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公仪天和身上的矛盾所在。 礼仪道德、叛逆狂气在他的身上同时存在。 在欧阳寰时被判处了死刑的时候、他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当记者采访他的论及他对于欧阳寰时死刑时的态度时候,他还以轻飘飘的语气说出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很公平”这样的话。 所有的人都以为对于这样的判决结果没有任何异议的公仪天和定然是会嫌弃欧阳寰时的了,然而他却毅然选择了和在监狱中的死刑犯完婚。 通向牢狱的道路上、她身披洁白羽纱,而他则是穿着一套浅赤色的喜袍,在她的身影消失在牢狱深处的时候,他跪在地上、朝着透明的琉璃墙壁叩了三次头,之后宣布自己终身不会再娶其他女子——哪怕公仪家都对此表示不满,那些反对的声音也全部都被他镇压了下去。 当大家都为他的深情感动的时候、在欧阳寰时越狱之后,是他亲自带着欧阳寰时的仇人追杀她。 根据当时在场的人回忆——他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公仪家的夫人在自己的眼前被杀死,双眸宛如放入了眼眶中的玻璃珠,一动也不动—— 直到那名为欧阳寰时的人变成了再也辨不出原来模样的、简直无法再称作人类的尸体的肉块的时候,才挥出了他的刀刃、砍断了在自己眼前杀死了妻子的复仇者的头发。 “其实我本来想要斩断你的双手的,那把小时杀掉的手——可是仔细想想、你也只不过是有仇报仇、她夺去了其他人的性命,你把她杀死,我再斩断你的头发。啊,这样的……很公平呢……” 在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他将长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被道德与规则所束缚着的一颗向往着自己所追求的理想的心,却无论如何也绕不过道德与规则的束缚—— 楚殇离知道,这样的公仪天和、即使是为了替欧阳寰时讨回个公道,也是绝对不会对她——对他眼中身为弱者的女孩子下死手、或是造成任何不可逆伤害的。 想来虽然他让灵气汇集在刀锋的周围,也只会用刀背来攻击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恐怕主要还是让她失去平衡,跪在欧阳寰时的眼前—— 那么,他的攻击路径与出招就很容易想清楚了。 与此同时,自己必须要考虑进去的是——尽管她能躲过公仪天和的一击,公仪天和肯定对能够看穿他攻击的自己的实力的强度心知肚明,可是围观的人看不出,就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所想要展现的,是能够挫败公仪天和的实力。 仅仅是躲开、不够。 而若是给他造成了严重伤害,他和她之间的矛盾就不再是私人的矛盾、而要上升到另一个层面了—— 自己只有唯一的一次机会——必须得在闪避的同时、不给他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展现她的实力,否则无论是公仪天和主动收刀、还是楚墨吟将蝴蝶刀抛出去,她都很难能够得到让自己再得到这样大好的露出锋芒的机会—— 公仪天和终于出招了,楚殇离的手贴在玻璃杯上、巨大的玻璃杯碎裂开来,水果奶油和冰淇淋如甜美的雨花飞散,她接住了插在杯子上方的白巧克力长条饼干,踩着地上的猕猴桃切片向前一滑,躲开了公仪天和的刀锋,将巧克力长条饼干点在公仪天和如寒冰般的刀刃上。 咔。 公仪天和还没有从对方躲开了自己攻击的诧异中回过神来,他手中的剑也已断为了两截。 剑气插在理石的地面上,一阵冲击波将四下的人冲击得坐在地上。 “啊啦。”楚殇离把白巧克力长条饼干放入口中,咔吃咔吃咬着—— “看起来长条饼干和冰品最是相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