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之主听得似懂非懂。 固然这种上下通道开启令人振奋，但怎么也不应该是陆绒开心到这个程度。 无论如何，陆绒怀揣着这种不为人知的快乐过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发生了好几件事。 比如，陆绒终于想起来那只被他丢进座敷窝里的七海猫猫。 猫猫显然把小座敷们照顾得很好，看得出来原本天真烂漫过头的小座敷们有了一点规矩意识，起码知道要排着队撸猫了。 七海这样看上去，好像幼稚园那些会温柔和孩子们打招呼的老师。 虽然只是一只猫。 温柔的幼师面对座敷们的态度很ok，看见荒川的神明大人就不那么ok了。 肉眼可见的速度脸严肃起来，又变成了咒术师七海建人·猫猫脸。 顶着一张猫脸，就算再严肃也只能看见可爱。 毛绒绒无敌。 这回陆绒来给他换了绷带和药。 金黄的猫猫最近吃好住好，还有一群不会看脸色就会撒娇的可爱小座敷包围着，每个小座敷那一条小鱼干给他，不吃就开始两眼泪汪汪…… 经过这种洗礼之后，七海猫猫的也有了一点橘猫发展的意思。 陆绒给他换药的时候悄悄摸了摸毛肚皮。 七海：“……” 这个瞬间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很多了哟。”陆绒摸了两把就适可而止。趁着七海对他神明的身份还有点尊敬的时候，适当撸撸就算了。“再过两周就痊愈了。” 猫猫很快就从半躺的姿势站起来，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前爪规矩在前，后爪并拢蹲坐在后，就连尾巴都好好地从后面绕到前面来放好。 规矩得简直不像是懒散的猫咪。 他背后的猫又那种，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才是标准的猫大爷态度。 算了。 陆绒安慰自己，毕竟是七海猫猫、 “也就是说，再过两周我可以回去了吗？”七海努力保持严肃问道。 不太像猫的七海，作为咒术师和人类却是一等一的负责。 陆绒笑眯眯的回答他：“当然，提醒转换到时候就会自动解除了，你要注意不要吓到小座敷了哟。”说完，陆绒还是忍不住摸了摸猫猫的头毛。 七海望着他叹了口气，还是微微垂下头给他摸两把了。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嗯？”神明大人并不介意他的眷属提问。 七海垂眸望着地板，语气当中有着微不可查的落寞：“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不是你？” “但是比我优秀的人还有很多吧。” “比我坚强的前辈，比我优秀的后辈，还有很多……有天赋的孩子们。”但最终，他们都死在了和咒灵的战斗中。 不为人知的、心有不甘的死去了。 陆绒笑着问：“比如说……五条悟？” 七海：“……” 不得不说，五条悟的杀伤力真的很大。 起码在这个略带伤感的时候提起这个名字，就像是在苦情剧里播了小品一样，让人有一种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的感觉。 “您明明知道不是这个意思。” 恶作剧成功的陆绒吐了吐舌头，他伸手把猫猫抱在了怀里。七海还不太习惯被抱着的感觉，在挣扎和忍耐当中犹豫了片刻，不太习惯的窝了下来。 猫又见状，很有眼色地把小座敷们带走，给他们两个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人类啊，”陆绒对七海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怎么说比较好呢，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从咒术师行业当中离开了又回来？” 不清楚对方是不是转移话题，七海还是认真回答了：“因为，想要做一些有价值的事。” 大概每个人的价值衡量标准是不一样的。他可以用普通人的方式赚到钱，赚到很多钱，这是普世价值观里的高价值。 七海曾经努力过融入这样的价值观，最后却是自己主动退出了。 “对。”陆绒神色温柔，“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笨蛋还是勇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出现了两条路，有一条更好走，更方便的路在眼前，或许会被迷惑一阵子，很快又会回到原来的荆棘之道上的这种……可爱的傻瓜。” “人类对我来说，有点像是天上的星星。”神明大人有些答非所问，七海却奇怪地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些人自顾自的发光，有些人天生就黯淡，还有一些人，偶尔会偏离轨道，最后还是发出坚定而温柔的光。” “我喜欢那样的星星，也喜欢那样的傻瓜。”神明垂眸，揉了揉七海猫猫的耳朵。 七海忍不住陷入第二次沉默。 他有点害羞。 这对他来说有点陌生。 变成猫之后，就不像是人那样能那么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语言和情绪，猫猫头埋进了自己的爪子里。很快七海又假装自己在洗脸，猫咪舔爪子洗脸还是猫又教他。 洗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蠢极了。 陆绒不属于他概念意义上的“孩子”，虽然常常被他的行为和外表迷惑，七海总是要提醒自己，他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神明。 极其偶尔的时候，比如现在，就会感觉到神明包容的态度，忍不住松懈下来。 神明比他想象中要温柔，且具有人类所难以理解的烟火气息。 陆绒手上散发着微微的金光，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猫咪的背脊。害羞的猫猫很快就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就算是七海也扛不住猫本能，慢慢放松团成一个团，咕噜声也渐渐低下去，睡着了。 看完七海猫猫，陆绒又去瞧了瞧带回来的两个法国人。 相比起暖心的七海，两个欠债人简直就是大爷。 黑色长发的法国人醒来的时候据说出现了一点记忆混乱，然而记忆混乱的根源就在身边，在他好同伴的不断刺激下，法国人很快就恢复过来。 两个现在处于相互放不下，又不想面对面的矛盾状态。 负责看守他们的小妖怪跟陆绒抱怨：“好麻烦啊，安排他们一起工作又不干，把他们分开又不乐意，到底想干嘛！” 妖怪们遇到他们这种事，处理的方法都很简单——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然后和好。 不够强就没有话语权。 并不会产生多余的情绪矛盾。 但是人类的情绪就微妙得多了。 无论是这边……嗯，叫他兰堂吧，还是那边，叫他保罗·魏尔伦吧。 担心对方在妖怪的地盘里受伤，但是面对昔日曾经背叛过的同伴又不愿意。 这是什么下三滥狗血剧的剧本吗？ 陆绒突然想起好多年前自己看过的片子，貌似有类似的情节。 就是女主的弟弟爸爸或者妈妈被男主无意害死之类的，两个人相爱之后把真相拼凑出来，然后各种纠结无奈一百集。 he就是纠结完在一起。 be就是纠结完gg了。 陆绒搞不懂两个人要在一起还是gg，反正欠债人不能这样不劳而获。 想想他们的账单，还有现在食宿。 给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