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老公!」 谁,是谁在喊我?声音好生熟悉,她叫我:老公? 耳畔传来「刷」的一声,好似窗帘被人拉开,虽然此刻闭着眼睛,却也能感受到那一抹光亮。眼睛有些发疼,好像眼皮被人用针线缝起来一样。 「老公,起来了!我做好了早餐,再不起饭就凉了。」又是这个声音,柔柔的,很舒服。 一缕阳光强行撬开了我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而又熟悉的面容,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似乎与她身上雪白的肌肤融为了一体,有些白的刺眼。 「你是谁?」面对如此熟悉的人,我竟莫名其妙地问了这麽一句。 却见她伸出纤纤玉指,在我的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有些嗔怪道:「你这个大懒虫是不是睡迷糊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吗?快起来了!」 她俯下身,在刚才用玉指点过的地方亲了一口,微笑道:「好了,快起来,吃饭了!」 说着,她转身从衣橱里取出了几件衣物放在了我的面前,而後看了一眼立床头柜上的钟表,道:「老公,我要去医院加班了,等我回来再陪你,你在家乖乖的。」 自始至终,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呆呆地目送着她美丽的背影走出了卧室,紧接着听到了一声开关房门的声音,她离开了。 我在床上楞了好一阵,她刚才叫我老公,可为什麽我却连一声老婆都喊不出口呢? 穿好衣服後,我下了床,揉着眼睛走进了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 我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不过,当我擡起头看向镜子的时候,我猛地呆住了! 镜子里的人是我吗?这猥琐可憎的长相……怎麽会是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孔! 不对!这不是我……这一定不是我! 「老婆,老婆!清霜……」我顿时喊了起来,可回答我的却是一片寂静。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快步来到了卧室,向挂在墙壁上的结婚照看去。 照片上,妻子凤披霞冠,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脸上的笑意很浓,好像是对我的嘲讽。而旁边的男人,他的脸居然就是刚才,我在镜子中映照出来的那张面孔! 他穿着一身警服,也在冲我笑,和妻子一样,都是如此嘲讽地看着我! 「清霜,清霜……」我顿觉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 隐约中,耳畔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高烧395度,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就麻烦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紧接着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不是还有别的症状?」 「等退了烧再给他做进一步的检查吧。」女人回答道。 这时,我感到手背上似乎被针紮了一下,有点疼,便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去。 「乖,别乱动啊。」这女人柔柔道,紧紧地把住了我的手腕。 这个声音真好听,老婆,是你吗? 「不会真烧糊涂了吧?」她嘀咕了一句,好像是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 「清霜……是你吗?」我在心里默默地喊道,下意识地伸手向声音的来源抓去。 「啊!」当我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时,顿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随着这一声喊叫,我终於睁开了双眼,眼前这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并不是妻子。 「色狼!」她抱着自己的胸部,双眼瞪得大大的,冲我愤怒道。 「对不起医生,他应该不是故意的。」旁边的男人赶忙赔笑道。 这女人并不领情,冷哼了一声:「等输完这两袋青霉素,再看看情况!」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而一旁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兄弟,感觉怎麽样?」他走上前问我道,「你这昏迷了将近一整天,到底怎麽搞得?」 我这才看清楚这个人的面容,正是邵杰。 「我,昏迷了一整天?」我有些楞楞道。 「是啊,我本想找你一起去吃饭,结果怎麽喊你,里面就是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去了别的地方,结果其他人都没有见过你。我就觉得有些不妙,你一定是出了什麽事。等狱警拿来钥匙打开门,才发现你正躺在床上发抖。怎麽突然发起高烧来了?」邵杰疑惑道。 「谢谢兄弟了,可能这些天太累了吧……」我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我看你心情好像很差,发生什麽事了?」邵杰问我道。 「没事,就是有点想家里,我……嗯?」我突然感觉下面好像有什麽东西,硬硬的。 「你别乱动,我来!」邵杰见状,急忙伸手将我扶了起来。 「是你的手机,给。」邵杰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按了一下解锁键,发现屏幕依旧漆黑一片。也对,过了那麽长时间,一定是没电了。 「兄弟,帮我充下电。」 邵杰接过手机,突然道:「对了,你昨天问我监狱里死刑犯怎麽处理的那件事,我回去後又问了问其他人,其中有一位好像知道些什麽,他在这个牢里待了很长时间了,算是这所监狱的老囚犯。据他所说,有一部分死刑犯好像真的没有被执行枪决,但具体是怎样的结果他也不清楚。」 「那他是怎麽知道,那些死刑犯被带去了别的地方呢?」我问道。 「当时有一个他的老乡,两个人一起入狱的,都是犯了杀人罪,只是这个老囚犯是协同作案,并没有判死刑,但这一关就是十几二十年。他的老乡被判死刑,据说第二天一早就被带去了刑场,可後来他这位老乡的家属找来了,哭喊着说连最後一面都没见上,隔了那麽长时间骨灰也没送来,结果就不了了之了。发生这种情况的似乎不止他老乡一个,所以他就高度怀疑有些死刑犯应该没有被带往刑场。」邵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陷入了沈思,这些死刑犯如果真的没有被枪决,又被带去什麽地方了呢?孙扬让我调查这件事又是出於什麽目的?他在信中根本没有说太清楚,难道和我被陷害这件事有什麽关系吗?还是说,和妻子被抓这件事有所牵连? 对於孙扬本人,我现在是半信半疑,当我收到他妻子给我的这封信时,我看完之後有想过直接丢掉不管,可细想之下,他无缘无故的让我在安天市监狱调查死刑犯的事情,很是蹊跷,如果这里面真的存在什麽猫腻,对他来讲有什麽利益可图呢?就算我帮他把这事搞了个水落石出,那我会不会告诉他也是另一回事。 所以,我还是决定帮他把这事调查一下,可现在又遇到了让我无比痛心的事情,就是妻子被宋局玷污,我真的很想冲出监狱把那个王八蛋找出来,然後大卸八块,可即便我能出去,外面也一定是危机四伏,毫无疑问,下场就是我非但救不了妻子,自己也会白白送了性命。更何况,我真正的妻子还不知道身在何方,还等着我去救她。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讲。」邵杰开口道,「中午狱警过来说有人来看你,结果你发着高烧,也没法去见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要和你见面的人说过两天他再来。」 「那人是谁,叫什麽名字,男的女的?」我急忙问道。 「是个男的,不过叫什麽就不清楚了。」邵杰摊了摊手道。 「哦,我知道了,谢谢。」一听是个男的,我有些激动的心又落了下去。 如果是女的,就有一定的希望是妻子,我多想见她一面,无论是真是假,就算是那个冒牌货,我也好想看看她,虽然她被宋局玷污已成事实,但并非她的错。她十有八九也是因为我的事被人陷害,才遭到此劫难的。我真害怕当她彻底清醒後,会有轻生的念头。 公海,一架直升机缓缓地降落在了暂时停靠在那里的豪华游轮上。 只见一道身影从直升机上跳了来下,然後飞快地向里面跑去。 实验室中,有几个人正在那里忙碌着,却没能发现自己要寻找的那个目标。 「兄弟,俞姐不在吗?」小戴拍了拍一个人的肩膀问道。 「哦,是小戴啊。俞姐这些天都没来实验室,你去别的地方找找看。」那人回答道。 不过,当小戴急匆匆地来到一个紧闭着的房门,正要伸手敲门时,他突然犹豫了起来。 「怎麽办,这种事要是让俞姐知道,她受得了吗?」 他站在那里踌躇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敲了敲房门。 俞清霜这些天始终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甚至连实验室都没有再去,一直在自己的卧房里呆着。 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俞清霜转身道。 「小戴,你回来了!」俞清霜看清楚来人,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走上前去。 「俞姐,那个……」小戴尴尬道,「你丈夫他……他……」 俞清霜见状,也立刻紧张了起来:「他怎麽了?我丈夫到底怎麽了,你快说啊!」 「他……他现在正在安天市监狱,坐牢……」小戴很是艰难道。 「你说什麽?」俞清霜只觉大脑嗡的一声,差点儿没跌倒在地,幸好小戴手疾眼快,赶忙扶住了她。 「俞姐,你先别激动,来,先坐下!」小戴扶着这具几欲瘫软的身体,慢慢地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俞清霜扶着额头,良久才缓缓道:「小戴,我丈夫怎麽就坐牢了?还有,你见到他人了吗?」 「听狱警说他是因为勾结黑恶势力。不过,他人我没有见到,因为他发起了高烧,好像还在昏迷中。」小戴回答道。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俞清霜喃喃道,一向精明能干的她此刻竟变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俞姐,你千万要冷静,不要胡思乱想。放心,你丈夫他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上次在天云山庄不就是有惊无险吗?」小戴不停地安慰道。 「小戴,你肯定也很累,先回去休息吧……」俞清霜脸色惨白,有气无力道。 「那俞姐你……」 「我没事的,我没事。这次麻烦你了,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俞清霜勉强一笑。 「好吧,不过,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啊!」小戴看了看俞清霜,一脸无奈地离开了房间。 当他低着头向前走着的时候,却是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主人,对不起!」小戴看到这个高大的男子,急忙道起歉来。 「你这是怎麽了,丢了魂似的。」肖勇看着小戴道。 「没什麽,我刚从外面回来,有点儿晕机。」小戴急忙解释道。 「啪」的一声,小戴立刻跪在了地上,连肿胀的脸颊都顾不得用手去摸。 「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跟我说实话了?」肖勇冷冷道,「到底怎麽回事?」 「那个……是俞姐她……」 肖勇皱了下眉,一把抓住了小戴的头发,直接把他拽了起来。 只见他眼神可怖,声音无比阴沉道:「她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