了,我不一样跟着遭殃么。” 她这话倒也没错,江明宴本就是为了找她才来到这里,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一样免不了进去喝茶,更别说江明宴现在是她唯一的靠山,还指着他渡劫活命呢。 阮绵将一切缘由都归咎于外界客观,拒绝深入思考究竟是什么让她在那一秒失去理智地开了枪。 不能怪她,怪只怪这一切接二连三,阴差阳错地都在今晚的码头撞上了。 郑洋带着人刚准备撤,砰砰俩枪声吓得他差点给方向盘甩出去,急急忙忙掉头冲回去,到了江明宴那里,几个人交换一个眼神,同时掏出手枪,半蹲着朝前包围逼近。 江明宴扫了一眼旁边窸窸窣窣动个不停的草丛,“没事了,出来吧。” “嗐,没事儿早说嘛。” 郑洋一帮人草丛里挨个走出来,一边放下枪,“刚发生什么事?”他看见蹲在地上的阮绵,“还真是你?你这丫头,怎么跑这来了?哎哎,你给谁绑上了?” 江明宴朝地上那人抬了抬下巴,“这人持枪袭警,还有那边那个,我怀疑他们贩毒。” 阮绵非常配合地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塑料袋。 “看着倒是不多,目测不到三斤?八成是俩散户,想毒想疯了吧,跑海边来磕药。” 江明宴不置可否,沉声道,“还不确定袋子里是什么,回去再说吧。” 郑洋收了枪,转头看阮绵一眼,“行,一起吧。” 放假回家啦,坐了好久车,先睡一觉哦,中午十二点还有两更,大家周末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