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翌日,徐图在自己卧房醒来,一动,带的靠在他身前睡觉的大猫狠狠捂一下自己的脸。 支起身子,撸几把它厚厚的毛,柔软厚实又顺又滑。 猫咪被抚摸得很舒服,伸了一个大懒腰,两只蒜瓣似的爪子就轻轻顶在了徐图小腹周围。 徐图一下子笑了, “小家伙,你早就知道了吧!”猫咪打个大哈欠,扭到了另一边。 门口传来动静,周游端着蛋羹走了进来。 “来吃点东西。” 碗和勺的碰撞声叮当清脆,徐图痛痛快快吃下这一碗,然后灌下去两碗汤药。 周游看他喝干净药汤把碗潇洒地往远处一甩,脸上还挺得意,好像对自己喝药的速度挺满意。 伸出指头给他蹭掉嘴角的汤汁,伸回来时很明显闻到药味,是深重的苦,像浸了十年八年那样浓郁。 “咱们就在这成婚吧。”周游说。 徐图很惊讶他忽然说了这个,虽然总想提,但是没想过会这时候说。 他心里高兴,面上便也显现出来,想控制自己别露出“正合他意”的笑容,可嘴角上扬就是不听他的。 周游看他绷着面,把嘴唇都抿的只剩两条线,却不放牙齿出来,就这样微撅着嘴笑,眼睛也害羞得不敢看他。忍不住伸出手点上他的唇尖,却被徐图一下子咬住了。 他上下牙齿叼住他的手指,还像啮齿动物一样轻轻地左右啃咬。 被他逮到了。 他突然抽出指头,倾身而上,将舌头替了进去同他缠绵深吻。 这是他们相见后第一个吻,满是珍惜和虔诚。 亲吻、拥抱,他们仿佛在一小方舞台上纠缠着舞蹈,双方肢体的每一部分都做出完美的舞姿,此处明明寂静无声却仿佛有悠扬旋律轰鸣在耳蜗深处。 徐图微微睁开眼睛,望见窗外凌霄花的挺立叶片上织了新的细密蛛网,一圈叠附一圈,挂着从屋檐掉下的水珠,那随微风轻颤的频率接近于自己的心跳。网的正中卧着他们唯一的观众。看来并非无人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情意如潮水般退去,原来平淡才是生活本真。 周游从背后环着他,两人掌心就抚在他的小腹,那里温暖柔软,带着有力的生命感。 “药好苦。” “是啊。”周游把下巴放在他的头顶抵着, “叫你吃苦了。” 徐图一下子笑出声来,全身一颤,差点让周游咬了舌头。 他缕缕他头顶的毛,又把头放上去。 “你怎么每天都这么开心?叫人也忍不住跟你笑。” 徐图故意摇头晃脑, “那我的目的才达到了。” 下过雨的石板路映出天空的浅白亮蓝。一只斑鸠在空中向上紧飞几下,另一只也不知从哪里并过来,两只的羽翼同扇同收,同步翱翔。 有人说智者不入爱河,爱河说爱入不入。 …… 胡植汀的大脑又宕机了。 这俩人歇了还没一个月,又要整“幺蛾子”。 虽然他听两人说他们居然还没有结婚时,他眼皮跳的都要飞起来了,但是还是凭着自己强大的面部肌肉,维持住了表情的平静。 “那,你俩想怎么办?” 他现在有合理理由怀疑他们就是来自己这躲那些封建老顽固的口水雨的。 幸好自己是个开明的。他又喝一口茶。(显然他已经忘了自己之前面对这对超前小情侣心跳波动了好几次的事情。) “简单地小办一下就行,”周游挠挠头,颇不好意思, “我们在这边认识的人也不多,咱们就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我们回去那头再好好大办,现在就是想赶紧……赶紧先把‘名’落成‘实’的……” 胡植汀点头,理解理解, “没问题。我帮你们一起设计。” “不过,”他终于走在了思维的最前端, “你们谁娶谁呢?” 天上的云朵像许多不规则的骨头,撒得满天都是,在光线的映射下被染成橘黄的亮色,底色是微暗的浅蓝,有点点黑鸟缀在上面。 这样的天幕下市井喧嚣,车马声、幼啼声、吆喝声、虫鸣声,烟火气息浓重。很普通的夏日里,万家客舍的某一个院里,正酝酿着一场花烛之喜。 “咚咚咚”几声门响,胡植汀从门缝钻进来,他穿了一件艳服,周身喜气洋洋, “喜服来了~~” 阿喜幺远他们抬进来一只箱子,打开是两件相配的红色喜服。 胡植汀一件一件拿出来,发给两位新人,这就要换上了! 徐图搁身上比了比,感觉满意,就要去里头换上,却被胡植汀拉住小声问, “徐弟~你们到底是谁娶谁呀~” 徐图的羞意像爆裂开的水泡,噗一下炸了,每个人都被溅上余韵细珠 。 阿喜呆呆看他红成煮熟的虾子,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个不停。 徐图从怀里掏出一把韧纸,拍到胡植汀怀里,跑走换衣服去了。 那是他们多签的婚书复件。 胡植汀看他堪称“娇俏”地逃了,恨铁不成钢,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了!给你机会也不中用!自己也只能招呼着让他小心点, “你慢点!别摔了!”