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猛地将窗户给拉开,冬天的寒风顺着窗户呼呼地吹了进来。 屋子里太闷了。 但扑面而来的风顿时将他的头发给吹变了形,糊了他一脸,看上去有点蠢萌的味道。 屋子里有暖气,所以并没有穿外套,被风这么一吹,褚卫打了个激灵,灵力下意识地顺着全身开始流动起来。 果然还是之前受过伤的缘故,今年比以往都格外的怕冷。 透了一会风,屋子里那股子若有若无的味道也逐渐消散了,他这才拉上了窗户,看到从门外进来的华榕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褚卫:这是什么? 华榕打开袋子,便是扑面而来的烤肉味,香的不行。 这要是夏天就能在甲板上支一个烧烤架。 华榕将两个盒子打开,里面就是褚卫最喜欢的烤串。 烧烤类的食物,平日里华榕对他有限制,吃的不是很多,偶尔吃一顿就会觉得非常的满足。 褚卫吃饱喝足,就准备上船顶玩一玩。 船顶有个露天阳台,可以纵观整个船上的风景,这会晚上s市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候,从这里看过去,别有一番滋味。 褚卫还没爬上去呢,就听到阳台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看样子,上面应该是有人了。 人送来了没有,好,好,没问题,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急切。 褚卫又退了回去,站在了四楼的栏杆处,等着人打完电话,再上去。 船上灯火通明,那人打完电话下楼,转角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褚卫。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楼的时候,认出华榕的那个人。 那人左右看了一下,没见到其他人,更没有看到华榕的身影,原本打算离开的步伐却是停了下来。 褚卫被羽绒服包裹着,又围着围巾,模样太过于无害,看着甚至有种很好欺负的感觉。 华榕不在,没人跟他撑腰,说白了,这就是个靠人吃饭的金丝雀。 这种长相,谁看了不这么想呢。 陈永这次能意外碰上华榕,简直就是惊喜。 谁不知道华总不参加应酬,不接受邀约,这么多年,就连一个生日宴会都没有举行过。 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要不是那次宴会偶然间让他看上两眼,他也不知道京都最神秘,最有名的华榕长这个样子。 更不用说今晚,他竟然发现了华总的秘密。 不爱女色爱男色。 瞧这小男生的模样,怕是刚成年,这清纯稚嫩的模样,看着确实让人垂涎。 要不是知道他是华总的人,怕是自己也忍不住要上手占占便宜。 陈永笑着说道:你不是不是很华总一块的吗? 好歹还克制了一点,没直接点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褚卫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便绕过他,抬脚往上面走过去。 陈永看着褚卫的背影,顿时就憋了一股子气。 华榕这么对他也就算了,怎么连养在身边的小白兔也敢这么对他。 有什么好傲的,长得再好看,不过也就是个被人玩的东西,仗着华榕的身份,敢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要的人已经用快艇送过来了,这可是他珍藏了很久的宝贝,他倒是想看看,到时候还怎么傲。 陈永下去后,褚卫看着这人的背影,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尖。 之前在大厅里看的时候,这人头上的血光已经很明显了,可现在再看,那血光已经几乎将他整个面孔给覆盖。 看着浓郁的血色,他有些怀疑,这祸怕是不远。 但是,这事目前来看,无解。 因为这祸是他自己给招的。 华榕很快也上来了,只不过手里却是端着两杯热乎乎的奶茶。 原味和蓝莓的,要哪个? 两个杯子一模一样,连个标签都没有,从侧面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褚卫抬手拿过一杯,狡黠地笑了笑:我要蓝莓的。 华榕:你怎么知道这杯是蓝莓的。 褚卫:闻见的。 华榕:狗鼻子。 热乎乎的奶茶配着这冬夜里的风,倒是有种相得益彰的惬意。 从这里往远处看,整个人s市都笼罩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繁华的大都市,似乎是没有夜晚的,不像青县,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连路灯都像是萤火之光,根本照不亮脚下的路。 难怪都喜欢往大城市跑。 褚卫觉得自己也是个俗人,他也喜欢这样的都市。 在顶楼吹了一会风之后,又有别的人上来了。 褚卫缩了缩脖子,扣着华榕的手臂,下了楼。 据说海上的日出非常的漂亮,他打算明天起早一点,看一看旭日东升的海景。 只是没想到,半夜的时候,船上出事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一楼传上来,空气里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褚卫猛地睁开眼睛,皱了皱眉说了一句:什么东西上船了? 华榕显然也醒了,两个人对看了一眼。 下去看看吧。 只是开灯的时候,却发现,灯不亮了。 华榕掌心跳出一团火焰,跟鬼火一样漂浮在半空中。 两人迅速穿好衣服,拿着手机出了门。 四楼安静的很,这尖叫声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了,其他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楼下的变化。 褚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出来玩,还能碰上这些事情。 他觉得自己的招黑体质跟最近追的某个侦探动漫的男主角有的一拼了。 不是见死人,就是在去见死人的路上。 走道里的灯也熄灭了,船上黑漆漆的,几乎没有了一点光亮。 这么看来,应该是停电了,就是不知道哪里的电路出了问题。 顺着楼梯下去,就听见楼下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像是放了不知多久的陈年腐尸上了船一样。 三楼的走廊里也安静的出奇,门都关的紧紧的,没有人往外面走。 他们就好像都没有听见这些声音一样,寂静的像是根本就没人在三楼。 两人一路下去,穿过二楼的餐厅,站在了楼梯上。 一楼的大厅原本是用来娱乐的地方,但此时却像是一方被围困的屠宰场。 被围困的几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全都像看不见楼梯一样,紧紧地抱在一起。 而大厅中央,有个男人,正僵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人群逼近。 准确的说,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他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巨大的洞,身体里的器官全都挂在了身上,每走一步,便有东西往下掉,脚下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遍地洒满的碎肉。 他走路的方式很奇怪,像骨头都断了一样,靠着那么点皮肉将他黏在了一起,支撑着往前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晚上在船顶见过的那个男人。 可没想到,才过去这么一会,血光之灾就来了,还是以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说实话,褚卫自己都有点意外,这死的他太惨了些。 他迅速地打出几张符箓,一碰上这东西,便传来噼里啪啦东西烧焦的声音,随后这东西缓缓地抬起了头,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这符箓不仅引起了这鬼东西的注意,也让一楼那些团报在一起的人发现了褚卫。 救命啊,楼梯,楼梯在这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几个人连忙往这边跑。 看着模样,好像刚才一直看不见楼梯一样。 然而,褚卫却是拦住了他们的路,没再让他们上来半分。 走在最前面的时候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整个人都抖得很筛子一样,巴不得现在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看到拦在身前的褚卫,忍不住就大声呵斥道:你干嘛,快让开,让我上去。 褚卫:你们不能上去。 凭什么? 快让我,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褚念,都怪你,非要带我来这个鬼地方。 意外的是,今天在餐厅碰见的那对小情侣竟然也在。 也不知道两个人这大半夜的呆在楼下不睡觉,是个什么意思。 褚卫:你们不能离开这里,因为凶手还没有找到。 人群中有人害怕地问道:什么什么凶手? 褚卫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杀害这人的凶手了? 随后他说了一句更让人惊恐的话:那个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并且他不是人,但是这句话为了避免恐慌,褚卫倒是没有说出来。 他转头看向华榕:师父,你去看看船长那边有没有事,让他报警,顺便返航吧。 华榕:这里呢? 褚卫:这里我能解决,还是赶紧返航吧,呆的越久,变故越多。 华榕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说完他便撑着扶手,直接从跳了下去。 若是这会有灯,大家便会发现,华榕虽然走在地上,然而脚掌根本都没有落地,竟然就这么走在空气里。 那个跟怪物一样的人张牙舞爪地在原地挥着爪子,但因为符咒的束缚,动弹不得。 多少让众人心下有了些安慰。 褚卫从楼梯下来,就站在最后一截台阶上,眼神扫过这群人。 一楼的气味太重,这些人身上全都染上了味道,一时间根本分别不出,究竟谁才是那个异类。 除了那对情侣是他见过的,还有两个人也眼熟,他在餐厅也见过,剩下的两个人,一个便是他身前的这个叫嚣着要上楼的大叔,还有一个便是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少年人。 但这不能作为推断凶手的依据。 褚卫的话确实让这一众人感到害怕起来,不认识的几个人纷纷互相看了几眼,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距离。 站在他身前的男人问道:那要怎么怎么才能找出凶手呢,难道我们就不能上去了吗?我可不是凶手。 褚卫摊开手,掌心里放着一张明黄色的符纸,这符纸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画,就是一张空白的符纸。 他将手机电筒打开,将这符给众人看了一眼。 很简单,你们只要每个人第一滴血在上面,我就要知道谁是真凶了。 男人似乎不太相信,但是他将这人不人贵不贵的东西给定住了是事实,当下除了相信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他一把夺过那张符,抬手狠了狠心,一口咬破了手指,将血抹了上去。 这些能证明不是我了吗?快让我上去吧。 褚卫摇摇头:还不行,要等所有人都弄完才可以。 男人憋着一股气,将这符往后传。 你们动作快点,这里我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符纸传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这个女人跟身旁站着的男人是一起的,两个人也毫不犹豫地咬破了手指,将血抹了上去。 褚念,咬手指是不是很疼啊,你帮我吧,我下不了口。 女孩子娇弱的哭泣声从黑暗里传过来。 褚念一把握住她的手,虽然害怕,却仍然坚定道:你别怕,我在呢。 随后,这两人也将手中的血给抹在了符纸上。 这符纸传到了最后那个少年手中。 少年就一个人孤零零的,他显然也是很害怕的,但是周围又没有熟人,只能狠着心咬破了手指。 可是血还没有抹上去呢,突然就传来一声尖叫声。 啊啊啊窗户外面是什么? 尖叫的正是褚念身旁站着的那个女生。 女生一下子扑进褚念的怀中,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那张符也因为这么一声惊吓,掉落在了地上。 窗外突然闪过一阵黑影,好像有东西在急速跑过一样。 褚卫看着已经掉落在那摊血上的符纸,眼神落在那个少年人的身上。 但是窗外的洞显然更让人害怕一点。 窗户上趴着很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像是变异的蜥蜴,但是眼睛都非常的大,尾巴也很粗,正拼了命的拍打着窗户,玻璃制的窗户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敲打,眼看着就要碎了。 众人都很害怕,身前站着的中年男人更是慌张,抬手就要来推褚卫,想要爬上二楼。 但是他的手落空了,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根本走不了。 求求你了,快让我上去吧,我会死在这里的。 男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好像有把刀悬在了他的脖子上。 褚卫放在身后的手却是祭出了一把伞。 这把伞就是在拍卖会上买的那一把,华榕教会了他如何将伞给收起来之后,他就一直带在身上了。 这伞一处,顿时一股灵气扑面而来,连着周围这熏人的味道都少了大半。 他一掌将这伞推出,漂亮的绢布伞顿时在大厅中撑开,不仅将整个厅堂照的透亮,连着窗户上都封上了一层灵力。 窗户上的那东西再拍打过来的时候,却是被反震了出去。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伞,大概是被这一幕给吓呆了,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然而随着亮起的光,更令人惊悚的是整个大厅的情况。 张牙舞爪的怪物宛若电视里曾经放过的僵尸一样,脸色乌青,面色惨白,流露在外的肚肠散了一地。 地上的血迹几乎到处都是,涂满了整个一楼大厅。 几个人没能受得住,全都转身吐了起来。 电视里过于血腥的地方还会打上马赛克呢,毕竟隔着网络。 可眼前这个确实实实在在的画面,一般人谁能受得了这个冲击力。 褚卫眼睛却是落在了那个伤口上。 这人肚子上的伤口不是刀削斧砍出来的,而是被他自己活生生用手穿过去的。 掉在地上的符咒已经被地上的鲜血给然后,蹭的一下烧成了灰烬,不能用了。 男人有气无力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要再抹一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