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太妃娘娘那边,就不去了吧。都肿成这样了……”秋儿。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自责,都怪自己太过于急于一时,才让小姐不得已以身犯险,若是有下一次自己肯定不会这样莽撞了。 景西皱了皱眉,那她岂不是白受伤了,那怎么行。 “走,去拜见太妃娘娘。” 景西嘴角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 她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老太婆还能翻出来什么样的花样,前几次交手自己已经是险之又险,如今宫里的事早已经传了出来,这老太婆若不是得了消息,绝不会这时候赶到端王府! “儿臣见过母妃。” 景西才走进屋子里,这些丫头们便赶紧退了下去,看样子,这位端王妃也知道自己这时一定会到,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自己许久了,那几个退下的奴才的脸色都不是十分好,尤其是桂嬷嬷恨不得瞪着两个眼睛一样的眼睛,狠狠的要将自己褪下一层皮。 “咳咳……”端太妃赶紧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那老奴才才乖乖的退了下去,看样子就是想告诉自己端王府的主子这女主人只有一个。 “快,快起来,这是怎么闹的?伤到哪里了?”端太妃不过是十几步之遥,怎么可能不知道府门口那边发生什么,只是心里虽有愧疚,可更多的是几分审视与查看,所以才会这样故作疑问。 “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不打紧。前两日服里刚得了一些十分好的绿,听说太妃娘娘喜欢我已经让丫头留下了,秋儿端上来。” 端太妃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欢欢喜喜应了下来,心里却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哪是自己爱吃的,分明是端王爷爱吃的,自己若说不爱吃,倒显得自己不关心体贴,自己若说爱吃,那可真就是将就了。 景西虽说不是自己最中意的人选,各方面都与自己所料想有所差距,但是若真如此活得逍遥自在一般聪明通透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说到底,只要这个端王妃处处能和陛下和百姓的心意,其他的自己这个当姨母的也不好时时过问什么都插手。这么一想着,脸上才多了一丝喜悦,不由的亲切了几分。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只是你这心思可要多为王爷来花,我这个老婆子早已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这点小事也不放在心上,这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呀,光顾着与你说话了,你这孩子乖巧懂事,我十分喜欢,还记得哀家那时候出嫁时,母亲大人曾送了我一套上好的白玉镶金合和头面。 西儿,那日哀家也是错听了一些消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你年轻,这东西适合你戴。” 景西倒是没想到这老太婆这么快就服了吧,看样子说到底。对于端王爷也并非是全无在意之心,只是身边有时候有人多见了一些传言才会老眼昏花以至于糊涂。 便淡淡一笑应了下来。 “那儿臣就多谢母妃的赏赐,王爷这些年在外征战,多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母妃多多见谅,儿臣必当替王爷安顾家内,断不会生出半点事端,莫非此次前来,可有什么事要嘱咐,儿臣愿悉心听母妃的教诲?” 端太妃愣了一下,似乎是的没想到,景西会这样说,不由得心里又多生出了几分好感,毕竟这孩子礼数有加,言辞诚恳,到并没有平日里大家说的那样可怕,是个大家闺秀。 只是心里同样也明白,自己要是真的想教会点什么,那也是万万不能了,人家既然说了是聆听自己的教诲是帮着自己家王爷安顾其家内,若是自己真的有什么教诲说出来,那倒显得不像是一家人了,传出去可是要让人笑话的。 想到这里不由的对这个儿媳妇又高看了几分。 “怎么会,哀家岁数大了就不多说什么,惹人怀疑了。 只是这紫萍啊,这年纪已经到了该出格的年纪了,一直养在哀家的身边,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只能算是小家碧玉,称不得是个大家闺秀,可怜陈嬷嬷,当年为了哀家才撒手人寰,哀家于心内不安,这两日想着与你商量一下……” 景西听到这里不由得面色亦冷,这老太婆该不会那次之后心里的想法还没有打消吧,自己已经拒绝的那么明显了,若是再贴上来,可就休怪自己翻脸无情了,但愿自己等到的不是这位的随心所欲的想法。 端太妃看景西的脸色一变,立刻心中便有了数。 “自然,这日后即便是给王爷做妾,那也得是高门大户的女子,紫萍,恐怕没有这样的福气,只是哀家还想抬举一下这孩子,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景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端太妃。 “母妃实在是抬举了,父亲大人尸骨未寒,做女儿的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况且池池是我救下来的孤苦女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这个姑娘再受了什么委屈,我这一片心思也就只有做母妃的才能理解,说出去指不定让人觉着我是多么刻薄一个人呢,母妃在深宫里这么多年应当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事,应当理解吧……” 端太妃立刻心领神会。 让陈紫萍入景家,她反正也不过是想想而已,怎么也不能把这件事当了真,毕竟景家还有位姑娘呢。 虽然景池池说是捡来的,也有可能是人家景大人的遗孤。 她也不好问人家的家务事,自然不能说什么。 “在身份上也不好强求,只是希望这孩子一生安乐而已,我是相信你的,景西,若是你能将这件事办成就算了了哀家的一桩心愿,以后哀家就在宫里好好颐养天年也不打扰你了。” “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母妃既希望这件事交给儿臣来办,就希望后面母妃不会再插手。 这女子的一生不只是需要贤良淑德,最好是会些才艺,起码也要会管家会理账多认识几个字。” “什么!你……你会理账?”这下子倒是轮到端太妃自己傻眼了。 她心里想着这儿媳妇有点小聪明,在一些事上能帮到端王爷本就属于是件好事。 可是绝对没敢想象,这端王妃竟然才年纪,仅仅15岁竟然会看账本,竟然会理家,有如此厉害的操持能力! 她震惊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激动。 要知道景夫人去世的早,景大人又是个懦弱的脾气,景西究竟为何会出类拔萃到这个地步,这的确是自己需要研磨的一件事。 “所以啊,只要母妃放心,这些事儿臣一定帮母妃办好。” “好好好,那哀家也不打扰你了,你该休息便休息,若是伤的重了些便传太依赖也不必为着端王府,省那两个闲钱碎银,但不能叫外人笑话了便好,虽然说端王如今在外出征,并不在家中许多事我这个老太婆子该为你操心一些,只是如今人老珠黄又上了年纪,怕许多事并不能为你担待的好,你还是自己拿着做主吧。 桂嬷嬷曾经原是我身边的人,这些年为我办了琐碎事儿,也有了几分年纪,原本是想给你做个打算,如今瞧着你有这样的能耐做的条条是道,我也不费这样的心思,只是你要知道,如今你已经嫁了端王爷入了端王府,日后乃是当家主母,这许多事上既不能偏私也断不可让外人看了笑话。 若是有人对我们端王府不敬,尽管教训了就是上有王爷后有哀家给你撑腰,若是有人刻意造谣生事,抹黑了王府,那也尽管明察秋毫。总之,咱们府里的人出去了,那可不是叫人随意看笑话的。 记住了,孩子。”端太妃后面几句话倒是说的情真意切,有那么几分做长辈的意思,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和之气,看样子,即便是心里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起码这是接受了自己这个存在,景西也不好端着,便立刻礼数周全的奉了杯茶。 “是,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母妃操心。” “哈哈哈,早上的事哀家也听说了,这样的人就该这样处置,若是下次你狠不下心来派个丫头去寻哀家,哀家替你做主也是一样的。 其实你有这样的能力是好,只是日后事事也得顾着王爷的,这样夫妻之间的情分才能长长久久。 你这孩子与你姑姑道是如出一辙的,聪明伶俐是好,但是锋芒太露,会招致外敌算计。 好了,哀家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儿臣恭送母妃。” 端太妃有意的敲了敲桌面,只见除了那两套头面以外,还留了些许店铺和银子,看样子这次真是一个做长辈对晚辈看重的意思,比起之前倒像是峰回路转,也没有再提及为陈紫萍伸张正义的意思,这倒是像是一家子。 “不过是一点首饰而已,咱们府上什么东西没有,更别说是这世上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太妃娘娘或许连见都没有见过的……” “夏儿,这话不可以乱说,太妃娘娘的赏赐乃是一片心意,除了这些庄子以外,其他的都要妥善保管,放入库房登记造册,不可以出任何的意外。” “是。” “陈紫萍人呢?” “她?太妃娘娘走的时候倒是没有带着,说是让她在端王府里住下,事事听从王妃娘娘的教诲,刚才在门口低着个头整不好的,还以为我们亏待了她,那模样实在是叫人不堪,我便让人把她给请进院子里来了,说是不来扭扭捏捏的样子,不像个好心眼子的,我就让几个丫头给强行抓过来了……” “喔,毕竟在太妃娘娘身边伺候了那么久,自然是有一些小脾气的,不过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如此扭捏便是个错。 秋儿,我记着,于端王爷成婚之后,王爷十分上心,送过来两个伺候的奴才。” “是,一个是云儿,一个是月儿。云儿姑娘武功高强,缄默寡言,月儿姑娘举止大方,端庄有礼,主子问这件事干什么?” “去把那位月儿姑娘请过来。从今日起来教导陈紫萍。” “啊……这……这月儿姑娘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如此怕是有一些不好……而且,陈姑娘毕竟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若是只是让一个丫头去教导,只怕到时候心里多有不服,日后会落人口时,说你苛待了她……” 景西眸子一紧。 “苛待?身为一个女子,被教成这个样子便是好了…… 太妃娘娘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况且名位不正,又有哪家会相中这样的女子,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更十分重要的事情,一会儿你亲自去办叫几个人看着,把北儿接过来,既然这阵子王爷不在,要这丫头来府上同住,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思在我身边教导着,总不会出了差错。” “是,北小姐真是好福气,有主子疼爱,只是景二夫人,临死前还想着往小姐身上抹黑,这样的人会教出个什么样的女子?奴才实在是担心。” 秋儿皱了皱眉头,毕竟王爷不在府中,就怕出什么乱子。 “所以,更要把人接过来,若是错过这样的时机,日后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好好教导。 景北,即便是有一些不懂事,那也是因为生母没有教导好的本事,并不能怪那丫头,这世界上从来都是养不教,父母之过。 如今父母已经不在了,我父亲也已经不在了,这些恩怨早已经入土为安,我不能把上一代的恩怨怪罪在一个孩子头上,更何况景北是我的妹妹,不是外人。 若是我如此任由她被人欺负,日后落得一个声名狼藉的下场,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是,我这就去办。” 端王府。 陈紫萍摔了一跤,正想开口吵却见对方竟然是聂公子不由得吓了一跳,谁不知道端王爷最看重的便是聂公子,只怕比端王妃还甚,便没有敢开口,只当是吃个哑巴亏吧。 聂合非从地上爬起来,疼的呲牙咧嘴,瞧着面前的人虽没有发作,心里却记住了她。 能从端王府被自己妹妹扔出来会是什么好东西? 陈紫萍…… 该不会是又来…… 他胜雪一般的容颜里闪过几分厌恶,不由得心生一计,上前一边摇着羽扇,一边轻声淡笑着。 “陈紫萍陈姑娘,边塞一别……姑娘之风采,聂某记忆犹新……” 陈紫萍虽然被养在太妃娘娘身边,也算是有些见识,可从来没有什么男子如此夸奖,还是这样的直截了当,正大光明,不由得小女儿的娇羞之态露了出来。 “公……公子谬赞……小女不胜欣喜……” 她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整个人低下了头。 却听聂合非顿了顿,下一秒把陈紫萍直接气的瘫倒在地…… “是啊……当日若不是聂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慧眼识人,差点就要把姑娘当做端王爷的通房…… 圣人曰……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 聂某通达古今,还未见过如姑娘一般豁达开朗,放荡不羁之人实在是让人心生敬佩啊……” 陈紫萍脸色一白,一个身形不稳,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摔在聂合非的身上,却见聂合非两袖清风,如墨舞三千一般,挥毫大方一甩,闪了过去,随即陈紫萍趴在了地上…… 嘴里还念叨着世风日下啊…… 见此,碧落和黄泉忍不住对视翻了个白眼。 他俩合力都未必干的过聂合非的损嘴,这个陈紫萍,是谁给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