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子死死地看着他,眼神像是一条随时随地都能攻击的毒蛇。 他舔了舔下唇,突然笑了。 我的小卫卫,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对你想念的紧,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魔子突然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眨着眼睛看着他:小卫卫,你说,到底是我先落网,还是他先死呢?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使劲。 窦舜的面色都涨的通红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看着就知道魔子手下并没有留情,对着他是往死里整的。 褚卫眼眸微动,随即挥出一掌。 这透明结界内,窦舜的身体猛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棺材壁上。 晕过去的那一刹你,窦舜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他张了张嘴,只来得及说了一个:草字,就歪着头晕了过去。 这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晕过去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周遭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 他知道,魔子还在结界内,贸然打开结界,救出窦舜,必然要放出那个已经是魂魄状态的魔子。 急促地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警员匆忙赶过来。 这座岛快沉了,大家都已经开始转移了,快走吧。 说完随即目光落在了已经昏睡的窦舜身上。 那人后退了两步,看着褚卫突然拿出了手里的武器:你到底是谁,对我们局长做了什么? 褚卫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冷意让这人背后顿时一凉,握着枪的手顿时颤了起来。 快走。 那人不肯离开,依旧指着他。 毕竟他们局长这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样子,确实很让人疑心。 魔子不知道在窦舜身上潜伏了多久,周围的这些爆破应该也是他提前设置好的,如果不是这间监狱里早有安排,恐怕这会已经得手了。 褚卫突然抬手,祭出了那把绢布伞。 这伞很是漂亮,周身灵力涌动。 他将这伞罩在整个石棺的上方,连带着整个结界,将窦舜和石棺全都给卷了进去。 伞瞬间收起来。 褚卫一转头,抬手抓着这个小警员的衣领,如同风一般地飞走在走廊里。 这个警员是常跟在窦舜身旁的那一个,不然也不会知道电梯的密码。 这会被钳制在褚卫的手里,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动都不能动。 褚卫的速度很快,从十九层的电梯上去之后,还要穿过第十八层的走廊。 十八层的人看模样应该是已经被转移了。 两个人几乎畅用无阻地到了最常用的那个电梯。 但是电梯上不停地闪烁着的红光却是在告知他们两个人,电梯已经走不了,必须要从逃生通道一路跑上去。 周围都是扑腾着往下落的灰尘,金属墙壁也被挤压变了形,紧急通道上也有不断坠落的墙体和材料。 小警员速度跟不上,褚卫干脆扯着他的手臂,祭出无妄剑,一路从紧急通道飞上去了。 小警员在空中飘荡着,宛若上下翻飞的阿飘,他觉得已经快消化完的晚餐都快从胃里被倒出来了。 周遭的景象都已经不在眼中,晃晃悠悠的,直到一股呛鼻的烟味传入鼻中。 小警员这才察觉到满头的火光。 他们已经从地下出来了。 一出来,褚卫就将这人给丢下了。 师父到现在都没有踪迹,不知道那些妖兽处理的怎么样了。 海面上隔着一段距离,停着一艘巨大的游轮,看样子,应该是人都已经被转移了。 周围魔气四溢,妖兽的身影在火光中依稀可辨,但是比起刚落地的时候,不知少了多少。 四周的海面上全都是妖兽的血水。 褚卫在岸边奔走,四处寻找这师父的踪迹。 还有人没上船吗? 呼号声在耳畔响起。 褚卫充耳未闻,脚下却是跑的更快了。 师父,你在哪儿? 就在他奔跑的间隙,一条蛟蛇突然从水中窜出,腾空而起,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褚卫撕咬过来。 看这架势,竟是准备将他一口吞下。 无妄。 褚卫猛地转身,同时无妄剑落入手中,凌厉地眼神落在这条大虫身上。 找死。 若说之前没有剑在手的褚卫,那可能还要避让两分。 但现在他的老伙计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上,哪里还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褚卫横剑扫过,剑气带着无尽的杀意,奔腾而去。 就这么一剑,竟是将这条蛟蛇给拦腰斩断,鲜血顿时喷出,又落在了海面上。 褚卫丝毫未曾察觉到缠绕在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魔气,以及自己冷冽到几乎能将人冻结的表情。 他眸子逐渐泛红,身形奔走的更加快速。 终于在海面上看到了那个上下翻腾,正竭力斩杀妖兽的身影。 褚卫眸子微闪,红色隐退,他踏剑飞去,眨眼间便到了他周围。 师父,岛要沉了,快走吧。 华榕反手一剑挑破了蛟蛇的肚皮,脚尖轻点,瞬移到褚卫身旁,顺势站在了他的剑上,搂过少年的腰肢。 走。 轮船已经开出去好远了,微微颤颤的小岛终于不堪重负,在这剧烈的爆破下四分五裂,随即一片接着一片地沉沦下去。 周遭的海水因为这急速下沉的土地,竟是带起了一阵旋涡,周围的东西都不受控制地被席卷了进去。 基地刹眨眼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褚卫看着脚下滑动的海水,被海水熄灭的火焰,沉没的泥土,吐出一口气。 这地方彻底没了。 两人御剑从海面上掠过,最后落在了轮船上。 船上井然有序,显然是对这样的状况进行过提前的演练,对于突然落地的两人也没有多惊慌。 所有的人都在,唯一少了的,就是本应该主持大局的窦舜。 褚卫快步地走进船舱,让人找来了基地上的医生,打开了伞。 伞下是已经昏迷不醒的窦舜,还有一个巨大的石棺。 这石棺一落下,就占据了船舱内的大部分空间。 东西的落下的那一刹那,周围的结界便散开了,有一股极为诡异地力量顺着这结界奔腾而出,然而尚未来得及逃离,就已经被华榕一掌给握住了。 虚空中渐渐露出一个全身都被黑色衣袍给罩住的男人。 不用褚卫说,已经有人快步上前,将窦舜给抬了下去。 而近日造成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就这么落在了华榕的掌心中。 褚卫总觉得怪怪的,之前他做了那么多的部署,难道就这么轻易地被捉住了。 华榕显然一点没有要留下后手的意思。 炽热的火焰在他掌心燃起。 这焰火明明亮的吓人,可是周遭的人却是一点没差距到热量,反倒是他手里握住的那个人开始不断地扭曲着身体。 有些事情不需要犹豫,当断则断。 魔子这人心思深沉狡诈,若是现在再放任他继续留下,说不定会产生更加严重的后果。 他的身体不断地扭曲着,然而人却是在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旁人都好像听不见一样,但是却是一声接着一声地传进了褚卫的耳朵,让他心里都跟着焦灼起来。 火焰可以将一切东西都化为灰烬。 黑色的人影在华榕的手里逐渐被火焰给吞噬,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魔子就这么被解决了。 这是杀了吗? 解决了吧。 太好了,最近因为这个东西,我都有多久没睡好觉了。 也不知道头怎么样了,刚才那浑身是血的模样可真吓人。 众人放松下来,窃窃低语声在耳旁响起。 很快,有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好消息,头没事,就是有些失血过多,医生说很快就醒了。 众人都沉浸在坏蛋被收拾掉的喜悦里。 褚卫看着那口巨大的棺材,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发了芽一样。 看他在发呆,华榕捏了捏他的脸颊:在想什么? 褚卫抬头看他:师父,他就这么被杀了吗? 华榕垂眸看他:不要将他想的有多厉害,看今晚他做的这些事情就知道,对方已经走投无路了,即便是彼岸花有着修复人魂的力量,但是没有躯壳,依旧也只是一个灵体而已。 灵体的力量微不足道。 褚卫还是觉得不舒服,那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结束。 可魔子的灵体是师父给烧毁的,以华榕的能力,不至于有杀不掉的可能。 他觉得可能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太过于焦灼这件事情,一直将魔子当做必须要除掉的对手,所以将他放在了一个不可高攀的位置上。 但也许事实就跟华榕说的一样,对方不过是狐假虎威,没了壳的灵体,就等于是没了牙的老虎,根本不具有任何的威胁。 更何况,已经都被师父给解决了。 这么久以来的心思一下子被解决,心里竟然还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褚卫摸着心口,感觉有一块大石头,渐渐地落了地。 轮船很快靠岸,岸边上停着好些辆特殊的装载车。 原本关押在小岛上的罪犯都将被转移出去。 褚卫站在岸边,看着这些人一批一批地被带走。 他看到了吉航,看到了魔子最得力的那个手下,好些个眼熟的人。 这些人将来何去何从,已经不需要他去过问了。 天色蒙蒙亮了起来,晨曦的阳光慢慢地从海面上跳出来。 褚卫站在华榕身边,揉了揉眼睛,说道:师父,我们回家吧,我好困。 他现在就只想美美地睡一觉。 华榕伸手搂过他,转头说道:好。 阳光照在男人的半面脸上,映出不一样的柔和。 褚卫看呆了眼,抬起头,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师父,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分开我们了。 华榕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以后的以后,他们都将永永远远地走下去。 然而,回到家之后,陷入沉睡的褚卫,却是开始做起了噩梦。 斩仙台上的鲜血已经将整个大地给浸染的通红。 褚卫抬起眸子,看着四周站着的这些仙道同仁,这些所谓的仙门,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匕首,在手腕处划下一刀。 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流下,衣服早已经是血红色的。 褚卫的脸色也是一片苍白。 他局促地勾了勾唇角,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我褚卫不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一身魔血既然不属于我,那我就将他们放干,好让你们看看,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么么哒! 窦舜:工具人石锤。 。感谢在20211004 22:33:53~20211005 23:0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大一颗牛肉粒 20瓶;空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梦魇 漫天的血色几乎将褚卫的视线给染红。 身体逐渐变得冰凉, 连意识都开始沉沦,周围人狞笑的面庞,像是一群妖魔鬼怪将他缠绕。 但这一刻, 他觉得非常的轻松。 褚卫觉得自己这一生其实过得还不错, 虽然年幼清贫, 但自从进入玄风剑派, 也未曾饿过肚子, 受过严寒。 走上修仙的道路,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有些遗憾, 但是,都无所谓了。 死亡未必不是一场解脱。 褚卫觉得自己沉沦在了梦境里,醒不过来,甚至不想醒。 一直就这么睡下去吧,再没有任何的忧愁和烦恼。 褚卫猛地睁开了双眼,空洞的眼神里透着尚未消失的决绝,好像对这个世界再没了一丝的留恋一样。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屋子里很凉快, 可他却是出了一身的汗,衣服和被单都已经湿透了。 师父不在身旁,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却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 就好像他本来不属于这个地方一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多么的苍白。 就像是梦里被放干血时,那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 这种感觉来的太过突兀, 但是却像魔爪一样紧锢在他的心头。 褚卫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冲了一个澡,冷静了一下。 然而照镜子的时候, 却是意外发现自己的眸子颜色比以往要深了一些,黑色的瞳仁四周还多了一圈红色的血丝一样的印记。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会认为自己身上会无缘无故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的身体。 褚卫闭了闭眼睛,梦里的画面如潮水一般涌来。 其实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他自己记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混乱的很,自己意识消沉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变化的。 但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这个梦又是为什么呢? 褚卫抹了一把脸,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这会已经下午了,夏日的太阳浓烈的很,在外面走上一遭便浑身都是汗。 他开车去了书店。 店里跟平日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踏进店门的那一刹那,一直睡着的银狼却是突然纵身而起,龇牙咧嘴地看着褚卫。 但是看到是自己的主子之后,却好像愣住了。 褚卫敢肯定,他在这头狼的脸上,看到了错愕的表情。 动物的感知比人类要敏锐一些,这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想,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存在,只是自己尚未发现。 这种手段,褚卫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魔子。 昨天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