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让我们查的黄玉已经查到了，不过……那掌柜说所见过的可不只是如此，当时燕国公主身边还跟着一位暗卫……” “暗卫？燕羽儿不是自己来的吗？” “是啊，若是只是身边带个人也算是正常，只是王爷那边好像并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景西忽然有些纳闷起来，即便是燕国有这样的心思，若没有强者的支持，只怕也不敢如此大动干戈，毕竟燕国地处严寒之地，没有那么多的武器，燕国大军粮草并不充沛，根本没有可以大战一场的资格。 忽然间便能如此做，另有一大可能性是对方背靠大树好乘凉，才会如此。 “驿站那边的守卫，除了端王府的人马，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之前倒是有一队长孙将军的人马，不过陛下倒是给裁撤了，可见陛下对王府的信任。”秋儿说起这件事时，隐隐有几分骄傲，毕竟来源于陛下的信任，可忽然间想起什么，不由得眉头皱了皱。 “小姐的意思是……” 景西眉头紧锁，却想不出任何原因来。 按理来说陛下不会害王爷，可是此时把这件事交给王爷全权负责，若无半分担心或是监视，那才是最可疑的。 究竟是陛下与王爷之间兄弟情深，还是陛下另有图谋，这就说不准了…… 而另一方面这样做的后果就在于，若是此事中间有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都将是端王为此而负责，但愿一切无事。 “小姐，昨夜池池小姐，睡得一点也不好，今天早上连面色都有几分苍白，也不知道服上哪个长舌头的，把宫里发生的事儿告诉了她。 早上我瞧着那眼圈都哭红了，只怕心里可不好受呢……” “聂哥哥在感情上就是个木头，他自己也分不清的原因，要不然也不会把事情变得这么麻烦，可这时间也赶巧了…… 对了，把今天早上那个乳鸽子给池池也送一些，可不许打趣，这若是放在之前的时候，我还有心思先管一管，如今看小姑姑的态度，还是各自福奇各自享用吧，也省了日后落了埋怨。” “是，小姐不插手是对的，这聂夫人本来对小姐意见就颇多，若真是这件事再插手，指不定到时候憋出来什么好话。” “走吧，甭管今日是不是个鸿门宴，这初冬的第一场宴会，终究是本妃做东的，又是宫宴，让北儿，池池，还有陈姑娘都好生打扮着，几个姑娘，我也不偏私都带着吧。” “是。” 宫宴。 宫里宫外都知道陛下应着。又恰巧今年都是所以来赴宴的夫人和小姐们，大部分穿的还算肃静，没有那大红大粉色的衣衫倒显得更加冷清了一些。 “拜见端王妃娘娘。” 沈夫人今日穿的是一件暗绿色如意对襟襦裙，上面还有些许碎花，头上梳的是最简单的发髻，看着倒是端庄大方，比平日里倒是添了几分憔悴，看来这两日大概也是没睡好。 一见到景西身边扶着几个小丫头走出来时，便第一个迎了上去，那激动的样子不亚于见到一棵救命的稻草。 “沈夫人不必多礼。”景西虚扶了一把，心里倒是觉着这位沈夫人是个聪明的，知道着如何审时度势，倒是比那些官宦家的夫人强过许多倍。 “王妃，臣妾也是个脑子不中用的，这两日为孩子的事情可算是操碎了心，只是选来选去也没有那么多中意的人选，前几日倒是不错，也看重几位姑娘，可是若是一夕之间，匆匆定下，只怕这也不能合乎心意呀…… 辞儿还是个倔脾气，好不容易我看中了一家姑娘，可没想到这孩子是宁死不肯点头，这两日还闹起了绝食，真是要把我气得不轻。 我也算是背着孩子闹的没办法了，想来若是个不错的姑娘，便带来瞧瞧也好，这孩子却把我当成一个恶人一般，不想让我知道，这姑娘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生怕我坏了他的姻缘，眼看着您说的便要到了，我这干着急，一片苦心也无人知道，可真是要气坏了。 如今这孩子把我这个做母亲和他那个做父亲的当做仇人，一般就死守着，这不开口我现在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要这孩子能把这话说明白，对方是个家世清白的哪怕这个小门小户我也同意了……” 沈夫人有几分慈祥的脸上带了几分哀伤，倒是个慈眉善目的样子，就算是八面玲珑，这天下皆能克住母亲的也只有孩子了，这样子倒是让人不忍拒绝。 景西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倒是把这位沈公子骂了一顿，这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查着查着便要把池池查出来了，谁不知道池池那日与沈公子邂逅的事，只怕端王府的女眷大部分都知晓。 这沈夫人八成也是听了什么消息，所以才来问这一句，一时间倒是把问题都扔给了自己。 “原来是这样啊，可我前两日听说沈公子似乎是邂逅了哪家的千金，这你若是实在为难的话，本妃能有什么办法呀？” 景西可没有顺坡下路的意思，反而是把这问题又丢了回去，真是个笑话了。自己的确是能做此事的，可是愿不愿意做，那就是自己的想法了。 沈夫人还以为自己是个好拿捏的，这么一说，立刻面色一变，恍然间知道了什么，看来这柿子真的是无法捡软的捏了。 于是乎，赶紧赔笑，说起来了好话。 “我家这孩子平日里也是被我宠惯了，娘娘，若是不介意的话……” 她后面的话顿了顿一时没想好，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场面，眼瞧着倒是有几分尴尬。 景西可没有主动承认的爱好，反而是等了起来。 “沈夫人绘制兰心端庄大方，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有您这样的母亲沈公子自然是前途无忧的。 这谁家千金有这好福气，那可真是好，可是这陛下赐婚……即便是本妃也是说不上话的。”景西可明知道什么话最能扎心窝子，果然方才还有几分疑虑的人，顷刻之间便没了想法，她若是真惹怒了端王妃，会是个什么后果？ 那自己可要掂量好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搭进去。 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沈夫人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看样子，自己若不下帖子，只怕这端王妃是不会点头的，眼瞧着是好欺负，一般没想到倒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平日里还真是小看了。 “是是是，我这儿子就算是有千好万般好，可如今这事儿原本就在极了，且不说我有何能耐能让陛下松了口，这臣妾毕竟也不过是后宅的妇人。 今日这事实在是娘娘发笑了，不过啊，臣妾说一句十分见曰的话，娘娘身边这两个姑娘倒是不错，也不知道许没许得人家……” 沈夫人一看着这弯子算是绕不过去了，就只能开门见山了，也不管是不是这个场合，总归这两人说话也无人撞见，还有什么瞒着的，毕竟自己的儿子要紧娶谁不好，若是娶了那公主一家子可就都完了。到时候后悔都没有地方哭去……这先下一狠把这话就实打实的说了出来，也没有了方才那样的顾虑，倒是诚恳了几分。 景西这才算是满意了几分，甭管这女人是个什么心思，如今倒是没有了方才那样咄咄逼人和试探，这开门见山的感觉倒是给人一点好印象。 “喔？沈夫人真是好眼光，我这两位妹妹都是没有许配人家的陈姑娘的婚事目前也没有定下来。” “哎哟，若是娘娘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相看一番，这二位姑娘……”沈夫人这心情顿时急切了起来，其实也不能怪她，倒是前两日真得了某一处的消息，听说自家儿子看上了端王府的一个女眷，这可把她急得够呛，可偏生又不说是哪位，她又不知道，又不敢擅自做主，这才耽误了这些日子，如今这端王妃虽然就在面前，可自己也不能太过于失礼了一些，到时候更让人家瞧不上的，所以这一来二去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本想今日好好试探一番，却没想到这端王妃根本不给这样的机会，若是再试探下去，只怕自己的儿子可就要无法抱得美归了，这才急了起来，立刻没有了方才那样斤斤计较的做派，而是添了几分身为母亲的焦急。 景西一看对方已经上了钩，那便一切都好办了，也不用急什么，这心里顿时添了几分了然于心。 “沈夫人说的不错，只可惜怕是不合理数吧，我这两个妹妹可都在闺阁之中，总不好见外男，若是夫人真的有心，那不如拿八字来相看吧，这种事情怎好让姑娘家抛头露面？ 秋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沈夫人上茶，夫人都说了这么久必定是口渴了。” “是。”秋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沈夫人算是彻底拜倒在了小姐的手里，只怕接下来无论做什么也不会再有任何异议了。 沈夫人额头上早已爬满了一丝细汗，别人眼中这位端王妃年纪轻轻便受陛下信任，自然是骄傲自满了一些，毕竟还是个孩子年岁又小，是好欺负的，可今日交手后，他才知道这位端王妃并并不好惹，甚至还带着几分聪慧。寻常女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如此瞧来若真有端王妃这样的人来作伴儿，自己倒是不那么闷闷的了，况且这亲家要选要选对门路，端王府的那几个女眷都是十分得体的，在端王妃身边调教长大的，又有什么不好，若是这段婚事真能成，那可真是要烧高香了！ 也甭管究竟是景北还是那个景池池，终究是自己儿子喜欢的，况且景府的门第可不低…… 那沈夫人一见景西松了口，顿时满脸堆笑的让开了路站在了她的身侧。 “我家老爷是个死心眼儿的，这当年侯爷的事也怪我，这个做夫人的拿不清主意，没有及时划清关系，害得我家老爷这些日子一直受牵连，今日入了王妃，您的眼可要给您好好说一说，这件事儿。 虽说刘年是我的哥哥，可这但凡知道京城里这贵族人家事儿的也不止一位，我与这位哥哥多年来早有不合，几乎是断了来往的。 刘年向来贪功冒进，会做出什么事根本都属于正常的，要不是实在是没个人家收留我，也不愿意收留那个刘婉婉，日后有个好人家，嫁了便是福气了，算是积了好报。 只是我这人平日里没什么主意，我家老头子又一派正直，所以朝堂之上，多有口舌之争，可也就我自己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是断断没有的。” 景西眼神里划过一丝了然，脚步忽然顿了顿，停下来看着她。 “这后宫不得干政，沈夫人，还是不要妄议朝政的好。” 沈夫人那是个如此聪明的人，又怎会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立刻埋怨了一句。 “哎哟，端王妃乃是陛下亲自赐婚，又封了一品诰命，赏赐无数，手握兵权，有什么事是您不能议论的？那姓郭的，分明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也不过是个破落门户，一味的献媚于圣上，他能懂什么？一个老头子而已，实在是过于迂腐，您可是有福气的人，可不能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免得平生被这种人气坏了身子！”沈夫人那挑起的眉角实在是有几分动人的样子，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如此聪慧，也难怪沈大人这些年后宅安宁，独宠一人。 这看人眼色行事的事情做的如此好，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景西忍不住噗嗤一笑。 自己平生最爱的便是与聪明人讲话，看样子也不用自己去安排什么，池池的事，怕是不用再操心了。 “池池，过来拜见沈夫人。” “哎哟，原来这位就是池池姑娘，瞧这眉眼这神态，日后必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数，随了王妃的，快免礼，亲王妃的妹子，臣妾怎么能受得起呢？” 沈夫人过去倒是实打实的扶了起来，丝毫没有片刻怠慢，看样子这婆婆自己选的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