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水灵原本身份是不配的,可听说郭大人为了让水灵姑娘安心等着,可日日把包场的钱都交了,这实在是让人家也难做生意呀。 如今,也算是辗转数年,才子佳人神仙眷侣,乃是人间一段佳话吗?是不是?”景西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左右都是丢人的,还怕闹得人尽皆知吗?某些人若是不敢做或是不敢当,也不至于一次次往那儿跑,虽说知道的人不多,可这街里街坊的大部分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在这郭府门口闹开怕就是假的也能成了真的。 果然那郭大人一张脸是又青又绿,一时间那颜色十分好,看半天也没有憋出来一个字儿,只是干低着头想着对策,而一旁的郭夫人却是哀嚎一声,已经跪坐在了地上。 “天啊,妾身这些年相夫教子,也算是断没有做过任何违逆之事,为何要让我偏生知道这些呀? 老爷,您倒是说话呀,这水灵姑娘是从何而来是不是像端王妃描述的那样,乃是您在外收的外室,若是您真有这样的心思,这些年甭管是您在外讨的或是别人家送的,但凡是个良家的……我岂有不容人之量! 如今可好了,我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让老爷如此瞧不上……偏偏要在外面狎妓取乐,让人家眼巴巴送上门来,还是个下贱门户,把我这做正式夫人的大娘子的脸面全部都丢尽了! 你倒是说话呀!”郭夫人虽出身于氏族大家,可这些年品性温良,在整个京城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好,无论是郭大人在外有多少个小妾,那都是迎进门来好好相处的,这样的贤良淑德可以说是少有,可偏偏今日赶上这件事,这怨气就忍不住发了出来,她倒是想装一次贤良大度,可那水灵的身份实在是下贱,与青楼女子同侍一夫,哪是大家姑娘的品格……她若是真收了,只怕过几日这脊梁骨都要人戳破了! 景西倒是算准了这件事会闹的夫妻反目,可关键之处倒不在这里,而是闹成这个样子,只怕某些人是必收无疑,若是不收只怕会落得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名声,若是收了,那这以后的前途可就彻彻底底的没有了。 这两害若取其轻,则装装样子。 果然很快,某些人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颤颤巍巍卑躬屈膝的样子,还真是叫人拿捏不清。 “王妃这是说哪里的话,郭某平生虽也做了许多错事,可却绝没有与这青楼女子厮混这一说,该不会是端王妃一不小心或是没留意,弄错了人也是有的……” 这位郭大人倒是老奸巨猾,琢磨了个半天,索性来个死不认账,不过景西倒不怕这些清风楼的账本,可是在自己和李红绫的手上随便拿出来一条对峙,都能要了他的老命。 “哎呀,郭大人此言有理未眠,我则空口白牙实在是诬害了您的名声。我今日出来时正好拿了清风楼的账本,快给大家伙拿来瞧瞧,这便是前两日郭大人来看水灵姑娘时砸下的重金,还有这条条款款,每年总也不下个二百余次,其深情,可算是感天动地,实在是引人赞叹…… 水灵,也难为你对郭大人的一片情深,如今郭大人也许是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天生没有想得起来,快帮郭大人想想是几时几日与你说过的那番话,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你!”郭某连句插上话的功夫都没有,瞬间明白过来,这原本便是安排好的! 什么水灵不水灵的,自己见过的青楼女子,岂不是一个水灵可比,他见过的类似的女子,那是多了去的,可若是将那账本报出来,到时候不只是一个水灵,只怕清风楼之内这样的人端王妃都可以给送过来了。 他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是个什么意思哪还有拒绝之理,便赶紧上前应了下来,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郭大人说,此生非水灵不娶,还要为水灵赎身,当时郭大人正拉着奴才的手,指着清风楼的牌匾说,我自两袖清风与你,情比金坚,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大人还说日后必定会抬水灵为侧夫人,水灵却不在乎身份这回事,只是担心会不会影响了大人的前途……” 水灵一边说还一边抹着眼泪,这话倒是有几分真让人一失,求了也不胜怜惜,恐怕现在说什么都已无法挽回,这位郭大人也只能认栽,毕竟若再出几个水灵,只怕这场六十寿宴就要成白事了。 “罢罢罢……都是年少轻狂惹的风流事,还难为让王妃走这一趟,也实在是叨扰大家了,既然如此大丈夫敢做便要敢当,管家去收拾一个上好的房间,便把水灵姑娘收入府中吧……”郭大人也的确还有许多说辞可用,可偏偏人家手里掐着的是账本,只怕若真细追究,其这件事自己见过的女子可不止水灵,这一个难不成要全部都送过来吗? 端王妃手里握着的把柄若是提交到陛下那里,只怕连自己这个官也是保不住的,只是自己细想想才明白过来究竟是何处得罪了端王妃,恍然间立刻转了态度。 “你!老爷!你竟然真的对一个青楼女子动了心,方才我还有几心不信,如今可好,自己倒是认下来了!”郭夫人毕竟出身于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容忍得了这种事,顿时翻了脸面,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郭夫人这一巴掌可不留任何情面打的郭大人是一愣一愣的,眼瞧着两个人就要对打起来,端王妃可不管这些…… 景西把人送到之后,便好说好笑的还嘱咐了水灵姑娘好好伺候郭大人,便立刻离开了郭府,她想要的目的早已经达到了。 不可以打草惊蛇,但却可以杀鸡儆猴。 有这个郭大人做先例,此后谁若再敢对端王爷的私事指手画脚,那今日的下场马上便可以传遍京城,谁都瞧着呢! 秋儿和那几个小丫头一路憋着笑,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你们几个小蹄子有什么好笑的,赶紧收拾着,还有几份大礼没有送呢,听说还有几位大人对端王爷的私事,实在是讳莫如深,平日里拿着朝廷的俸禄,办的却不是朝廷操心的事儿,把那几个貌美如花的也送过去,就说是本王妃赏的,为各位大人红袖添香,记得不要把人送到府上,送到夫人手上便可。 与这几位大人的夫人说清楚,本妃体恤这几位大人,实在辛苦,王爷身为陛下的胞弟,以身作则,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是不得不体谅臣下辛苦,一片辛劳之心,唯恐身边的人伺候不周慢待了。” “是。” “顺便把清风楼的那些账本一会儿送进宫去,听说这两日陛下的身子又好了,正好瞧瞧……” “噗……小姐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打算追究那些人的吗?怎么突然又想着把账本送过去?” “送啊,干嘛不送?不然过两日这些人该朝着陛下的耳朵说我,这个做王妃的实在是插手朝政…… 我也来一个恶人先告状,让陛下瞧瞧这些京城里的大员,朝中众臣平日里都在忙什么,这青楼的账本……可是最能说明一切的……” “是。” 皇宫。 夏云海的确是这两日身子好转了许多,一瞧那帐篷便立刻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看不得一刀砍死这些平日里朝廷俸禄养着的忠臣。 正巧,这位所谓的郭大人觉得自己吃了个暗亏,心中不爽,来宫里正要告状,夏云海正在气头上,便见了他。 “陛下,微臣给陛下叩首,还想陛下替老臣做主啊,陛下,老臣这些年为了朝廷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疏忽,可不想前两日老臣六十大寿,端王妃竟然送一青楼女子来羞辱老臣的脸面,害的老臣颜面扫地还被夫人教训了一顿,老臣实在是孙敬端王妃不敢有所僭越,所以才忍到今日来向陛下禀报! 如此女子在端王身边必成大患,况且端王妃无所出,又极为善妒,应老臣之见,应当……” “应当什么?”夏云海狠狠的瞪了一眼郭大人,一把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部摔落在地。 “景西聪慧端庄,贤良勇敢,非一般女子可比,乃是端王良配!子嗣之事尚且不论年纪尚小,反倒是是你,平日里吃着朝廷的俸禄,竟然全用到了喝酒狎妓之中,清风楼是什么地方?难道这会不清楚嘛? 还有人家端王妃,凭什么会找上你的麻烦? 人家端完两口子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你那奏折之上都写的什么东西,还有清风楼里,你所谓的喝酒瞎记好像不止是一个女子的问题! 人家端王妃把青楼女子送到了你的服上却没有全送过去,已经算是给你留了颜面,难不成你还听不懂这弦外之音吗?身为朝廷命官,竟然知法犯法犯下如此大错,引得所有人唾弃! 真是个草包! 小李子,传旨,罢礼部尚书郭氏,查封郭府,好好查查咱们朝廷的一品大院,背地里整日干的是个什么的勾当!” “遵旨……” “陛下……陛下……”郭某只怕死也想不到自己这个状还没有告成,便立刻被罢免。 他拼死的连着磕了几个响头,连额头上都磕出了血,却被羽林军赶紧拉了下去。 夏云海望着那清风楼的账本和一地的奏折,不由得叹了口气,狠狠的咳嗽几声。 “废太子,的确不堪重用,老七做事阴狠不留情面,虽有聪慧却不足以成大事,朕心堪忧啊…… 如今朕身体不适,朝中之事,尽交于端王可,日后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龙体康健,正值盛年,何故因此而忧心?” “哎,朕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云溪虽然能帮朕一时,但是却不能帮朕一世这两个不争气的孩子,哪个都不是坐哪个位置的料……” 李公公毕竟跟了陛下多年,一听这话立刻眼里多了几分难过,也跟着抹了抹眼泪,老泪纵横的磕了个头。 “陛下也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也许还有转机可寻……” “转机?那两个饭桶除了明争暗斗以外,还有什么转机,老大从小憨厚聪明却没用在正地方,朕对不起长孙皇后呀…… 老七,这孩子也算得上是人品会出类拔萃,只可惜是真眼拙,亏待了这么多年,好好的一块儿玉,偏偏变成了一块废铁,若是让这孩子登上皇位,只怕整个皇宫就要尸横遍野,血流千里,天下也必然会动荡不安…… 去把朕的玉玺拿来,朕要做一件事……要在朕还能有能力的时候把这件事做完才好……” “陛下……陛下三思啊……” 李公公恍然之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还想上前劝说,却见夏云海一闭上双眼摇了摇头,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去准备笔墨吧。朕要在正还能完成这些事之前把这件事做完……听说景西有一个堂哥是景贵妃的小妹的儿子,姓聂,叫……” “聂合非,陛下,宫中采买一直是由他管着,只是个虚职而已,这些年也算办得十分妥当,却没有官衔在身。” “嗯,你选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把这孩子请进宫来,朕要亲自见一见他,记住不需惊动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一定要做的隐蔽。” “是。” 端王府。 景西特意在某人用了晚饭之后,便立刻来了书房,正好撞见他端着一碗药照样喝下去时。 “西儿,外面风大,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王爷便打算一直如此瞒着我了……那些事不过是表面上敷衍了事,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你何必如此执着……况且,就算真的要根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王爷如此费心躲着不见我,我也想当做不知……可惜做不到。” 他能忍得过熬得过一个个深夜,却受不住她那点点双眼之中的委屈。 大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好,那不躲了。” “夫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这便够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