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西脑子里想的倒不是如何去解决这些事,只是科考一事关乎于朝廷选贤任能,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先帝要好好辅佐摄政王,自然有许多事上绝不能让摄政王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有所动摇,至于科考一事,与这次的瘟疫到底该如何解决,自然是要交给王爷来解决,自己不过是暂时稳定了这些百姓的民心而已。 “一般一站来往都是由侯府这些贵眷前去接待,可平日里这些事都是平苍候处理,王爷从来都没有牵涉其中,包括那些名单上面的账本,全部都是交到了平苍侯府,既然我们无权过问,自然不知道人家做了什么手脚,我建议,从今日起,所有驿站往来要交到摄政王府,备案一份。 王爷从前觉得这些小事无需再备案一份,不过是因为对这些人十分相信,可眼下这种情况由不得我们去管什么,若是这些人真的不打算给我们可乘之机的话,到时候受殃的可就是整个百姓。 况且你平日里从不觉得这些小事有什么重要的,因为总觉得即便是说上几句,不与这些人在小事上理会,可是最后这些人却利用了这些百姓们和你作对。 先皇在世之时,便对这件事十分看重,也一直维护着皇家的威严,所以一直威慑着平仓和不敢轻举妄动,你如今反而对这些人仁慈了,人家就会觉得你更好欺负一些。” 景西原本身怀有孕也不应该管这些朝政之事,可是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摄政王在进退两难之地如此纠结,所以才会忍不住选择了插手。 自然她从前确实有许多表现,并不是十分讨好,起码在摄政王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如今可好了她已经到了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 她整理了一下大多数的言论,把这些人的意见一一的用人誊写抄录下来,整理了一份交到了摄政王的手上。 夏云溪自然不会只有这一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来验证这些,只是这一次连累着景西跟着操劳,心里都有过意不去之处,看着他怀着大肚子的走来走去,一把将人搂入怀中。 “西儿,你怀着身孕,这一次是本王不好让你操心了。 科考一事,背后少不了这些人的推波助澜,我平日里从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才给了这些人,这么大的胆子。 西儿,你还是安心养胎的好,不用再跟着操心了,本王会派人继续跟进这件事。” “嗯,夫君,这些百姓们大多心里也是有怨气的,所以才会忽然之间对摄政王府失去了信任,需要好好安抚,绝不能硬碰硬,若是这个时候再出什么事回过头来甭管是不是我们的错,也会怪在我们的身上,等到那个时候便是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了,趁现在还有的救,未必要将这些人料理个干净。 我还是觉得此时应当与平仓后联手,他想要的不过是金银财宝,这些东西摄政王府根本不缺,只要能让他站到我们这边来,先稳固了大局,后面的事慢慢处理也是来得及的,王爷总是想着想要一蹴而就,只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短期之内恐怕拿不起来。 原本科举一事关乎朝政,臣妾本不该多言,若不是因为这一次实在是兵临城下,臣妾是不该说的……” 景西其实自己的心中也是有几分自责的,若是自己能早点发现的话,就不至于等到所有事都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时候才站出来,毕竟自己身上担负的使命从来都不小,当初受先皇的信任,托孤之重并非是一句空话而已,如今既然拿不起这个身份,做不到那么好,自然日后也会受人指摘,他倒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也不怕被那些人旁敲侧击,可是就怕因此而拉低了摄政王府在百姓心目中的那一点点分量,回过头来让王爷深受口舌之争,便是她的不对了。 聂合非早就知道这丫头不简单,如今一瞧确实如此,平日里瞧着闷声闷气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偏偏到了关键的事上是如此之聪明。 哎,也是一对神仙眷侣…… “我的傻丫头为了我费尽心思,如今怀着身孕还要处理这些事,实在是让我这个做王爷的做夫君的自惭形秽。 西儿,你若是这两日愿意在这里留一留看一些东西也无妨,只是你安胎要紧,绝不能过于操劳,等你的胎像坐稳了做什么本王都不管你,可如今不行,你身子虚弱,好不容易好起来一阵子,若是因此而伤到孩儿,本王难辞其咎。” 老男人的眼角多了一丝丝的亮光,这一阵子孤立无援的日子的确是挺难熬的,如果朝廷之中没有自己人,即便是高于摄政王这样的权利一样是白费的,丫头的确是点醒了自己,皇兄当初也是为自己铺路,只可惜自己并不愿意接受那个位置,才会导致今日所有事赶在一起,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景西淡淡一笑,她从来都没有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不过是恰好赶上了这个时候而已,就算是任何人想要欺负他,也要过了自己这一关,否则的话就算是先皇再世也不可以欺负摄政王府算是没人了。 因为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所以索性坐在了一处,让奴才们将这两日下面呈上来的奏折大概看了一遍,其实这些老东西也是有点心眼儿的,并没有完全建在平仓侯那边,主要是摄政王府能给这些人带来的好处和各方面能看到的前景的确是没有平仓侯府给出来的更加诱人一些,不过眼下乃是用人之计,若是失了这些老臣的心,那摄政王府又该何去何从,只怕是更难了。 景西轻轻的叹了口气,从几个奏折之中找出了几封江南学子密切的亲戚关系,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大部分若不是与平苍候府有关的话,基本上全部都是受提携之人。 “这些本次放榜的人选一共有33人,可这里面光是与平苍候沾亲带故的便有7人,若是再加上这些偶尔有牵连的,恐怕会占到一半以上,看来此次科考算是白考了…… 如今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若是现在推翻了之前,这次科考所有的重选之人只会让摄政王府陷于不义之地,到时候百口莫辩,也会失了这些臣子们的心,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让平苍侯出其不意立刻落马,让王爷旗开得胜。” 景西眼神里动了动,忽然间多了几分亮光,夏云曦立刻拿了一把软软的贵妃榻来,让这丫头靠着更舒服些。 景西慵懒的像一只小野猫,一般躺在贵妃榻上将奏折拿起来,轻轻掂了掂。 “若想为朝廷扩招人才何须走科举这一条路?更何况如今与各国边境之间相处的并不十分融洽,王爷大可以来一场比武,用比武之事来牵动个发地,将事先得到将士的臣服之心,在长治朝内的朝纲。 况且我还有一个另外的主意,除了选拔武将以外,王爷还可以动用宗亲的力量,从宗亲之中选出几个可用之人,虽说先皇与王爷之间确实没有太多兄弟手足,可堂弟还是有几个的…… 摄政王府的确是孤立无援,但并不代表并没有得到大家的支持既然宗亲之中也有有才之人,王爷自从执掌这些内务之后,还并没有与朝中的几家王族相互主走动,可以趁此机会拉拢几个帮自己做事,摄政王府在其中便显得不那么的孤立无援了,既然有了可以为自己开口说话之人,自然有一些事便水到渠成,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脸色,那这件事自然而然便可解决了,没必要再去多想什么。 我听说当年随着王爷出生入死的几位老王爷当年都战死沙场,唯有一位,目前在京中德高望重,偏居一方?” “喔?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当年几位叔伯偏死,战死于沙场,保护着我,杀出了一条路来,当年那一仗打得十分惨烈,所以边境这么多年,安然无恙,也是因为这些人惧怕了王爷的声名,只可惜老王爷前不久随着先皇去了…… 皇伯当年英勇善战,乃是十分骁勇之人士,不过后来因为为陛下办事,所以得罪了许多人,我父皇去了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不问世事,皇兄当年请他出山也,费尽心思,如今皇兄去了老王爷一片忠义之心,抑郁成疾,前不久也仙逝了。 不过老王爷倒是留有一子,名为夏行俭,承袭老王爷的爵位刚刚被封为了昭襄王。过几日确实是要回京任职目前倒是没有安排,京城之中空缺之处自然是不少,确实没有想过要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给他,算起来,也算是本王的亲堂弟。 不过……” 夏云溪话说到这里,忽然间顿了顿似有隐情一般,停了下来,屋子里一片安静,府里的奴才也多有知晓,倒是景西一人不知,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不过什么?” “夏行俭为人清高自傲,与朝廷之中大部分的大臣并不对付,我行我素惯了,当初皇兄在世的时候还想要召他入朝为官,却被他给婉言谢绝了,言辞十分恳切,实在是让人强,求不得具体原因,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他给出的原因是……喜欢游山玩水,并不愿意被朝政所拘束,不想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战死于沙场之中……” “喔?”景西听了这话还真是不由得嘴角一抽,因为这人的脾气还真是有几分古怪。 身为昭襄王之子,出身高贵,岂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居然谢绝了朝廷之中的赏赐,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吗? 更何况自己的父亲乃是一代武将,战死于沙场之上,明明是一片骄傲和自己的儿子,似乎对父亲的所作所为并不十分认同,甚至还有一分抵触的情绪,这可真是让人家有一些搞不通呢,父子之间原本没有隔夜的仇可这对父子之间倒像是万年的仇人一般……哪有半点的父子亲情呢,谁不想要自己的儿子来继承自己的家业,可偏偏这个儿子却不愿意入朝为官,更不愿意带兵打仗,这还真是有一些稀奇。 景西话风一转反而将这话拿到了上层面来说。 “那自然也是有可能的,不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可用之人,总之王爷不必非要在科考上和这些人死扛到底,朝中重臣之所以会站在平苍侯的边上,是因为平苍候大多会给这些人的子弟留有一定的份额,既然平仓后可以,那王爷也是可以朝中的一些闲散职务,若给了这些人同样是可以的,平苍候毕竟手中的权力有限,若是这些人能搭上摄政王的边,自然不会抱着平苍候这一棵小树,而不是去选王爷这一颗大树了……” 景西这话说的让聂合非都不由得淡淡一笑确实如此,谁会放着大王不做去做小王呢? 夏云溪双眸之间一片灵思流转,立刻大顾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又有了新办法,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二人,景西也不端着,靠在贵妃榻上便躺了上去,一旁的丫头赶紧拿了两床被子来生,怕让摄政王妃冻着了。 聂合非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嫌的想法,而是凑了过去,悄悄地在她的耳边耳语几句,兄妹二人差点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啊…… 这位昭襄王并不愿意入朝为官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只是这原因若是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这事果真吗?” “当然是真的,我这个做兄长的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我怕有心之人会利用这件事做什么……”聂合非自然知道有一些秘密说出来不算厚道,可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堂妹,所以说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只是景西心里却有了心的计较,昭襄王好男色…… 而且还看上了清风楼的人,那这件事岂不是有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