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震怒,即便是伤了一只眼睛也要将褚卫给干掉。 毒液的游走让褚卫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眼皮越来越沉重,终是扛不住晕了过去。 闭眼之前,巨蛇的獠牙尽在咫尺。 褚卫心想着,这草是带不出去了。 褚卫晕过去后,这巨蟒张着大口,似乎想要将他给吞下去,可却在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顿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随即像感觉到什么更大的威胁一样,甩着尾巴逃似的游走了。 白色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 那人用脚推了推褚卫,视线扫过他时,却是在那几乎没有一点遮蔽物的身体上顿了顿。 小蠢货,这可是三等妖兽,连筑基都没突破,还想打败它。 褚卫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就连着那一身白皙透亮的肌肤都开始变成深紫色。 白衣男子转身离开,却在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从褚卫的戒指里掏出那仅有的两株红川草。 他掌心冒出一簇火焰,这红川草在这火焰上烧过一阵之后,白衣男子又刺破了自己的指尖滴了两滴血进去。 很快,一颗红色的丹药出现在他手中。 白衣男子一只手几近粗鲁地捏开褚卫的嘴巴,将这药丸给送了进去。 能不能活,看你自己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一点也没有要带他走的意思。 只是随着身影的消失,一件纯白色的长袍外套却是遮在了褚卫的身上。 褚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身旁站着师父还有几个师兄师姐。 丁真坐在他身旁,惊喜道:你可算醒过来了,可吓死我们了。 褚卫捏了捏额角:我这是怎么了? 丁真解释道:师父知道你在青天崖遇到危险,亲自进山将你给带了出来。 昏迷前的记忆顿时又涌了上来,那条大蛇的獠牙好像还在眼前。 褚卫:那条蛇 他转过头看着师父,连忙从床上爬起身:谢谢师父救命之恩,那个红川草我带回来了,就在戒指里 说着他就去拿戒指,然后探进去之后才发现,什么乱七八糟的草药都有,就是没有那两株红川草。 奇怪,我明明拿到了,怎么不见了 玄天真人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没有就算了,你好好休息,我也没想到你还能碰上三等妖兽。 褚卫一愣:竟然是三等妖兽吗? 妖兽也是有等级的,从五等到一等,越来越强。 三等妖兽都快相当于人类筑基期大圆满的力量了,褚卫打不过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日遇到的野猪也不过才是四等妖兽,褚卫都打不过,更不用说这条巨蟒了。 这件事情倒也没有引起多么的轩然大波,据说后来还有几个弟子进了山,只不过没有一个遇到这个条蟒蛇的。 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褚卫才发现,床头放着一件白色的长袍。 长袍手感很好,上面没有一丝的花色,只在边缘处用银线滚边。 褚卫看了一圈,在衣服的衣摆处看到了一个极为浅淡的榕字。 这榕字也是用银线所绣,只是字特别小,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 他将这衣服叠起来收好,记忆却是回到了那一晚。 尽管意识沉浮,但是他感觉到了有个男人给他喂下了丹药,难道那人才是救自己的人。 这事对褚卫的打击不小,足有半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出山,日夜修炼,也就在这勤学苦练里,终于在半年之后,成功地突破了筑基期。 突破的那日,天空紫云密布,连着七道天劫雷落下,将会褚卫从里到外劈的是外脆里酥,所幸成功达到筑基期。 在他这个年纪,虽然算不上绝无仅有,但也是非常优秀的了。 师父赏了他好些个东西。 又过了半个多月,稳定心境之后,褚卫再一次主动请缨,想要重返青天崖,去找红川草。 玄天真人倒是没有拦着,只是嘱咐他,万事小心。 这一次褚卫吸取了经验,随身携带了好几套衣服,又带了些食物喝水再一次踏上了上青天崖的路。 临走之前,他还带上了那件保存的非常干净的白色长袍。 因为来过一次,褚卫对于路倒是熟悉了很多,脚程快了许多不说,还能有空给自己打了好几顿野味。 六天之后,他又到了那条小河边。 这一次,褚卫有了经验,叠好放在了岸边,这才下了水。 这半年为了修炼,他几乎都是用的除尘咒,一次也没有下水泡过。 他们峰头的那些河流随时都会有人路过,也不方便泡澡,怎么都没有这里来的惬意。 这会泡在水里,褚卫可谓是放松到了极致。 他闭着眼睛,任由着灵力在身体里走动。 只是睁开眼睛上岸的时候,他叠放的整齐的衣服却是消失不见了。 褚卫从前到后又找了找,衣服确实没了。 有人在他眼皮子下面拿走了他的衣服。 褚卫这么想着,淡定地从戒指里又取出了一套衣服,不慌不忙地穿上。 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难道是被什么小动物叼走了? 这也不可能,自从半月前突破之后,他就知道每跨一个等级,这之间的差距了。 而且一旦进入筑基期,就等于真正地踏上了修仙的道路,别说有动物靠近,就是一阵风吹过,他都能察觉到。 但是,这衣服却是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实在是值得深思。 褚卫沿着河流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所幸不管了,又踏上了去寻找红川草的路。 十天之后,褚卫又重新找到了那一处山崖。 红川草极为珍贵,但是一个地方未必不会还有。 除了找那株草,他还想再找到那条巨蟒。 但是褚卫在这山头盘旋了三天,都没有再找到一株红川草。 他搜遍了每一处,每一个角落,不仅没有找到红川草,也没能找到那条巨蟒。 褚卫心下有些失望,但是他向来不是那种喜欢轻易放弃的人。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那就继续再往里面走。 值得惊喜的是,五天后,他又在一处石缝中找到了一株红川草,比上次的那两株还要大上几分,这一次褚卫却是一点都没有鲁莽,而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洒在了红川草的周围,然后寻了一处不远不近的大树,坐了上去。 这附近肯定还有妖兽,就是不知道这里守护的妖兽跟上一次那条是不是同一个。 他有耐心极了,靠在树干上,挑了一截木头开始雕刻,刻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件他看了好多次的白色长袍,不仅这样,他还在长袍的角落里刻上了一个榕字。 半夜时分的时候,褚卫听到了嘶嘶的声音,这是蛇吐信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双眼,隔着老远地距离看过去,竟然还真的是一条巨蟒,只不过比起上次那条,这条显然更加的粗壮,更加的长一些。 月色里,这蛇缓缓地靠近红川草,却没想到还没靠近就缩了回去。 这蛇似乎着了急,又试着靠近,但是又一次失败了。 褚卫忍不住窃喜。 红川草周围被他撒上了雄黄,本来就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真的被他给赌对了。 这蛇在试探了几次未果之后,似乎就离开了。 褚卫等了半日这才从树上爬下来,走到圈中间,拔了那株红川草。 人类的智慧可不是区区蛇类能比的上的。 拔了草之后,褚卫顿时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这下可以交差了。 只是,褚卫万万想不到,半天后,那蛇竟然追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看着眼前这条红着眼睛看着他的大蛇,嘀咕道:难道这雄黄还不能忽悠他们,这都能发现我,这草是有什么特殊味道吗?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更糟糕的事情,不仅是前路被拦,他身后又游过来一条。 一条瞎了一只眼睛的巨蟒。 瞧这样子,这两条巨蟒说不定是一家人。 褚卫夹在中间,顿时叹了一口气。 腹背受敌来的正好,拿你们试试剑吧。 说着少年手中便祭出了一把银色的长剑。 眨眼便跟两条巨蟒打斗起来。 半年前还捉襟见肘的少年,此时在这两条蛇中间竟然出乎意料的游刃有余。 小爷我可是专门研究过你们的攻击路线,在同一条路上跌倒,可不是我的作风。 后来他也想过那日的红川草去哪儿了,多半是被他自己给吃了。 因为这半年,他修炼的速度比起以往要快得多,连带着修为都在不停地往上涨。 这次进山前,他特意研究过这种蟒蛇,对他们的攻击路线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会对付起来,比之前利索的多。 但他刚刚突破筑基期不久,对付其中一条的话,依着这种方式打下去,获胜是肯定的,可他没想过,竟然还有一条。 时间久了之后就有些应接不暇,体力也在不断地消耗。 即便如此,褚卫也没想过退缩。 终于在跟着这两条巨蟒大战了整整一夜之后,将这两条蛇斩于剑下。 少年身上全都是血,自己夜受了伤,几乎脱力地倒在地上。 妖兽是有妖丹的,等到恢复些许力气之后,褚卫便将这两条巨蟒的内丹给掏了,放进了戒指里,将带血的衣服换了下来,喜滋滋地带着红川草准备下山。 只不过下山之前,他还惦记着那条河,准备再去泡个澡,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走过几天路后,夜幕降临的时候,褚卫又回到了那条小河前。 这一次,他将脱完的衣服直接放在了一棵树的枝杈上,他就不信了,还能从天上飞了不成。 褚卫全身都泡在水里,眼睛却是滴溜溜地一直看着他的衣服。 可泡着泡着,就觉得全身冰凉起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冷,好像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气,顿时就游遍了他的全身。 他的冰木双灵根,平日里根本不畏严寒,但这一刻,却是结结实实地给冻着了。 褚卫抱着手臂哆哆嗦嗦地上了岸。 他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寒冷究竟是因为什么,可是这会他觉得自己快被冻死了。 很快,眼睫毛上都结上了一层冰霜。 褚卫连树都爬不上去,他想了想储物戒指里唯一的那件外袍,颤抖着手将衣服取了出来,紧紧地裹在了身上。 太他妈冷了,这水怎么怎么能这么冷。 褚卫冻得牙齿都在打颤,他抬起头,想要看看树杈上的衣服,但是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的却不是衣服,而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 白衣男人长发披散在背后,垂着眸子,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那套弟子服。 褚卫顿时惊了:你你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存在,这等修为,恐怕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倍。 男人轻笑一声,低下头,看着冻得直打哆嗦的少年,薄唇轻启:蠢货,你以为这河里的水是什么,还三番五次跳下去。 褚卫颤着唇问道:能能给我生个火吗? 他这会也不想知道这人究竟是怎么来的了,他就想来团火,先把自己给烤一烤,就连被人骂蠢货也不在意了。 白衣男人随手挥过,周遭便有了一个极大的火圈,将少年圈了进去。 这要是寻常人待在这么一团火力,指不定就要喊着救命了,但褚卫却是松了一口气,恨不得将自己穿个架子,放在上面烤一烤。 褚卫刚暖和一点呢,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宽大的袍子下面可是什么衣服都没有。 抬头看过去:能将衣服扔给我吗? 男人手里还拿着那身衣服,晃晃悠悠了两下,便将衣服抛了下去。 可惜,偏了,这衣服直接落尽了火里,刹那间被火舌给吞噬殆尽。 啧,歪了。 褚卫顿时气结: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看着他,不疾不徐道:你不是衣服多吗? 这话一出,他立刻就知道了之前那身衣服究竟是怎么没了的。 褚卫气呼呼地抬起头:是你拿了我的衣服? 男人低下头,没说话,可表情却是表明了一切。 也难怪他发觉不了,这等修为,别说是拿个衣服,就是悄无声息地将他干掉,他怕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褚卫看了看储物戒,里面已经没有衣服了,就剩下了身上这么一件长袍。 这长袍长的很,他穿在身上几乎拖到脚下面,袖子也很宽大。 但是怎么也比之前穿过的树叶裙好的多。 褚卫本着求人不如求己的心思,将这衣服在身上绕了又绕,好歹能走路。 只是却露出了那双又长又直的腿。 可穿着穿着,他就觉得不对劲,这身上的衣服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这么一想褚卫抬起头,看到男人身上的外袍。 纯白色的,没有一丝花纹,连着衣服的缎面都跟他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褚卫惊道:那天救我的是你。 男人从树上跃下,走近了看着他。 你知道打不过还要战斗叫什么吗? 褚卫:又不是我要缠着打的。 男人:蠢。 褚卫想着那天的救命之恩,那句管你屁事,还是没说出口,那天要不是他及时相救,这会自己怕是说不定都已经投胎了。 你救我,我自然是心怀感激的,只是为什么要拿我衣服? 男人低头打量着他,眼中几乎带着某种算的上是调戏的味道:你不穿的时候比穿上衣服,要好看多了。 直白而又嚣张,好像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褚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想了半天,只说出两个字:流氓。 男人眼中趣味更甚,眼神落在这件衣服上:但我现在发现,穿着衣服,倒也挺好看的。 褚卫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他一靠近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某种难以抑制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