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聂合璧拜见……” “王妃不喝这些酒水,把这些酒水撤了,西儿身子不好出声,出门前没有带西域的奶酒过来吗?你们几个难不成是傻的,记不住王妃的喜好吗?” 夏云溪主要是觉着小丫头的身子弱,绝不适合饮酒,所以在外面还是在这儿,都不让这小丫头沾一滴酒水,却没想到也不知道哪个不知好歹的端上来了这么一壶酒。 碧落赶紧收拾了下去,可今日出来的匆忙底下人也没什么准备,连王妃平日里随身带的奶酒也没拿着。 也难怪端王会大发雷霆了。 “还不赶紧去取,愣着干什么?”夏云溪斜了一眼端王府的这几位护卫,平日里看似挺聪明的样子,实则越来越不中用了,也不知道这胆子都是跟谁学的,竟然如今做事越来越懒,待了起来看样子,过一阵子是要换批人了。 “是。” 聂合璧才弯下的身子,也不知道是该起身还是该继续行礼不由的,僵在了当场,她没想到端王爷,竟然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而是满心忙着被王妃找吃的。 聂合非不由的脸上一黑,自己这个妹妹如此没分寸,也不是第一次了,却没想到竟然当众做出这种事来。 端王爷自称亲戚对王妃的态度,整个府上都看在眼里,非寻常人可比。 这对景家和聂家都是一件好事,可没想到聂合璧竟然如此不知轻重,在端王爷的面前如此卖弄,甚至是想要强行吸引端王爷的注意力,简直是不自量力。 “起来吧,秋儿给合璧安排个座位。” “喔。” 圆桌之外的几人,以端王和王妃为首,聂公子坐在下方,剩下的奴才都站在这里,总不好让合璧一直跪在地上。 夏云溪连正眼瞧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一直陪着西儿,手上正把那叫花鸡用小刀精致的一块一块切下来…… 秋儿面色有些不好受,明知道今日王爷陪着王妃出来,连聂公子都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这位合璧小姐,是个什么心思,恐怕早已经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偏偏还做得这么明显,哪怕是不必如此刻意,也不会让人这么讨厌吧。 聂合璧执拗个性子,丝毫不肯让人的,即便是如此也没有打消那样的心思,反而是更加厉害起来。 “王爷对王妃真是体贴,就连出门还不忘带着奶酒,据说这西域的奶酒实在是过甜了一些,喝太多怕是对身子不好吧……” 聂合璧这话说的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这西域的奶酒乃是聂家供上来的,而且惊了皇商的手的东西,若是真出什么问题,恐怕要连累整个聂家都搭进去,幸好景西不愿在这些小事上计较,都不过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呢便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一旁的某人不由的有些看不过去。 “合璧,西域奶酒乃是贡品,也是从西域经由聂家的商队到达了京都,你这么说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审查好,还是说怀疑王爷的品味?”聂合非脸被气的通红,估计若不是看在同是一家的份上,都要上巴掌,一巴掌扇过去了。 早知道这个妹妹如此上不得台面就不该带出来,惹得大家心烦,瞧瞧这说的话,尽是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无妨,合璧年纪还小,说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景西眼瞧着老男人变了脸色,便知道怕是已经心里滋了味儿了,这若是不拦着一些真出个什么,好歹估计自己那位小姑姑怕不是要闹上门来吧,所以才将这些话拦了回去。 “合非,下次出来不要带人,本王不喜欢见外人。” 夏云溪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不满之意都已经写在了脸上,若是这样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聂合非恐怕就是该找个地缝钻起来的了。 “是。” 聂合非十分严谨的拱了拱手以示自己还算是听懂了。 景西赶紧拉了拉某人的衣角。 姐夫说以小姑姑的性子有多难缠,只怕如今这一次聂合璧会跟着出来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姑姑故意如此的,自己现在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本本分分多年为人老实,却与姑姑一家多为不合,原来这眼皮子浅,这几个字竟不是白说的。 眼瞧着这家酒楼上还算热闹,几人说不上是相谈甚欢,这也是没少喝的。 夏云溪倒是难能可贵的灌了聂合非几壶。 “好男儿志在四方,合非这阵子宫里宫外帮了我不少忙,正巧前两日皇兄提起有一空缺,我正需要个合适人选,便报了上去……合非,可有意于来朝中发展?” 聂合非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自己不喜欢掺和到那里面去,估计一家子都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日来说这些,可偏偏王爷的意思便是有心要试探还是真的不知道,竟然将自己报了上去,若说自己完全无意,那恐怕才是真正的撒谎不嫌脸红的吧? 他微微一笑这话倒是没有回。 夏云溪也看出这家伙的心思不只是在经商上只怕即便是放在军中也大有作为,况且聂合非虽如表面一般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如何?只怕只有这货心里清楚了,既然如此这辈子也是他再适合不过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就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不管这次你是否同意,本王都已经拟好了,本王的副将年事已高,前两日递了辞呈,这位置需要一个可用之人,正好你来补上这个空缺,官拜从三品参军,若是本王索要不错的话,此时传纸的人已经带着圣旨去你府上了……” “啊……”聂合非愣了一下,正要起身道谢,却被他按了回去。 “这官虽不大倒是有几分威风的,上一任副将,不过跟了本王不过三年而已的时间听说在京中的宅子乃是那一片最大的,威风凛凛,外面也多有谣传,只是担心影响你那边皇商经营,所以也算是个虚职,也不必每日都来军中,只在本王有事时,来府中商议即可……” “多谢王爷。”聂合非既然不能起身行礼,那只好言语道歉,可心中却明白昨日的事估计是王爷知道了才会突然出此下策,这倒是让他有几分无奈,不过是想要提醒妹妹,没想到到头来到反而成了自己升官,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只怕王爷对自己恐怕是起了疑心吧。 聂合非倒是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是面色一冷。 “只是合非,平日里自在惯了,恐难堪大任,若是王爷还能改的话就把我去了吧,我宁愿费尽心思对着一堆账本看个不停,也不愿意掺和到宫廷之中沾惹那一身孰是孰非……” 聂合非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动了怒,毕竟读书人最重傲骨,而他最重的乃是兄弟之情,只是这样不知道端王爷又把他当做了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安排,又突然起了疑心,除非自己是个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知道的,否则只怕都是写在脸上。 夏云溪拿着酒壶的手顿了顿倒是没有说什么。 “你想多了,这是在皇兄病重之前定下来的,也是皇兄的意思,你无需推脱,本王自是信任你。”夏云溪还真不是什么试探的想法,只是觉着景家无可用之人如此便也只能这么做了,至于那位聂夫人应该一阵子不会上门了吧…… “你当真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就拿出这样的糟糠淹菜过来糊弄我,我看你们这个酒楼是不想活了吧,把你们管事的都给我叫出来瞧瞧!” 男人的语气十分嚣张,看样子不是个好惹的,楼下的嘈杂声越吵越大,以至于隔着一层楼上面也能听得见。 “客观您消消气,这已经是我们这里做的最好的了,况且不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吗?” “什么叫做按照我们的吩咐做的,我要的是甜的,你做的是酸的,我要的是酸的,你做的是甜的,你这几道菜没有一个合了我的口味! 怎么你这是店大欺客吗?敢在我的面前耍花样,你当真以为我和那些见识粗鄙之人一样,看不出来你做的这东西不对劲!” “不……我们的确确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是不是身边伺候的人也记错了或者是传错了话,您再仔细想想,我们真的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若是您实在不满意的话,就将这几单子退了,我们把钱退给您,您看这样行吗?” “放屁!出了问题就想推卸责任,我看你们几个真是熊心豹子胆,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来人,把这个店给我砸了!” 后面的女子的声音倒是比那掌柜说话的声音还大了几倍不止,眼瞧着就要动起手来之时,夏云溪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从二楼直接摔在了一楼的大堂上,这下子倒是把几人吓得够呛。 下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那女子似乎是被泼了一身的茶水,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没长眼睛吗?看不到下面有人吗?居然在我面前撒野,你是什么人?快点给我滚下来!” 夏云溪原本不过是想要这些人闭嘴而已,没想到反而是越发嚣张起来了,看样子今日这饭吃不好了,果真今日不是出门的黄道吉日,怕是要扫兴了呢。 他起身正要下去时却被景西拉了回来。 “一点小事而已,还是我去下去瞧瞧吧。” 景西知道老男人近日好不容易有时间陪自己出来一趟,总不想让他出来便生了一身气,所以打算自己亲自下去瞧瞧,可没想到走下楼,却瞧见两张熟悉的面孔,还是手拉着手出来的,果然是世风日下了。 夏言带着大皇子府的家丁气势汹汹的站在那女子的背后,而那张十分妩媚,又有几分清透的小脸儿,也正是平苍侯府嫡女李烟…… 只是没想到两人竟明目张胆的在外面抛头露面,且不说这平苍侯府嫡女李烟确实被定为了大皇子侧妃,可还没有过府,如今大皇子妃身怀有孕,夏言居然带着李烟来了酒楼,还手拉着手…… 景西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夏言方才气势高昂,恨不得要跟楼上的人一决高下,可当看见下来的人乃是皇婶时,不由的还真慌了神。 他可的确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端王府还是要忌讳几分的,更何况谁不知晓夏云溪独宠景西,端王妃也许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个虚衔,可景西受陛下的器重,地位超然又是王爷的心头至宝,哪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夏言恍然之间脸色一变,正想赔礼道歉之时,没想到一旁的李烟可是一改往日的恭顺,反而是十分有意思的走上前去,不顾着礼节,倒是比往常更嚣张了。 “哟,原来是端王妃在此,我说这家酒楼的人,说话的味道怎么这么冲,竟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端王妃也有闲情逸致来酒楼喝酒,不知道这事情王爷知道吗?” 李烟挑衅的勾了勾唇角,秋儿不由得暗暗佩服,从前只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居然有人才过了几天,便已经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这嘴脸倒是头一次见,前两日还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如今得知即将被赐婚于大皇子为侧妃,李嫣这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呀…… 景西淡淡地皱了皱眉头。 “酒楼是吃饭的地方,不是你吵架的地方,也不是随意可以抓人的地方,京城有京兆尹什么时候轮到你平苍候府做主了?” “您这话说的可真轻巧,不是我平苍侯府做主,难不成是你端王府做主?” 李烟不但没有觉得做错了,反而是更加得意起来,反正有大皇子给自己撑腰,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有人会解决,所以还怕什么。 夏言心里不由的暗叫糟糕,那日在府上发生的事至今还历历在目,李烟这个女人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和景西硬碰硬! “那又如何……” 老男人原本的的确确是想要坐在上面等着的,可等着等着便听见了下面的争吵。 不由得面色一黑……果然是活的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